"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躲得了一时 作者:百川鱼海   文案:   自从认识刑湛,苏绒人生的至高愿望就从成为最优秀的演员变成了希望被他抛弃...   每天在他面前装啊装,就是系主任狠夸的表演系天才,也都快变成精神分裂...   苏绒:刑湛,你别缠着我!   自从认识苏绒,刑湛对她小处的细心颇为受用,即使她有些贪财,有些妖艳,他还是留在身边...   当他恍然她一直都在骗他,她早已另觅良人!假装不认识,甚至连个笑容也欠奉...   刑湛:苏绒,我们没完!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强取豪夺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绒,刑湛 ┃ 配角:姜涵,绿绿,顾凉喻,陆方淮 ┃ 其它:演戏,逃跑...   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四色爱情   之 白绒绒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236689字   她的副业   “苏绒,我看到你家男人了,正陪一小姑娘上车呢!”那头传来绿绿的尖叫。   她把电话移开一段,嫌弃地皱皱眉头:“你那破山寨机经得起你这么吼?!”“姐昨天就和它拜拜了,姐现在手里这个,可是垂涎已久的N97!”   “水的?”“你才是水的,你全寝室都是水的!”绿绿对N97一见钟情,大夏天的傻乎乎穿着那么厚的玩偶装,在广场上发传单,再加上每天一个馒头一罐奶地狠省,总算是机到钱亡。这可是她第一次花钱买个行货,苏绒竟然敢说是水的!   “我当然是水的,你没听过女人是水做的吗?难道你不是?你是水银?还是水泥?”苏绒扒扒头发,灿烂一笑,刚刚睡醒,思维就这样敏捷。   “你…”绿绿气得牙痒,却发现苏绒有转移话题的嫌疑,换上一副贼相:“你别给我扯淡了,我刚刚可是在说你家男人,哎,那小姑娘像新出道的哪个小明星!”   “我要指出你的两点问题,一,他不是我家的,那家是我的,可他不是!二,你的口气,不像是称赞,更像是…看到了妖怪。”   “不过刑少那长相,可远观不可亵玩。他这样的人,拴住他是要用捆仙绳的。”绿绿笑得极尽邪乎。“这倒是,困得住他的人还没生出来,也不一定生得出来,就一打光棍的料。”苏绒口气平静,比讨论天气还要淡定。   “我不跟你说了,我给你带了礼物,这可是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掰了这城墙的一小角!…话费要没了,拜拜…”掰了一块城墙回来?苏绒还没来得及回话,绿绿就给挂了…大处乱花钱,小处巨抠,这就是绿绿的本质。   刚挂电话,恐怖兮兮的咏叹调响起来,这个听着就悲剧的音乐,是闹铃声。绿绿说:“悲伤的音乐更有唤醒人的效果。”当初她为了驳倒绿绿,还真换上试试,结果大清早竟然把全寝室都给弄醒了…绿绿那得意的…归根结底是因为苏绒胆小,被这声音惊醒后的那声尖叫…   大概是因为这铃声留下阴影了,苏绒每次一听,不管声音大小,都是为之一震,脑子里清醒无比!打开提示:刑湛今天回来了。心中默念三遍:抛弃我吧!   苏绒翻身仰躺在上铺,好一会儿,蹭地坐起来。将头发揉得一团乱,拿出枕头底下的小镜子照了照,小疯子,嘿嘿一笑,心情也好了不少。   “苏绒,出去呢?”这会儿寝室长正趁着换季,扫货归来。满心满眼的得意,在见到苏绒面上浓浓的烟熏妆和足下十公分的高跟时,还是一阵愕然。   “恩,我出去了,签到什么的你们看着办吧,拜拜。”头也不回,挥得手腕上挎着的背包上的金色logo熠熠生辉。靠,又是Gucci限量版。岳姗笑骂。   抬表看了看,才六点多,应该晚不了。周末的晚上,多浪漫一时段,校门口的车一长溜儿的,啥牌子都有。苏绒扫了一圈,在一众豪车后面,那辆奔驰600是多的么不起眼!   从车子边经过,大约走百米,那车才慢慢跟上,确定遇不到什么熟人,苏绒才拉开车门上车。“苏小姐。”司机老陈看着恭恭敬敬喊上一句,其实根本听不出什么诚意。“恩,先去趟超市,家里没吃的了。”   在超市里转了一圈,刑某人不爱葱姜,不喜椒蒜,嘴挑得很。也好了给她省钱,如今蒜你狠,豆你玩来势汹汹,疯来疯去地乱涨,她光看着那价格就肉疼。   番茄炒蛋十年一日地出现在桌上,白斩鸡,蚝油生菜,火腿冬瓜汤,两个人四个菜,很好。解下围裙,苏绒看了看客厅里的大钟,八点过半。她刚睡醒那会儿不觉得,现在倒是饿极了。   腹诽几遍,刑湛终于姗姗而来。门铃一响,苏绒跳起来去开门,倒不是多想见刑湛,她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似乎下了飞机就直接过来了,手里还拿着公文包。苏绒自然地接过,放到一边柜子上,将拖鞋放好,妩媚一笑:“累不累?”   “还好。”他越过她直接进了厨房。厨房台子上不只有洗洁精,还放着他用惯了的洗手液。这里的一切,都还令他满意。   “明天有课?”虽然明天是周一,可她都大四上了,课少了很多,老老实实地摇头。别以为她多想和他待在一起,其实她的课表,刑湛比她还清楚,若这点小东西都记不住,不是侮辱了他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么。撒谎事小,可刑湛一不高兴,麻烦多多。   “陪我去游泳。”他用湿毛巾擦了擦,带着命令的口气,虽然不浓。“好啊。”苏绒笑起来,灿烂过度,有些虚。   或许真的累了,刑湛今天只是搂着她睡。其实他又是那种睡着后拒人千里的人。睡着了,很自然地,就将她推出怀抱。她笑了笑,求之不得。   蹑手蹑脚地爬起来,走到卧室外边的露台上,栏子很宽,她爬到上面坐好。其实这个动作很危险,她却是觉得狠狠地松了口气。刑某人气场太过强大,和他共处一室快一年了,可总是头疼到不行。   “怎么了?”人未出来,声音倒是先传了过来,苏绒赶紧从栏子上跳下来,在刑某人面前,她一直扮演着贪心又听话,妩媚不失妖娆的俗人。到底是系主任狠夸的表演系常年的第一,样子排在最末,可这演技,不是盖的。   “绿绿说今天有流星雨。”主动靠上刑湛,环住他的腰,胡说八道都能天真里带着点诱惑,她在心里给自己鼓掌。   “睡觉,明天看转播。”或是刚睡醒,声音沙哑有磁性,可是强硬非常。妈的,这个连直播都没有,哪里来的转播!可想归想,面上还是…“好。”笑得开怀,脑袋轻轻地在他胸前蹭了蹭。   刑湛大概精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打横抱起苏绒,将她放在床上,欺身上去,苏绒一把勾过他的脖子,他顺势低头吻她的脖子,看不见苏绒皱成一团的脸,她是有多讨厌和他…却是无法拒绝,人孙悟空是被如来用五指山压着,而刑湛用一根手指,就足以压死她。   外国的水是甜的吗?!泳个泳还要飞来飞去。回来路上,苏绒打着哈欠,缩在头等舱宽大的座位上。一边的刑湛精神还是这么好,优雅地翻着手里的杂志。   “今天…您…”看着两辆车停着那儿,苏绒心中暗喜,却明知故问,苏绒带着羞涩地询问。“你回学校吧。”头也不回,跨进宾利的后座。苏绒冲启动的车子微微躬身。自己上了剩下的那辆车。   “回来了?”因为明天有课,寝室里三个人都在,看到苏绒托着疲惫的步子慢吞吞地走进来,最急躁的小D跑过来,带着点…:“又奉诏去了?”   “恩。”将手里和着原来那个包,剩下的刑湛所谓的出差礼物统统丢在桌子上,整个人却趴倒在最高大的绿绿身上。   “压谁呢你!”嘴上说着,却没有下手推开她,“不就一周没见么,瞧你这颓废样…别告诉我今天你们关起房门,做了一天的正经事…”眼明手快地拉掉大热天还围着用来掩耳盗铃的小方巾。果然有几朵小花。一时奸笑四起。   “没,我可累死了,谁都别理我,谁理我我跟谁急!”胡乱地踢掉高跟鞋,爬上床乱没形象地趴倒,没一会儿还真给睡着了。   “哎,话还没说完呢!李老头可催报告了啊!”绿绿也顺着爬到床上,一阵猛摇。“李老头周四才有课,你当我傻呢!”不知是没睡着还是说梦话,绿绿汗颜,这脑子转得…   “明天周楠生日,王八蛋最近和那599打得火热,前两天还开着599的车回来耀武扬威了一番。妈的,小D,你和他分这个决定无疑是你灰暗而充满错误的抉择圈里唯一的闪光点!”   乔姗话没说完,小D本来正叠着内衣裤,将手里的D杯扔了过来,乔姗正正反反看了半宿,羡慕地龇牙咧嘴:“D啊,真是女人的梦想!”瞬间被怒极的小D扑倒。小D这个绰号,就是来源于此。   正睡着的苏绒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丫的,敢抛了我家小D,给他好看!”说完又倒了下去。三人对视一眼,抽风!   “他可是放下话的,都得去,谁让是班长呢!以权谋私,还不就想着收礼,靠,就一小戏子,还给我摆谱了!”绿绿咬着手里的苹果,唾沫横飞。   “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苏绒实在受不了了,都一个多小时了,除了小D,绿绿和乔姗还在对周楠那罄竹难书的罪行做着控诉,她真的很想睡觉!“骂什么呢!明天就把里子面子都挣回来!”蹭地从床上下来,拉开衣柜,里面琳琅满目,一溜排的衣服,就没一件便宜的。   “就这件了,明天就穿这件去!还有这双鞋子。”拿出一条金色的裙子一双金色的高跟,金光闪闪。小D无语…后退数步。“这件好,就它了。”乔姗绿绿拍手称好。   “才七点吧,大清早的跑来宣扬。男生寝室在那面,隔着几条林道呢!”绿绿贴着面膜,趴在窗口上看着楼下那辆耀眼的小法。   乔姗也是满脸墨绿的不明物体,靠着绿绿身上:“苏绒,去,把我们柜子里带尖跟的鞋子都给我寻出来,我今儿不刮烂她这破车,我就不叫乔姗!”   苏绒涂着保湿霜,幽幽开口:“刮花了哪来钱赔,我还心疼那几双鞋呢!”乔姗瞬间蔫了,嘴上还是不服:“有钱了不起!”“人就是了不起,看看,脚上蹬的,手里提的,头上戴的,哪样不是我们眼馋已久的!”绿绿把乔姗拉回来。   小D倒是很安静,在桌子前坐着喝奶。可她们哪个不知道小D对周楠爱得死去活来的,自杀都闹了两回了,都过去半年了,可现在寝室里愣是不敢放一件锋利的东西。   “能不去吗?”小D突然开口。小D一向如此,看着长得妖艳,其实是一个软弱善良又有点小天真的女生。   “小D,我们不是去炫耀讨债的,我们也没那个资本这么做,可是我们一定要让周楠知道,没有他,你一样过得很好,就算是假的。”苏绒死命撑大眼睛,力求让自己看着真诚,起到感心动肺的效果。小D向后仰了仰脖子:“你这表情忒恐怖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抽风想写现代文了...   他的圈子   四人趾高气扬地从小法旁边经过,车里坐着那个总喜欢穿着紧身短裙露背装的599,这厢还没说话,那厢倒是先发制人:“汤小姐,晚上阿楠的生日,你可一定要赏脸来啊。”那尖细的嗓音,光听着就觉得刻薄。   乔姗正要反驳,小D淡淡一笑,轻轻点头:“我们一定准时到。”扬头带着三个人目不斜视地离开。直到走远,绿绿实在忍不住给了小D一个熊抱:“我说D啊,你刚刚那气场,杀人于无形啊!太有范儿了!姐太崇拜你了。”   苏绒听着前面三人瞎侃,笑着跟在后面,电话响起了。看着来电显示,刑湛两个字闪啊闪的:“您好。”声音带着点尾巴,向上一翘,颇有媚色。而且恭恭敬敬,就差没点头哈腰了。前头三人也适时停下,转头看着她。   “晚上有空吗?”声音漠然。“晚上有个同学会。”“恩,知道了。”那头啪地挂了电话,这边传来嘟嘟声。   “你家男人?”绿绿问道。“他是男人,可不是我家的!”苏绒撇清关系。“晚上诏你去?”小D现在是需要更多的人压场。   “我给推了。”苏绒脖子一抬,这话说得得意,三人鄙视的看着她:“你刚才那样儿,都快头点地了,信你?!”   苏绒不服:“那是我演技炉火纯青!”“你怕他是真。人都不在面前,瞧你那恭敬样。”绿绿摇头。苏绒口上不反驳,心中却是难平:我怕他的钱,怕他的权,谁怕他的人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乔姗换好一身褶皱低胸短裙,回头看到苏绒穿着磨白的热裤,白色运动T恤,差点吐血。这素的…   “你也给我低调点,今天是要让小D出风头,我们当然是越素越好,脱下来脱下来!”这边苏绒拉扯着乔姗的裙子,那边绿绿已经胁迫小D将那条金色束腰裙穿好。这裙子被小D穿得,前后饱满。以后苏绒也就根本不用穿了,就她那砧板一样的身材…   出门前,乔姗还是不甘心地照了照镜子,今天真是豁出去了,她们仨一个比一个素,还马尾呢,多少年没扎过了!她刚换的小波浪!   “干嘛不找个学校附近的!”绿绿这妞,就是坐出租都晕得七荤八素。“人有钱呗,看看,全市最大最豪华,哼!”乔姗抬头冷笑。   红色小法在一边停下,周楠拥着599嚣张地走过来。小D很怕周楠,这事全寝都知道,这会儿,下意识地往苏绒身后躲去。   苏绒一手扶着,面上带着笑,每年跟自己争第一的周楠,两人结怨也不小。“一起进去吧。”说完转身,携美人进了金碧辉煌的大门。   “吃软饭还吃得如此光明正大!”乔姗咬牙。“我们走!”绿绿拉了拉小D,四人被领着进了豪包,人到了不少。除了小D,她们一寝室都是朴实无华的热裤加T恤。所以小D被衬得一下抓住众人视线。   金色过膝束腰裙,带点流苏的肩带,金色高跟鞋,头发绾起,脖子上是一大串水晶,金色的包,第一眼看去…丫忒的俗气,所谓大俗大雅,细看却是妩媚动人。   拉着小D在离周楠最远的角落坐下,几个服务生将酒送进来,一瓶瓶价值不菲。绿绿怪笑:“不喝白不喝。”绿绿最爱红酒,酒量又是超人级别的。端了一瓶,四人围着说话。   小D平时是最闹腾的一个,现在明显安静了,三人也多少照顾到她,尽量说些院里有名的那些美人或有或没有的绯闻艳事。   “汤小姐,今天真漂亮。”都坐的那么远了,599就是咬着不放。“谢谢。”小D尽量笑出良家妇女的感觉。   “听说汤小姐划拳很厉害,酒量又很好,不如与我比划比划?”挨千刀的,小D根本不会喝酒,划拳?剪刀石头布都少见她赢。   “不如我们分两队,四人一组,两个人玩多没意思。”绿绿向599后面的那个帅哥抛去一个媚眼,男人扬眉一笑。   为了面子,小D负责划拳,她们仨负责喝酒,可小D…也太不济了,还真是没赢过,十几杯酒下去,就是三人匀一匀,也有不少了。   “我们认输。”小D抢过苏绒手里的杯子,一口饮下,干脆地认输。苏绒酒量也不见得好,几杯而已,头就晕得不行,慢慢踩稳步子,朝洗手间走去。   “苏绒。”似乎有人叫自己,苏绒抬头,确定自己前面没有人,嘿嘿一笑,喝多了,都幻听了。   “苏绒。”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苏绒抬头,没人啊。手腕被人从后面拉住。苏绒吸了口气,努力睁大眼睛。“是你啊。”憨憨地笑起来。   刑湛很少看到这样的苏绒。在他身边的苏绒,都是很听话又很妩媚的。如今眼前的苏绒,穿得清爽,连面上惯有的媚笑都变成了醉酒的傻笑。   “同学会?”他侧靠在一扇门口,双手交叉,面无表情。“恩恩。”苏绒乖乖地点头。“喝酒了?”“恩恩。”苏绒目光盈盈。   “跟我进去。”刑湛他们的房间就在自己的对面。苏绒摇摇头,刑湛皱眉:“怎么了?”“我要去洗手间。”表情非常认真,就像没做完作业的孩子。苏绒觉得刑湛难得这样有耐心,竟然亲自领着她去了洗手间,又在门口等着她出来。   “哎…我要进去和他们说一声。”刑湛不耐烦地蹙眉。“不然绿绿她们会担心的。”刑湛总算点下金首。   包间里闹腾,苏绒进进出出也没人注意。“我奉诏要先走了。”撇撇嘴,拿起沙发上的小包。“忒巧了,这都遇到?”绿绿喝得比谁都多,可脑子比谁都清醒。   “你说我有多倒霉!”苏绒借着酒劲发牢骚。“苏绒,就这么走了?蛋糕还没吃呢。”宋齐宇是周楠的老铁,平日也不喜欢苏绒。这一喊,大伙儿注意力都转到这边。   “没走,我就在对面,你们要有诚意,送过来也成。”苏绒大方地一笑,挥手道别。“你要去…对面?”599沉下脸。   “5…黎小姐也想去?”和刑湛他们那一群比,就是599开着法拉利,也还是差上一截的。“玩好。”599意味深长地瞟了苏绒一眼。苏绒倒是无所谓地笑笑。   刑湛早就自己先回了包间,苏绒推门进去,里面也是热闹得不得了,楚然正拥着一个小美人唱歌呢。小美人一身蓬蓬裙,公主头,满身的蝴蝶结,苏绒恶寒。绕到刑湛身边,乖乖地坐下。   刑湛不理她,只是和身边的顾凉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苏绒被满室乱飘九头牛都拉不回,面目全非听不出原版的歌给震撼了。认真观察了一会儿,竟然是《神话》…还真把这歌唱成了神话。   顾凉喻看到苏绒坐下来,眉宇间有些惊讶,都用嬉笑盖过去。这女孩子他见过,还是半年多前,在刑湛车上见过一回,就一侧面,那时妆画得很浓,妖艳得很。不过他堂堂红娱老板,阅美人无数,就是扒了一层皮他也能认出来。   “新的?”顾凉喻随意地试探。“不新了。”刑湛抿了一口酒,伸手绕过苏绒的腰。苏绒吓了一跳,回头瞅了瞅刑湛,那厮连头都不回。   “我没见过啊。”顾凉喻摸着下巴。刑湛瞟了苏绒一眼:“带不出来呗。”苏绒心里不高兴了,她不是国色天香的大家闺秀,也是娟雅秀致的小家碧玉,带不出!不过她苏绒也只敢腹诽。   “挺漂亮,就是素了点。”扫一扫,这打扮,比一般学生还简单。刑湛不置可否。苏绒瞧了瞧这满屋子的女人,高腰裙,低腰裤,无袖裹胸,妆画得一个比一个像鬼,自己本来在刑湛面前可都是那幅打扮的,今天真是大失策,突然有种现了原型的感觉。   顾凉喻被娇滴滴的女伴拉去唱歌,与楚然抢麦抢成一团。“平时都穿这么素?”刑湛目不斜视,手上倒是一用力将苏绒拉进怀里。   “不是啦,今天为了让小姐妹出风头,做个陪衬的,才穿成这样。”小手主动环上他的腰,将晓脸埋进他胸前。酒也醒了些,装的本事又回来了。   两个人一直不说话地坐着,刑湛喝着酒,这酒,要是谁拿一瓶给绿绿,从此就是绿绿的再生父母。苏绒就这一个动作保持了近一个钟头,手脚都有些麻了,看看别的男女,就是不调情,那也是讲话的!他们俩倒好,这是玩木头人?!   门被推开,进来的竟然是599,没带着周楠,孤身一人前来,看来对这群金菩萨也存了心思。“几位哥哥都在呢。”这话这声音,绵软温柔,酥麻诱人。   “哟,是霏霏啊。”楚然抢不过顾凉喻,突然放手,转头同599说话。顾凉喻不防备,跌倒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看来刚刚真是用了力的。大家一阵乱笑,苏绒也是瞄到的,躲在刑湛怀里花枝乱颤。   平时顾凉喻是最好面子的一个,如今这一下,还真丢人现眼,脸色自然不好,原本的人来疯,现在对黎霏霏也不见得多热情。“霏霏也来玩?”色狼中的极品,极品色狼陆方淮也把脑袋从美女的傲胸上抬起来。   “就在对面。”她娇笑一声。其实他们与她一点都不熟,根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可黎霏霏的哥哥黎廷卫,他们是认识的,虽然也不熟。   “要不然霏霏也过来一起玩?”陆方淮从来不放过一个美女,向来只有他看不上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而黎霏霏虽然风评不好,可人到底是极漂亮的。   “好啊,不过,倒是先把手里这块蛋糕给了苏绒。”脆生一喊,苏绒不得不抬头。露出一个妖艳艳的笑,仿佛两人很熟:“5…霏霏,还特意送来呢。”   “不是你要么,能不给你送来!”599也是笑得甜美,就好像老友间的抱怨一般。房里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们两人之间。   苏绒笑呵呵地接过那块包装精致的蛋糕,谁知手一抖,蛋糕啪地倒在地上,奶油黏在了那价值不菲的地毯上。苏绒故作惊讶:“哟,真是可惜了。”抬头望向599,妖娆一笑,“还好,我也不爱吃绿茶味的。”   她的嚣张   599的笑凝在脸上,一众人看着气氛不对,更加高兴,都不是什么善茬,谁会出来说话。“不然你和我回去吃?那边还有芒果,巧克力的。”599勉强笑着。   苏绒向后靠了靠,刑湛还在,窝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不要了,我都不喜欢。”599一时下不了台。陆方淮决定在美人最受挫的时候英雄救美,拉着599坐到一边,手自然地搭到她肩上:“霏霏,和哥哥合唱一首。”599满脸的娇笑,接过话筒。   苏绒只觉得解气,面上的笑越发大了。服务生过来将地上弄干净,刑湛叫住他,问苏绒:“你想吃什么味道的?”“啊?”苏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蛋糕。”刑湛耐心提醒。“哦,绿茶的。”苏绒被他凌厉的目光一慑,但是吓住的显然只是外表,心里小九九一打。“不是不喜欢绿茶味的?”刑湛蹙眉。“她拿的,我不喜欢,您买的,我喜欢。”她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在他嘴角吻了吻,淡淡的烟草味,低下头瞬间,眉头就皱了起来,厌恶地撇撇嘴。   服务生很快就买回来几大盒,正唱着歌的陆方淮本来胃就不好,今天喝得多了点,正好吃点东西,可翻了翻,都是绿茶味的。不满地冲服务生嚷嚷:“你就不知道挑几个味道!”   服务生显然也很委屈:“是刑少说都买绿茶味的。”刑湛冷冰冰的声音也响起了:“要别的味道?自己买。”说话间,拿起一块递给苏绒。苏绒受宠若惊,双手恭恭敬敬地去接,就差没跪下谢恩了。   见她这副样子,刑湛突然感觉无趣,收回手,自己咬了一口。苏绒手还保持着接的姿势,讪讪地放下手。倒是陆方淮还在嘟哝:“重色轻友的典范!”可还是伸手拿了一块。   苏绒小口地吃着蛋糕,发现599时不时地打量她。“你和她很熟?”“599?不认识!”一时忘了,出口很冲。眼珠一转,声音又变得娇滴滴:“她抢我室友的男朋友!”   “黎霏霏确实喜欢抢别人的。”刑湛点点头,这事倒在他意料之内,“你喊她599?”好奇这词对于刑湛此人可是太难得了。   “她总是开着法拉利599来学校接她家的小白脸呗。”半是撒娇半是讨厌。“那车是她哥哥的,她自己的车,是辆mini。”苏绒不得不佩服刑湛,这人,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得这样清楚?!   狠狠地咬着手里的蛋糕,这家的,她从来不舍得买。“喜欢吃?”笑着看着她一脸的满足,她这个样子,竟是出奇的好看。   “还好。”她咬咬牙,将蛋糕放回桌上,妖气地一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吃多了也是要胖的。”其实苏绒向来百无禁忌,从来吃不胖。现在的模样,不过是故作矫情。   刑湛目光在她面上停留半秒,转开头去,顾凉喻也回来了,苏绒又被晾在了一边。599和陆方淮似乎相谈甚欢,看着599娇笑连连,苏绒估摸着周楠要被踹了,心情甚好,端起桌上的杯子,一口喝下。跟着刑湛,品过好酒无数,可是苏绒总觉得差不多,什么好不好的,她压根分不出。   她抱着酒瓶,正要倒第三杯,599的声音在一边响起,轻蔑的味儿忒浓:“1961年的Petrus,你就这样喝?”599抢过苏绒手里还剩着的半瓶,给自己倒了半杯,小小地抿了一口,“真是极品。”   苏绒夺回瓶子,倒满一杯:“关你屁事,供酒的都没意见,轮得到你说三道四?我就是泼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说完,就将整杯酒倒在地毯上。殷红的地毯瞬间变成暗红。   “你!”599声音抬高,可是整个房间里回荡的歌声,599的声音早就被淹没掉。苏绒瞥了眼陆方淮,他拥着一个小姑娘正调着情,这喜新厌旧的速度…   苏绒也是借着酒撒疯:“哟,你的靠山呢?如今美人在怀,不管你了?”脸颊绯红,目光迷离,托着下巴,摇巴着手指。   啪的一声,并不很响,可是大家竟是都调转目光,看向这边。刚刚刑湛被楚然拉去另一边,599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过来准备奚落她,却被她气得动了粗。   刑湛眉头皱了皱,起身向这边走过来。吵闹声渐小,楚然晃着杯子里的酒,他倒是不觉得刑湛会出手相护,不过…凡事都有意外。   “怎么了?”刑湛看着苏绒一手捂着脸,面上竟然还挂着傻笑,料她喝多了。苏绒转身扑进刑湛怀里,这么多人,妈的,真丢脸。   “黎霏霏,动我的女人?”冰凉的声线,说着威胁的话,效果似乎出奇的好。599吓得往后缩了缩,摇着头,不知如何辩解。   “苏苏,你说呢?”一声苏苏,叫得苏绒几乎心脏停止跳动。心里头直念叨:刑少,你吓谁呢!她摇摇头,始终不肯抬脸。“不然这样…把桌上的酒喝完,或者,向苏苏道歉。”刑湛看向桌上的酒瓶,不算打开了的,至少也还有十二瓶。   “我…”599声音颤抖,吓得口齿不清,“我道歉。”苏绒只觉得这599太没骨气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都哪儿去了?   “对…对不起。”声音很轻,苏绒冷笑,一点诚意都没有。“苏苏向来不接受口头道歉。”刑湛冷冷一笑,“以一还十,是不是,苏苏?”苏绒觉得再不转过脸来出风头的机会可就过去了。   “人家是女孩子呢?”苏绒假意推诿,却颇有恃宠而骄的味道。“你也是女孩子。”刑湛揽着她的腰,一副我是大爷的拽样。   “霏霏,我也帮不了你了。”苏绒看似遗憾地摊摊手,抿着唇冷冷一笑。“我…我不要。”扇自己十个耳光,599当然不肯,抬头看向陆方淮,那厮正拥着一个金发美人,瞪着眼无奈地摇头。   “黎小姐自己下不去手,CC,帮帮她。”楚然推了推怀里的CC,刑湛都发话了,他当然不能拦着。   包间里安静,只回荡这啪啪的清脆声。“楚少,我手疼。”CC在抬起手在向楚然撒娇,楚然拉过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苏绒浑身一抖,刑湛的兄弟里,论调情,一个比一个厉害。不知刑湛是不是也可称为高手,反正对她向来不够温柔。   CC刚刚那几下可是下狠手的,599面上绯红,手指印清晰可见,满脸泪痕,特别狼狈。苏绒觉得是不是玩大发了,说不定不久就能离开刑湛了,她才不信599是个不记仇的人。   599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低眉敛眸地出了包间,可回头冲苏绒哀怨的那一眼,比贞子那小眼神都恐怖。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对面几乎闹成一团而这边浑然不知。599根本不想进去,一个电话将周楠叫出来,这浑似猪头的脸怔了周楠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好好安慰安慰。   “怎么了霏霏,谁欺负你了?!”不愧是学表演的,马上露出一幅随时准备为她赴汤蹈火的表情。   霏霏抱着周楠痛哭流涕,形象全无。屋里人见黎霏霏半天不回来,周楠也是一个电话出去便不见了,绿绿越喝越清醒,端着杯子笑起来:“这两人,不会没钱付帐,留我们作押吧?”   小D 那一杯酒下去,已经七荤八素了,摇摇头:“我们值几个钱!搁你你买啊?”“我们…好…好歹也是未来的…的巨星,潜力股知道不!”乔姗也是多了,舌头都大了。   宋齐宇被大伙儿闹着出来找人,在门口见着安慰黎霏霏的周楠。见黎霏霏被打成这样,周楠也是上火的,自己女朋友受了欺负,加上酒过三巡,屋里除了绿绿基本没有一个清醒的,七八个男生抱着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心思,竟然要跑到对面包间讨个公道…黎霏霏一个人哪里拦得住这么些醉汉,眼睁睁看着他们闯祸。   “谁打的我女朋友?!”周楠平时装得斯斯文文,其实就是一流氓,嗓门也是老大的。包间里该闹腾的还是闹腾,根本没人把他们放在眼里。黎霏霏一来觉得更加丢脸,二来想要置身事外,站在外面随时准备离开。   周楠上前几步,一脚踢翻了小几:“妈的!”这才真将包间里的闹腾止住。刑湛揽着苏绒坐在那里,完全无视周楠一行人。   “怎么?你们这是…闹事?”顾凉喻就是一笑面虎,嬉笑着推开怀里的美人,站起来走到周楠面前,比他高出半个头,占尽优势。   “你们谁打了我女朋友?”周楠扬起头,因为喝得多了,眼眶发红。“楚少,他们怎么这么凶啊。”CC假装害怕,向楚然怀里钻了钻,其实她一点都不担心他们能怎么了她。   “黎霏霏男朋友?”刑湛抿了一口酒。“是啊,他是我们院第一的才子呢。我们系主任可是说了,若是周楠都不红,这圈子里可就没什么明星了!”苏绒学着他们主任的腔调,话里的厌恶显而易见。   “身高偏矮,腿短驼背,皮肤粗糙,嘴唇肥厚,眉毛参差,鼻塌眼垂,若是这样的人都红了,那这个圈子里才没什么明星了。”苏绒一向知道刑湛嘴巴厉害,虽然跟她相处时话都很少,今天总算是开眼了。   “就是。”苏绒这可是发自内心地狠狠点了点头,声音娇柔,“哪里比得上您帅。”说完,在刑湛的嘴角献上一吻。苏绒总是亲吻刑湛的嘴角,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习惯,若是亲吻脸颊,未免显得幼稚,可让她真的去吻刑湛的嘴,她还真的做不到,就是嘴角,她都要一再地压制内心的反感。   刑湛难得地扬起嘴角,很浅的一记笑容,却是真的将他的俊美衬得生动。与这样完美的一个男人相处了三百多天,她竟能守住自己的心,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定力,或者该感激那个给了她一生承诺的男人。   周楠反复问了两次,都得不到回答,有些恼火。他在学校呼风唤雨惯了,有了黎霏霏这个靠山,就更加嚣张,如今这群人竟然漠视他的存在。身后的宋齐宇也不是什么好人,如今喝高了,扯着嗓子生怕谁听不见似的:“妈的,一个个都聋了!”   “是我打的,怎样?”CC一改刚刚撒娇的模样,仗着有楚然撑腰,大大方方地站起来。“你?!”周楠话里透着狠意。   “她打了刑少的女人,我不过给些教训,有什么问题?”CC扬着下巴,斜睨了他一眼,这男人看着俊俏,可与这包间里的这群大爷一比,就普通到人海里头去了。   “周楠。”苏绒妖娆一笑,从刑湛的怀里站起来,如今她可要借着这个舞台好好地将自己的娇蛮演上一演。   他的霸道   周楠回头,竟然见到了…“苏绒?你怎么在这里?”“刚刚出来不就说了在对面么?”苏绒厌烦地看他一眼,挂上虚伪的笑,微微侧头,“你来这儿…给黎霏霏报仇?”   “刚刚你就在这儿?”周楠蹙眉,“那为什么不替霏霏拦一拦?!”口气了含着浓重的责备。   “拦一拦?什么意思?是拦着黎霏霏不要闯祸?你自己的女朋友,你会不知道她平时多飞扬跋扈的一个人,就是拦,也拦不住。”   苏绒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铁青:“还是说,你觉得我该替她顶下这十个耳光?”苏绒盯着他,笑得颇为嚣张:“我为什么要帮她?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又怎样?更何况,他得罪的,就是我。”苏绒端起下巴的那一瞬,大家只觉得,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飞扬跋扈。   “你是…”周楠下意识地望向她的身边,一个男人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繁复的暗纹,棕色长裤,气质斐然。   “周先生的女朋友得罪了苏苏,今天不过给些教训,没有下次。”刑湛站起来,揽过苏绒的腰,声音冷然,不带起伏。   周楠被他的气场震慑住好一会儿,才挣扎着开口:“苏绒,因为你霏霏被打,我今天就要你向霏霏道歉!”   “道歉?”苏绒娇笑,仿佛不可思议,“怎么,周楠,你还能和我动手?不然你试试。”她抱着胸,倚在刑湛怀里。   “妈的,我今天还不信了!苏绒,我早看你不顺眼了,我动手又怎么样!”宋齐宇冲上前拿起一个空瓶子,才举到半空,一声玻璃碎响,瓶子缺口抵在宋齐宇脖子上。   “想动手?”陆方淮将缺口向他的脖子进了进,立刻划开一个口子,血瞬间流下来,“找死。”一脚将宋齐宇踹到门边。   “陆少这么厉害?”苏绒本来觉得陆方淮这人就一色狼,除了会泡妞,还是会泡妞,今天可是让她大开眼界,这深藏不露,高手啊!   “他母亲当年是散打女子组亚洲级别的冠军,他从小挨打挨大的,他几个哥哥,一个比一个厉害。”刑湛翘了翘嘴角,发小的这些事,他是从来不和她提的。苏绒心里一颤,突然觉得两人是不是靠得太近?   跟着一起来的几个人立刻扑向陆方淮,陆方淮伸手抬脚,每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招招狠辣。几个人趴的趴,躺的躺,倒了一地,包间里一片狼藉。陆方淮蹲在周楠面前:“真tm败兴。”随手抓起一个酒瓶砸在周楠脑门上,周楠看着血流过他鼻梁,昏死过去。   服务生仿佛见惯了这样的场面,闻讯赶来的经理点头哈腰,道歉的话都快说尽了,刑湛挥挥手。“谢谢刑少,谢谢刑少!”感恩戴德地指挥服务生收拾残局,刑湛拥着苏绒,瞟了一眼顾凉喻:“他们几个…”   “知道知道!”顾凉喻笑呵呵,“靠,我最恨小白脸了。”刑湛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红娱的老板亲自出手,周楠,宋齐宇几个人的星路,基本上也就断了。   “现在去哪儿?”苏绒趁着刑湛手松了些,将身子摆脱他的怀抱,她心里有些不安。刑湛也不管她,不给回答,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短信提示音响起来突然响起来,苏绒连走带跑地追赶着刑湛,手上又掏着包里的手机,翻开一看,是姜涵发来的——“不日归国。”苏绒激动得差点没叫出来,姜涵要回来了?   刑湛回头,便看到苏绒站在原地对着手机傻笑:“怎么了?”他也停下步子。“没事。”声音有点颤抖,苏绒笑着摇头。或是没调整过来,她的笑里三分妩媚却还是有七分天真,刑湛愣了一瞬。   “明天有课?”刑湛开着车,看着前面。副座上的苏绒酒劲上来了,加上姜涵回来这个好消息,脑子空白一片,歪倒在位子上一会儿就睡着了。刑湛见她不回答,转头看看,见她睡着了,车里调暗的灯光下,苏绒素净的脸,带着点笑意,嘴角还翘起,仿佛做着美梦。   刑湛竟忍不住对她伸出手,刚要触到脸颊,手机震动起来,心里突然烦闷,掏出手机,是她的来电?!   “到了?”苏绒是脖子僵了,自己醒过来,却见着刑湛不在车上,车子停在路边,刑湛靠着车门在外面打电话。   苏绒本来才不管他给谁打电话,就是当着她的面联系另一个女人,她也是面上微微露出点醋劲,心里头就大呼万岁。   可这会儿不同,刑湛极少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别人说话,以往就是和几个发小通话,他也是冷到不行。苏绒凑过脑袋向他那里靠去,她很兴奋,似乎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好,我去机场接你。”眼看着刑湛挂上电话,苏绒立刻缩回脑袋,假装刚刚醒过来,目光朦朦胧胧,看着茫然一片。   “醒了?”刑湛坐回驾驶座,苏绒乖巧地点点头。刑湛从钱包里抽出五张红票子递给苏绒:“我有事,你自己打车回去。”   其实一张就够她跑个来回了,可苏绒一向表现得贪婪,来者不拒地将五张都接下,笑呵呵地目送刑湛离开。明明那样冷漠的一个人,却偏喜欢开红色的跑车。   苏绒掏出公交卡,慢慢走向站台,车子赶巧来了,不过花了几块钱。苏绒大摇大摆地进了宿舍楼,舍管阿姨嗑着瓜子看着新闻,就是男生蒙混进来,她看得这么投入,估计也发现不了。   还好带了钥匙,其他三个人竟然还没回来。这一晚上可够一波三折的,洗洗趴在床上,刚迷迷糊糊要睡着了,敲门声老大,这仨,一个都没带钥匙。   不情不愿地开了门,绿绿吃力地扶着东倒西歪的两人,把她们挪到桌子上趴住,揉了揉发酸的手臂,才想起给她们开门的苏绒。被她蓬头垢面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了,没有我,你们进的来吗,忘恩负义。”苏绒翻起了白眼,瞧绿绿那样,敢情见鬼喽。   “你不是奉诏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绿绿大惊小怪。“他半路接了个电话,屁颠颠走了。”苏绒神神秘秘地一笑。   “哟,怎么的,他那天敌出生了?”绿绿惊喜地大叫。“估计早出生了,坐飞机来的,刚出生的能坐飞机!”苏绒装傻。   “多透露点。”绿绿凑上去,讨好地蹭了蹭苏绒的手臂。苏绒连忙一躲:“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么。”   “我掐死你!”绿绿扑过来,将苏绒扑倒在桌子上,两人嬉闹着。绿绿突然想起什么:“听说599那妞被打了。”   “哦,是啊,十个耳光,个个都是这样的声音。”苏绒左手拍右手,声音响亮。“真的?你怎么知道?”“我看到的呗。”苏绒倒了两杯水,“呐,说了那么多话,渴不渴?”绿绿接过,白她一眼,“你怎么看到的?”   “她就在我们包间挨的打,还是因为…”苏绒指指自己,“得罪了我。”“真的?”绿绿再次惊叫。“她先动手扇了我一记,刑湛今天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竟然给我出头。楚然知道吗?”   楚然她当然知道,人家可是运输业首屈一指的大亨,绿绿点头。“就是他女伴扇的。下手那叫狠呐,我听着都疼。”苏绒皱起眉头。   “还说周楠去你们那儿闹场子了?”绿绿这会儿笑得发自内心,她可是看到周楠被从屋子里架出来的,面脸的血啊。   “闹了呗,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他们几个那太水了,被陆方淮一个人几下就打趴下了,宋齐宇上次拍戏不还演的男二号嘛,那什么大侠的,小姑娘家家还觉得多帅,这会儿被人顶着脖子一脚就踹飞了。”   “这么精彩,我怎么没看到呢!”绿绿懊恼得捶胸顿足,“不过那陆方淮…不就常年占据娱乐杂志封面的顶级绯闻男人么。”   “他本来在我心里就一色狼,眼里只看得到…”苏绒指指绿绿的胸部,绿绿脸红,再次将苏绒扑倒。   “不过这回我可是见识了,那身手,那拳脚,不知道打不打女人,不然在床上…”绿绿一拍苏绒的脑门。“你丫跟谁学坏的,女色鬼。”苏绒不服气地摸着抱着脑袋:“也不知道是谁天天我在寝室里看耽美,还是H的!”   “男男和男女能一样?!”绿绿不以为然。“哪不一样了!”苏绒愤懑。“男男是不会生出孩子滴。”绿绿一本正经地看着苏绒,苏绒几乎气绝,一口气将水喝光,准备动手将小D和乔姗弄上床去。   “乔姗又胖了。”一左一右扛着她,两人异口同声。“哎,我估计周楠他们几个以后这路就断了,小D要是知道了…”   “怎么了,不是挨打了么,都打成那样了,还不成?”绿绿惊讶,以为给顿教训就过去了。“怎么可能,他们那几个都是傲人骄子,人家来挑衅,你以为给顿打就管事了?他们啊,毒辣着呢。”苏绒摇头。   虽说周楠为人不咋样,可演技还真是没话说,现在才大四,就已经小有名气了。绿绿叹了口气:“说句良心话,这周楠,真可惜了,不过谁让他不开眼,人家财大势大,捏着我们这些无名小卒的生死呢。”苏绒垂头,呵,这就是她不敢拒绝,不敢逃跑的原因。   “这事先别和小D说,她要是知道了,为了周楠,可是什么都愿意做的,要是吃了亏,向谁讨去。”绿绿冷下脸来。   “可是能瞒多久,周楠都有点名气了,光广告都有三四个,一封杀,什么都没有了,要是他们再狠点,连毕业证都不给发,小D再迟钝也会知道的。”苏绒也是担心。   “再说吧,看看,又哭了吧,酒后吐真言,每次一喝醉就哭着喊着周楠,那小白脸是有多好啊!值得小D这么上心!”绿绿愤然。   “人哪儿好知道不?甜言蜜语呗,以前哪次出去花的不是小D的钱。”苏绒嗤笑。“废了也好,眼不见还心不烦。”绿绿突然觉得周楠被封杀那是多好一事啊!   “苏绒,你那神秘竹马…也快回来了吧?”绿绿问得小心。苏绒点点头,蹙眉垂下眼。“你怎么办?周楠的事儿你也看到了,得罪他们…”苏绒扬眉一笑:“我会演,而且,今天我也看到希望了。”   她的惊喜   刑湛最近很少出差,可找她的次数反而少了,苏绒心里乐颠,不用化浓妆,不用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况且姜涵的短信电话也来得勤了,苏绒只觉得最近这段小日子,太舒坦了。   “谁啊?”苏绒迷迷糊糊地按下通话键,把手机挪到耳边。“我要见你。”刑湛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还有些醉意。   苏绒脑子瞬间清醒,蹭地坐起来:“现在?”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这几天接了个广告,累得路都不想走。   “给你半个小时。”啪地挂了电话。虽然对刑湛一贯的漠然和恶劣态度习以为常,可还是会腹诽上几句,忒不尊重她了。半小时?就是马上坐上车也来不及了。   随便套了条裙子,苏绒连妆也来不及化,踩着高跟鞋,匆匆忙忙下了楼。“这么晚还要出去?”舍管阿姨正打着夜宵吃,笑呵呵的问,可眼里藏不住的轻蔑,这大晚上的,出去干啥…大伙儿都心知肚明,搞表演的女孩子,就是开放。   苏绒尴尬地笑笑,推门出去,身后的视线如芒在背。拦了辆车,报了地址,还不忘催促:“师傅,麻烦开快点,我给你加钱。”   “加钱有什么用,罚单照吃的,扣了分是钱也卖不回来的!”司机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叔,优哉游哉地开着车,嘴上还不忘教育年轻人超速的危险性,苏绒汗颜。   总算是到了,迟了七分钟。苏绒盘算着他没有钥匙,该会迟点来吧。这房子是刑湛买的,钥匙就苏绒手上这一把。当时买了就是送她的,两人也不打算长期纠扯,况且刑湛是大爷,哪次不是她等他的,他要钥匙也没用。   十二层的高度,电梯一会儿就到了,出了电梯,楼道里一片漆黑,苏绒尖锐的跟踏在大理石上发出脆响,可声控的灯还是不亮。交这么高的物业费,连个破灯都要修这么久。   摸索着走到自家门前,在包里掏了半天,钥匙一直埋在最底下,似乎还和零钱包勾在了一起,好一会都扯不出来。   “你迟到了。”声音从一旁的暗处传来,苏绒惊得整个包掉在地上。刑湛双手插在口袋里,歪着脑袋,走到她面前,捡起她的大包递给她。   “您早来了?”苏绒看着他,手下还在拉扯钥匙,好不容易扯出来,手脚极快地开了门。“半个小时,苏绒,你迟到了十分钟。”   苏绒将他让进了屋里,自己脱了鞋,见他连灯都懒得动手开,无奈只得自己动手在墙上摸索开关。   谁知手被人拉住,整个人都被推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刑湛的唇已经压上她的,她惊得目瞪口呆。有些用力的吻昭示着主人心情不好,包掉在地上,将手机摔了出来,正巧有人来电,开成静音的手机连震动都没有,一下一下地亮着。   他直接扯开她的肩带,瞬间大片肌肤露出来,苏绒艰难地伸手抓过手机,上面姜涵的名字一闪一闪,苏绒眼睛泛酸,按下关机键,眼角淌出眼泪,静静地闭上眼睛。   床头的灯开着,刑湛刚刚进了浴室,苏绒在房间架子上找出杯子,倒了些红酒,走到露台上,坐上有些宽的围栏,拿出手机按下开机键。   电话一会儿又打进了,还是姜涵。刚接起来:“刚刚怎么关机了?”他的语气有些着急。“哦,我刚看到你的电话进来,手机就没电自动给关上了。我刚在外面,这不回来就换了新电池。”苏绒压着心里的不适,笑呵呵地回答。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瞎晃。”语气关心里透着责备。“知道了,姜爸爸。”苏绒心里一暖,“大晚上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啊?”   “我还有二十天就回来了!”他声音有些激动。“二十天?”苏绒惊讶。“怎么,不想我回来?”姜涵调侃地笑起来。   “我这不是激动吗!”真的很想他,这一年多,他忙得连年都没回来过,“姜涵,我好想你。”声音清晰地传去电话的另一头,姜涵满意地笑起来:“毛毛,等我回家。”   “恩。”听到动静,知道是刑湛出来了,“绿绿她们都睡了,我挂了。”“晚安。”姜涵的声音低沉,仿佛带着魔力,让苏绒心突地安静下来。   刑湛走出来,看到苏绒盘腿坐在地上,手里端着一杯酒,穿着睡裙,样子妩媚。“您洗好了?”苏绒站起来,笑得有些虚。   刑湛见她每次都是用这张脸,这个表情面对自己,有些烦躁,转身进了屋里。苏绒不知哪儿又得罪他了,他不高兴,她却高兴。   进了屋,他已经穿戴整齐,苏绒走上前,替他把衬衣的领子理齐。“您要回去?”“恩。”他鼻子哼了哼。跟着他到了客厅里,他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开门走出去瞬间,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抬脚离开。   苏绒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突然低笑出声,眼泪啪嗒地掉下来,可笑声却越来越大,滑坐在地上,她不想要这样畸形的生活,一点也不想。   刑湛在万千女人的眼里,都是外面镶钻,里头灌金的男人,多少女人等着他挑。可那里头并没有她。她对他全无好感,霸道冷漠,她除了讨厌,还是讨厌,却只能闷在心里,说不出,怨不得。   苏绒扯下床上的床单,直接丢进垃圾桶里,找出洗好的新床单铺上,狠狠地洗了两次澡,折腾到凌晨四点多,才埋头睡去。   “谁啊!”苏绒接起电话。“苏绒,方老太太今儿点名了!”苏绒腾地跳下床看着床头的钟:“你不早点打过来!”“这都第七个电话了!你再不接,我直接报失踪人口了!”绿绿调侃。   “四十八小时才能报案,法盲。”苏绒用脚踢了踢地上已经不能穿的裙子,范思哲本季新款,哼。“我就法盲。你给我快点回来,人不到不打紧,下午这论文可不能不交。”   从柜子里拿出T恤牛仔裙,她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将这些廉价的衣服和他买给她的那些价值不菲的衣裙首饰放在一起。刑湛从不会翻找她的东西,她在他面前将一个花枝招展又小贪心的女人表演得淋漓尽致。   “回来了?”绿绿涂着指甲,妖异的红色。“恩。”苏绒从抽屉里翻出写好的论文,丢了包,爬上床去。   “哎,我大早上把你叫回来可不是这事儿,你这次可真糊涂了,方老太太的课,是明天。”绿绿得意地吹了吹手指。   苏绒咬着牙不理睬她。“哎…我说你别睡了!”绿绿去拖她的小腿,“看到没有,今天各大杂志的头版头条!”将一本杂志丢到床上,正好敲到苏绒的脑门。   苏绒不耐烦地坐起来:“是外星人侵略地球啊,还是国足冲出亚洲了?”“自己看呗!绝对的好消息。”绿绿抱着胸靠着桌子。   杂志封面就是刑湛揽着佳人,两人笑得甜蜜。苏绒看着照片愣了好大会儿,她是从来没见过刑湛笑得这么…耀眼?那种发自内心的笑,衬得他越发的风神俊朗。   “刑湛笑起来蛮好看的。”苏绒将杂志扔回桌子上,心情大好,哈哈大笑着倒回床上。“你稍稍表现出一点刑少情人该有的愤懑伤心好不好,瞧你乐的,刑少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绿绿也是高兴,这一年,他是看着苏绒从开始的反感,到现在的抑郁,如今,她似乎终于要解脱了。   “他哪儿有空来扒我的皮。”苏绒嘿嘿地傻笑。“昨天哪儿去了?一觉醒来,你人竟然不见了。刑少佳人在怀,总不至于还诏你吧?”绿绿奇怪。   “昨天...他好像不大高兴。”苏绒实话实说。“哦,杂志上说,那女的是宁氏的二小姐,刚刚学成归国。简直一完美女神的化身,昨天晚上记者拍到刑少在华晶顶楼和她求婚,好像没成吧。”难怪…苏绒似乎知道他昨天不高兴的源头了,心里更是偷着乐。   “唉,这世上,还真有治得住刑少的女人,这女人,啧啧,偶像啊,好像是学舞蹈的,瞧瞧这身段,这个头,简直般配到家了。”绿绿举着杂志羡慕,苏绒也点头,是挺般配的,再说了,般不般配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能帮她摆脱刑湛!   连着几天,各大杂志都在报道这事,宁氏也是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可与刑氏,却是没法比的。果然,不过五天,就传出喜讯,刑氏掌门刑湛,择日与宁家千金订婚。   明明好事将近的是刑湛,可苏绒却是春风满面。其他三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绿绿更是每天一本的买杂志,时时关心最新进展。“哎,苏绒,刑少都这么些天没找过你了,我估计着真热恋中,你们该算是断了吧。”绿绿翻着杂志,大篇幅地报道三日后的订婚宴。   “对!”苏绒吃着葡萄,心情好,胃口更好,吃嘛嘛香!“苏绒,虽然断了我们都替你高兴,可好歹是这么大一棵树,你多少表现一下惋惜啊!”乔姗也吞下一颗葡萄。   苏绒突然捂住脸,嘴唇微颤,眼眶迅速红起来,眼泪漫过,扑哧划过两颊:“刑少他…不要我了。”声音哽咽,突地抬手擦干眼泪,撇撇嘴,“要这样?”   “苏绒,你忒的牛了,难怪方老太太总是夸你是演戏方面的奇葩,刚刚才十秒钟,你丫怎么把情绪酝酿得这么足?”绿绿感叹上天不公。   “这不是过几天还有一场话剧吗,女主角就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人,你以为就刚刚那一下能这么逼真?我这都在酝酿了好几天了!”苏绒不以为然。   周楠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出现在学校了,本来男主角是他演的,这会儿临时也换掉了,小D面对周楠的失踪,竟然也不表现出多大的反应。   四个人正打算出去吃晚饭,苏绒的手机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苏绒吓得几乎丢掉电话——刑湛?他还打电话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百要留言...~~o(>_<)o ~~   他的犹豫   “您好。”苏绒态度恭敬。“准备晚餐,晚上我过去。”刑湛不过说了不到十个字,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连问清楚的机会都没留给苏绒。   苏绒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坐倒在地上,眼前一片茫然。“苏绒,你没事吧?刚刚…是刑少?”苏绒麻木地点点头。   “他怎么还给你打电话?”绿绿吃惊,她可是翻着杂志,好好地研究过刑少和那女人的关系的,“报道说刑少光等那宁家千金就等了四年,非常痴情,这会儿都要订婚了,怎么…”   苏绒捏了捏手,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若他今晚不说断了关系这样的话,我就只能先发制人了,我不要再这样纠缠下去,我受不了了。”   苏绒在厨房里忙活,切着笋丝的时候,划破了手指,又在打开高压锅的时候被蒸汽烫伤了手背,三菜一汤,这次因为心不在焉,而弄得手忙脚乱。   窝在宽大的沙发上,苏绒反复地排演着待会儿那场戏。门铃响起来,苏绒勉强自己笑得开心,刑湛穿得休闲,似乎不是从公司出来。   苏绒将饭盛好,刑湛已经洗好手在桌子前坐下。苏绒心里压抑,又为一会儿的事担心,几乎食不下咽。“手怎么弄的?”刑湛开口,却是问她贴着创可贴的手指。   “不小心划伤的。”苏绒笑笑。“心情不好?”刑湛从未主动关心过她,连身体不好都不管,如今竟是关心起她的心情,她不觉惊悚。   “没有。”苏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将一切不安掩在笑容下。可是就刑湛的观察力,只觉得苏绒是在强颜欢笑,再联想到这几天来大幅度的报道,他以为,她是因为这事不高兴。眉头也蹙起了。   苏绒在里头洗碗,刑湛去了书房,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放着几颗糖。有一次他在这里工作,突然头晕,苏绒知道了他有低血糖,往后就在抽屉里放了些糖。他拿出一颗,撕开包装纸,含到嘴里,是咖啡味的,她知道他不喜欢很甜的东西。   卧室外的露台上放着一个剔透的烟灰缸,他喜欢在这里抽烟,苏绒便在这里放了烟灰缸,每次都洗得干干净净。浴室里墙上在他的适宜的高度挂了一排钩子,还特意多装了一层防水拉帘,苏绒知道他不喜欢将浴袍放着外面。   房子里有很多小细节都让他无比舒适,这便是他将苏绒留在身边近一年的原因。她虽然贪心又过于妖艳,可贪心妖艳的女人这样多,心细如她的,却少有。   宁霜秋回来了,当年她要出国学舞蹈,他就反对,可是,她的骄傲让她执意要走,她对他说:“当我变得更完美,我就回来。”这一句话,用了整整四年的时间,他恼过,恨过,可还是无止尽地等了,还好,他的等待,有了回报。   他想他是极爱宁霜秋的,才会在她离开时这样恼怒,发誓要忘了她。结果呢?他找的每一个女人和她都有些像,苏绒是与宁霜秋有着最大的共同点,却是最不像的一个——她们同年同月同日生。苏绒的妖媚与宁霜秋的大气几乎没法比,但是这么多女人过去了,他还是将苏绒留在身边。   骄傲如宁霜秋,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身边还有别的女人,而他这样在乎她,自然也不会让其他女人有机会伤害他们来之不易的感情。那次求婚,宁霜秋嗔笑着拒绝,他脑子里突地闪过苏绒的脸,那个从来听话的小女人。   离开前一刻,他想说他以后都不会来了,可是看到她那张素净的脸,那个一成不变,他甚至有些厌恶的表情,他竟然将话吞了下去。那么这一次,是不是,真的该断了?   “您吃水果。”苏绒将切好的哈密瓜放在桌子上,刑湛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面上的媚笑。苏绒觉得毛骨悚然,被盯得后退了一步。习惯性地牵起嘴角:“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我先走了。”刑湛突然出声,竟然是要离开。苏绒等了一个晚上,分手绝交老死不相往来,诸如此类,甚至擦点边角的话都没有半句,心被揪了揪,了断,一定要有一个了断。   定下心来,苏绒小跑着扑过去,从后面抱住刑湛,刑湛的手僵在门锁上。苏绒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你…要走了吗?”   刑湛蹙眉,苏绒从来都是听话的,而今天似乎真的反常了。“你要订婚了?”刑湛拉开她的手。   苏绒却是抱得更紧:“我不让你走,我真的喜欢你,我爱你。”苏绒的声音里充满了执拗,刑湛沉下脸来,她这是想要怎么样?本来犹豫的心硬了下来。   “放手。”刑湛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冷漠,甚至,更加冷漠。“你不要我了?”苏绒已经泣不成声。   “苏绒,你这是要纠缠?”刑湛推开她,她摔坐在地上,抬起满脸泪痕:“不要订婚好不好,不要离开我。”苏绒抱着刑湛的腰,提出越发无理的要求,心中祈祷他那美丽的未婚妻千万要有强大的力量!   “不可能,苏绒,我们以后不用再见了。”刑湛毫不留情地推开她,转身出了门,苏绒一时还反映不过来,就这样结束了?也太不经折腾了。   从地上爬起来,将门关严实了,洗了把脸,将自己扔在大床上,苏绒在床上打滚,结束了结束了,“忍辱负重啊!”疯了似的满屋子乱跑,先打电话向绿绿她们报喜,然后心平气和地拨通了姜涵的电话。   “毛毛,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姜涵故作惊讶地大叫。“那我挂了。”苏绒嘴一嘟,“哎,别介,我开玩笑呢。”   “你后天的飞机?”苏绒趴在被子上,脚一翘一翘的。“不,明天早上五点就到了。”“啊,真的!”苏绒激动地怪叫一声,“先回家?”   “我直接去你那儿,导师已经给我推荐了工作。”姜涵又给了苏绒一个惊喜。“那我去接你!”苏绒真想马上见到他。“别啊,毛毛,五点多,你还是睡觉吧你。”“我不,偏来。你等着!”   苏绒哪里还睡得着,精神好得不得了,将房子打扫了一遍,所有刑湛的痕迹统统擦干抹净。她正盘算着要不要将这套房子给卖了,以后和姜涵在一起,她这么大一套房子让人起疑,这近两百平方呢,地段又黄金,就她一表演系小演员,哪来的钱买。   四点不到,苏绒就穿着T恤马裤打了车赶去机场。出发前一再确认自己的形象,一点妆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才满意地拍拍脸出门。   姜涵,姜涵…心里默念十遍,刚好到了一班,苏绒仔细地寻着姜涵的身影,可是几乎等人走光了,他都没有出来。   苏绒想着他难道没赶上飞机,就他从小迟到大王的性格,很有可能。想到过去,心里美滋滋的,却见一个人拉着一个黑色的皮箱,带着网球帽,T恤短裤,左耳那个闪烁的耳钉还是她送的。   苏绒飞奔过去,一把搂住姜涵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便不肯下来,姜涵抱着她,还好机场里没什么人,不然俊男美女的组合…   “毛毛,脖子…我脖子给你扯断了。”姜涵脑袋搁在苏绒肩上,笑着揉揉苏绒齐肩的头发。苏绒这才乖乖地放手。   “怎么比人家晚那么久!”苏绒嗔怪。“刚刚有人拿错我行李了。”一幅我绝对没有说谎的表情。“男的女的?”苏绒眯起眼睛。   “哈哈,女的,一个大美人!”姜涵大笑起来。苏绒用手肘子捅了捅他的腰,露出奸笑:“那你自己回去吧,你这个路痴,注定要迷失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里了。”叹了口气,摇头晃脑地出了门。   “哎…就是那个女的。”姜涵只给苏绒看,一个孕妇将手上的行李递给前来接机的老公,苏绒斜了姜涵一眼:“那就是大美女?什么品位。”   “是是是,哪有我家毛毛好看。走,请我吃早饭,饿死了都。”姜涵拉着苏绒上了出租车。“你住哪儿?”苏绒想起来这人才刚回来。   “我们公司可是提供住房的。”姜涵得意。“那是先回去还是…”“先吃饭!”姜涵立马否定。“就知道吃!”苏绒鄙夷地看他一眼。   “可我不胖。”姜涵抓过苏绒的手放在胸口:“胸肌有。”又移到腹上,“腹肌也有。”“得了吧,就那几块排骨还好意思拿来炫耀。”   “我要吃排骨!”姜涵对苏绒每次都说自己是排骨颇为不满。“成,想吃鲍鱼都没问题,你付钱就行。”苏绒点头。   “你也忒抠门了。”姜涵瞪着眼,“你才是地头!我是客人。”“你不是往后要在这儿定下了么,就要先讨好我这个地头,不然…”苏绒贼笑两声。   “你今天没课?”姜涵说不过她,转移话题。“有课,不过大四的课么,你懂的。”想想身边这位总是逃课跑回老家来看她的老兄,苏绒觉得自己逃了两节课而已,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听阿姨说你混得不错?”姜涵也不管她。“还行吧,呐,周六有一场演出,话剧,你有空的吧。”苏绒抱着他的手臂,靠着他肩上。   “当然有空,你不陪我,我不就空闲得要命么。”姜涵说的是实话,从小到大所有女生,他就喜欢和苏绒呆一块儿,严佳佳和付晚莹也是因为和苏绒要好,才算熟悉的。   “给你预留贵宾座!”苏绒嬉笑着拍他的肩膀。这场演出请的是企业名流。一来再拉动点生源,二来嘛,也是学校展示实力的一次机会。   “你们公司不错啊,给的员工间这么好。”苏绒在两室一厅的房子里转悠。“坤泉一直是是业内的一面旗帜,员工待遇自然好,而且我的实力你也是知道的。”姜涵接着迎面飞来抱着。   “你的实力我当然知道,带着工作帽在工地上瞎混呗。”苏绒打开柜子,将姜涵的衣服一件件挂起来。“衣架子不够了,东西也不齐,香皂沐浴露洗发水什么都没有,走,我们去买东西。”苏绒一边念叨着,一边拉着姜涵出门,姜涵看着这个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小丫头,心满意足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黄金这么贵,为什么白银也这么贵...~~o(>_<)o ~~   她的无视   “你给我做晚饭?”姜涵看着苏绒往推车里放着食材。“中饭都还没过去,你就想着晚饭了!”苏绒无限鄙视地看着姜涵。   “可是我无限地怀念你做的糖醋排骨,盐酥鸡,水煮肺片…你知道的,外国的面包三明治…简直要人命!”姜涵控斥着外国的食物,咬着嘴唇,多委屈似的。   “好,给你做。”他从小就不爱吃面包,牛奶还过敏,苏绒也知道他这几年在外面很辛苦,温柔地点头。   姜涵几乎被她含着水的眸子蛊惑了,低头亲了亲苏绒的嘴唇,满意地拉着呆住的苏绒往前走。   “大庭广众!”苏绒嘟哝。“你还不好意思了,疏于练习啊!”姜涵一幅痛心疾首的表情。苏绒却是不自然地低下头,亲吻,呵…就是更近一步的,她都…她心里突然害怕,若是姜涵以后知道了,该怎么办?!   “怎么了,真不好意思了?”姜涵打趣。“没,你不老说我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苏绒赖皮地笑着抬头。   “毛毛,手艺见长啊。”捧着第三碗饭,姜涵还不忘夸奖苏绒的厨艺。“你多少年没吃饭了吧。”苏绒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给他舀了一碗汤。   “唉,我也就不重复控诉外国的食物了,那个血牛排…啧啧。”“看看老外可都是这么吃壮实的,你不吃,可不就长不大了么。”   “毛毛,我一八几的身高,倒是你,一六挂零,也好意思嘲笑我。”姜涵从来就喜欢在身高上打压她,女孩子,也用不着那么高。   “一八几,哼,稀罕!”苏绒抢过他筷子下的鸡腿。姜涵宠溺地笑笑。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姜涵拉着苏绒的小手。“不用了,就你这奇差的方向感,去得了,回不来。”   “真不用?”“上去吧,我看你也累了。回吧回吧。”推着姜涵进了楼道,苏绒到了小区门口拦了辆车。   “回来了?”绿绿见苏绒回来,就扑了过来。“怎么了,比我还激动。”“我怎么办?”绿绿哀号一声,趴倒在桌子上。   乔姗和小D都没有回来,绿绿可是憋到现在,都快被憋死了。“什么怎么办?”苏绒奇怪。   “我今天在城东的购物城,抢了人家一台手机。”绿绿抬起头,面上一片哀怨之色。“抢人家手机?你也真做得出来。”苏绒讶然。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台手机的主人认识刑湛。”绿绿几乎要愧然至死了。“谁?”苏绒也紧张起来,刑湛他们几个,哪个是好惹的。   “我不知道,我是发现这手机不是我的,翻看电话簿才知道的。上面存了刑湛的电话。”绿绿掏出手机,是一台N97,苏绒快速地翻了翻电话簿,皱起眉头:“那男的是不是一头酒红色的短发?”   “是啊是啊,很高,长得也很漂亮。”绿绿想起那男人的长相,不免又要花痴一下。“是陆方淮。”苏绒皱着眉,下了结论,这电话簿里几百个电话,一半是女人的,就可以这么猜了,加上他那头独有的酒红色短发。   “那个色鬼陆方淮?”绿绿失望地大叫。“是的。”苏绒再次残忍地打破她的幻想。“那我怎么还回去?”绿绿为难,他一向对色狼反感,因此,一面都不想见。   “他是搞传媒的,前段时间你不是天天看人家出版的杂志么。”苏绒指了指桌上那两本《HUNT》。   “《HUNT》是他公司的?”绿绿惊讶,这可是她最爱的一本杂志,知名度极高。“不止《HUNT》,《COLOR》《迷》都是他的,人家搞传媒的,这些杂志不过是小意思。”绿绿觉得自己完蛋了,得罪谁不好,得罪个搞传媒的,这行当可是她最想做的。   “你昨天怎么说服刑少抛弃你的?”绿绿好奇他的思维一向是跳跃性的。“还能怎么样,抱着他大腿,痛哭流涕让他不要离开我呗。”苏绒满不在乎地吸着酸奶。   “这招真绝了,刑少还真怕你缠上他。”绿绿拍手称好。“可不是,吓得转身就跑了。”苏绒想起那时刑湛阴沉的脸,心头一阵痛快。   “什么时候见见你那位,他可是我偶像,能拴住你的心,让你连刑少这样的人物都不在乎。”绿绿对苏绒传说中的男朋友很好奇。   “成,这周六他来看我话剧。”苏绒大方地拿出来炫耀。“瞧你那小样,小人得志。”绿绿抱着别人的手机,爬上床挺尸去了,独留苏绒一个人在那儿甜蜜。   周五这天,全城瞩目的刑氏与宁氏的联姻,在兴源豪华酒店举行,晚上七点的订婚宴,第二天全称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跨世纪才子佳人的组合”,“最完美的订婚宴”…诸如此类的消息,小平民们饭后的娱乐话题。   苏绒看着杂志上刑湛温柔的眼神,亲和的笑容,心才真正的安下,但又忍不住会祈祷宁美人的魅力大些,千万要将刑湛的心牢牢拴住。   “苏绒,要上场了,都弄好了没有?”方老太太是这次的总负责,她很喜欢苏绒,觉得这个小丫头特别有天赋。   “好了!”苏绒丢了杂志,往前台走。“哎…苏绒!”绿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拦着苏绒。“怎么了?”苏绒奇怪。“刑…刑少,在嘉宾席。”苏绒愕然,想了想,他这位在本城呼风唤雨的角色,学校自然会请。   “刑少?哪个刑少?”苏绒皱眉,仿佛在思索。“你这演技啊,望尘莫及,就这样不认识最好。”绿绿同意地点点头。   幕布拉开,第一幕开始。苏绒一边演着,一边还观察台下,自然不是看刑湛的,而是寻找姜涵。他并没有坐在她为他准备的嘉宾席上,而是向普通观众一样坐在后面些。可苏绒还是一眼看到了他,他那么清隽第一个人,在一般人中,几乎是鹤立鸡群的。   第一幕完,第二幕没苏绒什么事,方老太太过来批评苏绒眼神怎么老往台下跑,苏绒点头说自己紧张,第三幕一定好好演。   绿绿一向来不喜欢去前台,就喜欢做幕后,什么灯光,道具的。“刚刚我小心观察了,刑少大部分时间在和一旁的陆方淮还有另外一个交流,小部分时间嘛,都在盯着你看。”绿绿据实以告。   苏绒心里咯噔一下,可是面上随意地笑:“我管他看的谁,我可是他前脚走,后脚就删了他电话,拖进拒接号码。是他说的别见了!”苏绒说得振振有词。   苏绒其实刚刚压根就没去看刑湛,连他坐的哪排都不知道。第三幕开始,苏绒小心地瞄了一眼,刑湛坐在第二排,陆方淮和楚然一左一右,顾凉喻和另一个带着眼睛斯斯文文的男人坐在陆方淮的左边。   他们几个都是认识她的,谁让她那次太出风头,演过了呢。这话剧里也有段台词:“我不离,不离,死也不离!”还真是抱大腿的。   当苏绒演到这段,声泪俱下的时候,刑湛心里有说不出的怪异。“那丫头不就是你上次带的那个?”陆方淮早就认出来了。几个人眼力非凡,都看出点名堂了。   顾凉喻对身边的冯翎小声道:“前阵子刑湛带着她出来喝酒,还护着她呢,你哪次见过他护着女伴?!我们还以为他终于放下宁霜秋了,结果那女人一回来,他就巴巴地赶去求婚,真丢哥们的脸。”   他们几个都不太喜欢宁霜秋,觉得她太自我,又故作清高。尤其是陆方淮,当年宁霜秋指着他鼻子骂他色狼,那次闹得,陆方淮这次订婚也就送了份礼,人都没到。   几个人里,冯翎看着最和善,可是心最细。他看了看台子上哭得一塌糊涂的苏绒,淡淡地笑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眼睛都哭肿了,加上炫耀的笑,苏绒此刻的样子有点滑稽。姜涵拿了冰毛巾替她敷眼睛。“你哭得稀里哗啦那场,我突然就想到小时候我要上小学了,不能陪你玩了,你就是这么抱着我的腿大哭特哭的。”   苏绒想起小时候自己老喜欢粘着他,他也愿意被她缠着,心里甜蜜:“看吧,我缠着你也是缠出结果的。哎呦,我饿了。”苏绒揉着肚子。“吃饭去。”姜涵看着苏绒撒娇,刮刮她的鼻子。   “苏绒啊,演员要和学校领导留下了陪嘉宾吃顿饭。”方老太太哪里肯放人。苏绒蹙眉:“方老,您看我男朋友都来接了。”   “哎呦,这多难得的机会,红娱老总也在,苏绒啊,男朋友随时可以陪的嘛,你可得为你以后的星路多考虑考虑!”方老太太语重心长。   苏绒还是不情愿。“去吧,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出去玩。”姜涵揉巴苏绒的脑袋。“好,七点!”苏绒咬咬牙,跟着方老太太走了。   这事儿还是顾凉喻提的,说是演员表演精彩,要请他们吃顿饭,本来编导剧务都要去的,可是绿绿一见陆方淮,撒腿就跑,方老太太也没拦着,就一小小后勤,没她什么事儿。   苏绒跟着男主角许文和学校书记,校长,还有系主任等等一干领导陪着本城最有权有势的十几个人,到了学校附近最豪华的一家餐厅。   苏绒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女配们倒像是捞到了天大的好机会,同几个青年才俊聊得热火朝天。   “苏绒?”顾凉喻走到苏绒身边。许文先是愣了愣,立马问候:“顾总。”“表演得很精彩。”顾凉喻面上的笑容大方,与那日在包间里搂着美人的痞样截然不同。   许文识相地走开。“顾总。”苏绒笑笑,客气地喊了一句。“原来你是学表演的。有没有兴趣签我们公司?”签艺人这种事,其实哪里需要他来管,可是他就是好奇她和刑湛,坏心眼地想,若是能把刑湛和宁霜秋搞砸了,也不外乎是件好事。   苏绒愣了愣,红娱老总亲自来找她?这是不是该算是荣幸之至呢?心里冷笑,她似乎还没有这样出色吧。顾凉喻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不能顺着他就对了。   “顾总抬举了,签公司的事,我想等我拿到毕业证书了,再谈也不迟。”苏绒笑得坦然。倒是然顾凉喻吃了一惊,嘿,利诱不成?有意思:“那好,以后要是签约,苏小姐可是要先考虑红娱啊。”   “那是当然。”苏绒点头。“我们进去吧。”顾凉喻向冯翎使了个眼色,冯翎笑起来,果然不成。   他的不甘   “苏绒,过来坐这儿。”方老太太这会儿的表情,还颇有些老妈子的风范,笑得见牙不见眼。苏绒抬头看了看,刑湛就在方老太太这桌,许文已经在方老太太右手坐着了,许文右边空着,似乎就等着她这个女主角了。   坐许文旁边自然没问题,可是往那儿一坐,自己的右手,可不是刑湛吗?!系主任老李见苏绒踟蹰在原地,以为她是端着架子摆矜持,笑着招呼:“快快快,坐下来。”苏绒深吸了一口气,脚下的步子稳健,笑着向大家点了点头。   刑湛看着身边的苏绒,低眉敛眸的样子,就像是他认识的苏绒,却似乎…又不一样。   手剥笋就摆在苏绒的面前,笋是苏绒最爱的食物,可悲剧的是…她过敏。可是这过敏并不太厉害,只是脸上起几天疹子,她是那种有的吃不要命的人,所以常常偷偷吃一点,然后小小地过敏一回。   “苏绒!”她手还没有伸到盘子里,方老太太就下了禁令,上次一个广告,方老太太兴匆匆地要推荐她,结果她那天带着棒球帽,满脸的疹子把她吓的…过几天有部剧里的女三她想让苏绒上,这会儿当然不能纵容她。   “怎么了,苏小姐不能吃笋?”顾凉喻也和她一桌,离她也不远,这人…不愧是红娱老总,八卦之王。   “小苏对笋过敏。”方老太太笑呵呵地解释。刑湛有些惊讶,往常除了自己最喜欢的番茄炒蛋,雪菜笋丝几乎是出现频率最高的一道菜,他喜欢,她也喜欢。他竟然不知道她过敏。   刑湛瞄到苏绒微微嘟着嘴,这样生动的表情,她从来不曾在他面前表露过。刑湛蹙眉,这样的苏绒,他竟然觉得陌生。   自手剥笋以后,带着笋的食物越上越多,苏绒只觉得自己憋屈无比,这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还好,同甘共苦的还有陆某人。此人不是过敏,而是不爱吃,陆某人的舌头可叼着呢,吃了笋,全麻。   看看他的臭脸,快要赶上桌上那道蒜蓉生菜了。他一旁坐着的是本系之花蔡悦。这可是苏绒他们系最漂亮的女生,瞧那身段,那皮肤…他们系有四大美人,她们一个寝室就占了三个,而她苏绒勉强算个才女。   陆方淮脸色稍有缓和,不过还是冷着,和蔡美人说话的时候也不怎么带热情。苏绒就奇怪了,这色狼莫非是转性了?公狼转母狼?苏绒咬着筷子偷笑。刑湛控制不住地转头观察苏绒,这一顿饭吃下来,他见到的表情,比认识这一年都要丰富。   “听说你芒果也过敏?”许文侧头问苏绒,她正拿着一块甜点,正好是芒果味的。“谁说的!”苏绒愤然,上次的香肠嘴事件,整个系都知道她芒果过敏。   “吃绿茶的吧…”递了一块绿茶的换下芒果的。“我不喜欢绿茶的。”苏绒摇头,放下蛋糕。她不喜欢绿茶的?刑湛眉头皱了皱,扔掉了手里的绿茶蛋糕。   顾凉喻只觉得小心肝颤了颤,刑湛很少这么…明显的摆出生气的态度。绿茶蛋糕…这苏绒很好,耍了他们所有人。   一顿饭,本来还想挖一点内幕,套一些内情的,谁知反倒把刑湛给惹火了,顾凉喻只觉得得不偿失。   蔡悦大大方方地挽着陆方淮,陆方淮始终不冷不热的态度,让苏绒好奇心大盛,难道还真的色狼化身情圣?这都戒色了!苏绒始终觉得陆方淮该是《HUNT》常驻最大封面人物,粉色新闻常有,花花消息不断。   “苏小姐回学校?需不需要…”顾凉喻这话还没说完,苏绒就笑着礼貌地拒绝:“谢谢顾总,学校也不远,我和他们一起回去。”   转头,各大美人该搂腰的搂腰,该挽臂的挽臂,连许文…都和楚然相谈甚欢!苏绒震撼了,楚然一表人才,竟然…男女通吃!   顾凉喻看到苏绒吃惊的表情心里偷笑,是他让楚然拖住许文的,能从苏绒这儿下手,小小地牺牲一下楚然的声誉,值了!   “苏小姐还是上车吧,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顾凉喻就奇怪了,不愧是曾经出双入对的两个人,都喜欢打断自己说话。   “苏绒,上车。”刑湛的那辆红色跑车停在苏绒旁边。苏绒蹙眉,心里头冷笑,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往后谁也不认识谁。   苏绒干脆地拉开顾凉喻的副座,对顾凉喻一笑:“那就麻烦顾总了。”顾凉喻挠挠头,看了看面如寒霜,眼如芒刺的刑湛,匆匆爬上驾驶座,再多待会儿,估计就要被刑湛的眼神给凌迟了。   苏绒侧着脑袋看着窗外倒退的路灯,不声不响。顾凉喻此人有话痨的毛病,一遇到异常安静的环境,就浑身不舒坦。   苏绒在他心里的评价连跃三级,从本来无知而又仗势欺人的小情人升级到敢和刑湛叫板…不对,是敢无视刑湛的大巾帼!   “苏小姐今年大四?”顾凉喻笑嘻嘻地打着方向盘。“恩。”苏绒很不给面子的哼了哼。顾凉喻觉得自己真的遇到对手了。“其实,红娱的实力苏小姐也应该知道的,为什么苏小姐不答应呢?”   “我倒是觉得自己的实力还没有好到红娱的老总亲自来签,万一以后落下个不平等条约,岂不是得不偿失。”苏绒扬眉一笑,这话说得直接,有些挑衅的意思。   “哦,苏小姐觉得红娱的合同里会提些不合理的要求?”顾凉喻笑起来,这丫头真有意思。   “合同上会不会出现我倒是不担心,不平等条约多签的是附属条件…和有经验的人玩文字游戏,我是不敢的。”苏绒摇头,有些无奈。   “怎么听着苏小姐这么说,红娱倒像是黑店了。”顾凉喻大笑。“不是,是我太像肉猪了。”苏绒接着他的话。   顾凉喻在心里给苏绒打了80分,到底才见了几面,这已经是个很高分的分数了,比之宁霜秋的20分,那是好上太多,宁霜秋就是他们几个兄弟的眼中钉肉中刺。   “苏绒,回寝室了没有?”姜涵声音有些急。“在回去的路上了。”苏绒笑起来,嘴角挂上可称之为温柔的笑,顾凉喻觉得真是难得一见,在对着他甚至是刑湛的时候,笑是常有,可那些都太虚了。   “明天还真的七点就来接你?你起得来吗?”姜涵似乎放心了不少,调侃起来苏绒。“怎么起不来了?也不知道是谁没倒过时差来。”今天大清早苏绒就给他去了电话,奈何姜某人正因为时差问题而睡得昏天黑地。   “我今天路过超市顺手买了三个闹钟,我还不信弄不醒我。”姜涵明显地理亏了。“哟,就你那方向感,还敢在半路下车了?”苏绒再接再厉,进一步打击他。试试在百度搜索“书本网”   “可不是,我买完东西出来,就上了同一路车。”姜涵洋洋得意,苏绒倒是笑得前俯后仰,他家正好在超市和下一站的中间,他只知道那样能退回来,却不知道这样能走回去。   顾凉喻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丫头难道有男朋友了,这动作可神速了,距上一次见面,也就不到一个月,刑湛要是知道了,估计麻烦就大了…   “男朋友?”见她挂了电话,顾凉喻试探地问。“是啊。”苏绒大大方方承认,附上一记甜蜜的笑,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她已经表明了立场,出卖色相?狗洞都没有,哪来的窗户和门!   顾凉喻也不打算再多做纠缠了,毕竟人家有男朋友,强扭的瓜不甜,而且要是刑湛知道了,事情更加麻烦,该断的就断了吧。反正棒打鸳鸯,拆散刑湛和宁霜秋,别的女人也是可以的。   接下去一路,直到苏绒下了车,顾凉喻都没再多半句废话,苏绒笑了笑,大家都是明白人。   “谢谢顾总,再见。”“再见。”顾凉喻点点头,银色跑车划出一个弧度,飞快地消失在苏绒的视线里。   苏绒狠狠地舒了口气,步子都变得轻快了。“苏绒。”清冷的声音。苏绒脚下一僵,反应过来马上加快步子,却被人拉住了手。   “您好。”苏绒见跑不了,仰着脑袋冷淡地看着他,没有奉承谄媚,只有客套生疏。刑湛同样盯着她,眉头皱起又松开。   “您有什么事?”苏绒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来,这气压也太低了。“你在躲我?”刑湛问得很直接。   “没有。”苏绒垂眸,有些不耐烦。这人,说话跟做梦一样,一过去,就忘个精光。   “为什么不上我的车?”刑湛因着刚刚苏绒冷淡的态度而耿耿于怀。   “我先答应了顾总。”苏绒看着刑湛的眼睛,坦坦荡荡的,就是说谎,都能这么脸不红,气不喘。   “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刑湛最恼火的是这一点,竟然怎么打都打不通。“我没带电话。”苏绒挑挑眉,一幅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可是刑湛从来都是霸道的,因为她平时顺从了,便不太能察觉到这些霸道,可今天不一样,今天她反抗了,还真把刑湛给惹毛了。   “同学,借一下你的电话。”刑湛拦住一个经过的女生,给了一个礼貌的笑。女生先是愣了愣,待回过了神,早就将手机双手奉上。   妈的,美色惑人!苏绒心里不服,可包里响起了电话铃声。刑湛冷冷一笑,挂了电话,将手机递还给那个女生。女生羞羞怯怯半天,终于鼓足勇气开口:“我能要你的电话吗?”   “13…89。”刑湛说出一串号码,苏绒蹙眉,不是他的。“你的名字是…?”女生在手机里输入他的号码,激动地问。   “陆方淮。”苏绒失笑,难怪有些熟悉,前阵绿绿可不是抢了人陆方淮电话吗。这人也忒道德败坏了,不想说就拒绝,这还把人小姑娘送入虎口!   “唉,那不是他电话。”苏绒拦着一蹦一跳正要离开的女生,女生白了她一眼:“哼,就许你知道?!”绕过她大摇大摆地走了。   苏绒真想抽自己两下,好心当做驴肝肺!抬头见刑湛黑着脸盯着她。苏绒咬了咬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说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的,怎么,现在想要反悔?”   “我忘记了。”刑湛眨了眨眼,说得理所当然。苏绒真是冲过去踹他两脚,可惜她不敢。“你忘了,我记得就行。”苏绒不管他,绕过他要上楼。   “苏绒。”刑湛喊住她。苏绒已到了忍耐极限,就差破口大骂,蹭地回头,刑湛并没有再说什么,只留给她一记意味深长的笑,直让苏绒发悚。   她的竹马   “我们这是去哪儿?”姜涵拉着苏绒坐在的士里,苏绒实在想不出这个才来本城没几天,又天生没有方向感的仁兄会有什么惊喜可言。   “嘿嘿,到了就知道。”姜涵的样子有些奸诈,苏绒觉得他这表情怎么这么让人心惊呢?!“就这儿?!”苏绒扬起头,姜涵竟然带她来…爬山?!   从小到大,苏绒最不爱运动,爬山尤甚啊,走几步就喘得跟头牛似的。苏绒可怜巴巴地看着姜涵,姜涵摇摇头,语气坚定:“听阿姨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就你坐着不爱站着,躺着不爱坐着的个性,严重缺乏锻炼,从今天起,我要对你好好地关怀一下。”   苏绒横眉怒对,姜涵倒是不介意,嘿嘿一笑,指了指背上的大包:“再瞪,再瞪就你背。”苏绒甩着手向山顶走去。   姜涵跟在后面,看着老年人一个一个的超过他们,心里好笑,忍不住又要调侃苏绒:“毛毛,你还能更慢吗?”   苏绒狠狠地喘了口气,连抗辩的力气都没有,最后那十几米,苏绒是实在走不动了,姜涵把包递给苏绒,苏绒瞪大了眼,嘴都气歪了。   “背起来,我背你上去。”姜涵习惯性地揉苏绒的头发。苏绒趴在他背上,她最喜欢让姜涵背着她,初二有一阵出了车祸,折了一条腿,就是姜涵天天背她上下学的。   苏绒小手攀着他的肩膀,力气回来了一些:“姜涵…快,用跑的!超过前面的那个黑衣服的大妈!”姜涵还真的撒腿超过前面的那个大妈。   小山顶上是一座亭子,苏绒抱着亭柱子,猛喘气。姜涵递给她一瓶水:“从小到大800米就没及格过,越老越不济了。”   “哼!”苏绒扇着手风,一哼哼,“你厉害!跑那么快干什么,又不是做贼的!”“苏绒!”绿绿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来。   苏绒转头一找,嘿,穿着一身绿色运动装的绿绿正朝这边奔来,他后面还跟着…陆方淮?“你…”苏绒努努嘴,示意绿绿看后面,“他…”   “苏绒,我真的悲剧了…这人…简直是牛皮糖转世投胎的。”绿绿烦躁地扒乱了自己的头发。陆方淮没有跟过来,外面的日头逐渐大起来,他就这么站在亭子外面,交叉着手,很有耐心。   “这就是你那堪与火星人媲美的神秘竹马?”绿绿拍拍苏绒的肩膀,看着再往外掏早餐的姜涵。   “恩。”苏绒甜蜜地点点头,见陆方淮目光在她和姜涵之间扫了扫,表情出人意料地严肃,颇有点间谍暗探的味道。   “他就这么一直跟着你?”苏绒夺过绿绿手上的菠萝包。姜涵又递了一个给绿绿,绿绿对他龇牙咧嘴地笑。“是啊,你也知道我喜欢爬山,也不知道这人从哪儿打听的,妈的,每次都跟着,以后再也不来了!”绿绿狠咬一口。   “毛毛,那个男的,是不是你同学的朋友,要不要…”姜涵话没说完,苏绒和绿绿异口同声的否决:“不用!”   绿绿多想跟着苏绒他们从而摆脱陆方淮这个跟屁虫,可是,她已不做电灯泡好多年,就她这瓦数,太亮了。   “打的能摆脱他?”苏绒瞄了一眼停在一旁的银色R8,再瞄一瞄绿绿拦下的小桑塔纳,再装个马达都跑不过人家!“能回学校就成!烦不胜烦啊。”绿绿摇着头坐进车里。   “那男的不错啊。”姜涵这个还么搞清楚状况的,看着陆方淮的那辆车,点点头。“不错个头,本城花花公子排行榜头把交椅!”   姜涵皱了皱眉头,仿佛很困扰:“现在追女生都用这么…死皮赖脸的方法?”“你不知道?”苏绒想想也是,她和姜涵属于青梅竹马水到渠成型,姜涵似乎还真没花什么力气。   “嘿,我幸运呗。”姜涵揽过苏绒的肩头,“毛毛,喜不喜欢花?”“花?干什么。”“我好像都没给你送过花。”姜涵认真地看着苏绒。   “我不要花,不然你把买花的钱折成吃的?”苏绒从来是个务实的人,所以刑湛的那些衣服首饰打动不了她,效果甚至没有一个蛋糕或是一顿大餐好。   “毛毛,上辈子你是没吃饱过吧。”姜涵扶额,这个时候,她就不能浪漫一下?“姜涵,我觉得你就是那个不给我饭吃的人,所以这辈子你注定要被我报复回来。”苏绒惋惜地拍拍姜涵的肩膀。   “我乐意。”姜涵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苏绒大笑,两个人就这样牵着手,在大太阳底下一晃一晃地走着。   “苏绒,总算回来了,你那电话是装饰吧,怎么都打不通。快理东西,赶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苏绒今天领着姜涵疯玩了一天,连骨头都累得酸了。   “什么事啊?”苏绒摸不着头脑,见绿绿正埋头理着东西。乔姗飞去海南拍广告,小D也有片子在身,寝室里就剩下她们两个。   “刚刚老李让蔡悦过来通知,让我们俩准备准备,明天要去拍广告,听说是系列剧,估计得住上个两三天。”绿绿一脸乐颠,心情好得不言而喻。   “这么急?”姜涵周一就开始上班了,苏绒还和姜涵约好了明天一起吃午饭呢。“好像是临时接到的,每人一个剧,总共四个人,都是我们系的。”绿绿仰天大笑,“我终于不用看到陆方淮了!”   绿绿很能理解苏绒的挣扎,热恋中嘛:“苏绒,不就几天么,小别还胜新婚呢,好事。”苏绒点点头,就开始给姜涵汇报往后几天的行程安排了。   “到了给我打电话。”姜涵好脾气地笑着。“你怎么就没个抱怨什么的!”苏绒气愤了,不是该嘟哝嘟哝挽留挽留的么。   “不然明天我去拦你的飞机?”姜涵同她打着商量。“我说真的呢。”苏绒被他逗乐了。“我很认真,哦,对了,记得给我带礼物。”那头说得一本正经。   苏绒恨不得把他从电话里拖出来抽一顿再给塞回去:“知道了!”干脆地挂了电话,趴在桌子上,嘟着嘴盯着电话发呆。绿绿不知听谁说,热恋中的男女都是不可理喻的,顿时觉得这话…真对。   校车是指望不上了,那车向来是摆设,千年难得一见。苏绒和绿绿到的时候,另外两个人也到了,蔡悦一身紫色抹胸裙,裙上绘着一朵金色大丽花,素雅中透着贵气。   话说在美女如云的表演系,钟虹芳此女长得其实也是倒着数过来的前排,和苏绒平平,但不知她是人脉广还是背景硬…总之从大一起,便是片约广告不断,在他们系,是最红的一个,也能算个二流女星了。   两人看着苏绒和绿绿背着个小包,似乎没什么东西,身上更是很随便的短袖五分裤,蔡悦的笑脸从来只给男人的,如今那张脸冷得跟南极冰块似的,钟虹芳不屑地挑眉,转身进了关口。   绿绿看了眼她们的大小包,笑着凑到苏绒耳边:“不知道的以为这两位是移民走了呢。”苏绒看着还真夸张,神秘地点点头:“人家还有要务在身的。”   “什么要务?”绿绿好奇。“女为悦己者容,我估计片场该是有一堆的悦己者。”苏绒拉着绿绿进去。   两张头等舱的票,两张经济舱的票,蔡悦以她们来得晚为由,把经济舱的票塞给了苏绒。绿绿气愤:“凭什么,我们又没误点!”苏绒拉着她,以绿绿泼辣的个性,她是很有可能将蔡悦扑倒的。两个大美人在机场地板上掐架,明天的头版头条啊!   “什么破广告商,丫的忒抠门了,买两张头等舱,还凑两张经济舱的!”绿绿和苏绒找到座位坐下,绿绿还是不平。   “就我们几个小演员,犯得着给我们买头等的吗?这两张票,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消受不起。”苏绒笑着拿起杂志递给绿绿,是最新的《HUNT》。   自从陆方淮缠上自己,绿绿就再也没买过,看到还要绕到呢。她将杂志塞回苏绒手里,拿过另外一本,是《迷》,烦躁地再次扔回。   飞机不过两个多小时,机场有人接机,一个带着墨镜穿得一身大红的妖娆女人领着四个人上了车。女人自称Lucy,是这次负责照顾她们四个人的,很快就与钟虹芳和蔡悦聊得熟悉了。苏绒和绿绿向来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坐在一边安安静静。   到了酒店放下行李,苏绒和绿绿被放进一个标间,而另外两个人竟然是一人独立一间,绿绿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好久才平静下来。   “你这笑,太慑人了。”苏绒从洗手间出来,就见着绿绿对着镜子诡异的笑。“我在想啊,猎物都是要养肥了才吃的,他们这么虐待我们,看了要吃的…不是我们。”绿绿还没得意一会儿,Lucy就来催几人去片场。   一到地方苏绒就后悔了,她应该装病,不…就算是装死也不应该来的,看着在与主策讨论细节的刑湛,苏绒几乎背过一口气去。   绿绿将苏绒拉到一边:“怎么回事?”“我是最迟一个知道的,你问我?”苏绒很懊恼,可是现在回头是来不及了。   “顾总。”Lucy妩媚地笑了笑,顺带着抛了个眉眼。苏绒一阵恶寒,怎么顾凉喻也在?“人带过来了?”顾凉喻附到Lucy耳边,Lucy面色微红,点点头。   “真是兄弟。”苏绒喃喃。“那是红娱老总?”绿绿看着那个把Lucy这个看着干练又有些傲慢的女人瞬间变成小女人的男人,啧啧称奇。   “嘿,他和陆方淮很要好。”苏绒妄图打消绿绿眼里的崇拜。“他和刑湛也很熟。”绿绿扬眉一笑。   两人拿到自己的案子才发现,这是一个香水广告。苏绒一拍脑门,刑氏是做化妆品和家具厨卫的,威名远播啊。她怎么就忘了呢?   四个人代表四季,苏绒拿到的是冬,绿绿的是夏。第一场拍的是钟虹芳的春,不愧是有着丰富经验,她的每一条几乎都是一次过,那一身红色长裙随着人造风微微摆动,苏绒觉得这广告真的很美,心里也有些期待了。   “苏绒。”躲在人堆后面看得入迷是苏绒被这一声轻唤给定住了。刑湛走到她身边。“您好。”苏绒机械地转头,露出一个比假牙还假的笑。   他的纠缠   这丫头对他越来越敷衍了。刑湛表情不变:“你拍的是冬季?”“是。”苏绒点点头,见刑湛不光打个招呼这么简单,脸色也沉了下来,有些冷淡。“我没见过你穿白色的裙子。”刑湛看着苏绒手里捧着的白色长裙。   是你不让我穿吧…苏绒腹诽。刑湛此人有很多怪癖,她刚被刑湛看上那会儿,刑湛明确地告诉她,在他面前不准穿白色,但必须穿裙子和高跟鞋。   她从小喜欢穿球鞋,可是人家下旨了,她又不敢抗旨,怎么着?学着穿呗。一个星期,就是去打饭,她也蹬着十厘米的高跟。如今让她穿着高跟抓小偷都不成问题,但是她还是喜欢球鞋,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那您待会儿等着看吧。”苏绒看到绿绿已经一身绿色长裙出现了,几步上前打算看得更加清楚,刑湛拉住她。   “您还有什么事?”苏绒不耐烦地问。“好好演。”刑湛凑到苏绒耳边,苏绒觉得耳朵发痒,身上鸡皮疙瘩大作。刚刚这一下,蔡悦看得清清楚楚,她向来目中无人惯了,不知道相貌平平的苏绒竟然能钓上刑湛这条大鱼。   “真看不出呢,苏绒,你手段也挺高明的。”苏绒从刑湛身边匆匆地跑开,半路被蔡悦截下,而且对方似乎来者不善。   “蔡悦,你丫不是地球人吧,怎么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呢?”苏绒故作吃惊地看着蔡悦。   “哼,我说就你这样的相貌,怎么会被选上拍这个广告,原来是刑少钦点。”蔡悦不屑地睨她一眼。   “我还奇怪你怎么被选上了呢,相貌虽好,可你长年缺氧而成的死鱼眼就是大大的致命伤了,怎么都三年多了,还没改掉?”和蔡悦辩驳,简直是小菜。蔡悦银牙咬碎,眼睁睁看着苏绒心情颇好地从她身边走过。   “漂亮啊真漂亮。”苏绒拍拍绿绿的肩,这身绿裙子在光下还有一点闪的味道。“我第一次见你穿白裙子。”绿绿打量了苏绒一圈,“不错,挺衬你的。”   “没办法,气质卓越。”苏绒无奈地耸耸肩,绿绿嗤笑:“得了啊你,我刚刚都说的假话,你穿裙子就像太监穿龙袍。”“算了吧,你这是红果果的嫉妒。”苏绒摆摆手,满不在乎。   苏绒这一场表现的是冬季的宁静和清冷。就她这演技,将冬季的萧瑟和那种入股的寒意演得深刻。   有一个镜头是苏绒坐在房顶上,拍的还是夜场,她抬头的那一刻,刑湛的看得入迷。他在心里将原来的那个妩媚女子划了一个大大的叉,这一年,她唯一留给自己的…便是这样一个假象。   “不愧是学表演的,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我都有点分不清了。”顾凉喻摸着下巴,走到刑湛身边。“哼,以后就知道了。”刑湛目光不曾离开苏绒。   顾凉喻心头一跳,以后?“你们不是断了吗?那天出来喝酒的时候,凄凄怨怨的也不知道是谁。”“我现在决定,我们…没完。”刑湛挑了挑嘴角,笑里带着怒意。   从小一起大的几个人里,刑湛的年纪最小,却是最执拗的一个,顾凉喻也不再劝什么,只能怪苏绒变脸变得太快,让刑湛觉得难堪了。   “听说陆方淮最近在追那个叫绿绿的,我说这小子怎么晚上也不出来,白天又不见人。”顾凉喻看到苏绒和绿绿站在一起。   “那就打电话把他叫过来。”刑湛转身,“他不是吃了很多次闭门羹吗?这么好的机会。”“成,我马上让他连夜赶过来。”顾凉喻此人,就一唯恐天下不乱的八卦大王。   “你怎么又回来了。”苏绒看着先她出门的绿绿又退了回来。“来来来,掐往一把,看看我是不是做梦呢。”绿绿凑过脑袋,让苏绒掐她的脸。   “有病呐你。”苏绒绕过她要出门。“别!陆方淮站在门口!”绿绿抵在门上,一幅誓死不开门的决绝样。   “谁?”苏绒愣住了。“陆方淮!”绿绿蔫了,以为能躲过几天,谁知道这人还追这儿来了。   “一群狼狈为奸的!”苏绒怒了,“肯定是顾凉喻给叫过来的。那人最喜欢没事找事!”顾凉喻本来在绿绿心中的偶像地位一落千丈,她此刻真想狠狠地给他几脚!   绿绿几番深呼吸,才拉开门走出去,苏绒跟在后边,陆方淮这人,捧着大把玫瑰站在那儿,认真得像是在站岗。   他嬉皮笑脸地拦下绿绿:“花。”递到绿绿面前。绿绿睨了睨:“我不喜欢花。”抬步走开,“那我们不要了。”陆方淮随手就将花扔了,屁颠颠地跟着绿绿后面,苏绒看得一愣一愣的。   “走吧。”刑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苏绒看了他一眼,觉得刑某人从前的那股子酷劲儿都烟消云散了,现在这德性——缠人!   “我们有车的,就不劳烦您送了。”苏绒停下步子。“车已经走了,你还是上车吧。”刑湛绅士地打开副座,这是苏绒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走了?不可能,我还没到呢!”“我让他们先走的。”刑湛一幅理所当然欠教训的模样。苏绒在心里默念十遍:我忍!   刚上车,刑湛的电话就进来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面色缓和下来,声音也温柔:“什么事?”苏绒觉得有可听的,一面假装看着风景,一面竖起耳朵偷听。   “今天就回来,晚上的飞机。”他自然地笑起来,样子生动不少。“好,我去接你。”他挂了电话,下意识地撇头看了苏绒一眼,苏绒正托着下巴看风景,他蹙眉,有些失望。   片场所有人都看到苏绒从刑湛的车上下来,化妆的刘姐今天特别热情,端茶送水的小孙也格外殷勤,苏绒笑了笑,她也成了一关系户。   绿绿和苏绒对面对坐着:“我们什么时候走?”绿绿很想把自己关进寝室里,然后一辈子也不出来了。“越快越好!”苏绒下决心。   最后一场拍完,苏绒和绿绿假借室友出事了,提前弄到了回程票。“丫的,竟然是头等舱的!”绿绿惊讶。   “指不定就是陆方淮讨好美人的一个手段。”苏绒觉得自己赚到了,揩油呢!“我倒觉得是…嘿嘿。”绿绿停下声音,示意苏绒抬头看,见刑湛坦然地坐在那儿了。这位子,正好和苏绒相邻。   “要不要送你回去。”飞机降落时,刑湛开口问道。“不用,您忙。”苏绒别有所指,刑湛抬起向来冷然的眼,认真无比地回答:“不忙。”   将两人送回学校,绿绿突然出声,有些严肃:“刑少这是什么意思,这么殷勤?不是早该断了么!”“唉…我在想,他是不是…不甘心来着。”苏绒垂下头。   “有钱人真是吃饱了撑的!”绿绿此话一语双关,一来骂了刑湛,更主要的是说那陆某人。   刚回寝室,就听到小D的哭声,声音不大,却是连续不断。“小D?怎么了?”苏绒和绿绿扔下包,爬到小D的床头。   小D把自己整个人捂在被子里,什么也不说,光摇头。“小D ,你说话呀,想急死我们啊。”绿绿是个急性子。   好说歹说,小D才把脑袋露出来。脖子上手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怎么回事!”苏绒和绿绿一阵惊慌。   “我…被人欺负了。”小D一边啜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你说什么!哪个王八蛋!”绿绿上火了,欺负小D,可不就是欺负她么!   “周楠得罪了红娱老总,我就去找他,想要挽回…”小D说着又哭了起来。“顾凉喻!”苏绒惊呼,“妈的,我现在就去找他!”顾凉喻还真是早他们一天回来了,原来是干这档子龌龊事去了!   绿绿没拉住,想着先安慰安慰小D,等说清道全了再给苏绒去电话。   苏绒匆匆跑下楼,直接打车去了红娱。楼有些高,其实顾凉喻不只这一家公司,他也不一定在,苏绒跑到前台:“顾凉喻在不在?”   前台小姐一听有人直唤老板的名字,惊讶地抬头:“顾总他不在。”苏绒冷哼一声:“骗鬼呢你!”因为她正见到顾凉喻从电梯里走出来。   “顾凉喻!”苏绒三两步上前拦下顾凉喻。“苏绒?”他觉得有些奇怪,苏绒来找他?“你…王八蛋!”苏绒气得只说得出这一句。   “你什么意思?”顾凉喻冷下脸来,别看他平时常笑,其实也是异常傲慢的一个人,如今有人当着这么多员工的面对他破口大骂,让自己面子往哪儿搁啊!   “敢做还不敢认了?!你怎么欺负小D的!”苏绒压着嗓子。“小D?”顾凉喻努力回想自己有没有一个叫小D的女伴。   “哼,前脚犯事,后脚就忘了!”苏绒更加恼火。“我不认识什么小D。”顾凉喻抬脚要走,苏绒拦着不让。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顾凉喻面露愠色。“道歉,赔偿!”苏绒简单下了结论。“我不认识你说的小D。”   “你当然不会承认了!”苏绒轻蔑地看着他。“挺拗么,好。”顾凉喻怒极,一边说一边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冲着手机喊了一嗓子:“你快点过来。”   “我管你在和谁吃饭,你女人跑来我这儿给我泼脏水呢,我冤不冤啊!”顾凉喻脑门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你给谁打电话呢!”苏绒心里不安。“管得了你的人!”顾凉喻拉着她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也不理睬她,似乎真的生气了。   不到二十分钟,苏绒看到刑湛风尘仆仆地走进大厅。苏绒瞪着眼看向顾凉喻,他眯着眼哼了一声,起身向刑湛走去。苏绒也不情不愿地跟上。   “什么事?”刑湛看了眼苏绒,问打头的顾凉喻。“你问她!”顾凉喻似乎不想多开口,两手插在裤袋里,大爷模样地站在一边。   “苏绒,怎么了?”刑湛蹙眉,刚刚不是把她送回学校了么。“顾凉喻他欺负小D!”苏绒才不管他是谁,说得理直气壮。   刑湛眼神飘向顾凉喻,被他瞪了回来。“什么时候的事?”“就今天!”苏绒从刑湛嚷。“不可能,顾凉喻今天飞了法国,刚回到公司。”刑湛摇头,苏绒愕然…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百要留言~飘过~   她的急迫   苏绒强辩:“你当然帮着他!”“顾凉喻今天飞法国帮我的未婚妻办入学手续。”刑湛声音漠然。“可是小D明明说是…”小D还没说完…是她太激动了。   “苏绒,明天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刑湛扫了有苏绒的脚,还蹬着一双拖鞋。“好。”她点点头,瞪了一眼顾凉喻,转身出了红娱的大楼。   “我送你回去。”刑湛几步就赶上了她,她如今已然冷静下来,本能的摇摇头。“上车。”刑湛总是这样霸道,就是征求了意见,也仅供参考,极少采纳。   “你还挺仗义。”刑湛把着方向盘,侧头看她。“谢谢夸奖。”他那口气,更像是嘲笑。“下次别那么冲,顾凉喻脾气还是算好的一个,要是遇到个不善的,我又来不及赶过来,怎么办。”刑湛认真的交代着。   “又不是我把你叫来的!”苏绒心想着你什么身份和我说这些,还真以为是我男朋友呢?!   “苏绒,都说了别那么冲。不过这样子比从前老摆的那张脸,好得多。”刑湛冷然的面上扬起一个极浅的笑。   “把锁开了!”苏绒推了半天车门,愣是没推开。“苏绒,我们还没完呢。”刑湛侧过身子,一手搭在副座的椅背上,一手轻轻敲着方向盘。   “你什么人物,还想着说话不算?!”苏绒急了,她花了那么多心思,总算给断了,如今他一句没断,就又要开始牵扯!眼泪白撒了!   “自然是我说了算。”刑湛微微一笑,给人一种悚然入骨的凉气。“不可能,我从来不和有妇之夫牵扯!”苏绒突地想起他还有一个看上去就相很爱的未婚妻。   “我还没结婚。”刑湛向苏绒伸出手,订婚戒指戴在中指上。“报道说邢少对自己的未婚妻宠爱有加,难道是胡说的?”苏绒面上是扬眉,带着点挑衅的味道,可心里头急得…破杂志,瞎写什么?陆方淮此人不正经,出的杂志也不正经!   “杂志报道而已,不可全信。”刑湛无所谓的否定,苏绒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刑湛此人这么难缠。   “放我下车!”苏绒不再多做口头上的辩解,眼不见为净。刑湛打开了门锁,苏绒急忙开门下车,连句再见都没说,她可是希望两人再也别见了。   “你出门手机也不带,我担心你闯祸了!”绿绿拉住苏绒,看了看,“你没事吧?”“没。小D怎么样了?”苏绒问道。   “刚刚睡着,不是顾凉喻,是他们旗下的一个经纪人,你也知道小D好骗,唉。。。”“我跑去还真撞见了顾凉喻,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痛骂他一顿。”苏绒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那他怎么说?”绿绿心惊,也不知那顾凉喻记不记仇,就他那红娱老总的身份,就是拿捏着她们星途的。   “他把刑湛给叫来了。”苏绒翻着手机,姜涵给她打了电话。她手里忙着发短信。“然后呢?”绿绿笑起来。   “然后他就把我送回来了呗,说小D的事,他明天给我一个交代。”看着短信成功发送,苏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她找姜涵出来陪她吃晚饭。   “我觉得刑少有点怪怪的。”绿绿担心。“他不想断。”苏绒抬头看着窗外,天已经黑透了。   “那怎么办?”绿绿瞪着眼。“我已经有姜涵了,怎么可能再跟他纠缠?躲呗!”苏绒心里也是烦躁,这事,他真的不希望姜涵知道,若是他知道了,他会怎么看她?   绿绿不再说什么,现在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吃什么呢,我们去吃四川菜好不好?”苏绒知道姜涵喜欢吃辣。“你不是容易上火吗?”姜涵摇头,他向来迁就她的。   “我又不是歌手,还要护着嗓子啊!上火就上火…”拖着姜涵向前走。“这家不错,就这儿吧。”在姜涵一再要求下,苏绒只得要了个鸳鸯火锅,看着白堂堂的汤底,苏绒都提不起劲儿。   “苏绒,我的礼物呢?”姜涵一边吃得爽歪歪,这厢还来讨要礼物。“我忘了。”苏绒愤愤的抢过姜涵筷子上的鸡心。   半晌不见姜涵说话,抬头一看,那人冤鬼附身一样的看着他,那小眼神…别提多哀怨。“给给给…可别这样看着我。”苏绒赶紧掏出包里的礼物,是条领带。   “怎么想到送这个?”姜涵美滋滋的在胸前比划。“你也是穿西装打领带装模作样的上班族了,以后都送这些了,多省事啊!”苏绒图个方便。   “苏绒。”声音甜美,苏绒只觉得人生处处有险情,这不…竟然遇到了蔡悦。蔡悦挽着的是一个…在哪儿见过?   “冯总。”倒是姜涵率先打了招呼。“姜涵。”两人一握手,苏绒就想起来了,这人,上次话剧的时候就坐在顾凉喻旁边。但是他应该不认识她吧…   “苏小姐。”这边还想着能够隐形,那边就把她给认出来了。“您好。”苏绒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苏绒和…男朋友吃饭?”蔡悦这话,充满探究。   “是啊。”苏绒大方回应。蔡悦冷冷一笑,不过转瞬,就又是那张甜美可人的脸,大家都是学表演的。“那就不打扰了。”冯翎点点头,挽着蔡悦离开。   “那是谁啊?”苏绒嘟起嘴。“你不认识?”姜涵疑惑。“上次话剧的时候他是嘉宾,所以他认识我,我这人懒到连人都记不住…你知道的。”苏绒无赖的笑起来。   “他是我的上司,坤泉老板冯翎。”姜涵笑着,颇为佩服,“典型的年轻有为。”苏绒却是有不安的情绪滋生出来,巧,太巧…   “我觉得吧,我们俩这是本末倒置,人家都是男的送女的回家,可是怎么你每天先送我回家呢。”姜涵觉得好笑。   “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方向感奇差的男朋友呢?命苦不能赖政府!”花姿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姜涵大笑,交代着:“到了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姜爸爸!”   苏绒缠缠绵绵半天才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回味着。谁知对床的绿绿大吼一声坐了起来。苏绒被吓了一大跳,甜蜜劲儿都被她给吓没了,抱怨着扔过去一个抱枕:“你吼什么呢,大半夜的!”   “苏绒,我今天骂人了,骂得可狠了!”绿绿可怜兮兮地看着苏绒,苏绒撇撇嘴:“你骂人一向挺狠的。”绿绿可是给集砍价吵架于一体的多功能女人。   “今天是真狠了,不是小D那事儿么,觉得花心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骂得他说他再来找我就不是人,生儿子没…”   “停停停,这么狠,陆方淮?”绿绿点点头。“你这儿担心着,那你对他还是有感觉的吧。”苏绒调侃。   “我是怕他报复我!”绿绿眨巴着大眼睛,“其实人对我挺好的,那边一听说我先跑回来了,后脚就专机回来的。非得请我吃饭,我嫌他粘人,就骂了呗,结果骂着骂着就收不住枪口了。”   “哎,你后悔不?”苏绒问。绿绿摇摇头,复而又点点头。“什么意思?”苏绒不解。   “对于他不再来烦我,我深感欣慰,可是我就怕他像小说里写的那些…得不到的就要毁掉!”绿绿说得很是入戏。   “得了吧你,他说不会来找你了,你就放下你那副铁石心肠吧。”“谁铁石心肠?我是一热血美少女!”绿绿大嚷。   “美少女?”苏绒笑着在床上打滚,“那你变个身来给我看看。”绿绿将抱枕扔了回去,脑袋埋进被子里忏悔去了。   “喂…”以为是姜涵打来的,苏绒声音特别的温柔。刑湛听着她的声音,还愣了一会儿:“是我。”   谁知苏绒马上那是变了态度,冷冷淡淡:“什么事?”刑湛也就沉下了脸:“下楼。”   “喂,什么事…哎…”挂电话的破毛病还是没改。苏绒洗洗漱漱,穿着短袖热裤运动鞋,可算是刑湛最不喜欢的打扮出现在他面前。   刑湛极少见到这样清纯的苏绒,她去见他,哪次不是花枝招展的,原来这才是她的本色。他皱皱眉,这几天,还真没发现过去与他相处的哪一刻苏绒的表现是真实的。总是在不停地推翻她曾经的形象。   “小D的事?”苏绒也是冲着这个才下来,不然就是天塌了刑湛来接她逃命,她也是宁可被压死的。   “恩,先吃个早饭?”刑湛最喜欢问这种不用回答的问题。苏绒不理他,自己看着窗外。车停在本城最好的早茶茶楼下,苏绒自顾自地开了门走进去。刑湛停了车,几步便赶上了她。   这里他带她来过,那时他走在前面,她屁颠颠跟在后面,曲意逢迎,忍辱负重啊!如今她公然无视他,他能奈她何?   “我不喜欢醋!”苏绒嫌弃地将醋推到一边,本来她也就是一般讨厌这酸酸的东西,可是在知道刑湛喜欢以后,醋便直接被她划进了黑名单。刑湛蹙眉,不喜欢?又骗了他!   “我讨厌带玉米的东西。”苏绒把刑湛刚刚夹给她的那个带着玉米粒的糕点夹回盘子里。刑湛咬着牙,忍住火气。   一顿早饭几乎让刑湛吃出了高血压,黑着面孔走在前面。苏绒刚好相反,开心得不得了,步子都是无比轻快的。上了车,苏绒观察了刑湛的面色,稍缓。   车子停在上次周楠过生日那地方,刑湛领着她走了进去。因为天还早,除了通宵的客人,几乎没什么人进出。   拐进了上次那个包间,苏绒突地心跳加速,有些不好的预感。推门进去,里面彩灯都开着,几个人坐在那儿,该唱的唱,该跳的跳,唯一格格不入的,是一个穿着漆皮裤,白T恤黑色马甲的年轻男子跪在地上。   那人脸上已经挂了彩,青青紫紫的,嘴角还有血。刑湛走进去,正搂着佳人唱歌的一个穿着黑色短袖衬衣的男子停下来,笑着冲刑湛打招呼:“刑湛,你也太磨叽了。”   一旁那妖娆的女子将音乐关掉,苏绒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压抑,顾凉喻坐在沙发上,却没有抱着美人,一人散发着低气压。   “方淮呢?”刑湛左右没见着陆方淮。“那小子不是情伤了么,昨晚上一边数落自己的缺点,一边灌自己酒。他那酒量,忒差了,没一会就醉死了,现在还在里面睡呢。”黑衣男人笑着摇头。而刑湛,扭头看了苏绒一眼。   “不介绍一下?”那男人看着刑湛身边跟着的小姑娘,嘿嘿一笑,刑湛的品味他们都知道,喜欢穿裙子踩高跟的女人,因为宁霜秋总喜欢这么打扮自己。如今…好像变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某百怨念...留言留言...   他的茫然   “苏绒。”刑湛看着苏绒:“孟璟澜。”“你就是苏绒?”苏绒心头一颤,怎么自己这么有名?   “您好。”苏绒客客气气地问候,这人的气质,有点混黑的味道。“你要的人。”孟璟澜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人,“这小子还想跑,我就不小心折了他一条腿。”他无所谓地笑笑,苏绒却觉得毛骨悚然,不小心?…   “现在知道不是我了?”顾凉喻挑眉,心情不甚好。“对不起。”苏绒诚诚恳恳地道歉。“你想把他怎么样?”刑湛开门见山的问。   “我也不知道…不然我问问小D?”刑湛点点头。苏绒抱着电话正要出去,楚然和冯翎从间里走出来:“不就一女人么?陆方淮什么时候在乎过女人!现在弄得要死要活的。不然把那女的抓过来教训一顿?”楚然揉着手臂。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有打女人的习惯了?”冯翎笑着坐下,见苏绒站在那儿,有些讶然,冲她点点头。   他们说的不正是绿绿么,苏绒心里紧张,立马拐出了包间:“绿绿,人抓到了,小D要不要亲自处理?”   绿绿问了问,小D一味地摇头,哭得稀里哗啦的。“那好,你说该怎么办?”苏绒征求绿绿的意见。   “我说吧,该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啃他骨头,喝他血,人肉叉烧包了他!”绿绿说完一串,颇为解气。   “别,我要是这么说,他们还指不定真就这么做了,他们不小心就弄断人家一条腿,不小心就把人家打成了猪头。”苏绒心有余悸。   绿绿在那头连连吸气。“哎…没事你也别出门瞎转悠了,陆方淮这边儿正要找你算账呢。”苏绒刚刚可是亲耳听到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别死了吧。”“你咒谁呢!”苏绒怒了,就是色狼,好歹也是条人命。   “不然打他一顿?”苏绒还是没底。“成,就比上次周楠那程度严重点就成!”绿绿一锤定音。   苏绒深吸一口气,她还没做过打家劫舍的坏事呢!她从来只恶毒在嘴上。“怎么样?”刑湛向她招招手,她踟蹰着过去:“打一顿吧。”   “小姑娘家这么心善?”孟璟澜笑起来,带着七分邪气。“如果杀人不犯法,我就崩了他。”苏绒硬着嘴。几个人都笑起来,孟璟澜挥了挥手,两个服务生扛起那男人,看来挨打这么血腥的场面是不用看了。   孟璟澜吩咐:“打一顿,再弄点证物送警察局…找个证人,就说是…”“不行,小D不能出来作证!”小D已经很惨了。   “女人么,到处都是…”孟璟澜咧咧嘴。“让他有罪…办法多了。”刑湛凑过头来轻道。   “我要回去了。”苏绒躲了躲,蹙眉看向刑湛。“怎么急着走啊,我都没看清楚鼻子眼睛呢!”孟璟澜夸张地大叫。   他上前几步细细打量:“比宁霜秋长得和气。”孟璟澜也是不喜欢宁霜秋的。刑湛面色阴沉:“走吧。”“哎…刑湛,这个挺好,真的!”孟璟澜的声音被隔音效果极好的大门阻断。   目送她上楼,刑湛在车里坐了很久,他爱的是宁霜秋,竟然还在这里跟这么个小小的表演系女生纠扯,烦躁地拍打方向盘,他拿出一支烟,点上。   苏绒这一个多月可算是透了气了,刑湛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与姜涵该吃饭的吃饭,该看电影的看电影,小日子甜甜蜜蜜。   “喂,毛毛,姐姐的生日可是要到了!”那头的声音爽朗,是和自己一同长大的邻居姐姐付晚莹。“记得记得,我已经准备好生日礼物了!”   两人待在一个城市,平时也常有联系。“这次在哪儿聚啊?”苏绒盘腿坐在床上,算算,也该有两个多月没见了。   “这次…恩…我男朋友…说要让我见一见他那几个发小,我当然也要带上自己的人了。”付晚莹似乎不好意思,可声音里透着甜蜜,说着说着还横了起来。   “找到我未来姐夫了!”苏绒兴奋。“小丫头别问那么多,这周六,在飞鸿,早点来啊,别给我迟到了!”苏绒点头哈腰,连连讨饶。这付晚莹,和绿绿颇像,都是爽快又泼辣的人。   “晚莹姐,姜涵回来了。”苏绒笑呵呵地汇报。“总算给你个小丫头盼回来了啊,不用再做牛郎织女了?”付晚莹大笑,“带人过来看看,我就还不信这洋墨水哪里好。”   “知道了。”苏绒挂了电话从柜子里拿出前几天让姜涵陪着一起挑的水晶项链,一串梅花。付晚莹极爱梅花,姜涵还嘲笑说她哪一点梅花一星半点的气质。   “姜涵,你说我要不要穿得漂亮点?我们去买裙子吧。”苏绒吃了饭,想着见付晚莹是次要的,明天可是要去见未来姐夫的!一定要留下个好印象,不对,要给晚莹姐撑足场面。   “这件好不好?”苏绒从试衣间出来,穿着一件宝蓝色连衣裙,样子保守。“不好,感觉太素了。”姜涵摇头。   “那这件…”苏绒拿着一件玫红色的裹胸裙比划给姜涵看。姜涵黑着脸把裙子挂回去:“扮鬼呢你,还是厉鬼。”   “挺好看的,高贵!知道不!”苏绒目光流连在那条裙子上。“这件去试试!”姜涵随手拿了一件翠绿色的泡泡短裙搪塞她,把苏绒推进试衣间。   “太可爱了吧。”苏绒看着连一半大腿都遮不住的裙子,尴尬地往下拉了拉。姜涵不自然地咳嗽一声。   “你果然已经过了扮可爱的年纪,换下来,换下来。”看着苏绒还在那儿挑裙子,姜涵连拖带拽地让苏绒换回原来的衣服。   “你说我这身段,还买不到裙子!”苏绒愤懑了,太露的吧,姜涵不乐意,太素的吧,他又嫌弃朴实了。   “毛毛,去试试这件。”姜涵递她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苏绒愣了愣,都是被刑湛给打压坏了,她都在下意识里排斥白裙子了,从小就喜欢穿白色的棉布裙,姜涵说她穿起来有小天使的味道,可是一说话,就变成小恶魔了。   “好不好看?”苏绒转了一圈,样子可爱。“好看,真好看。”姜涵把她搂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发心。   “好累…”苏绒挂在姜涵的手臂上。“我们吃东西去。”姜涵拉着苏绒往前走,“想吃什么?”   “肯德基?”苏绒喜欢和姜涵一起吃肯德基的感觉,就像普通的小情侣,简单而温馨。“苏绒你多大了,还对那些汉堡薯条念念不忘?”姜涵鄙视地看着她。   “那成,麦当劳,你自己选吧。”苏绒腰一插,颇有些河东狮吼的前兆。最后苏绒趾高气扬地投入了老爷爷的怀抱,姜涵亦步亦趋地跟着。   “坐着,我去点餐。”把苏绒安排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姜涵跑去点东西。苏绒托着脑袋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交错的人流,这带是商业区,人多拥挤,香车美人处处可见。   那辆车…有点眼熟,苏绒咬着手指,刑湛?车里走下来一位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背影窈窕,身段婀娜,往那儿一站,亭亭玉立。   “传说中的未婚妻?”苏绒喃喃,八卦神经凸起,就差没把脑袋贴在玻璃面上。车子直接驶进了停车场,车主出来,果然是刑湛。   苏绒很少看到他不穿西服正装,今天一身彩色条子的翻领短袖,米色的休闲裤。看来那宁霜秋确实厉害,看把刑湛改造的,面目全非啊。   “毛毛,看什么呢?”姜涵觉得苏绒这样子有些滑稽,瞧那入神的劲儿。“我看到乔姗了,拐着个帅哥。”苏绒转过头,不自然地笑起来。   “毛毛,这个给你。”姜涵把手里的小盒子递给苏绒。“什么东西?”苏绒嬉笑着打开,是一块白玉,上面刻着姜涵和苏绒两个名字。   苏绒抬头眸光盈盈地盯着姜涵。“定情信物?”苏绒声音平静,其实内心波涛汹涌。“恩。”姜涵掩饰地抓起薯条,咬了一口,竟然是吸管…苏绒笑得前俯后仰…   刑湛挽着宁霜秋从窗前经过,看到苏绒抱着可乐哈哈大笑。对面的男人他大致看到侧面,伸手替苏绒抹去嘴角的番茄酱。另结新欢?动作倒是快得很。   从上次以后,他没有再去找她,每天与宁霜秋一起或是吃饭,或是看看音乐会,宁霜秋才是他真正爱的女人,不然他不会花了四年,一天一天地等着。苏绒在好,又怎能与宁霜秋相提并论!   绿绿塞着耳机在听歌,从那以后,陆方淮还真没再来过,事实证明他果然是人!“绿绿,我出门了!”苏绒打了声招呼。“去吧去吧,晚饭我让乔姗给带了。”绿绿到底还是揣着担心的,从此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哟,弄这么漂亮,参加奥斯卡呢?”绿绿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谢谢夸奖!”苏绒化了淡妆,头发用小发卡夹起来,几缕自然地垂下,脖子里是姜涵送的白色玉佩。蹬着三厘米的伪高跟,出发去接姜涵。   “毛毛,你非得穿这么漂亮!”姜涵皱皱眉,似乎有点不情愿。“这裙子你选的吧。”苏绒挽着他的手,“走了走了,再迟了,晚莹姐河东狮吼,我可就赖你。”   “怎么又是这儿?”苏绒小声嘀咕,这年头,大家都有钱了啊,过个生日还挑这么贵一地儿。“进去吧。”姜涵拉着她的手,心里也有些诧异,虽然才来本城月余,可这飞鸿的鼎鼎大名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服务生恭恭敬敬把两人领去包间,苏绒抬头一看,是走廊尽头最大的那个豪包。她眉头一跳,付晚莹事业小成,但也就是个行政主管,哪来这么多钱?   苏绒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姜涵拉拉她:“怎么了,发什么呆?”“没事,就觉得晚莹姐真是出息了,这地方,很贵的。”   “早看出来她就一女强人,小时候那凶的。”姜涵心有余悸地摇摇头。付晚莹小时候看到姜涵欺负苏绒,就给她出气,手段之暴力…他们两人也算是从小结怨。   她的尴尬   推开厚重的门,苏绒和姜涵两人进了灯光闪耀的包间,第一眼便寻到了一身贵气的付晚莹。黑色露肩长裙,在灯光下微微闪着光,全部绾起的头发衬得她犹如女王。耳朵脖子上的粉钻都是几克拉的。   “你们来了。”付晚莹见着苏绒进来,起身迎了上去,面上是幸福的娇笑。苏绒万万没有料到付晚莹所谓的男友就是陆方淮。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没有领带,显得随意些,整个人似乎瘦了很多。看到来人,眼里也是诧异。更给苏绒“惊喜”的就是陆方淮的那群狐朋狗党,里面自然含着刑湛。   刑湛见苏绒进来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她穿着白色过膝裙,淡淡的妆,清新脱俗。而身边,杵着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就是昨日看到的新欢。   苏绒到底还年轻,再会演戏,见到这么些半生不熟的人,也会紧张。“迟了啊。”付晚莹嗔笑。苏绒拉着姜涵的手越发紧了。   “才五点,还早呢。”姜涵向来知道苏绒敬畏付晚莹,忙跳出来帮着说话。“想想也是你,迟到大王。”付晚莹把矛头直指姜涵。苏绒嘿嘿贼笑,哪里敢上前帮忙。   “不给介绍一下?”姜涵也看到了陆方淮,这个男人一个月前还在追苏绒的室友,这会儿竟然和付晚莹打得火热,苏绒说得没错,果然是花心难改。   付晚莹难得的脸红起来,指着陆方淮有些不自然:“你自己说吧。”就走到苏绒身边。“你好,我是陆方淮。”“你好,姜涵。”   “这是我妹妹苏绒,未来的明星。”说到苏绒,付晚莹很是得意,这个丫头从小听话,活泼可爱,她很喜欢,反观严佳佳,虽然更漂亮些,可是性格沉默甚至有些阴郁。   “您好。”苏绒礼貌地冲陆方淮点点头,把这初遇的劲道演足了。陆方淮倒是配合地点点头,到底两人都不想说破。   “毛毛,好久没见了。”严佳佳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佳佳。”苏绒拉着姜涵走过去。“姜涵哥。”严佳佳不自觉地低下头,姜涵眸子闪了闪,露出一个疏离的浅笑:“佳佳。”   顾凉喻楚然几个人都是接到陆方淮严厉警告,不准带女人的。几条光棍,聚在一起聊天。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苏绒。刑湛都老久没提这事儿,他们也就认为刑湛拗劲过去了,便不再说起。   今天真是没想到,这苏绒竟然是陆方淮新女友的妹妹。陆方淮的新女友很漂亮,可是陆方淮对她似乎太好了些,从前也不是没见过更漂亮的,怎么这次就上心了?   苏绒身边带着一个男人,看着两人亲密的程度,自然是男女朋友,顾凉喻转头看向刑湛。   其实陆方淮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只准带老婆来!他们几个连固定女友都没,哪来的老婆,也就只能打光棍了。刑湛那位和老婆差不多,可是同陆方淮结着梁子,到底不好,所以也就没带着。   刑湛这厮目光还真落在苏绒身上,面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定格成漠然,可是熟识刑湛的几人都知道,这个表情,最要不得。   包间极大,里面放了一张大圆桌,菜陆陆续续开始送进了,招呼着众人坐定,苏绒坐在付晚莹右手边,正对着刑湛。姜涵发现自己的老板冯翎也在,两人还寒暄了几句。   孟璟澜是最搞不清楚状况的一个,差点上前和苏绒打招呼。楚然连忙拖住人,找了一个离苏绒最远的位置坐下。   “怎么回事?上次不是还你侬我侬的,这会儿连小男朋友都带着了?!”他是真觉得这苏绒不错,本来还想着与顾凉喻他们狼狈为奸一回,把刑湛和宁霜秋给拆了,谁知道…事情突变啊!   “宁霜秋那巫婆法力太强大,苏绒这小仙女拴不住刑湛呗。”顾凉喻靠在椅背上,随时关注着各方动态,倒是比陆方淮这个搞媒体的还像狗仔。   “你不是不爱吃笋吗?”付晚莹看着一连上来三道带着笋的菜,蹙起了眉头,“毛毛也不能吃笋。”陆方淮赶紧起身,出去一会儿,回来就瞪着顾凉喻,又是这厮。   顾凉喻大大方方地奸笑,连着一旁几人都在笑,还是冯翎说句公道话:“方淮这女朋友不错,连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这么清楚。”   苏绒也是抬头扫向顾凉喻,这厮是报复?“毛毛,别东张西望了,专心吃饭。”姜涵见苏绒碗里的菜几乎未动。苏绒冲他眨眨眼,姜涵此人,从小就爱帮着妈妈压迫自己吃饭。   两人动作亲昵,刑湛的眉头折了三折,还有再皱的迹象。“哎,我说你这什么表情,可是你自己为了宁霜秋抛弃她的,现在弄得好像人家红杏出墙一样。”楚然拍拍他的肩。   “吃豆腐。”苏绒对中国精粹豆腐那是很不喜欢,可是豆腐有营养,小时候还能哄骗着吃,长大了,就得使用武力。   “吃谁豆腐?”苏绒老不正经地回话,嬉皮笑脸着把豆腐夹到姜涵碗里。“毛毛,不吃豆腐长不高。”付晚莹还记得当年是如何骗着小矮冬瓜苏绒吃豆腐的。   “我也有一六零了,够了够了,长太高不是给男人压力么。”苏绒摆摆手,刀枪不入的模样。“从前只有我一半高,现在和我也就差了半个头。”付晚莹笑起来,苏绒有些窘。   刑湛抬头看她,难怪苏绒每次吃饭都给他夹豆腐,原来自己不爱吃。他冷冷一笑,吃下一筷子。苏绒竟然也下意识地看向刑湛,他那一眼,惊魂呐!   “毛毛,你还喝酒?”付晚莹一脸笑意,看着苏绒拿起一瓶未开的酒。“不喝,我就随手藏一瓶。”苏绒贼兮兮地笑,她可是打算外带回去给绿绿的,这瓶82年的lafite是小惊喜,那陆方淮找到女朋友是大惊喜。带着陆方淮花钱买的酒,庆祝他找到女朋友…   “毛毛,把酒放下,你这酒量暂且不提,那酒品…”付晚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慑住了苏绒。她喝过了,智商就降成了负数,若是喝多了…那便是极吵极闹,酒品奇差。   苏绒不肯交出手上的酒,这一支,好几万呢!“苏绒,听你姐姐的,待会走了想拿多少都行。”陆方淮一改花花公子式的笑,这表情温温柔柔,就是一副好姐夫的驾驶。   “成!”本来只想拿一瓶,现在这羊羔都放下话让她宰了,她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苏绒嬉笑着将酒放回桌上。   “你这是纵容啊,她喝酒就会闹腾,身体也不好!”付晚莹面子上是抱怨陆方淮,可是对她的朋友姐妹这般大方,她到底还是开心的。   “没事,喝红酒不是美容么,来来来,你也多喝几杯。”陆方淮笑得君子,一本正经地给付晚莹续酒,两个人光顾着打情骂俏,让周遭的一干人等大为鄙视。   苏绒觉得这个陆方淮一定是外星人假扮的,真的那位也一定被他们绑架了。这还是那大色狼么?这还是那个见了女人就痞笑的陆方淮吗?!   苏绒无奈地摇摇头,套句比同志这词还落时的话: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抬手抚平身上的鸡皮疙瘩。   “想什么呢?”姜涵见苏绒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撇嘴,一会儿扶额,一会儿又拍胸,这肢体语言,煞是丰富。   “你说那陆方淮…是不是认真的?”苏绒凑过头附在姜涵耳边。“我看着像。”姜涵可是没有什么做花花公子的经验,不风流更不下流,也就是乱猜。   “那就先观察观察。如今晚莹姐当局者迷,我们可得多把关。”苏绒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姜涵失笑,被付晚莹看上的…哪里跑得了:“担心付晚莹,倒不如担心陆方淮。”   刑湛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咬耳朵,心头竟然泛出一丝酸味,表情是雪上加霜。端起手边的那一杯红酒,一饮而尽,随手倒满,几乎又是一杯…   苏绒斜眼冲姜涵吐吐舌头,诽谤她从小到大的偶像!抬眼间正见刑湛猛地喝酒。他胃不好,有一阵她为了将那贤惠情人演透了,在他每次来时,都给他煲汤。甚至提出要送到他公司去的妄念,结果自然是遭到冷冷地拒绝,之后他连着两个月没出现,她正要庆祝一番的时候,他又阴魂不散地给她打了电话。   “哼,酒鬼,爱谁胃疼谁胃疼去,喝死你。”带着点不悦,苏绒蹙眉,小声嘀咕,心里有一丝不快。她将这种情绪归结为他对她精心呵护地践踏。   他的胃,在她的调养下真的是好了不少,她花了多少个下午炖汤,炖掉多少珍贵药材!花的都还是本该划入她私人账户的钱!如今这人又开始酗酒,她自然是恼的。   刚认识刑湛那会儿,他就会酗酒,明明看着这么冷清漠然的一个人,却总是喝得大醉,口口声声含着秋秋。   一度她模糊地以为是在喊球球,她把这个秋秋误当成他家养的狗,等到她想深入探寻的时候,他就开始戒酒,至少喝得少了,醉酒就更是没有。   “少喝点,你那小泥胃,酒精一泡就该化了。”苏绒瞪着姜涵,夺下他手上的酒杯。   之所以会炖那么多的养胃汤,是因为姜涵先天不足,自小肠胃就很不好,姜家阿姨总是炖些养胃的汤,姜涵实在是喝怕了,总是让苏绒分掉他一半负担,两人从小就会合伙骗人,默契极佳。   苏绒声音不小,刑湛听得清清楚楚,这话语里带着娇嗔,与从前苏绒温柔地端着碗侯在他身边一点也不像。   他抬头看了看苏绒,将杯子放下,舀了一碗山药大枣汤,她曾经也给他炖过,喝了一口,便放下碗,这个味道,远比不上她炖的…   刑湛垂下眼,神色莫名,苏绒…哼…   他的愤怒   饭桌上算是几处风景,顾凉喻瞧得心情好胃口更好。看看刑湛,整一怨夫,那忧伤的眼神,那紧抿着的嘴角,好戏,好戏啊…   “你说他们还有戏么?”孟璟澜觉得若是苏绒做他弟妹,他是很乐意的,前阵子去了非洲一趟,挖来的那颗十五克拉的粉钻,他绝对送了刑湛做钻戒,但是若对象是宁霜秋,那就另当别论。   “苏绒到底还太嫩了,看把刑湛惹的,现在怕是很不高兴。”楚然向来喜欢白的红的混着喝,光看着就觉得惊悚。   “有戏。”冯翎一直不说话,突然出声还真吓了他们一跳,再者冯翎此人说好听叫思维敏捷,说难听就是为人奸猾,他说的,一般错不了。   “怎么?看看人家苏绒,眼角都不瞟刑湛。”楚然看了一溜,那苏绒对她男朋友着实体贴,两人这筷子你来我往,却比陆方淮那两人的肉麻显得自然得多。   “刑湛的脾气你们不清楚么,比牛还拗,看不见倒还好,这会儿见到了,能不有想法。”冯翎分析得很有几分道理。   刑湛就是那种得不到就要去抢的土匪个性,比孟璟澜这个真正的黑道家里出来的霸道得多。   “其实这事也怪苏绒不够了解刑湛的脾气,分开了,要是她再去哭哭闹闹一次,刑湛还不见了她就扭头跑。偏偏她就横起来,这不撞枪口么。”孟璟澜是几个人中最长的,他们几个,他都太了解了。   “你说这最后是刑湛执着地追求打动了苏绒,她改投刑湛怀抱呢…还是刑湛利用权势打压苏绒,逼着她回答自己身边呢?”顾凉喻这开娱乐公司的,戏拍得多了,这剧本也是一套一套的。   “我会帮忙。”冯翎笑起来很温和,牙齿洁白。其他几人颇为鄙视地看他一眼,冯翎,也就是看着像个好人。   几个人酒足饭饱,顺着沙发做好,服务生把蛋糕推进了,足足五层高,苏绒撇嘴:“这样忒浪费了,比人家结婚蛋糕还豪华。”   “是夸张了点,这里有几个人会吃?”姜涵笑起来,这付晚莹钓到的何止是大鱼,根本是条鲨鱼。   “毛毛,快点过了点歌。”付晚莹席间喝了几杯,本来就白皙晶莹的皮肤泛起了微红,似乎更加动人。   “我不唱了。”苏绒赶紧挥手推拒,她想起很久前的一件事,这事…若是她待会儿一唱歌,刑湛保准会发火的。   “苏绒,就唱两首嘛。”陆方淮连忙帮着付晚莹起哄。“我…”付晚莹已经将话筒塞进了苏绒手里。   回头笑着对陆方淮吹牛:“我们毛毛可是人称小王菲,那歌声,没话说!”苏绒一脸尴尬。姜涵也奇怪了,从前到了KTV,苏绒可是麦霸,能一个人唱完一场演唱会的长度,怎么今天这样扭捏了?陌生人从来不是她的唱歌障碍,记得他大一第一次带她见他的室友,她照样和人抢麦抢作一团。   “毛毛,就唱一首吧,我也好久没听你唱歌了。”姜涵伸手揽过正襟危坐的苏绒,“待会儿我们再合唱?”   “好吧。”苏绒勉强应下,不自觉转头看向刑湛的方向,那人面色不太好,眼睛眯了又眯,嘴角已经抿成一条线。苏绒觉得自己拿话筒的手都在颤抖。   “毛毛,唱什么?”付晚莹一面挑着歌,一面征求苏绒的意见。“传奇吧,好不好,王菲其他的歌我都听你唱过,这首还没有。”姜涵笑着问。   苏绒点点头。双手紧紧地抓着话筒,闭了闭眼,看来今天刑湛发火…是势在必行了。“晚莹姐,就传奇。”“恩,这歌不错。”付晚莹满意地点点头。   苏绒的声音很灵动飘渺,余音带颤,虽是比不得天后王菲,却也真的很好听。刚才唱了几句,只见刑湛猛地起身,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摔门而去。   苏绒吓得连歌也忘了继续唱,看着大门出神。付晚莹皱眉头,还没说什么,陆方淮已经陪着笑脸在哪儿打圆场了:“刑湛他女朋友不可理喻,这几天尽耍小脾气,刑湛心情不太好。”对于贬低宁霜秋,陆方淮乐此不疲。   这种鬼话也就骗骗付晚莹姜涵这样不知情的人,苏绒才不信。大家都知道与她有关,可个中缘由…也就她自己清楚。   认识刑湛半年的时候,那天苏绒正拍着一部电影,她这角色也就几个镜头,三句台词,可这戏的导演她很崇拜,所以就是当背景她也愿意。   本来是感晚上的戏,谁知道八点多了刑湛一个电话直接把她从片场唤回公寓里,她恨得咬牙切齿,和导演解释半天,还好角色不重要,零时找人代了也没事。   气恼地回了公寓,谁知道刑湛这人没来?!直到快十一点,才一脸寒气地进了门,手里提这个蛋糕,黄桃味的,她并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可是…刑湛冷冷冰冰地说今天是他生日,苏绒大惊,她为这事后来一个月都处在紧张里,陪他过生日?!她还以为他真对她上心了呢。结果那人回头态度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嘴脸。   那天刑湛顾着自己喝酒,突发奇想说要苏绒给他唱生日歌,苏绒推说自己五音不全。可那时刑湛已经喝得多了,态度咄咄逼人,弄得她不唱不行。   唱就唱吧,苏绒心眼也不好,愣是把这全球通行的生日歌唱得面目全非。把刑湛的牙根都唱酸了,当机立断地喊停。苏绒那次可在心里笑翻了,就她那漂亮的歌声,才不舍得取悦他呢!   这会儿被揭穿了,刑湛能高兴?给他唱首生日歌都不肯,他那么记仇的人,苏绒心里倍感不安。   “我们别管他,自己唱自己的。”陆方淮招呼苏绒继续,冯翎追着刑湛出去。一首传奇,唱得略失水准,还是一片叫好声。   “苏绒,不然签了我们公司做歌手,你的声音很好听,可以马上给你出唱片。”顾凉喻上次利诱不成,这次又故技重施。   “是啊,顾凉喻是红娱老板,他都这么说了,你可以考虑考虑。有我给你撑腰,他们也不敢和你签什么霸王条款。”陆方淮全心全意地给女朋友的妹妹出力,这好姐夫,俨然上升到了模范姐夫的行列。   “我也就模仿模仿,没有自己的特色。”苏绒照例笑着拒绝。“毛毛,你以后要做演员的话,红娱确实不错。”付晚莹只知道陆方淮的发小都是人物,却不想,个个名气都这样大。   “没事,不是有姐夫么,毕了业,我还怕签不成公司?”一边拍着马屁,一边婉言拒绝。演员?做演员?…   “刑湛,你这样方淮那不好交代。”冯翎拉住一个劲往外在的刑湛。刑湛深深吸了口气,靠着走廊掏出烟,点上一支。   “怎么回事?”冯翎见他平静不少,赶紧打听。“那丫头一直在骗我,把我耍得团团转。”刑湛冷笑一声,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冯翎摸摸鼻子,这事可不好办,捉弄刑湛…“人小丫头不懂事,你还和她计较。”这话听着像是劝解,可冯翎阴着呢,谁知道是不是火上浇油。   “她不懂事?她太懂了,知道曲意逢迎,在我面前演戏比真的还真!这一年,我还真活成电影男主角了,他妈的,都是假的!”刑湛将烟头狠狠地掷到地上,红色的地毯瞬间被烫出一个洞。   “人小丫头有男朋友,青梅竹马,她这态度倒是说明她还有点良心,也不是见钱眼里的女人,这年头,可不多了。”前半句是夸奖,后半句,更像是暗示。   “哼,男朋友…”刑湛面色发黑,想起苏绒就是因为这个男人而这么敷衍他,心里就气愤异常,“苏绒是谁的女人还不一定。”   “刑湛,君子成人之美,不夺人所好。”作为中文系毕业的大才子,冯翎有时挺酸的。“我从来不是君子。”刑湛冷笑,直接出了门。冯翎满意地点点头,他本来就是被他们派出了推波助澜的。只字不提宁霜秋,真是司马昭之心。   “毛毛,和姐说会儿话。”那边因为付晚莹死活不肯和陆方淮唱《今天你要嫁给我》,陆方淮只能找了楚然唱着男男版的。   “晚莹姐,什么事神神秘秘的?”苏绒向姜涵撒了撒娇,就和付晚莹挑着一个离开众人颇远的位置坐下。   “你觉得…方淮怎么样?”付晚莹从来都是个爽直的人,问起问题也开门见山。苏绒可是清楚陆方淮底细的,但是看着付晚莹这是陷进去了,从来对男人不屑一顾的付晚莹,如今在陆方淮身边竟是这样的小鸟依人。   “你自己觉得好不就成了。”苏绒含含糊糊地带过。付晚莹挑眉:“你就被这几瓶酒收买了?”   “嘿嘿…”苏绒摸摸鼻子,几瓶酒,说得轻松,这可是十几万呢!如果换成现金,还得遭抢劫的!   “晚莹姐,你对男人向来教导有方,看看姐夫这本城第一花心郎都给你教育成妻管严了,我还有什么话说。”苏绒讨好。   付晚莹面上更红:“毛毛,取笑我是吧!”阴测测一笑,袭向苏绒腰间,她…最怕痒。“我哪敢,饶命,女王饶命!”苏绒左躲右闪,付晚莹突然想起什么,认真地问她:“刑湛…你认识?”   苏绒一愣,这付晚莹,还真是火眼金睛:“不认识啊。”“哼,毛毛,你也就姜涵那傻小子万事信你,刚刚进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刑湛看着你的眼神那太犀利了。”付晚莹颇为得意。   “他以前想追我,我拒绝了,他也就轻易放弃了,今天看我这么多才多艺,他后悔放过一个宝了呗。”苏绒忍着不安,同付晚莹插科打诨。   “你自己注意着点,他们这群人,一个两个都是财主,开罪不得,真是憋屈。”付晚莹似乎不满,苏绒就囧了,刚刚也不知道谁把陆方淮当着牲口一样使唤来使唤去的。   她的反抗   苏绒和姜涵拒绝所有人搭个顺风车的美意,牵着手顺着街道边走边逛。“明天有个项目要出差一周。”姜涵转头说了一句。   “怎么这么突然,现在才告诉我?!”苏绒有些不乐意了,不提前报备,她还没个心理准备呢!   “也是冯总零时告诉我的。是个大项目,他要亲自去,说是要我一起。”姜涵言语间还带着一丝兴奋,苏绒却皱起了眉头。   这冯翎突然让姜涵出差,她想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这几个人,都是阴谋家!“我不高兴了。”苏绒小白眼一番,撅着嘴,“回来给我带礼物!”   “没问题。”姜涵答应得很痛快。苏绒心里大声地呐喊:“你个傻瓜,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可是无奈,这事,本就最好不让姜涵知道。   将姜涵送到楼下,苏绒还是忍不住问道:“明天我去机场送你?”“不用了,明天周末,你好好睡觉吧。”姜涵向来很宠着她,也知道她最不爱早起。   “真不用?”苏绒一再确定。“毛毛,我是出差,本人还是在地球上,不是飞去火星!”姜涵有些无奈,才二十出头,就染上了老人家碎嘴的毛病。   “晚安。”姜涵在她额上烙上一吻,苏绒心情好了些:“晚安。”   苏绒下了的士,拖沓着步子,只觉得身心俱疲。经过寝室楼前的那一排梧桐树,垂头丧气的苏绒根本没有注意到立在树荫下的刑湛。   刑湛刚刚出了飞鸿,心里异常烦闷,坐在车里发呆,宁霜秋打电话过来说是想要吃夜宵,他对她向来百依百顺,按着宁霜秋的要求买了蛋花粥和几样小吃,送去她的舞蹈室。   宁霜秋正在排一个独舞,下下周周二公演,她向来努力,穿着舞蹈裙,每一个垫脚,每一个抬头,都是这样完美。   从前刑湛总能耐着性子坐在一边看她一遍一遍地跳,就算不停地重复同一个动作,他也乐此不疲。   可是现在,他看着舞姿越发成熟的宁霜秋,心里头竟然不见了那股满起来的幸福感。陆方淮其实也不全是胡诌,她和他一个多月前确实大吵了一架,她竟然瞒着他又偷偷报了名,去巴黎进修舞蹈,而时间…至少一年。   刑湛早就忍受不了那没完没了的分离,一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不是他要的伴侣,即使宁霜秋真的很优秀。   他一直告诉自己他爱她,所以,这一次,她撒了娇,说这是最后一年,结束后,她就真的不走了。   他又狠狠地灌了自己一次酒,大醉以后,他…还是无休止地向她妥协。他反复地对自己说:宁霜秋,你的任性,总有我会买单。   “你来啦。”宁霜秋的声音娇嗔,嘴上是却是优雅的笑。“怎么,不减肥了?”刑湛含着浅笑,对着她,他总是笑的。   “这几天太累了,不吃东西我可跳不动。”她腿均匀修长,腰也是盈盈一握。身材确实好得出奇,或是学舞蹈的,身体柔韧非比常人,两人缠绵的时候总是分外诱人。可他突然想起了苏绒,那个妩媚刻画在眉头眼角的女人,快满一年了,在床上,始终像一个机器人。   宁霜秋勾上刑湛的脖子,踮起脚在他唇上印了一吻,撒娇似地扬起笑脸:“湛,你来看我的表演吧,好不好?”她知道下下周周一他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出差,上次提起,他便拒绝了,可是她却不死心。   “秋秋,我要出差。”刑湛还是这个回答,宁霜秋有些不高兴了,撅着嘴:“你说都听我的。”   “秋秋,这个会很重要,不能让人代我去,以后有的是机会看你跳舞。”刑湛扬起一丝笑,耐心地哄她。他很奇怪,那个在外人眼里高贵端庄的宁霜秋在他面前,怎么总是这样…任性?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在本城的正式演出。”宁霜秋放开缠着他脖子的双手,撇开头去。“我让孟璟澜,顾凉喻他们几个都去捧场。好不好?秋秋听话。”似乎也只有在宁霜秋面前他才会如此有耐性。   “他们又不是你。”宁霜秋推开刑湛示好主动伸过来的手臂。刑湛极轻地皱了皱眉:“夜宵我放在旁边,早点休息。”声音含着关切,可人…却转身走了。   刚走出大门,刑湛就听到什么重重落地的声音。她发脾气一向喜欢摔东西,他也习惯了,并没有回头。   “刑湛,在哪儿呢?”那头是冯翎百年不变的温柔声音,还带着一丝兴奋,刑湛似乎也从电话那头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刚从秋秋那儿出来,什么事?”刑湛声音冷冷清清。“如此良辰美景你竟然不留下,被赶出来了吧?”冯翎调侃。   “没事我挂了。”刑湛心情极度糟糕,今天晚上,真可谓双重打击。“哎,我可是把小竹马带走了,那小青梅你可要自己把握。”冯翎言语间透着语重心长。   “你是没听清我刚刚说什么,我说我从秋秋这儿出来。”他当然知道冯翎口中的青梅竹马说的是谁,可他也不断地提醒自己,他已经有宁霜秋了,不该再与苏绒纠缠不清,虽然他曾一度气愤得失去理智,一再地纠缠,现在恍悟,那太不像自己的作风。   “宁霜秋哪一点比得上苏绒?她会大清早起来给你买早饭,她会傻乎乎风雨无阻地等你三个多小时,还是她会为你洗手做汤羹,等着你回来替你拿拖鞋?!”冯翎早就搞清楚了刑湛和苏绒之间的那点儿事,觉得苏绒这丫头演戏是一回事,对刑湛照顾周到那又是另一回事。   刑湛在这头沉默了,这些,别说是宁霜秋,就是他从前那些女伴,也从来没有为他做过,只有苏绒。   “刑湛,你从来不是那种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的人,可是为了宁霜秋的骄傲,你总是事事配合,你的火都撒到哪里去了?”刑湛一愣,他…都撒到苏绒身上了。   往事与宁霜秋发生摩擦,他就会大醉,让苏绒收拾残局,对她发脾气,态度之恶劣,现在想想,难怪现在苏绒会躲避他,这样干脆地回绝他。   “我已经有秋秋了。”刑湛笑着摇头。“刑湛,机会我给你创造了,下面我管不着,如果你非得守着你那宁大女王过日子,我也没意见。”冯翎有些恼了,宁霜秋这么好?除了任性,还有什么?他们就是看不惯一向傲气的刑湛在她面前点头哈腰的奴才样。   苏绒…她那张妖娆妩媚的脸突地蹦道他脑海里,惯有的逢迎的笑脸,然后是她离开他以后,恢复清爽,对着他极不耐烦的表情。   脑子里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个念头,她始终在骗他…和她分开便是她幸福的开始,却也是他烦恼的开端,那若是再与她在一起,他会不会变得…轻松些?   “苏绒。”声音冷漠。苏绒背脊爬上一股凉意,脚下不停,一贯地无视他。可哪里比得上刑湛快。   被拖到一边的树荫下,苏绒心头猛跳,这人…难道想杀人灭口?她不过捉弄他而已,罪不至死吧。   “苏绒。”她正嫌烦,自然听不出他声音里的疲态。“什么事。”翻了个白眼,敷衍地问。“回来我身边。”他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倒是然苏绒大大地吃惊。   “有病吧你,不可能。”果断地拒绝,挣扎着甩开刑湛抓着她的手。却是被框得越发紧了。“苏绒,你向来知道我的脾气,我说的话,不是征求意见,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刑湛的声音冷了又冷。   “你总是这么霸道,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想法,我不同意,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苏绒火气蹭地冒上来。   “那就分手,我给你两天时间。”刑湛倒是无所谓。“他出差了。”苏绒咬牙。   “那就等他回来和他说清。”他下了最后通牒。“我不喜欢你,你为什么非得缠着我?你还找不到比我漂亮的女人吗?”苏绒嘴唇都跟着颤抖起来,不是害怕,而是生气。   努力地压制心里的愤怒,苏绒好声好气:“我之前欺骗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要是你不接受口头的,我登报都行,你放过我,好不好?”   “欺骗我是一句对不起能摆平的吗?苏绒,跟了我这么久,你怎么还是如此天真?”刑湛冷笑。   “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苏绒几乎的吼出来的,疯了一样挣扎,摆脱了刑湛的束缚,转身跑进来宿舍楼。   刑湛冷冷地勾起嘴角,苏绒,他非得到不可。   “苏绒,有人送你花呢。”课还没开始,乔姗抱着大把的白玫瑰走进教室,一面挂着贼笑,一面对着苏绒大喊。   苏绒心里乱得很,这几天几乎每天有人送花来,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是谁,这个阴魂不散的王八蛋!胡思乱想着,被乔姗这一吼,魂魄归位了。   “每天送的都不一样啊。”绿绿坐在苏绒身边,凑过头细细打量乔姗塞进苏绒手里的话。花里没有卡片,寝室里的人都以为是她那神奇小竹马送的,还大夸他浪漫。   苏绒勉强地扬了扬嘴角,这事已经引来班里其他女生的不满,或者说是嫉妒更为恰当些。苏绒从没想过成为众矢之的,却偏有人把她往这条道上推。   绿绿看出了些端倪,小声问:“不是姜涵?”这几天她与姜涵打电话,绿绿也没听苏绒提起过花的事。   苏绒点点头。“刑少?他怎么回事,看着也不像是这么缠人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绿绿一下子就想到了陆方淮,那厮缠人的境界才叫高,还好,他消失了。   “他要我回去他身边。”苏绒有气无力地说。“这算什么,国际玩笑!”绿绿气得大叫。引来一片人回头。   “你说我要不要屈服?”苏绒的笑太过无奈,让人看着就心疼。“…我也不是泼冷水,拒绝刑少恐怕…”他的身份地位放在那儿,她这样,无疑是螳臂当车。   苏绒背起包走出教室,可课还没开始,“你去哪儿?”乔姗抓住她。“今天姜涵回来,我要翘课。”苏绒笑了笑,趁老师来之前,撒腿就跑。   苏绒正为打不到车烦恼,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起了,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严佳佳?“佳佳?”“毛毛,你现在有空吗?”严佳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怎么了?”苏绒心里紧张起来。   他的威逼   “你在哪儿,说话呀!”苏绒觉得不对劲,两天从小一起玩大,她再清楚不过严佳佳的个性,安静却不爱哭。   “我在第一医院里。”严佳佳抽泣了一声。“医院?出什么事了?”苏绒也急了。“我…在妇科,你快点来。”严佳佳哭声更大。“好好,我马上到。”挂了电话,正巧来了辆车,本来是被一边的男生拦下,苏绒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他直接上了车,任他在车外叫骂,司机也是愣了愣,似乎不想载她。   苏绒赶紧解释:“师傅,我同学出车祸了,第一医院,您能不能快点?”语气真诚,司机皱皱眉,一脚踩下油门。   车上苏绒又给姜涵去了电话:“姜涵,我现在有事来不了,待会儿再跟你联系。”“怎么了?”姜涵听她口气急躁。   “我现在去…喂…”苏绒听不见对面传来的声音,拿过手机一看,又白屏了。不就从上铺摔下来几次么,她当初买诺基亚,还不是图它耐摔。苏绒气愤地拍了拍手机,屏幕干脆熄了火,白屏都没有了。   姜涵还不得急死…敲敲打打,也开不了机,一怒之下把手机扔进包了。   第一医院离她学校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苏绒心里紧张,严佳佳向来坚强,什么事能压弯了她的腰?妇科…妇科啊!   付了钱,再三感谢了超速而来的的士司机。匆忙跑进去,正巧两部电梯都上去了,一咬牙,顺着楼梯蹬蹬跑到六楼妇科。顺着走廊看坐在两边的人,寻找着严佳佳的身影。却突然被人一把拉住。苏绒抬起头,不悦地皱眉,冤家路窄!   “苏绒。”刑湛面色也不好。“正好有事和你说,别给我送花了,你这行为太让我恐慌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这话很毒。   刑湛似乎没听见她的话,眉头拧作一团:“你怀孕了?”苏绒嚯地抬头,眼睛瞪得老大,破口大骂:“你丫才怀孕了,有病吧你!”   刑湛也是刚刚接到苏绒好友的电话,称苏绒怀疑自己怀孕了,让她陪着来做检查。他当时就愣住了。他们的最后那次,他喝醉了,确实没有做措施。   “有人打电话给我说你怀孕了。”刑湛话音刚落,苏绒就发飙了:“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神经科在四楼!”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刑湛黑下了脸。“我找人行不行!”苏绒推开挡着她路的刑湛,加快步子寻找严佳佳。   “毛毛。”这一声几乎吓得苏绒魂飞魄散,姜涵?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他身边亦步亦趋跟着的…严佳佳。   “真的是你?”姜涵的声音里除了不可思议,还有几分痛意。“你怎么来了?”苏绒赶紧离开刑湛三米,跑向姜涵。   “毛毛,你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姜涵是声音颤抖,似乎在强忍着。“我…”苏绒抬头看了严佳佳一眼,而对方撇开脸,不愿与她对视。   苏绒突然明白过来,再看看刑湛,他也抿着唇站在一旁,目光锁着严佳佳。   “我们回去说,好不好?”苏绒言语间溢满了恳求。“不,我要你说清楚,现在,马上…一秒钟也等不了。”姜涵拔高了嗓门,过往行人频频侧目。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还在这里!”“我不认识他…”或是紧张过头,苏绒倏地平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明知是个大家都不会信的谎话,可就是这样说了。   姜涵眼睛血红,脖子上的青筋突起,似乎还在忍耐:“毛毛,我要听实话。”“我不认识他。”苏绒重复了一遍。   突然姜涵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掷,心疼得仿佛在滴血:“毛毛,你还是你吗?你什么时候学会和我说慌的?”   苏绒弯下腰,看了看一地的照片,都是她和刑湛在一起的时候,每张照片上,她都是浓妆艳抹,穿得也夸张,时而小心翼翼跟着刑湛,也有她挽着刑湛手臂笑得春风得意的,更有她被刑湛按在酒吧门口的路灯杆上激吻的,那次刑湛心情极不好,喝多了,一边吻她,一边还喊着秋秋。   “毛毛…我等你的解释。”说完,转身离开,背影有些颓然,似乎还踉跄了一下。苏绒伸出手,却没敢拉上他。   眼泪滑过脸颊,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她也不啜泣,就是一个劲地往外冒眼泪,哭都哭得这样安安静静。   蹲下身去一张张地把照片捡起来,眼睛被弄得模模糊糊,她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一把泪。刑湛看着她这样,突然有些心疼,周围看热闹地人还没散尽,他也蹲下身去捡照片。   这些照片自然不是他找人拍的,对于一个他本来打算玩玩就放弃的女人,他何苦留下这一堆证据,这个严佳佳,心机深沉。   他把手里的照片递给她,苏绒用力将他推倒在地:“都是你,都是你!滚,你给我滚!”刑湛几时被人这样吼过,脸色铁青,站起身离开。独留苏绒一个人蹲在原地哭得撕心裂肺。   刑湛坐着电梯下了楼,站在医院的大厅里冷静了一会儿,转身重新上去,走到苏绒身边,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动作粗鲁,拖着离开。   “放手!放手!”无论苏绒怎么如何挣扎,他都牢牢抓住她的手臂:“你还要蹲在那里让人看笑话!我送你回去。”   “关你什么事!谁让你管我了!”苏绒心里气闷难耐,已经不在乎他有如何高的地位,如何大的权势,甚至不管得罪他会是如何的结果。   “我早就让你离开他。”刑湛说的理直气壮,听到这话,苏绒实在忍不住,扬手给了刑湛一记耳光。一时两人懂懵了。   刑湛的手握紧又松,连着几次,才压制住回手的冲动,他从来不打女人。苏绒这会儿简直是视死如归了,甚至出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苏绒,回来我身边。”刑湛声音已经降到冰点。“这个时候,你还说得出这样的话,你这个混蛋王八蛋!”她大声地冲他吼。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哼!”刑湛没有说完,但是苏绒如今再神志不清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   “回你身边?我宁愿去死!”苏绒大声宣布,咬牙切齿的模样让刑湛很不痛快。“宁愿去死?我会多准备几个人为你陪葬的。”这口气,心平气和,苏绒知道,他一定做得出。   “到了。”刑湛将车开得飞快,不过四十分钟,就已经停在校门口,他再次出言提醒,“只有三天。”苏绒迫不及待地下车,用力地砸上车门,那辆红色跑车一溜烟不见了。   手机?刚刚在车上已经能开机了,碍着刑湛在一忍再忍没有打,顺手塞进了裤子口袋。伸手掏了掏,才发现口袋太大,一定是掉在副座上了。想要追,哪里还追得到,她现在就想打电话给姜涵,可是…   眼泪又涌上来,仰起头。那辆红色跑车竟然掉头驶了回来。刑湛走出驾驶座,手上拿着苏绒的手机。   苏绒从他手上抢过来。“刚刚有人打给你,我接了。”刑湛讲得轻巧,苏绒一番来电显示,恨不得就近找块砖拍死了他。是姜涵,是姜涵!刑湛这个混蛋竟然还接了!   不再理睬他,苏绒觉得脚步虚浮,浑浑噩噩地回了寝室。小D请假回家一阵子,乔姗和绿绿都在。见苏绒满面泪痕,觉得不对劲,手脚麻利地从床上爬下来。   “苏绒,怎么回事,怎么哭了?”乔姗年纪最大,知心姐姐一向扮演得很成功。“是啊,你不是出去找小竹马吃饭了吗?”听到小竹马三个字,苏绒猛地抬头,委屈无限。   “你们吵架了?”绿绿又问,岂料苏绒扔了手里的包和照片,熊抱住绿绿就埋头大哭。乔姗捡起地上的照片,脸色变了变,在苏绒背后凑到绿绿跟前。   绿绿也是一惊,出去见姜涵,却拿着这些照片回来,一定是出事了。“苏绒,出什么事,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就好了。”绿绿拍着苏绒的背脊。   “姜…姜涵…知道了,知道…我和刑湛的…的关系了!”苏绒抱得越发紧了,浑身还在颤抖,似乎很心慌。   乔姗和绿绿面露难色,这事怎么能让姜涵知道呢!“他怎么知道的?”还是乔姗冷静。“我…我的…发小严佳佳告诉他的,还…把这些照片…给他看。”这也是苏绒很心痛的地方。她明明比严佳佳小,却从来都是苏绒照顾她,她怎么能这么做!   “发小,她在你背后给你刀子挨?”乔姗是东北人,很豪爽,而绿绿,也一向讲义气,这话一听,差点吐血。   “她是不是喜欢姜涵?”乔姗一语中的,苏绒的哭声弱下来,这么说…她怎么从来没有想过?严佳佳果然装得很像。   有一阵子,姜涵还真是躲严佳佳躲得厉害,其实,严佳佳一直和付晚莹一起,她以为,姜涵怕的…是付晚莹。   “这人太不是东西了。”绿绿气愤,“那你和姜涵解释了没有?”“他当时很生气,根本不听我解释。而且,刑湛就在旁边,我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刑湛?你去见刑湛?这个时候你还去见他干嘛!”乔姗略带责备。“是严佳佳哭着让我去趟医院,还是妇科,我根本不知道刑湛在那里。”苏绒只觉得委屈。   “妇科!这女人太无耻了!”绿绿咬牙,“丫的,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她从来是说到做到的个性,何况她崇拜毛利兰不是白崇拜的,空手道也不是白学的。   “我想和姜涵解释,他不接我电话。”苏绒无措。“直接去他那儿,我们陪你去。”乔姗向绿绿使了个眼色,绿绿连连点头:“对对,我们陪你去。”   让苏绒洗把脸,稍稍整理了一下妆容才出发,她那眼睛比核桃还肿,样子怪吓人的。乔姗和绿绿两人就像两大保镖一样,一左一右地护驾。把她领到姜涵的公寓下。   “我们在这里等你…”乔姗拍拍苏绒的头。“加油!”绿绿一脸狰狞,终于惹得苏绒轻笑出来。可转头看到楼上下来的人便笑不出来了,严佳佳…她怎么在这儿!   她的不舍   “你怎么在这儿!”苏绒第一个反应就是捍卫自己对姜涵的所有权。严佳佳抿起一个冷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这个严佳佳,苏绒只觉得陌生。   “就是她?!”绿绿语气不善,大步冲上前,就是两个耳光,啪啪作响,严佳佳一时惊恐大于疼痛,愣在原地。   “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严佳佳几乎是扑过来的,却轻易地被绿绿躲闪开,要不是苏绒拉着,她真想给严佳佳来一个过肩摔。   “姜涵在家?”苏绒忍着火气问。“他不想见你。”严佳佳阴着脸冷笑。苏绒推开她向楼上走去,严佳佳伸手去拦,却被乔姗和绿绿左右拉住,只能嘴上大叫:“他不想见你!你怎么这么纠缠不清!”   苏绒心里丝丝犯疼,却只能权当听不见。一步步往姜涵的屋子走去。停在门口,犹豫再三,才抬手敲了敲门。   姜涵刚把严佳佳赶走,以为她又回来了,正不耐烦地开门,却见到一脸狼狈的苏绒杵在门口。   心头生疼,冷冷地将她让进屋里。苏绒主动伸手从背后抱住姜涵,他僵了僵,抬手掰掉了她缠在他腰间的小手,那么绝然。   苏绒心里惶恐:“姜涵,你听我解释,我今天真的是无意碰到刑湛的,是严佳佳约我出去的…”   “佳佳在医院里见到你和刑湛,马上打电话告诉我!”姜涵扬声。“你为什么信她不信我!”苏绒心里也不高兴。   “因为她有证据,你呢?你有吗!”姜涵发怒了,平时斯斯文文的他,从小到大都极少发火。   “我承认…之前我确实和刑湛在一起,可是…那是他逼的,我能怎么办!”刑湛当时利诱不成改用威逼,苏绒也是无奈,他说过,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逼你,是威胁你不让你出名,断了你的明星梦吗?!”姜涵有些失去理智。苏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似乎不信这话是姜涵说出来的。   “刑湛这样的人,有钱有势,相处这么久,你是不是爱上他了?!”越说越刻薄,苏绒喘着粗气,终于忍不住反驳:“我真的是被逼的,你回来之前我就和他断了!”   “断了,那今天呢?昨天为什么又见面!还是在妇科,他陪你去做什么!”姜涵觉得苏绒仍旧在骗他。“我没有…我们真的是无意碰见的!”苏绒哭喊。   “毛毛,真的这么巧吗?让我冷静冷静,你先回去吧。”这话说得没有起伏,疏离到极点。苏绒一颤,咬着唇转身出门,她不是不想说清楚,可是姜涵或许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这样的事,哪个做男人的能够忍受,尤其是她还刻意隐瞒。   见苏绒从楼上下了,两人放开严佳佳,关切地问:“怎么样?”苏绒摇摇头,眼泪往下淌。“我就说他不想见你。”苏绒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严佳佳措手不及。“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狼心狗肺!”苏绒歇斯底里地喊。   苏绒在寝室里躺了两天,两天来,姜涵没有一个电话,而她拨去,一直是关机。饿了两天,乔姗和绿绿却很担心。   “苏绒,今天有你最喜欢的年糕炒蟹。”绿绿笑着引诱。“我不想吃。”苏绒转了个身,背对着她们。   “你两天没吃饭了,会饿出毛病的!不就是失恋吗!犯得着要死要活么!”绿绿生气了,从前小D失恋就割腕自杀,这苏绒更牛,还打算饿死自己了。   “刑湛,他说给我三天时间和姜涵断了,不然…”苏绒一下子坐起来,眼神空洞,透出绝望。   “妈的,仗势欺人!”绿绿将饭盒拍在桌上。“我怎么办?”苏绒从来不少个爱哭的人,可这几天,竟成了泪娃娃。   “苏绒,刑少这个人,看着就阴森森的,我觉得他不太像个君子,得罪他…”乔姗点到为止,虽然她也不想苏绒羊入虎口。   “不就仗着有权有势么!多能耐!一群披着人皮的色胚!”绿绿碎了一口。   “我们连599都斗不过,刑少比她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还有顾少跟他狼狈为奸。顾凉喻啊,他在圈子里根本是一手遮天,还有冯翎,人姜涵还在他公司呢!”乔姗不想打击苏绒,可这就是事实。   苏绒拉过被子捂住头,哭声很凄厉。绿绿狠拍了乔姗的玉背:“你干什么说这些?存心打击苏绒是不是!”   “你以为苏绒想不到,她又不是傻子,她当初为什么拒绝这么多次,后来还是跟了刑少?她为什么不敢直接和刑少提分手,还得装成一个恶俗至极的艳妇,等着被抛弃?!”乔姗也心疼苏绒。   “那怎么办!”绿绿一脚踹翻凳子,“我们报警!”“报警?你吓唬我们还有用,对他们…到时候谁进去都不知道。”按住绿绿拨电话的手。   “我回去。”两人吵了半天,苏绒突然轻飘飘地□来一句,下了两人一大跳。“你说…什么?!”绿绿不敢置信,倒是乔姗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相对平静些。   “我说我回去刑湛那儿!”声音拔高,仿佛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眼泪也涌出来,绿绿和乔姗光看着就心里难受。   “那姜涵怎么办?”乔姗爬到苏绒的床上,将她抱住。“分手…”就是捂住嘴,哭声也逸了出来。   “明天去?”绿绿也冷静下来,带着冷笑,无力地坐在凳子上。庆幸当初陆方淮放弃了,要不然,她是不是也会这样无奈?   “明天去。”嘴巴里面被咬破了一片,却一点都不觉得疼。“苏绒…”“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他明明已经放弃的!”苏绒自言自语,绿绿和乔姗一直安静地听着。直到她哭累了,才睡过去。   苏绒第三天,一直窝在寝室里,能拖一时是一时,揉着发疼的眼角,分手?姜涵十八岁向她表白,那天是她十五岁生日,刻着她们名字的情侣手链,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觉得,从此,姜涵是她一个人的了。   到现在,七年了…分手?她觉得这个决定,真的会要她了的命。   熬到晚上九点,她还想躲避,绿绿掀开她的被子,声音咆哮:“苏绒,现在你就做决定,要不拒绝刑湛,就算断了星路又怎么样?我支持你!要不…就去和姜涵提分手,你这样拖着算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想分手,我生出来姜涵就抱过我,从小到大我都喜欢粘着姜涵,我怎么可以失去他!”苏绒实在憋不住。   “那打电话告诉刑湛,你们不可能再继续!”绿绿掏出手机。“不,刑湛那种人,不会罢休的。”苏绒出声制止。   “你陪我去,好不好?”苏绒有气无力,三天没吃饭,加上连日来哭哭啼啼,确实消耗量不少体力。   “…”绿绿沉默了一会儿,“好,你先换衣服。”   走到校门口,绿绿再三确定,“你真的…要和姜涵分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苏绒眼里淌着泪,用力地点点头。试试在百度搜索“书本网”   打车来到姜涵家楼下,苏绒拽紧了绿绿的手,仿佛希望能获得能量。在楼梯口犹豫再三,被绿绿拖着进了电梯。   “苏绒,你真的…”绿绿不死心。“绿绿,我决定了,我不能太自私了。”“自私?坚持自己的爱情是自私吗?你为了他的未来,为了亲属朋友一切可能被威胁的人的未来,勉强自己和一个根本不爱,本性恶劣的男人在一起,他们就不自私吗?!甚至我觉得我也是自私的,因为我也有可能被威胁,我要这样看着你痛苦看着你挣扎。”绿绿眼里也溢出了泪。   两个人安静下来,电梯到了姜涵那一层,叮的打开门,苏绒见着的这一幕,几乎让自己晕厥,他们怎么可以。绿绿也是非常吃惊。   姜涵背对着他们,将严佳佳压在门上,两人唇齿相依,吻得很忘情,连被人这样看着也没有发现。   苏绒血冲上头顶,几步过去,将姜涵拉开,而姜涵也脚下不稳,直接摔坐在地上,面色潮红,明显是喝多了。   严佳佳从刚刚那个激烈甜美的吻中清醒过来,看到死死盯着她的苏绒,无所谓地耸耸肩。   苏绒抬起手扇她,却被姜涵拉住,他面上挂着笑,却还是阴沉:“是我强吻的她。这么晚来我这儿做什么?过夜么?”   苏绒觉得喉咙里泛起腥甜,在这样下去还真会被他气得吐血。“你喝醉了。”“我没醉!”姜涵冷下脸。   “我明天再来找你。”苏绒转身,直觉想要逃开。姜涵却不让,一把将她推到墙上,两只手禁锢起来:“什么事今天就说清楚!”   “你喝醉了,没什么好说的。”苏绒不去看他发红的眼眶,心里揪着疼。“不,今天就说,我没醉,清醒得很,我还记得你背着我攀上了刑湛!”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姜涵捂着脸,沉默了。苏绒推开他,冷冷地看着他:“我们分手。”心下一抽一抽,疼得分明。   “你说什么?”姜涵几乎不敢相信,他以为无论什么事,都是可以解决的,只是现在他还不能接受苏绒的事,而她,却要和自己分手?!   “我们分手!”苏绒向电梯走去,头也不回,生怕一转头就会心软,就会扑进姜涵的怀抱。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姜涵大吼,踉跄着脚步过来追她,却被苏绒再次推开,看他摔在地上,苏绒心疼不已,手伸出一半,却一忍再忍地收回。绿绿一直站在电梯里按着门。她松开手,眼睁睁看着姜涵被隔在门外。   苏绒蹲电梯里哭,闹成这样,到底是何苦,都是一个刑湛,绊脚石,丫就王母转世,尽拆散有情人。绿绿跟着苏绒,到最后几乎用跑的,生怕姜涵追到她。   跑出小区大门,苏绒觉得再也跑不动了,身累,心更累。扶着门,猛地喘气,一个劲的摇头。绿绿觉得她不对劲,上去扶她,却被苏绒伸手挡住。   “毛毛,毛毛!”姜涵其实喝得很醉,连站都站不稳了,却也是真的放不下苏绒,追着电梯,连摔了几次,才从楼梯上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地纠结一下...   他的放手   “毛毛!”苏绒听到了姜涵的声音,脚仿佛被定住,挪不动半步。姜涵从后面抱住她,声音压抑着害怕:“毛毛,我不分手,我不分手…”   “姜涵…”苏绒觉得自己被勒得喘不过气。“毛毛,不要和我提分手,我受不了,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抱着苏绒,姜涵觉得自己的酒清醒泰半。   “是我不好,我不该瞒你的,不该和刑湛纠缠不清,是我不好。”苏绒心疼地不得了,转过身回抱着他,两个人不停地相互承认错误。   绿绿站在旁边有些尴尬,看见严佳佳从楼上下了,见到抱在一起的两人,脸色阴沉。绿绿嘲讽地抬眼睨她。   “姜涵哥。”严佳佳怯怯地喊了一声,绿绿觉得反感,装模作样。   “你先回去吧。”姜涵不看她,拉着苏绒向楼上走去。“你说喜欢我的!”严佳佳几个小跑拦下他们,语气哀怨。   “我喝多了,把你当成毛毛。”姜涵说得坦荡,这话,苏绒听着甜蜜,却真的伤到了严佳佳。打转的眼泪扑哧掉下…   “苏绒,我先回去了。”绿绿见两人形势一片大好,感觉自己这个电灯泡也可以光荣地退居二线。   “谢谢你绿绿。”苏绒咬着唇。“我们什么关系,谢你个头。”绿绿比苏绒高些,很豪气地拍拍苏绒的后背,可是苏绒这么些天没吃饭了,直接被她拍晕过去。   苏绒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有些不适应屋外的光。“姜涵?”第一反应是寻找姜涵。   姜涵正趴在床边上睡着,这一喊把他给叫醒了:“毛毛,你醒了?”有些惊喜,昨天她晕过去,姜涵吓得手足无措。   和绿绿两人急忙把她送到医院,医生在检查的时候,他突然害怕起来,害怕医生告诉他,毛毛是因为怀孕了,才会晕倒。   谁知女医生摇着头,一脸不赞同地对姜涵说:“你女朋友严重的营养不良,现在的女孩子为了漂亮就节食,可得有个度啊,你这个做男朋友的,也不劝着,不出事不得教训,非得弄进了医院!”   姜涵舒了一口气,却又很担心,营养不良?绿绿说苏绒有四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四天,他想起来就心疼不已。   “几点了?”打了营养针,苏绒还是没有缓过来,有气无力。“快十点了。”“我好饿啊…”听着她气若悬丝的声音,姜涵心揪了揪,愧疚之情疯涨,都是因为他的不信任。   “现在知道饿了 ,你好能耐,四天不吃东西!”姜涵嘴上责备,人已经站起来,要去给她买东西吃。   “我要吃骨头粥,生煎,小笼包,蛋饼…”“好。”姜涵揉揉她的头,急急忙忙出了门。   “苏绒,醒了啊?”绿绿生怕坏了两人好事,提着水果在门口摆造型,直到姜涵出来,她才脑袋先探进来,身子再慢慢移进来,看着贼头贼脑,“你家那位刚刚在走廊上的速度堪比超人。”   “我爱国,就喜欢葫芦娃。”绿绿鄙视她好几个来回,瞧这德性:“都只剩一口气了,还和我抬杠。”   放下手里一大袋的水果,绿绿笑得见牙不见眼:“和好了?”“恩。”苏绒不好意思。“我支持你,全力支持!”苏绒不知道,绿绿为什么会有那么一颗强烈的仇富心,越有钱的,她越讨厌,这就是她如此不待见陆方淮的一大原因。   但是,如果陆方淮哪天真为了她败了公司,没了家产,她也是不会要的,因为她第二讨厌的,就是花心的男人。所以,如果从前陆方淮真追到绿绿,她觉得国足离大力神杯就已经不远了。   “把我电话拿出来,在外套袋子里。”苏绒没有力气爬起来,指挥绿绿将手机双手奉上。“真有女王范儿。”绿绿笑起来。   “姜涵才刚出去五分钟,这就有想念了?”绿绿以为她是给姜涵打电话。“我是打给刑湛的”苏绒一下一下地按着号码,就是移进了拒接号码,她竟然还能背出他的电话。   “我是苏绒。”刚接通,苏绒先发制人。“恩…”刑湛的声音冷冷的。“我想好了,我决定和姜涵在一起。”苏绒说得直截了当。   “你想清楚了?”刑湛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生气或是没有。“我很清楚。”苏绒更加坚定。“好。”啪地挂了电话,苏绒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了?”绿绿见她呆滞的表情,以为刑湛又说了什么威胁的话。“他说好。”苏绒如实回答。“好?”绿绿也惊讶,好什么好,压根有病。   “反正是他自己说好的,估计昨晚上打雷吓到他了,亏心事做多了,心虚得慌,从此觉得日行一善。”绿绿觉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   “昨晚上打雷了?”苏绒最怕打雷。“是啊,那震天的响声,窗外满地残花啊。”绿绿走到窗边,医院里都是树,根本没有花,况且…昨天夜里满天繁星,无风无雨,更没有雷…   “刑湛,什么好事这么开心?”驾驶座上的顾凉喻见喜怒不露言表的刑湛竟是扬起了一个大笑,心头冰凉,这样子…比不笑还恐怖。   “我被人甩了。”刑湛如实说,笑意不止。“什么,宁霜秋甩你了?”好事啊,大好事!后排的陆方淮几乎要替他鼓掌,要不是几人刚从酒吧通宵出来,他一定好好去喝酒庆祝。   “不是。”刑湛摇头,玩着手里的手机。“不会是…苏绒吧?”楚然趴到前排的两个位子中间,看向刑湛。   刑湛不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真的假的?”陆方淮见过苏绒的次数最多,好几次都是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撞见刑湛带着她正伪二人世界。他死也不信那个胆小只懂迁就刑湛的女人会甩了刑湛。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见到好的就扑倒。”顾凉喻嘲笑陆方淮,本以为陆方淮真的收心了,结果这两天固态萌生。   “刑湛,没事吧?”孟璟澜发挥老大的作用,最关心的还是刑湛的反应和心情。“我以为,苏绒会碍于我的财势屈服,只是有些意外。”刑湛淡淡一笑,看上去却不是太高兴。   “你愿意放弃,就说明你并不在乎,如果你真的想要,用点权势,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顾凉喻撇撇嘴,不认同。   “是吧。”或许…是在乎了,才会愿意放弃。刑湛本来告诉自己,若是苏绒同意了,他真的想要好好开始,甚至也许能改变两人的关系。可是他也告诉自己,如果苏绒不同意,他也就真的放手了,他不想使用任何卑鄙无耻的手段,因为那样只会让苏绒更厌恶他。   他嗤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在意苏绒的反应,她每一个鄙夷的眼神,或者每一句伤人的话,他都在意,很在意。   “宁霜秋什么时候走?”陆方淮还是最关心这个。宁霜秋一回来,虽然并不是时时黏糊着刑湛,却总有呼刑湛则来,挥刑湛即去的倾向,有时几人闹得正欢,宁霜秋一个电话,刑湛就乖乖送夜宵去。宁大女王还时常想城东城西的小吃一起来,可怜刑湛还得城东城西地跑。   “下周六。”宁霜秋这几天还因为刑湛没有去看她的表演而生气,昨天在刑湛别墅里把拿得起的大大小小的东西都砸了一遍。刑湛也恼了,喊上他们几个在酒吧通宵。   “又恢复单身了吧。”楚然脑袋还搁在椅背上,贼呼呼地笑。“这单身是暂时的,奴才命才是永恒的!”陆方淮泼来冷水。   “不然…”顾凉喻刚要说话,却被刑湛一个阴郁的眼神瞪了回去。车里的人都不敢再说什么。   “咳咳…”苏绒喝得太急。姜涵给她轻轻拍着背。“苏绒,你刚从非洲回来吗?不就四天没吃饭么。”绿绿很鄙夷。   “哼,也不知道谁上次一顿不吃就晕倒了。”苏绒吃了东西,力气也回来了,抬杠的水平又恢复了。   绿绿身材好,很好,非常好!苏绒也吃不胖,可身材平平,但绿绿能吃,却□,这世界,真tm不公平。   “我先回去了,都翘了一上午的课了,竟然还是方老太太的课,苏绒啊…我这可都是为了我们跨越星系的友情啊!”绿绿满脸真挚。   “你们火星人什么时候开始能像你这样光明正大地招摇过市了?”苏绒从头到脚扫了他一遍。   “你丫才火星人,你们全寝都是火星人!”说完提着包愤然而去。   “你不上班?”苏绒算算今天周五,从前翘课,如今竟然公然翘班,坏习惯果然是会沿袭的。   “我请了假。”姜涵笑着扶她躺下,“你再睡会儿。”   “我睡醒了,我们…谈一谈?”苏绒很认真地看着姜涵的眼睛。“好。”姜涵扬起一个笑,心里却很苦涩。   苏绒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终于把他看得毛骨悚然:“毛毛,你这表情…是想吃人肉吗?我也不是唐僧啊。”   “你问我吧,我绝对照实回答,不敢对组织有任何欺骗!”苏绒在脑门边上放了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姜涵深吸了一口气:“你和刑湛,是怎么认识的?”苏绒感觉得出来,姜涵对这件事,还是很介意的。   “一年多前,那个时侯才大二,系里排了一场话剧,就像你上次看到的一样,大四的学长学姐是主角,我因为专业课好,我们系主任很喜欢我,就让我演了女三,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刑湛。他身边还站着当时我们系最漂亮的学姐。”   苏绒抬头看看姜涵的脸色,还好,微微泛白,或是昨晚没睡好的关系,黑眼圈也有些大。便放心地继续说。   “三天后,他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送花来,后来还要请我吃饭,总之,追得很紧。我拒绝得也很干脆。但是,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有多大的权势,那个最漂亮的学姐,本来已经跻身二线女星,只要稍微推一推,便能当红。可是…   可是刑湛要分手,她不肯,就被顾凉喻的红娱直接打压,谁都没想到,她最后就这样销声匿迹了。   当时我很害怕,我发现…他这个人…真的很霸道,他从来就是这样,得不到的,就去抢,不会问别人愿不愿意。更可恶的是…他拿我身边的人威胁我。”   姜涵拉着苏绒的手,一字一句都听得很清楚,心里酸涩,他们的相遇让他很难受。一直以来,他以为,苏绒是他的,百分之百是,谁也抢不走,可是…他不在的时候,却被别人强行留在身边。   “姜涵…”苏绒伸手环住他的腰,“我们真的断了,我跟着他身边的时候,从来没有认真过,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天下太平了?nonono...   她的委屈   “我知道…”姜涵抱紧了苏绒。“电话…”苏绒见姜涵兜里的电话响了第二拨,他却还是没有接的意思,终于忍不住提醒。   “是我…这样?可是…好,我知道了。”苏绒见他眉头拧了有拧,似乎不太高兴。   “怎么了?”忍不住问。“公司临时派我出差,很急,下午三点的飞机。”姜涵看着苏绒,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么急,不能让别人去?”苏绒老大不乐意,撅起来嘴。   “这个工程一直是我在跟进。”姜涵心里疑惑,想从苏绒的表情里看出一丝端倪。“干什么这种眼神盯着我?”苏绒见他的目光都直了。   “我不能陪你了,但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姜涵收回眼神。“没事,我让绿绿再回来,逃都逃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下午。”苏绒大方地放人。   “到了给你电话,毛毛,好好休息。”姜涵有些不舍地出门,一步三回头,逗得苏绒发笑。这人…   “你们家那位走了?”绿绿还在回去的路上,就又被催了回来,进门后东张西望一番。“知道你这样子想像什么吗?”苏绒斜她一眼。   “像什么?”绿绿凑过头细细听。“入室行窃。”苏绒在绿绿实施暴力之前,拉过被子蒙住头。“恩将仇报啊你!”绿绿扑了上去。   “哎,姜涵怎么突然走了?什么事这么急?”绿绿不解,才刚和好,女朋友又病着,这种时候能有什么放不下的事非得离开的。   “出差。”苏绒据实回答。“出差?”绿绿大呼,“就是领诺贝尔奖都得押后,他竟然出差了?”   “上司态度强硬,他能怎么办?”苏绒其实也不高兴。“哪个上司这么棒槌相,尽知道棒打鸳鸯!”   “冯棒槌。”苏绒笑起来。“他们故意的吧,刑湛这人…”绿绿冷下脸。“只有保证大家安全,管他刑湛怎么折腾。”苏绒本来就不打算有多惊喜的结果。   “刑湛,你真不追了?”冯翎打完电话,将手臂搁在椅背上。几人正吃中饭。刑湛看着他,也不说话,吃了一口番茄炒蛋,复又吐了出来。   “你不最爱这个?”陆方淮就是因为这个很看不起刑湛,番茄炒蛋,这菜,太娘气。“不好吃。”至少,没有苏绒做的好吃。刑湛放下筷子,没什么胃口。   “苏绒营养不良进医院了。”冯翎尝了尝,味道不错。几个人里冯翎最挑嘴,而刑湛,其实是最好养的那个。   刑湛拿着酒杯的手晃了晃。“不然你去见见?她那小竹马已经被我支开了。”刑湛还是不不置可否的模样。   孟璟澜实在看不看不下去他老是这样阴阳怪气的样子:“真想要就抢回来,你一句话,我能让他死个十回八回的。”   “不用,我知自己会解决。”刑湛推开凳子起身,快步走出包间。“谁说被甩了,谁说要放弃了?”陆方淮在后头大笑。   刑湛突然回来,陆方淮都来不及收嘴。“钥匙。”刑湛向顾凉喻伸出手,他们几个人都没开车。   顾凉喻也没多想,爽快地把钥匙交了。刑湛离开半晌,还是楚然先反应过来:“你把钥匙给他了,我们怎么回去?”   顾凉喻悠哉哉地吃着菜:“刑湛这是为了爱情,你回去是为了睡觉,能一样吗?”   走廊上是来来去去的病人和家属,苏绒说她已经没什么事了,让绿绿回去。绿绿哪里放心,说是打电话让乔姗过来。   “走吧走吧,你每天不是还有一场戏么…龙套也要敬业。”苏绒吃着苹果。“你丫想把我气走?我偏不!”绿绿手里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听说最近有一个小学弟在追她,缠得很紧,人貌一般,家境一般,可绿绿竟然神奇地答应了…   “你走吧!吵死了,夺命连环呼。”苏绒鄙视她。“可是乔姗还没来。”绿绿磨蹭了。“就这么会儿,能有什么事。我求你了,求求你!走吧!”苏绒见过黏糊的,没见这么黏糊的。   绿绿走后病房一下子安静了。苏绒闭着眼靠着床上,回想着这一俩年来的事。有人敲了几声门。   “你不是才走么!”回头却看到刑湛推门进来,苏绒的脸倏地黑下来。“你来干嘛?”质问地盯着他。   “听说你住院了,过来看看你。”刑湛说得很平淡,听不出任何破绽。“现在看到了,您满意了,可以回了?”苏绒挑眉,下了逐客令。   刑湛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挑着床头边的凳子上坐下。“你怎么还不走?”苏绒有些懊恼。“我坐一会儿。”刑湛毫不客气地剥开床头柜子上的橙子吃。   “谁准你随便吃我的东西了?!”尽管这话很幼稚。刑湛却不理她,自顾自又剥起葡萄吃。“这一篮子都归你,你拿着,成了吧,快走快走!”苏绒还是没有什么力气,愤恨却无可奈何。   刑湛脸黑下来,摸出钱包,掏出一张卡:“这里是五十万,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苏绒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打掉了他手上的卡:“你什么意思,我们俩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给我钱,拿走!我只求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刑湛见她激动的模样,知道她很生气,弯腰捡起那张卡,放在柜子上,默不作声地离开。苏绒将卡狠狠地掷出去,砸到门上,气喘得厉害。   姜涵这次出差一共三天,很快就回来了,苏绒也出院了,刑湛的名字没有再出现在她周围过,尽管总是在杂志媒体上见到。   苏绒觉得与姜涵的相处没变,他对她很好,捧在手里地疼爱,可是似乎又有哪里变了,就好像她总是觉得在他面前矮了一截,总觉得自己曾经做过错事,需要好好地忏悔,这株爱情的苗子,被她用心呵护,却仍旧长势不好。   “毛毛,什么时候回家?”苏绒窝在姜涵公寓的沙发上看电视,樱桃小丸子竟然又重播了!   “28回去?你呢?”苏绒回头见姜涵正切水果。“我和你一起回去。”他们27就放假了,他准备打电话订机票。   “好啊。”从前都是自己一个人挤火车,她们可是春运的主力军!   “湛,今年过年我回不去了,不然你飞过来陪我好不好?”宁霜秋在电话那头撒娇,刑湛心里不高兴,却温柔地拒绝:“我要陪姑姑。”   “那就把她一起接过来啊。”宁霜秋自然不依。“姑姑不喜欢出远门,明年再一起过吧。”   宁霜秋的女王气上来,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着传过来的嘟嘟声,突然让刑湛觉得很累,特别累。   每年都只有他和姑姑两个人过。父母过世快十年,就只有一直未婚双腿残疾的姑姑陪着他。他又怎么可能丢下她一个人。   “爸妈,我回来了!”苏绒的声音里透着兴奋,她这半年都没回过家,一是忙,二是她后母也不喜欢她。   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出来开门,苏绒没办法,她是没有钥匙的。从七岁父亲娶了后母开始,家里的钥匙就只剩他们两个大人手上有,后母常常刻薄地说苏绒长大了会肖想他们这套房子,哪天把他们赶出去都不知道,听起来很荒谬,可是为了她不跟父亲吵架,苏绒小小年纪就忍了下来。   被关在门外也不是一两次了,她早就习惯了。但是今天她很累,就是坐飞机也是沿途再转车奔波了一番的。   苏绒耳朵靠在门上,听见,里面有鼾声。还有浓浓的酒气飘出来。她知道后母大概又喝醉了。   后母曾是她这个学校毕业的,比她早了二十年。才华横溢,可是为人太过清高,最后竟然被埋没了,做了小镇上一所普通初中的音乐老师。   后母越加不平衡,渐渐染上了酒瘾,从浅醉道酗酒,酒品又不好,好几次打破了苏绒的脑袋,父亲也伤了无数次。   看了只能等她稍微清醒或者…父亲回来。坐在门口,一直等到父亲晚上买了菜五点钟到家,见到苏绒枕着手臂睡着了。   “毛毛,毛毛。”苏父将苏绒摇醒。“爸,你回来了?”苏绒眼里泛起喜悦。“先进来,外头冷。”苏父接过苏绒的行李。   后母果然躺着沙发上睡着了。父亲好像有点难堪,苏绒笑笑说没事,就道房间把东西放下。   知道六点吃晚饭,后母还没有醒,两人只能先吃。谁知吃了一半,后母醒过来,见他们两人在吃饭,眼一瞪,几步上前将桌子翻了,嘴里口齿不清地嚷着:“不等我…你们不等我。”   “尚梅你干什么!毛毛才刚回来!”苏父脸色不悦。“你女儿是人,我就不是人了!”借着酒劲,后母一个劲地撒泼。   苏绒拉着苏父,摇摇头,默默地收拾起地上的杯盘碟子。苏父扶着后母去屋里躺下,折腾半天,脖子上被抓出几道伤口,才算让后母再次睡着。   苏绒已经收拾好了,地也拖了一遍,正在厨房里切菜,准备再炒几个菜。“毛毛,你妈她…”   苏绒笑笑:“没事,自己妈嘛,习惯了。”苏父总觉得对不起苏绒,这后母对她,算是很不好,他却也是软脾气。   姜涵与苏绒本来是邻居,可是姜涵母亲升任另一所学校的校长以后,他们一家就搬出了教职工宿舍。两家隔得其实也不远,就半个小时的脚程。   但是毕竟是过年,他是家里独子,串门买年货,姜涵变得很忙。两人只能打打电话发发短信,连见一面的机会的没有。   三十夜,后母照常酒醉,苏绒和苏父两个人吃了六个菜,到底是过年,气氛总是要的。苏父还给苏绒准备了红包。苏绒笑呵呵地收下,父亲总说:“爸爸还在,你就永远是个孩子。”   “苏绒,我妈让我喊你明天来我家吃饭。”姜涵声音里带着喜气,“我想明天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们。”   苏绒脸红起来:“好。”   大年初三这一天,苏绒带着礼物去见所谓的岳父岳母。姜爸爸和姜妈妈从小认识苏绒,对她很客气,可是…苏绒还见到了严佳佳。   他的意外   姜母从小喜欢严佳佳,觉得她文静,不像苏绒总是疯疯癫癫的,没有个女孩子的样子。   席间,姜母数次问到严佳佳有没有男朋友,暗示地问她喜不喜欢姜涵。苏绒心里难过,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倒是姜涵终于忍不住了:“妈,我正在和毛毛交往。”   苏绒愣了愣,姜母也是吃惊,狐疑地看了看苏绒,见她低下头,皱起了眉头,转瞬又挂上了笑,嗔怪:“是嘛,毛毛,都不跟阿姨说。”苏绒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姜涵本来想送送苏绒,可是被姜母叫住,苏绒就和严佳佳先走。刚关上门,姜母的声音就传过来:“姜涵,你在和苏绒交往?”   “是。”姜涵回答得干脆。“我不同意。苏绒他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和他们成了亲家,不是丢我们家脸么,再说了,我听说苏绒在外面被人包养了?”   “妈,你听谁胡说八道!”姜涵吃惊,是严佳佳说的吧。“我不管是不是胡说八道,总之她苏绒想嫁进我们姜家,门都没有!”姜母这话说得很绝,毫无回旋的余地。   苏绒站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从脚底有寒气往上窜,严佳佳也站在那里,听得心里高兴,面上泛起一个得意的笑。   “爸,我回来了。”门没关,苏父不在,只有坐在沙发上的后母,面色通红,似乎还是醉的。   “妈。”苏绒诺诺地喊了一声,这十几年,一直是自己在容忍她。“谁是你妈…”后母打了个酒嗝,一屋子的酒气。   “你别给我回来,滚出去…这里是我家!”后母瞪她一眼。苏绒今天心情不好,脾气有点冲:“这房子是我爸的!”   “你这个小畜生。”后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耳光扇过去,“滚蛋!”苏绒捂着脸,跑进房里收拾东西。   “谁让你拿走了?!”后母拖着她把她推出门。苏绒一边哭一边摸出包里的电话,吸了两口气:“姜涵,你能不能出来?”“毛毛,我这儿有点事,走不开。”   等苏绒走到姜涵家楼下,正好看见姜涵陪着严佳佳从楼道里出来。刚刚苏绒心情不好,先走了一步,而严佳佳则故意落了手机在里面,又被姜母留了一会儿,还说大晚上的,让姜涵送她回去。   苏绒躲在他们小区的那棵大榕树下,看着两人走远,背影竟是很般配。苏绒咬咬牙转身打车去了机场。   本来是想找付晚莹说一说,可是付晚莹似乎和陆方淮出了问题,她也是自顾不暇。绿绿没有回家,苏绒几乎是不经大脑地去了机场,买了机票。   飞机落地的时候苏绒才后悔,这样是不是太任性了。没有和爸爸说一声,他肯定会担心的,又不想回去面对后母。   绿绿竟然和他的小男朋友去了江西婺源,声音还甜甜蜜蜜地说这里真美…苏绒觉得绿绿恋爱了,智商也下降到了负值,这大冬天的,能有什么好看的!   空空手,只有随身一个小包。苏绒回了学校,却被告知没有提前登记的不能住在学校。苏绒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翻了翻小包,摸出一把钥匙,是刑湛买给她的房子。   苏绒想了又想,身上带的钱基本上已经花在来时的打折机票上了,住酒店…大钱包还和行李放在一起。在小区外面的超市买了两打啤酒,打开门的时候苏绒心里发虚。黑漆漆一片,这房子只有她一把钥匙,她担心刑湛在这里做什么。   电视里好多台都在直播或重播文艺晚会,苏绒随便挑了个台,打开一罐啤酒,咕噜噜灌下,绿绿总是说苏绒酒量没有,喝酒的速度确实无人能比。   当开到第六瓶的时候,苏绒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意识模模糊糊。电视上的热热闹闹却掩盖不住门上那声极轻的脆响。苏绒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里遭贼了。   苏绒摇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又跌回去,却看到刑湛立在门来,似乎是因为看到苏绒而非常吃惊。   刑湛很久没有再见过她,有时还真的会想起她,想她的时候就停在她们学校门口,却一次都没有见过她。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在这套房子里。   他以为苏绒一定会马上就卖了房子,他一直等,等她出手卖了,他再买回来。可是没有,她一直都没有卖。   今天给宁霜秋打电话,她还是不接,她已经发了一个礼拜的脾气,还有延长的趋势,他竟然突地突生了分手的念头。   他其实也有钥匙,但是没有告诉过苏绒,也从来没有用过。今天是第一次,却被苏绒撞了个正着,正尴尬,看着苏绒的样子却有些奇怪。   面色绯红,眼神迷迷糊糊,连步子都不稳。几个踉跄才走到门边,打量了刑湛半天,竟然认出来:“刑湛?你怎么在这里?”一个酒嗝,苏绒笑起来傻乎乎的,不像清醒的时候那样拉着脸冷着声音。   “你喝酒了…”瞄了眼桌上歪七倒八的空瓶子,眉头也皱起来,“怎么喝了这么多?”他曾经粗略地了解了一下苏绒的家庭,完整的三口之家,父母都是老师。这样的家庭,今天是年初三,她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才喝了…1…2…”苏绒点着手指,最后定格在5上。“不够用了。”她喝醉的样子很憨,刑湛忍不住笑出来。   “头晕。”苏绒拍拍自己的脑门,指着门口,“谁让你进我家的,这里是我家!你快点走。”就是喝醉了,她也还记得他们已经完蛋了,记得这样清楚。   刑湛有些不悦,关上门,走到沙发上坐下,叠起腿,挑衅地看着苏绒。苏绒也从门边小跑着回来,还一边嚷着:“这里是我家…哎呦…”左脚绊着右脚,摔倒在地。刑湛上前扶起她,她指着膝盖喊疼。地板上本来铺了地毯,是刑湛选的,现在已经不在了,加硬的木板磕着很疼。   刑湛知道是苏绒收起来的,心里更加不高兴,瞪了她一眼:“活该。”谁知道苏绒就这样枕着他的手睡着了。   苏绒好像瘦了不少,至少抱起来比以前轻了,可是她从前就不胖。他记得他离开前那晚上铺着的是黑色底子金色玫瑰的床单被套枕巾。现在,却是一套素白的莲花。   这床被子显然太薄了,刑湛打开柜子,找厚一点的被子,却发现柜子里有不少T恤热裤,他是从来没有见她穿过的,果然,她一直在糊弄他。   被子套上被套,苏绒整个人缩成一团,双手还习惯性地抓着肩膀,似乎很缺乏安全感。刑湛过去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却被苏绒伸手抓住。   “姜涵。”很轻,可是刑湛瞬间清醒,有些粗鲁地抽出手,关了灯,坐在沙发上发呆。苏绒,他原本不想再纠缠她了,她那么厌恶他,可是…她这么美好,他忍不住想要拥有。   苏绒醒得很晚,盯着房间的吊灯出神几秒钟,猛地坐起来,她的记忆断层在昨天回了这里,喝了酒,然后看到了刑湛,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醒了?”刑湛听到大动静,走进房间。“你怎么在这里?!”苏绒大叫。“出来吃午饭。”刑湛不理会她的大惊小怪,转身出了房间。   “你怎么在这里?!”苏绒不顾自己蓬头垢面,追着刑湛要问清楚。“你让我进来的?”刑湛口气平平淡淡,一点都不像说慌。   “我?…你放P,我怎么可能给你开门!”苏绒不信,她有那么傻?引狼入室!“你喝醉了,所以放我进来。”刑湛将筷子放好,从来都是苏绒伺候他,如今,真是角色互换。   她确实喝醉了,而且忘了个精光,她喝醉了一般都敌我不分,因此,有这个可能,所以,苏绒心虚了。   “你去哪儿?”刑湛以为苏绒不想理他,要走,下意识地起身拉住她。“洗脸刷牙!”苏绒白他一眼,为了和他理论,苏绒是连形象都顾不上了。   一桌四个菜一个汤。“你做的?”带着讽刺地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再越过他看向厨房。干净得连水渍都没有。“外卖,我不会做饭。”刑湛回答得坦坦荡荡。   “你昨天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刑湛忍不住问。“关你什么时候。”苏绒吃着菜,连眼都没抬。   “今天年初四,你不在家过年跑这儿来做什么?”尽管她不回答,刑湛还是照问不误。“和你有关系么?!”苏绒摔下筷子,站得太猛,带倒了凳子。   听见有人敲门,两人都奇怪,这个时候,会有谁来?物业费从来不用苏绒交,他们也不会用上门催费这样得罪人的法子,这里住的人,没有头,也有脸。   苏绒打开门,竟然看到姜涵立在门口,身边跟着心怀不轨的严佳佳。姜涵见到她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二话不说,连鞋也没脱就推开苏绒往里走。果然看到刑湛坐在屋里。   “毛毛,你对我说过什么?”姜涵的脸冷到极点,“你说过你们断了,再也不见他,然后呢?年初三大半夜的赶回来,就是为了他!”   苏绒本来是想解释的,可是脑子里突然蹦出姜母昨天的话,他们家压根看不起她家,而他也和严佳佳一起,就像现在。   “你呢?我说过不要接近严佳佳,你现在还不是和她在一起!”苏绒梗着脖子反驳。姜涵不知她不仅没有认错的态度,反而指责自己,心里更加恼火。   “毛毛,先犯错的不是我,有前科的也不是我!”姜涵猛地揭开苏绒的烂疮疤,疼得苏绒的心都揪在一起。   “你是不是非要和他在一起。”姜涵指着刑湛,心里黯然,这个男人有多出色他知道,世界上哪儿来这么多的误会,他总能看到她和他在一起。   “你不和严佳佳再见面,我就不和刑湛见面!”苏绒争锋相对。“佳佳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就算我不想见她,可是我爸妈喜欢她,我不可能不再见她。”姜涵实话实说。   “那我也不能向你保证我是不是会再见刑湛!”苏绒在气头上,不管这话有多可笑。“苏绒!”姜涵很少直接喊她的名字,除非已经忍无可忍。   苏绒浑身一颤,还是倔强地看着姜涵的脸。这么久的坚持,为了什么?就是他们家的否定和侮辱?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非要和他在一起!”姜涵咬牙切齿。“是!既然你这样不信我,我们还在一起干什么!不如分手!”苏绒说得也很坚定,在场四个人,连同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刑湛啊~~~男主回归...   她的妥协   “你…”姜涵摇着头…似乎不信,“又想分手!”“是!”她的家庭她改变不了,也就是改变不了姜母对她的看法,他们还要在一起做什么,脑子里反复出现这话,他们的爱情这么多障碍,脆弱不堪。   “你再说一次!”姜涵激动起来,抓住苏绒的肩膀。他捏得很用力,苏绒皱着脸喊疼,姜涵却丝毫不肯松开,拉起她直接往外走。   刑湛上前想要拉开姜涵,却被姜涵迎面揍了一拳。刑湛昨天一夜没睡,精神不太好,被这一拳打在地上,姜涵似乎还觉得不过瘾,扑到他身上。   刑湛只是有些头疼,是跟着孟璟澜和顾凉喻练了多年自由搏击的,虽然没有他们厉害,可是一个姜涵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   刑湛没有还手,让着他揍了几拳。苏绒吓得不轻,想要分开他们,却根本无济于事,严佳佳也吓傻了,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放手,姜涵你给我放手!”苏绒拼命想要拉开姜涵,可是姜涵现在正红了眼,哪里肯依,伸手推开了苏绒,苏绒摔坐在地上,脑袋磕到了一边的门框上,咚的一声很响。   姜涵似乎才清醒,翻身从地上站起来,蹲下身去扶苏绒。苏绒脑袋不清不楚,似乎还没缓过来,却下意识地推开姜涵的手。   “毛毛,我不是有意的。”姜涵再次伸手,又被她推开。“毛毛。”姜涵的声音不稳。“姜涵,你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不讲道理了?”苏绒揉着脑袋,眉头皱得很紧。   “我不讲道理?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忍,就是女朋友半夜三更赶去见另一个男人,我也应该忍!”姜涵刚刚的那一点内疚又被怒气烧没了。   “我…我没有半夜三更赶来见他!你凭什么冤枉我!”苏绒心里犯堵,很委屈。“可是你现在和他在一起,你让我怎么想?”姜涵冷着声音质问。   “我不想和你吵了,我们都各自冷静一下。”苏绒转身要进屋,被姜涵拉着手腕:“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苏绒执拗起来,挣开姜涵的手。“苏绒,如果你真的进去,我们就回不去了,你想清楚。”姜涵的声音平静下来,有点像是威胁。   “你什么意思?”苏绒扬起下巴。“你进去,我们就分手。”姜涵手握成拳,仿佛很隐忍。苏绒第一次真的从姜涵嘴里听到分手两个字,几乎觉得是不是听错了,看向姜涵的表情就像见到了外星人。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刑湛从地上站起来,嘴角有些血迹,眼角也撕裂发青,但是他似乎不知道疼了,只是关注两个人的对话。   姜涵竟然提出分手,刑湛心头泛起一股喜悦,面上却还是平波无澜,最后他只听到苏绒冷冷地说了一声。她说:“好。”   “你…”姜涵不知她真的会答应,心里后悔,可是脸上是痛心。扭头跌跌撞撞地下了楼,苏绒呆呆地立在原地,严佳佳上前想要抽苏绒耳光,被刑湛抓住手腕:“苏绒不和你计较,不代表我不和你计较。”   刑湛是谁严佳佳自然知道,他这样出言威胁自己,严佳佳心里也怕,表面上却还是狠狠地瞪了苏绒一眼,扭头去追姜涵。   “苏绒,进屋,外面冷。”刑湛拉着苏绒的手腕,她却蹲下身哭起来。刑湛没有办法,陪着她蹲在那里。   “都是你,你不出现…我和姜涵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苏绒咬牙切齿,眼泪扑扑地掉。“没有我,你们之间还有一个严佳佳,或许你比她聪明,却没有她心机重。”刑湛心里不高兴。   苏绒从蹲着到坐着,哭一个多小时,似乎眼泪也没有了,盯着这个地方发呆。“进屋吧。”刑湛却坚持地蹲了一个多小时。   苏绒心疼得不得了,姜涵和她提分手,是一时的气话?还是受了他母亲说的话的影响?他们两个人这样相爱,可是,根本得不到家人认可的感情,到底能撑多久?苏绒很怀疑,自己和他的家庭两方坚持,最后放弃的一定是自己。   苏绒一直是个很随性,不喜欢争取甚至抢夺的人,她的童年里充满了忍让,从小到大,除了坚持不懈地守着姜涵,其他一切喜欢的东西,她都可以拱手相让。   付晚莹曾经嘲笑她,总有一天,她会连姜涵这个大玩具都放弃了。如今,真的会一语成真么?   姜涵?她认识姜涵二十多年了,从小便是他的尾巴…姜涵对她真的很重要。   难怪上次一起看一个情感类节目,苏绒抱着枕头靠在姜涵怀里,一边擦眼泪一边说:“要是我男朋友的家里也这么不喜欢我,我肯定分手!”   那时候姜涵僵了僵,她以为他是听到分手这两个字不高兴,原来,他母亲根本不喜欢她。   到底要不要坚持?她反复地想着。最后叹了一口气,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   苏绒爬起来,刑湛也站起来,脚已经全麻,有些狼狈地踉跄了一下,手扶到门框,苏绒看着,别开脸。   苏绒挑着一人坐的沙发坐下,刑湛也挑了她旁边的位置。苏绒仰起头:“刑湛,你想怎么样?”   “我们重新开始。”刑湛盯着苏绒的脸,很认真地回答。“你上次说过,以后不会再来打扰我。”苏绒不像从前那么急着撇清关系。   “我后悔了。”刑湛不似在开玩笑。苏绒心里一凉,嘴上扬起一个冷笑:“你觉得我会同意?”   “顾凉喻曾经跟我说,如果真的想要,即使用点手段也无所谓,可是那个时侯,我已经决定放过你。但是,没过多久我就后悔了。或许他说的…才是对的。”刑湛双手交握,他的声音这样冷淡,苏绒听不出他的话里是否真的有威胁。   “如果我不同意呢?”苏绒恼了。刑湛不回答,只拿冷冰冰的眼神看她。“我很爱姜涵。”苏绒说直接,让刑湛很不痛快。却仍然不开口说话。   “在你身边,你只能留住我的人。”苏绒继续说,而刑湛继续听。“你已经知道我的本性,我从前的样子不过是装出来的。”   “这样更好,我不喜欢你以前的样子。”刑湛终于开口,却不是给她回旋的余地。“你是不甘心吧,你其实是想要重新得到我,再把我抛弃。”苏绒讽刺地笑起来。   刑湛把视线放在苏绒的脸上,没有回答,不置可否。“我不喜欢有妇之夫,就是订了婚的也不行。”苏绒看着他中指上的那枚戒指,做最后的挣扎。   她没有想到,刑湛这样干脆地摘下,放在玻璃的茶几,被客厅里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外照进来的太阳衬得闪闪发亮。这么大颗的钻石,那些对于刑湛痴迷他未婚妻的报道,苏绒只觉得可笑。   “刑湛,你不是很爱你的未婚妻么?”苏绒拿起茶几上他的那枚订婚戒指,刑湛没有制止。“或许吧。”这一瞬间,苏绒觉得刑湛的声音很飘渺。   “如果哪一天得到机会,我一样会毫不留恋地离开你。”这个答案,说得苏绒心疼,最后,她还是妥协了,在与姜涵分手不到一天,甚至不满三个小时,她竟然答应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而那个男人,还有未婚妻。   苏绒觉得自己疯了,她竟然答应了,真的答应了!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又要每天祈祷被刑湛抛弃。可是姜涵怎么办?如果不答应,刑湛到底会不会动她,或者是…姜涵?   刑湛的心,狠狠地跳了两下,她答应了?望着苏绒的眼神变得充斥着惊喜。晶亮的眼睛让苏绒撇开头。   她突然想起姜母的那句话,包养?!“我不是被你包养!”苏绒脱口而出。刑湛听到她的话,皱起了眉:“我们是正常的交往。”   “我想要回家去了。”苏绒觉得这次离家出走是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刑湛不悦,两个人才确定关系:“吃饭吧,菜都凉了。”   苏绒没有胃口,站起来摇摇头:“借我点钱,我要买机票。”“先吃饭。”刑湛抬头看她。   苏绒根本不理他,径自走出饭厅,刑湛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筷子,一动不动,直到听到一声关门时,才将手里的筷子用力地掷出去。   掏出手机:“孟璟澜,派人去机场把苏绒拦下来。”“哟,怎么了这是?”孟璟澜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从刑湛嘴里听到苏绒这个名字了。   “先把人拦下来。”合上手机,刑湛有些无奈地笑了,这半年,苏绒的名字只是在他的心里沉淀出越来越多的思念。   苏绒钱包里还剩一张卡,是刑湛给她的那一张。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用,今天却真的迫不得已了。   取了足够买机票的钱,还没走近售票处,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旁边走过来。“苏小姐。”   苏绒看着他们带着墨镜的样子,像保镖,更像黑社会。心里有一点害怕,冒出一个可笑的念头,严佳佳不会找人绑架她吧。   “你们是谁?”苏绒后退了两步,转身想要逃,却被其中一人拉住:“孟少要见你。”“放手,我不认识什么孟少!”苏绒心里更慌了。   “弟妹,你这么说,哥哥我很伤心啊。”孟璟澜双手插在裤袋里。悠闲地靠在一边的柜台上。   “孟璟澜?”苏绒没想到孟少就是孟璟澜。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明显吓了一跳,这个女人,直呼孟少的名字。   “听说弟妹这是要回家?”孟璟澜还是嬉皮笑脸。苏绒皱眉,听说?听刑湛说的吧。点点头。“哥哥有飞机,不如让哥哥送你回去?”   苏绒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浮起一个笑:“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坐飞机回去就行了。”“你一个女孩子,太危险,先跟哥哥走,哥哥准备准备就送你回去。”说着很自然地上前用手肘碰了碰苏绒的手臂,示意她跟他走。   “我真的有急事。”苏绒赔着笑脸盘算着这孟璟澜果然混黑道的,心里不禁也有些畏惧,不像对待刑湛那样态度嚣张。   “弟妹,你就别为难哥哥了,哥哥这次是被当成代表派出来的,你就成全哥哥一次,好不好?”连哄带骗,拉了苏绒的手腕往机场外面走。   苏绒一点办法都没有,被拖着上了外面一辆停着的路虎,这车和这人,真够配的。两个黑西装的男人上了后边一辆奔驰。   作者有话要说:小百这样会不会偏心男主了...囧...   他的态度   “孟璟澜,我们去哪儿?”苏绒本就心情不好,也没什么劲道陪他瞎疯。“到了你就知道了。”孟璟澜看着前面,时不时又要扭头看看身边坐着的苏绒,仿佛在押送一件价值连城的文物。   车子在璟傲门口停下来,泊车的工作人员恭恭敬敬地接过孟璟澜手里的钥匙。璟傲是本城最贵的酒店之一,苏绒奇怪:“你要请我吃饭?”孟璟澜领着她走在前面,回头神秘一笑:“是啊。”   上了顶楼的总统套房,苏绒越走心里越不安:“你到底领我去哪儿?”孟璟澜见她这么警惕,摸摸鼻子:“急什么,不是到了么。”   门开着,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老孟也太没用了,带个人也折腾这么久。”是陆方淮的声音。   “苏绒是刑湛的人,他也不好意思敲晕了直接扛过来。况且他嘴笨,哄人技术奇差,当然要多花点时间了。”这是楚然。   苏绒惊讶地看着孟璟澜。“你也听到了,再不进去,我可就真让刑湛出来敲晕你,我下不去手,刑湛自己来总是可以的。”   刑湛到底干什么!苏绒老大不高兴地走进去,眉头皱得一堆一堆的。   “来了来了。”陆方淮话最多,一看到人就叫起来。苏绒扫了一眼,房间很大,餐厅的位置放了一张大圆桌,他们几个都在。   一张桌子七张凳子,刑湛坐在那里,手摆在桌子上玩着勺子,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那个人。刑湛右边有一个空位,顾凉喻左边也有一个空位,苏绒走到顾凉喻旁边,打算坐下。   “哎,苏绒,你可别为难我。”顾凉喻飞身趴在那张空凳子上,像护着宝一样。苏绒冷笑一声,走到刑湛边上的位子坐下。孟璟澜也坐好:“刚刚谁说我没用?”孟璟澜摸了摸下巴,眼神锐利地扫了陆方淮和楚然一样,两人缩缩脖子,正襟危坐。   刑湛没有转头看她。倒是另外五个人眼神滴溜溜盯着她猛看,苏绒觉得自己或许长出来第三只眼。   服务员把菜推进来。苏绒见到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没有丝毫胃口,倒是刑湛,拿过苏绒面前的那个小碗,舀了一碗鸡汤。   正夹着鸡头的陆方淮看了全过程,手一抖,鸡头又掉了回去,被楚然捡了个便宜,两个人都喜欢吃鸡头,从小抢到大。   顾凉喻看了看对面别扭的一对男女,和一边的冯翎低语:“我觉得,苏绒能治得住刑湛,不过要斗倒宁霜秋,就苏绒现在的态度,漫漫长征路啊。”   “不算刑湛,宁霜秋就一个人,苏绒这边至少六个人,就是搬出整个宁氏,我们也不会在乎。现在只是要看苏绒,愿不愿意争。”“她不愿意也得愿意。”顾凉喻扫了一眼苏绒。   “这里的鱼做的不错。”刑湛夹了一筷子鱼肉给苏绒,又让服务员上了饭,撤了一桌子的酒水。几个人也没办法,只能陪着吃饭,为了刑湛顺利抱得美人归,他们也只能小作牺牲。   “吃完了,是不是就放我回家?”苏绒皱着眉,她不喜欢吃鱼,碗里的鱼肉也一动不动。刑湛发下筷子看向她。   “急着回家有什么事?”一时几个人都边吃着饭,边竖起耳朵听。“我昨天出门没有跟爸爸说。”   “我已经给你爸爸打了电话,他同意你在本城多留几天。”刑湛声音冷淡。“你给我爸打电话?你凭什么给我爸打电话!”苏绒一激动,站了起来。   刑湛也站起来:“我给你爸报个平安,有什么问题?”他总是这样,仿佛什么事都是他占理。   和姜涵这么一闹,他们家那里指不定有什么传言,他倒是不担心姜涵会说什么,可是难保严佳佳也会闭紧了嘴。如果让她爸爸知道她在这里的事…   苏绒紧张起来,知道硬的不行,“刑湛,你让我回家吧。”刑湛眉头越发皱紧,“回去一天,我就回来。”   刑湛没想到她会这样保证,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程度。几个人也不吃饭了,屏着气看刑湛的反应。   “好。我送你回去。”刑湛妥协,扭头冷冷地看了孟璟澜一眼,“准备飞机。”拉着苏绒走了出去。   孟璟澜搁下筷子,不满地嘟哝:“这小两口闹的,连饭也不让人好好吃。”顾凉喻笑着靠着椅子上:“早去早回。”   飞机里就他们两个乘客。苏绒因为昨天醉酒,宿醉有些头疼,一上飞机,就靠着座睡着了。两个多小时,飞机降落在机场。   “苏绒,到了。”刑湛推了推苏绒,她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   “我自己打车回去,你不用送我了。”苏绒没有上早已安排好的车,绕过刑湛,直接去了打车的地方。   刑湛忍着火气:“不要忘了,明天回去。”苏绒敷衍地恩了一声,坐上车,飞驰而去,速度堪比逃命。   苏绒心有些虚,顺着楼道上去,家里门开着,里面传来父亲和后母争吵的声音。“又不是我说的,是楼上数学组的赵老师今天在楼梯上碰到我,跟我说的。”是后母刻薄的声音。   “他们是胡说八道,毛毛从小听话,怎么可能被人包养!”父亲的似乎很生气,语气也很激动。   “谁晓得…苏绒学的是表演,学这个的本来就乱,想要当明星,傍个大款也是正常的。”后母越发尖酸。   “你给我闭嘴,你是毛毛的妈,怎么能说这种话!昨天要不是你撒酒疯,毛毛能跑出去!”父亲气得声音发抖。   “爸。”苏绒几步跑进屋里。“也没出什么事,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后母瞪了苏绒一眼,双手交叉,坐在沙发上。这是苏绒难得看到后母清醒的样子。   “毛毛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要参加你们学校有表演,过几天才回来。”苏父见到苏绒回来,又惊又喜。   “谁知道是表演还是其他事情。”后母瞥她一眼。“你不能少说几句!”苏父也是怒到了几点,脑子晕了晕,幸好苏绒扶着。   “有人说你在学校被人包养了,我刚刚还在跟你爸爸争,你自己说。”后母一声嗤笑,让苏绒心里翻腾。   “毛毛,你不要理她,吃了饭没有?爸爸给你热饭。”苏父对苏绒笑了笑,打算给苏绒准备吃的。   “别理我?把话说清楚,看看我有没有冤枉她!”后母蹭地站起来,指着苏绒大嚷。“谁说的?有什么证据?!”苏绒愤懑,严佳佳!   “听他们说还有照片的,说你还一个男人…啧啧,苏绒,你们学院都是这样的?”后母笑得越发得意了。   “那是我男朋友!”苏绒实在没办法,只能这样解释两个人的关系,虽然她答应了刑湛,可是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男朋友?姜涵妈妈陈校长说你在和姜涵交往,哪里来的男朋友?”后母咄咄逼人。“我们分手了。”苏绒垂下头,实在不想再多做纠缠。   “你不能少说两句!”苏父呵斥后母,后母扬起头,叉着腰:“你女儿自己在外面做错事,你对我嚷什么东西!”哪里还有十几年前优雅清高的模样。   “爸,你们别吵了。我回学校去。”苏绒进屋子收拾东西。刚打开手机,就有电话进来,苏绒心里吃惊,是姜母。   “毛毛,现在方不方便?阿姨找你有点事。”姜母当了多年校长,声音颇具威严。“有空的。”苏绒讷讷地回答。   “那就在学校旁边那家咖啡店里面碰面,好吧?”其实姜母根本不是询问。“好的,我马上过去。”   “爸,我回学校了,你注意身体,妈这样,实在没办法你就随她吧。”苏绒没有力气,她几乎把所以力量都积攒起来待会儿应付姜母。   “毛毛,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给爸爸打电话,你妈她刚才的话别放在心上。”苏父有些舍不得。   “我知道的,爸,你要相信我!别听他们乱讲。”苏绒没有办法,只得对爸爸撒谎,她不想他难过。   “爸爸当然相信你,我的毛毛是天下最听话的女儿。”爸爸自豪地笑了。苏绒忍不住抱了抱父亲。   苏绒拎着行李走进咖啡店,姜母还没有来。做久了领导的人,从来都只有让人等的习惯。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苏绒要了第二杯咖啡,姜母推门而入。苏绒向她招招手,姜母穿得得体,一身职业裙装,很优雅。   “毛毛,怎么,这么快回学校了?”姜母话里有话。“恩,快毕业了,学校里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苏绒打着幌子。   “今天小涵回来,喝的醉醺醺的,听佳佳说,你和小涵分手了?”姜母开门见山。“是的,阿姨。”苏绒顿了顿,点点头。   “其实我并不希望小涵和你在一起,做了这么多年邻居,你们家的情况我和小涵爸爸也很清楚,如果小涵和你在一起,对我们家只会有不好的影响。”姜母这样直白,甚至有些讽刺,让苏绒很不舒服,可她毕竟是长辈,也不能争辩什么。   “而且,我这几天拿到了一些照片,让我很震惊。”姜母从红色的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推到苏绒面前:“你看看。”   苏绒打开信封,里面还是她和刑湛的照片,拥抱亲吻,很亲密。“佳佳说你在学校…被一个公司老总包养,我开始不信,可是…”姜母喝了一口咖啡,有条不紊地继续说,“现在我不得不信。”   苏绒百口莫辩。“小涵的性格我最清楚,他太喜欢你,别是是被人包养,就算你嫁过人离过婚,他也一样会争取和你在一起,所以,阿姨希望你不要再和小涵在一起,最好连面都不要见了。”姜母抬眼看她,一股浓浓的压力。   “我也喜欢姜涵,我爱他。”苏绒咬着唇,虽然知道这样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姜母微微一笑,突然黑下脸:“我和小涵爸爸绝对不会同意你们的事,如果你希望小涵众叛亲离,你不妨试试。”   苏绒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点点头:“阿姨,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他。”姜母这才放心地笑:“毛毛,这里是叔叔和阿姨的一点心意,你一个人在外面也辛苦。”姜母掏出一叠钱塞给苏绒。   苏绒干脆地拒绝:“不用了阿姨,我自己能赚钱。”她多接几个广告,就够学费生活费了。   拎着行李,准备打车,姜母上了车,笑着问苏绒:“毛毛,去机场?要不要阿姨送你?”“不用了,阿姨你忙吧。”苏绒摆摆手,刚好来了一辆车。   “去长途车站。”苏绒望着窗外,她想去…   作者有话要说:女人的战场...   她的错误   “外婆,我来看你了!”苏绒把包放在一楼的空地上,寻到正做晚饭的外婆。“毛毛?”外婆惊喜非常,这外孙女可是很久没有见着了。   因为后母大吵大闹的关系,苏父和苏绒便少来了老家这里。外婆很喜欢死去的女儿,所以也极宠爱苏绒。   “我好久都没见您了,您想不想我?”苏绒扑过去抱住外婆。“想死外婆喽。让外婆好好看看。”老太太打量一番,皱着眉嗔怪:“毛毛,好像瘦了,是不是又在节食减肥啊!外婆说了多少次了,不准!”   “没有,我这不是因为太想你了么,才瘦的。我在这里多住几天,外婆再把我养得胖回去!”苏绒撒娇。   “好好好!多住几天!”外婆一高兴就加了菜。外公去得早,母亲是最小的女儿,上面还有三个哥哥,都离开老家在外地工作,家里就只有外婆一个人。   外婆家是农村,苏绒小时候特别喜欢在田埂上乱跑。如今也喜欢这里有别于大城市的新鲜空气和宁静自然。   苏绒才不会真回刑湛那里,他爱等,就让他等,反正他的电话拒听。外婆家里到了晚上很安静,苏绒好外婆挤一张床,听她说妈妈小时候的事情。   早上睡到自然醒,苏绒打着哈欠见外婆在桌上放早点。有她亲手做的玉米饼,还有白粥,自己腌制的萝卜头,豆腐乳。   “外婆,好香啊。”苏绒洗漱出来,外婆已经坐在那里等她了。“外婆做的玉米饼最好吃了!”苏绒一边啃着饼,一边拍马屁。   “就你嘴甜。”外婆被夸得心花怒放,用筷子尾巴敲敲苏绒的脑袋。   “啊!”苏绒凄厉地惨叫。她坐在井边上给绿绿发短信,手一抖,手机直接掉了下去…哪里还捞得回来。苏绒心疼,这手机是爸爸买给她的,她都用了快四年了…   没有手机没烦恼…谁也甭联系了…给绿绿去了个电话,免得她以为自己凭空消失了呢。   一连过去七天,今天就开学了,苏绒大清早起来收拾东西,外婆把她送上车的时候还很舍不得,嘱咐着她多回来回来。   回到镇上第一件事就是买了部手机,补了电话卡,便飞奔去机场。才刚弄好,电话就进来了。   是顾凉喻,苏绒不想接,可对方连续不停地拨进来,苏绒嫌烦:“喂,什么事?”“你在哪里?”带着质问。   苏绒更不高兴,他凭什么跟她发火?“机场…时间到了,不说了。”挂上电话,直接关机。   苏绒拿着行李走出来,大厅里竟然有十几个黑色西装的男人等在那里。苏绒吓得想要绕道:“回来了?”转头看见顾凉喻站在那里,眉眼冰冷。   “找我什么事?”苏绒觉得这么大的阵势,应该有什么大事。“跟我去医院。”顾凉喻拉着苏绒,示意手下拿行李。   “为什么去医院?”苏绒不肯走。“到了你就知道了。”顾凉喻不想再多说。“我不去,我今天还要回学校报到。”苏绒拒绝。   “刑湛现在因为你躺在医院里,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跟我去医院,别说是毕业证,我让你学都上不了。”顾凉喻眼神阴沉到极点。   “刑湛在医院里?”苏绒吃了一惊。才一晃神,就被顾凉喻塞进车子。   顾凉喻领着苏绒一直上了顶楼,除了一些轮班的护士,几乎没什么人。病房基本上空着。“进去吧。”顾凉喻才不进去做电灯泡,把苏绒推进去,走到一边给冯翎打电话。   “刑湛。”苏绒走进去,看到刑湛穿着病号服,半躺在床上,一只手握着手机,一手挂着点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刑湛闻言扭回头,看到苏绒站了门口。眼神漠然,只看了一眼,便扭回头,继续看向窗外。   苏绒走到他的床边,又唤了一声:“刑湛。”“你回来了。”刑湛冷冷的说了一句。“你身体怎么样了?”苏绒还没弄清楚他得了什么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没事了。”刑湛转回头,正好门口的护士进来给刑湛换药。护士是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她们科室的几个护士这几天都争抢着来给刑湛换药。这可是刑氏当家啊!有钱有势,人还俊俏。   一边换药,一边眼角几次都偷偷地看向刑湛。“您还没吃午饭,要不要我们给您准备?”可惜刑湛理都不理。   “你好好休息。”苏绒跟着护士出门,刑湛一直不开口,直到苏绒轻轻合上门,才听得花瓶落地的声音。   “我想问一下,这个病人是什么病?”那位小护士奇怪地瞄了一眼苏绒。“你是…”皱着眉问。   “我是他女朋友。”小护士一天能拦下几打声称是刑少女朋友的女人。讽刺地笑起来:“刑少连未婚妻都有,你是哪来的女朋友?”   苏绒听到这话心里不舒服:“我警告你,对病人家属客气一点,不然我让你哪里来回哪里去。”苏绒不过是威胁威胁。   “哟,那你倒是让我滚蛋啊?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哼。”小护士刚才看到刑湛对她很冷淡,想想她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人,也就横起来。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走过来的是冯翎,从前看着斯斯文文,这会儿看着倒觉得很有魄力。   “我…”小护士全身一颤,委屈地低下头,站在原地不动。“冯翎,刑湛他…”“你可以整理东西走了。”冯翎没有理苏绒,继续给小护士施压。   “你什么意思?”小护士权衡了一下,帅哥是好,可是工作更重要!“你被开除了。”冯翎把话说透了。   “你凭什么开除我?!”小护士终于昂起头与冯翎对视。“凭这家医院姓冯。”小护士顿时泄了气,垂着头走回办公室卷铺盖。   冯翎收回眼,盯着苏绒,往时的好脾气似乎也不在了,面上没有丝毫笑意:“刑湛过度酗酒,胃出血。”   苏绒知道刑湛的胃很脆弱,从前他就总是酗酒。“知道为什么吗?”冯翎挑眉。苏绒或许能猜到些。   “你答应他一天就回来,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呢?七天,你过了七天才回来,不接电话不回短信,然后人间蒸发。”冯翎字字带着质问。   “你不喜欢他可以拒绝,但是你这么折磨他算什么?”冯翎几乎将苏绒逼到墙角。“你以为我不想拒绝?我拒绝不了,就像刚刚顾凉喻出口威胁的那样,要我不来他就不让我毕业,我是没有办法拒绝!”苏绒抬高了嗓音嚷回去。   “苏绒,你和姜涵没有机会了,他母亲都出面拒绝你,你还要肖想什么?”“你怎么知道?你派人调查我!”苏绒气愤,这算什么,连人生只有也要剥夺?!   “为了刑湛,别说是调查你,如果弄死姜涵有用,我们也绝对不会手软。”冯翎说得像是最后的警告。   苏绒咬着牙不再反驳,就是嘴上说得过他们又有什么用,更何况她连嘴上都赢不了。“我饿了,要吃午饭。”   “我让人给你送过来。”冯翎拦住她要走出的动作。“要两份。”苏绒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像东郭先生。   刑湛突然觉得很难受,抬手捂住胸口。苏绒真的走了,连头也不回。大约过了半小时,就这他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的时候,苏绒手里拎着一些饭盒,艰难地推门而入。   刑湛呼吸一滞,不可思议地望着苏绒不乐意的脸。“看什么看,饿傻了?”语气不善,放好床尾的移动桌,把菜拿出来,一样一样地打开摆好。   盛了饭推到他面前,见他还是不动筷子:“你伤的是胃,不是手。”刑湛的针头吊在右手。根本用不了。   “你还真指望我给你喂饭?”苏绒从袋子里拿出一罐汤,“冯翎说这是你姑姑给你熬的汤,养胃的。”   刑湛一直不说话,只是盯着苏绒的一举一动。“刚刚进来还会说话的,现在哑巴了?”苏绒实在说不了,刑湛从前话少,但不是没有。   “你去哪儿了?”刑湛也是憋不住了。“去外婆家了。”苏绒知道自己失约是不对,但是他的反应也太大了。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刑湛躲过了她夹过来的一筷子菜。“我手机掉井里了。”刑湛眼睛一眯,明显不信。   “真掉井里了。”苏绒赶紧从包里掏出新买的手机。苏绒从前的手机刑湛记得,很老的一款诺基亚。   刑湛的脸色缓和不少,左手接过汤,喝了一口,很苦。刑湛眉头拧了又拧,放下来不肯再喝。   “这里面加了中药的,良药苦口,快点喝。”苏绒一闻就闻出来了,从前她给刑湛煲汤的时候也加,不过,没有这么重的分量,苏绒估计这碗汤很苦。根本没有必要加这么重的量,刑湛姑姑…估计是对他的惩罚。   “太苦了。”刑湛摇头,用左手颤颤巍巍地夹了一块西兰花,又掉回去,反复试了几次,舌头都要苦没了的时候,苏绒终于大发慈悲加了一块喂到他嘴边。   “为什么喝这么多酒。”苏绒明知故问。“心情不好。”刑湛别开头。苏绒有挖了一勺饭递过去:“心情不好就可以酗酒了?我告诉你,我最讨厌喝酒的人,你要是在这样,我们现在就分手!”   刑湛嘴张到一半,饭也是吞进了一半。“吃啊。”比小孩子还能伺候,小堂弟才六岁,吃起饭来都比他好哄。   “什么时候出院?”苏绒逼着刑湛将一碗饭吃的干干净净。“今天。”刑湛不动声色。“糊弄谁呢你,医生说了,至少还得留院观察两天。”苏绒白他一眼。   刑湛听不进去,按了按呼叫器,换了一个护士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您有什么需要?”刑湛冷冷地回答:“去把主治医师叫过来。”   苏绒瞪他:“你干什么?!”小护士颠颠地跑去找医生。“我要出院。”“你还没好!”苏绒不同意。   “要我每天来挂水可以,但是我要出院。”刑湛坚持。苏绒知道他脾气执拗,也不争吵。   “以后搬去我那儿。”刑湛忍着苦将汤一口饮下,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苏绒。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这是过失致人胃出血...(⊙v⊙)嗯...   他的得逞   “不,我要住校。”苏绒一口拒绝。刑湛定定地看着她:“我们是情侣。”“可我们不是夫妻。”苏绒反驳。   “我想要你搬过去。”刑湛说得很诚恳,倒是让有些苏绒措手不及,他不用霸道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她竟然有些不适应。   “离学校太远了。”苏绒敷衍。“你连房子在哪里都不知道。”他果然冷下来。“我不想要住在一起。”   刑湛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我没有准备好。”苏绒低下头。“是没有准备好接受我,还是没有准备好放下姜涵?”刑湛声音拔高。   “你什么意思!”苏绒放下手里的碗筷,“你想住一起?好啊,那就住一起!”话才出口,苏绒就觉得自己中了人家的激将法!   默不作声地继续吃饭,住一起…或许也好让姜涵死心,让她自己死心。苏绒狠狠地咬着嘴里的肉,心里打定主意,住一起?他以为是什么意思!刑湛低下头盯着手上的半截针管,嘴角浮起一个笑。   顾凉喻这个柴科夫就是跑腿的料,公司近段时候新来了一批经纪人,有个妞特别有意思,顾凉喻捉弄她都成了习惯。   泡妞被打断,顾凉喻也老大不愿意。“什么事这么急?”“送我们回家。”刑湛不理他,拉着苏绒先出去。   “哎,刑湛,你东西不要了?”顾凉喻觉得自己就是欠他的,祖上几百辈子欠他的。两个人坐在后座谁也没说话,顾凉喻被这冷冰冰的气氛染得心也拔凉拔凉的。   “去哪?真回家?回哪个家?”顾凉喻敲着方向盘,开始寻找话题。“我家。”刑湛几次试图去捉苏绒的手都被她躲开去,心里正不爽快。   “苏绒,你也回他家?”顾凉喻从镜子里看得清清楚楚,笑着调侃苏绒。“难道我回你家么?!”苏绒白他一眼。被苏绒这么一噎,顾凉喻也讪讪的。   “没事了吧,我可真走了?”顾凉喻趴在车门上。“走吧。”头也不会,手也不挥,顾凉喻心里暗骂刑湛见色忘义。   “刑湛,我要回学校一趟。”苏绒不肯进门,鞋也不脱。刑湛也站在那里,背对着她。突然将手里的一袋行李砸在地上:“又想走?!”   “不想让我读书了是不是?今日开学报到,我被顾凉喻直接从机场押送去医院的,现在都几点了,登记都来不及了!”苏绒也火,照顾刑湛是个事,她开学报到就不是事了?!   刑湛背脊一僵:“我送你去。”穿上鞋子,刑湛到车库里取车。“不用了,你是病人。”苏绒不好意思让他送。   “我怕你回去一趟就不会回来了。”刑湛现在心里对苏绒的信任值屡创新低。   到学院办公室盖了章,苏绒没有往刑湛停在一边的车走,而是往寝室去了。刑湛马上拨了电话,手机没有设置拒听,苏绒接起来。   “你去哪儿?”刑湛语气不善。“我去拿些衣服,你等我一会儿。”“一会儿是多久?”刑湛还是不信。   “半个小时,行了吧?”苏绒烦躁地挂了电话。   “苏绒,你还能来得更晚吗?”乔姗从床上露出一个脑袋,“怎么不高兴,回家过年他们不给你红包?”   苏绒摇摇头:“我那点微薄的红包都化成我离家出走的那张打折机票了。”“苏绒,长进了,还学会离家出走了?”绿绿笑脸盈盈。   “你的婺源浪漫之旅怎么样了?”苏绒瞪了她一眼,瞧她那小样。结果绿绿叹了口气,“别提了,刚去第一天他钱包被偷,第二天我钱包被偷…第三天…他去银行取钱被人抢还打破了头…第四天…我们哪里还敢待,直接坐火车回来了。”   苏绒大笑,“你也太惨了吧。”“是啊,我就说她点儿背,多少人去婺源玩,都好手好脚地回来,钱也不少一毛。就他们倒霉。”   “更惨的是回来那个小鬼就和我提分手…”绿绿摇着头,也没见有多伤心。“你们做全套了?”苏绒贼笑。   “全个P,我就只让他牵我的小手…指…”绿绿得意。“要我是他,回来也和你分手。”乔姗鄙视地翻翻白眼。   没聊一会儿,苏绒的电话就响了,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刑湛。“怎么了?”苏绒不高兴,才多大一会儿。   “半个小时到了,你什么时候下来?”刑湛提醒。苏绒仰天长啸,咬着牙商量:“我知道了,再给我半小时!”   “小竹马看得这么紧?”笑着侃苏绒,对于失恋一事,绿绿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是有点可惜难道找到个这么朴实无华的男人。   “是刑湛。”苏绒据实以告。“谁?”乔姗差点从上铺滚下来,“你不是跟小竹马好好的么,怎么又和刑湛扯上关系了?”   “我和姜涵分手。”苏绒打开柜子收拾衣服。“分手?”绿绿不信,“为了刑湛?”   “姜涵妈妈不喜欢我,还知道了我以前和刑湛的那点破事,怎么可能还肯让他宝贝儿子和我一起。”苏绒自嘲。   “这事你也不是自愿的,你们两个人死活偏在一起,他们也不能拆了你们啊!”“姜涵妈妈不喜欢我,是看不起我家,我可以不在乎,但是不能不为我爸想。”苏绒将衣服装进行李箱。   “你现在干什么?”绿绿瞧着苗头不对。“我搬去刑湛那里住。”苏绒说得平波无澜。“什么?苏绒,你是不是疯了?吃错药了?!”绿绿夺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扔到一边。   “我没有发疯。”苏绒不在乎,继续收拾。“你真的要跟姜涵断了?刑湛为什么非得和你在一起你清楚么?或许是自尊心作祟,又或许应了男人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心理。”绿绿不让。   “我清楚,我不爱他,从前不爱,现在不爱,将来…”苏绒耸耸肩,“可是他喝酒喝得胃出血躺在医院里,几乎是用求的让我搬过去,你说我怎么办?”   “他这分明是故意!他这是装可怜骗同情!”绿绿尖叫。“绿绿,不懂的是你,他是刑湛,他不止会装可怜,他能做的太多,多到让我害怕!”苏绒一向知道绿绿讨厌有钱人,却不知她陷得这样深。   “苏绒。”绿绿抱住苏绒哭,其实她都知道,婺源的治安哪里这样差,明明是有人故意,她也知道那人是谁,她心里比谁都惶恐。   电话又响起了,苏绒直接按断:“绿绿,怎么了?不哭了。”“没事,舍不得你。”绿绿摸了摸眼泪,豪气地拍着苏绒的肩:“我知道反对没用,如果哪天刑湛对你不好,我一定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苏绒又抱了抱乔姗,小D还没回来,那件事后,小D就一直很消沉。“绿绿,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说。”苏绒似乎也想到了谁。   刑湛推开车门,几乎想直接进去寝室。却看到苏绒拉着一杆小小的行李箱,走过来。刑湛立在那里等她走近。   接过行李箱放进车后备箱里。苏绒才发现刑湛竟然换了一辆车,刚刚一直没有注意。从前他只开红色的跑车,现在这辆,是银色的。   “换车了?”苏绒拉过安全带扣上。刑湛愣了愣,淡淡地应了一声。忽然又问:“你不喜欢?”   苏绒撇撇嘴:“也没有不喜欢,就是不太习惯,如果你不出来,我估计就找不到你的车了。”   “现在去哪儿?”苏绒看着路,好像也不是回别墅。“去超市,我想吃你烧的菜。”刑湛把着方向盘,心情颇好。   苏绒皱眉:“你是找女朋友还是雇保姆?”刑湛不答。两人沉默着,苏绒突然开口:“刑湛。”刑湛恩了一声。   “我们…能在一起多久?”苏绒双手交握,问得不咸不淡,根本不像在说自己的事。“怎么突然问这个。”刑湛心里有些疙瘩,两人才决定在一起,几乎算是还没开始,女主角就想着如何谢幕。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自由。”苏绒笑了笑,“以前和你在一起不敢问。”   刑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现在怎么敢了?”“不知道,大概是,你对我的态度好起来了,这算是…恃骄而宠。”苏绒耸耸肩。   “不知道。”刑湛很干脆,眼睛看着前面,似乎漫不经心,可是苏绒注意到他把着方向盘的手,手背上的筋凸起,最后决定放弃交涉。   刑湛是不高兴了,很不高兴。这苏绒,从前乖顺得让人厌烦,如今变得这样棱角分明,他竟然还强迫自己去适应。   刚刚有一刻,他甚至有冲动直接飞去巴黎和宁霜秋说清楚,为了这个问他什么时候分手的女人!   两人都不说话,苏绒侧头看着窗外,车子在超市门口停下,苏绒下车,刑湛开去停车场。无聊地看着来往行人,人很多,有三口之家,有老人带着孩子的,也有小情侣卿卿我我。   “苏绒?”一个穿着黑色毛衣的男人走过了,苏绒定睛看了看,是许文。“许文。”苏绒笑着和他打招呼。   “你来买东西?”苏绒点点头,却站在原地不动。“等人?”许文似乎明白了。“是啊。”苏绒只希望许文能快点走,并不想他看到刑湛。   “那我先进去了,再见。”许文对她点点头,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刑湛刚好走过来:“同学?”语气平淡。   苏绒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直接往大门走去。往时她哪里敢这样无视他,刑湛无奈,几步赶上她,抬起手将她圈住,避开人流。   “你想吃什么?”苏绒走到蔬果区,转头问他。刑湛看着红艳艳的番茄:“番茄炒蛋。”苏绒带着点嘲笑地开始挑番茄:“你是和番茄有仇吗?怎么这么喜欢吃这道菜?”   “我是和蛋有仇。”刑湛冷冰冰的表情说出这种话,让苏绒不可置信,下意识地抿嘴一笑。   “你干什么!”苏绒看刑湛往袋子里装比拳头还大的土豆,直翻白眼。刑湛仿佛很无辜:“不是要吃土豆饼吗?”   “土豆饼是用这种土豆。”苏绒拿起小个的土豆给刑湛看,“还有,长了芽的不能要。”刑湛也不觉得丢脸,反倒是连眼神都温柔起来,这种感觉,似乎很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喜欢温馨的还是虐的?   她的选择   排队结账的地方有很长的队伍,苏绒扶着推车,突然想喝牛奶,就让刑湛拿一罐。身后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许文?又碰到了。”   “是啊。”许文看到她的推车里有不少的菜,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在外面租了房子?”“呃…”苏绒有些语塞。   “苏绒,没有红豆味的了,红枣的好不好?”刑湛将牛奶递给苏绒,动作很自然,完全无视身后的许文。   苏绒皱起眉头,看了许文一眼,他还是带着谦和的笑。同学四年,许文一直很用功,却也很低调。她想着他应该也不会到处去说。   “你朋友?”倒是许文先开口询问。“哦,是啊。”苏绒尴尬地笑笑,似乎根本不知道如何介绍刑湛。   刑湛冷漠的脸色不变,并不太友好地说了声你好,苏绒越发尴尬,这态度,还不如不说。到他们的时候,刑湛竟然伸手想去拿套…苏绒脚下狠狠地踢他一下。   东西装好,苏绒还来不及和许文道别,刑湛拉着人就往外走。“你腿长了不起,我腿短,走不了那么快!”苏绒在人群中躲来避去,有些吃力。刑湛不说话,脚步倒是慢下来。   刑湛看着苏绒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听着她时不时的抱怨:“你家怎么连调料罐都没有?”他从来不做饭,就不用调料,自然,没有调料罐。   “菜刀呢?不会连菜刀都没有吧!”苏绒实在受不了了,没有砧板,可以,没有围裙,勉强…怎么可以连菜刀都没有?!   苏绒走到客厅里,这房子的主人很无辜地递过来一把水果刀:“这个行不行?”苏绒连翻十几个白眼,忍了忍,怒气冲冲地回去厨房。   还好有先见之名,调料现卖,米也现卖,不然就他家这样的,真的只能喝西北风了。   刑湛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这个味道才对,满意地咽下去,又夹了一筷子。“你是病人,这个汤要喝完。”苏绒煲汤的手艺本来就是从刑湛身上练出来的。   刑湛下意识地皱眉,想了想,苏绒应该不会像姑姑那么不人道。尝了一口,很好喝。   “刑湛,我住哪个房间?”苏绒提着行李上了楼,楼上有一排房间。刑湛在楼下泡茶,很奇怪,他这样的人,苏绒总是在想黑咖啡才最合适他,可是,他却只喜欢喝绿茶。试试在百度搜索“书本网”   刑湛关了火,上楼看到苏绒靠着墙上,歪着头看着他。二楼有一排房间,可是,苏绒没有随便看人家房门的习惯。   “和我一个房间。”刑湛走到最左边,打开房门,是他的房间,清一色的黑,连窗帘都是漆黑的,有些压抑。   苏绒冷冷一笑:“你睡地板?”“那就…住这间。”刑湛决定循序渐进,推开旁边的一间,苏绒看到里面,吓了一跳。满屋子皆是闪闪发光的东西,连床铺上都挂了一排水晶珠帘,华丽得让人咋舌…   刑湛一时不知所措,他怎么忘了,这个房间…曾经是宁霜秋的。五年前刚认识,宁霜秋到他家来,霸道地要了这个房间,将她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宁霜秋喜欢一切闪亮的东西。   后来,她出国了,很少回来,再后来,即使回来了,她也是在他房里过夜,这个房间,几乎没再用过。   苏绒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房间应该是刑湛未婚妻的。“我住那边。”拉着行李箱,走到右边倒数第二间房,刚要开门,突然问了一句:“里面不会又是…”   刑湛走过去,有些粗鲁地推开门,很干净的一个房间,素色的窗帘床单,没什么多余的东西。   苏绒开始往柜子里放东西,刑湛在床尾坐下。苏绒不管他,自顾自地将衣服一件件挂起来。   两人一动一静,过了很久,刑湛的电话响起来,他冷冷淡淡地恩了几声,就挂了。“我出去一下。”刑湛站起来。   苏绒没有转身,简单地甩出一个哦,继续手上的事情。刑湛快步离开,仿佛有很大的怨气。   刑湛其实十一点就回来了,到底是病人,他们把他叫出去不过是旁敲侧击一番,连一滴酒都没给喝,还让他跟楚然带来的那个小姑娘一样,喝鲜榨的果汁。   刑湛很愤然地发现苏绒早就睡了,还将门反锁。他真是恨不得一脚踹开门,不过他相信如果他踹这一脚,苏绒踹他可就不止一脚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绒背着包打的去了学习,当刑湛起床的时候,只看到锅子里热着粥,饭厅小桌上几个小菜,凉拌的清炒的。   还放了一张纸条:“自己去医院,不要忘记。”苏绒的字小小的很娟秀。刑湛牵起一个笑,苏绒就是这样,不管这个人自己多不喜欢,只要对方生了病,她都会心软。   “这么早?”乔姗惊讶地发现苏绒竟然老实地坐在教室里。大四下学期,本来就已经没有课,几乎所有同学都在寻求机会。苏绒得意地点点头。   听说系里最漂亮的几个女人都签了演艺公司,蔡悦和钟虹芳更是凭着那支香水广告签下红娱,羡煞表演系一众小女子。   大家也都在奇怪,同时去拍广告的还有苏绒和绿绿,怎么好像她们两个没什么消息。谁又知道苏绒拒绝了顾凉喻多少次。   今天是类似于动员大会的一个讲座,一来是向毕业班的同学讲一讲那些已经成功的学长学姐们,二来也让大家更积极地在这个圈子里寻求生存,娱乐圈,哪里是这么好混的。   从教室到礼堂这点路,三个人凑在一起,胡侃海侃着猜想待会儿能见到哪些出了名的学长学姐们。   “要我说任瑞肖肯定来。”乔姗从两年前就开始迷恋任瑞肖,那个时候任瑞肖刚刚出道,是他们学校他们系最有才的一个,大乔姗他们两届,乔姗大二客串大四学长的话剧时见到的。   听说他后来签了红娱,现在是红得发紫。这么有代表性的人物,学校一定会请。   “我想见邓晓!”绿绿喜欢朴实型的明星。这邓晓去年起演一些农村媳妇,打工妹什么的,渐渐有些名气,也是他们系的,高他们六届,也算是出名比较晚的。   “我要见见姚湘阿姨。”姚湘是二十年他们学校出去的一名演员,直到最近出演了些婆婆,后母的戏,才被观众所熟识。这才是真在的大器晚成。   礼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低年级的同学也有很多来开眼界的。但是最前面几排是留给大四的学生。   苏绒他们找了第三排左边靠走廊的位置坐下,不太靠后,也不太显眼。第一排坐的是领导和嘉宾。   她们仨不可置信地发现蔡悦和钟虹芳竟然也在第一排,虽然位置靠的边角一些。“这两人,看来是我们学校冉冉升起的两颗新星啊。”乔姗暗含讽刺。   “新星?就俩孔明灯。”绿绿嘿嘿一笑。苏绒知道,红娱也找过绿绿,虽然不是顾凉喻亲自来,也是最大牌的那个经纪人联系的她,但是她一口拒绝,不知她怎么想的。   “你们俩淡定一点,谁让我们不会爬树,做不了猩猩。”苏绒惋惜地摇头。三人好好地讽刺了一通,心里小有平衡。   台上站的两个主持人,穿得很漂亮,好像是小她们一届的学弟学妹,台风很好,后浪拍前浪的架势那是太足了。   果然来了任瑞肖,邓晓,还有好些明星,不过姚湘因为在拍戏来不了,还特意捎了一段视频过来鼓励他们。   “顾凉喻。”绿绿指了指坐在校长旁边的那个黑西装的男人,矮矮胖胖的校长差点被比回火星。顾凉喻真算是气质卓越。   “学校还请了红娱的人来?”苏绒暗暗吃惊。“红娱这尊大神能不请?以后还在不在圈子里混了。”乔姗敲她脑门,“看看,鼎新和登宏还有好几家都请来了,又能陪衬,又给足他们面子,也好多签走几个。”   “乔姗,你怎么样?”苏绒突然想起了,系里四大美人他们寝就三个,绿绿正脑抽期,小D还没回学校,唯一正常的就是乔姗了。   “我签了鼎新。”乔姗笑了笑,其实,红娱才是她的梦想。“你们两个都不急么?”这两人年纪比她小,可平时也不是插科打诨的人,这都要毕业了,竟然没了动静。   “我不想签公司。”苏绒笑笑,她已经去考了会计证。“什么?”乔姗吃惊,“你学了四年,然后不干了?”   “当初选了表演,真是一时冲动,觉得气愤不过,被录取没几天就后悔了。没参加高考,我们班被我压了三年的千年老二在我离开后终于考了全市第一。我爸当初差点被我气得中风。他一直不喜欢我做这个。”苏绒一口气说完,她很少说自己的过去。   “你成绩这么好,傻呀!”乔姗讶然。“我是傻了呗。”苏绒笑笑,“所以我决定改邪归正。”她也不喜欢这个圈子,她的性格,一点都不适合混在里面,就是有刑湛撑腰,有顾凉喻保着,这种庇护,到底又能有多久?   “你是想气死方老太太?”乔姗看着第一排仿佛寻到第二春,荣光满面的方老太太,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她也不缺我一个。”苏绒知道方老太太很看好她…可是她不看好自己。   顾凉喻给学校建了个基金,号称为了那些想学表演又没有学费的孩子,苏绒不屑,台前文质彬彬,台后…   绿绿一直没说话,乔姗拍拍她的肩膀:“红娱那边你真推了?”绿绿回过神,点点头。“你们这群不珍惜机会的!”乔姗痛心疾首,多少人想进去,她们俩却拼命往外跳。   “那你又想干什么?不会和这位一样,就想当小白领吧!”乔姗越说越生气。“我在报社找个份工作,助理编辑。”   “你们两个人…一个当小会计,一个做小编辑!你们对得起你们那张毕业证么!”乔姗愤怒了。   “我也不喜欢表演,我是被家里人逼着来的。”绿绿的声音很冷淡,让苏绒有些吃惊。从认识绿绿起,她就没有提过一句关于家里人的情况。   “苏绒,昨天我看见你上了邢少的车?”一个娇嗔的声音响起来,是同班的黄雅娟,语气里明显的不怀好意。   他的心疼   苏绒一听,心头跳了跳。走过来的两个人,都是蔡悦的室友,平时班里的女生也小分成两派,这边的以乔姗为首那边又向蔡悦看齐。一边看另一边故作清纯不顺眼,一边又觉得另一边喜欢攀附权贵,遭人鄙视。嘴上掐架是常事,小架天天有,大架三五七。   “昨天我看到你还带着行李,怎么,同居?从前不是最瞧不起人家傍富的么?”黄雅娟一笑,红色的豆蔻衬得她像妖怪,白骨精。   “我们是在交往。”苏绒也没办法隐瞒,假意大方地承认。“交往?我说是包养吧,邢少订婚本城谁不知道,交往,笑话。”她声音尖锐起来,周围的同学都听得清清楚楚。   昨天倒真有不少人看到苏绒上了刑湛的车,一时人证不少,苏绒似乎百口莫辩。气得面色发白。   “你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勾搭的男人少?上次那个秃头李总的老婆也不知道扇谁的耳光。”绿绿护短,站起来回嘴。   “你说什么!”“人话!又不像你,趁着今天最后一班宇宙飞船离开前快点登机,火星怪兽!”绿绿抱着胸,好整以暇。   “你给我再说一次!”黄雅娟从来没有骂赢过绿绿。“你让我说我就说啊?”绿绿瞪她。“你有种别说!”黄雅娟威胁。“这可是你让我别说的。”绿绿比她高,几乎是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一旁的杨素看不下去:“你当然不让我们说了,你能好到哪里去,前段时间不还是和陆少打得火热,谁不知道陆少花心,你还不是往上扑!”   绿绿最近正烦这事,一被人挖出来,火气全面爆发:“你倒是去扑啊?眼角都看不到你!”绿绿打开矿泉水瓶瓶猛灌一口,“身材好?没胸没屁股,时男时女,忽男忽女,非男非女,不男不女!薄得跟张纸一样,你以为自己是模特,丫就一副医用骨架!”   杨素被她骂得内伤。这边吵成一团,那边台上自然听得到,渐渐地,这边从口角升级到拉扯。她们又比不过绿绿的力大,被吃得死死的。   最后闹到那边停了下来。校长连连向顾凉喻和其他几个老总抱歉,让系主任老李过去看看。顾凉喻看清楚是苏绒和绿绿,起身走过去,校长擦擦额角的汗,跟着过去。   “你这个泼妇!”黄雅娟头发被绿绿抓在手里,还不忘骂人。绿绿的头发也被抓乱了。可到底占了上风。   “你们都给我住手!”老李和几个男生上前将几人拉开。苏绒脾气没有绿绿泼辣,也没有黄雅娟和杨素的阴险,生生挨了杨素一巴掌,下手很重,脸肿了一大片。   “刑湛,你家那位和人打架了。”顾凉喻加快步子,一边还不忘给刑湛去电话。“也不是打架,是挨打,你快点过来。”顾凉喻眉头拧了拧,欺负他兄弟的女人,就是欺负他的女人。   绿绿的脖子上被抓出几道指甲痕,鲜红鲜红的,不过看看黄雅娟和杨素更狼狈,刚刚杨素打了苏绒,绿绿哪里肯,乔姗拖着黄雅娟,绿绿直接一脚将她踹在地上。   这丫头真够泼的,难怪弄得陆方淮半死不活。倒是苏绒,走近了看,面上绯红的手掌印,嘴角甚至还磕出了血,待会儿刑湛瞧见了…顾凉喻觉得这礼堂空调开得太低,真冷。   苏绒疼得眼泪都涌出来,刚那一下,嘴巴里磕破了一片,脑子一时嗡嗡作响。“苏绒,没事吧?”绿绿看着苏绒的脸,一丝丝的血管清晰可见,这人下手这么重!   杨素被踹在地上老半天不起来,哭得淅沥哗啦,就差打滚耍赖。这样闹成一团,学校领导的面子也挂不住,正想着要好好地给些处分。   礼堂里一片哗然。平日里淑女作女,斯斯文文的,优雅隽秀的,今天竟是公然在这几百号人面前掐架。   蔡悦也赶过来,将杨素扶起来。“校长。”清脆的声音这么一喊,校长的心立马偏向黄雅娟这一边。   “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不顾个人形象,更不顾学校形象!”校长说得很官方,骂人不像骂人,说教又不是说教。   绿绿撇开脸当做听不见,苏绒低着头,不是觉得惭愧害羞,而是在思量着她和刑湛的关系。   校长正讲到兴头上,蔡悦也时而帮腔,说室友从来温柔,将责任拼命往苏绒他们身上推。校长也一味指责苏绒。   顾凉喻的助理拿了些消肿的药膏过来,顾凉喻递给苏绒:“痛不痛?”校长一看这架势,两人似乎是熟识,因为苏绒不仅不理他,还翻白眼。   “你怎么就对着我们的时候凶啊。”顾凉喻笑起来,校长就更心惊了,问得小心:“顾总认识苏绒?”“苏绒可是我弟妹。”顾凉喻说得随意,听着甚至像在开玩笑。   校长只觉得腿软,弟妹?顾凉喻是独子,哪来的弟妹,倒是听说和本城另外一些世家公子交好,这个弟弟…也不知是谁,可他知道,无论是谁,都得罪不起。   刑湛本来是乖乖地打算去医院挂水,一接到电话,披了外套匆匆出门。门口遇到了孟璟澜。说是来押他去医院的。刑湛从小就怕打针,他们就怕他逃了。   “我现在去苏绒的学校,顾凉喻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有人欺负苏绒。”刑湛不理他,去车库取车。   “欺负苏绒?”孟璟澜皱眉,看来得先陪他去趟学校。一个电话,二十多人先派了过去。半个小时后两人也到了礼堂。   “苏绒…”刑湛冷冰冰的声音从礼堂后门传来。他脚步很急,三两步就走到苏绒身边。苏绒低着头,被绿绿护在怀里。刑湛不客气地将苏绒拉出来。大手捧着苏绒小巧的脸,左边脸颊上红了一大片,有一些地方甚至有些青紫发乌。   刑湛拇指抚过,苏绒倒吸一口凉气,看来真是疼得厉害。“苏绒,很疼?”刑湛声音里带着心疼。苏绒扭开头,到底没有推开刑湛。   校长见到走进来的两个人,身后还跟着二十多个黑色西装,保镖型的男人,按着胸口,只想要问秘书降压药带没带。顾凉喻这弟弟,竟然是刑湛。   “谁打的?”刑湛本就是个冷淡的人,这话出口更是冻得掉渣。苏绒不开口,刑湛没办法,看了看顾凉喻,眼神里带着无限谴责。   顾凉喻觉得无辜,摸摸鼻子,看了孟璟澜一眼,孟璟澜低声询问:“怎么回事?”“我哪儿知道,我坐第一排,后脑勺又没长眼。”明明没有做错事的顾凉喻,在刑湛笔直的寒光下,终于心虚了。   “绿绿,是谁?”刑湛见苏绒不理他,只能问一边的绿绿,绿绿正扎着头发。“地上躺着那个。”绿绿冷笑,用下巴指指杨素,说得不情不愿。   刑湛盯着她,杨素被瞧得遍体生寒。六七个黑西装的男人迅速把杨素包围住。蔡悦和黄雅娟吓得噤了声。整个礼堂里静得呼吸可闻。苏绒觉得再这里耗下去也是让人看戏,叹了口气:“我们回家吧。”她现在很烦很乱。   刑湛将苏绒护在怀里,直接走出礼堂。苏绒得罪不得,校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想着这绿绿…   “你就是绿绿?”孟璟澜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笑着打量绿绿。绿绿烦他们几个,拿起小背包就拖着乔姗走。   “原来陆方淮喜欢这样的。”孟璟澜看着绿绿的背影,顾凉喻也怀疑自家兄弟是不是受虐狂。   校长悲剧地发现,这绿绿,似乎也不是他能动的。现下,他只求孟璟澜这尊大神能快点把人给撤了,看把他的学生给吓的…   “苏绒,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苏绒坐在副座上一声不吭,目光直直地看着前面。刑湛小声询问。“我要回家。”苏绒声音也很轻,刑湛方向盘一转,奔着别墅开去。   苏绒一回到家就直接进了房间,刑湛伸手挡住合上的门,苏绒面无表情地看着刑湛:“我想静一静。”   刑湛不肯放下手,苏绒有些不耐烦:“你是担心我自杀还是怎么样?”刑湛开口,语气极少的温和:“我们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苏绒强硬地想要推上门,可是力气哪里有刑湛大。他伸手拉住苏绒的手固执地重复:“我们谈谈。”   苏绒在一人坐的沙发上蜷成一团,刑湛看着他红肿的脸心疼不已。伸手想要抚摸,却被她躲开。   “苏绒,她们说了什么。”刑湛知道苏绒虽然对他态度不很好,可是脾气也不差,没什么大事,哪里肯轻易和谁动手。刚刚也听到有人私下说,他听出些苗头。   “没什么。”苏绒爱理不理地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她们说我包养你?”刑湛话一出口,苏绒就恶狠狠地瞪过来。   “你…不解释?”刑湛说得明显的底气不足。“怎么解释?你本来就是订了婚的人,全城都知道,我能说什么?我无话可说!”苏绒咬着嘴唇,很委屈。   刑湛哑然,脚踏两条船的本来就是自己。苏绒看了他一眼,站起来准备上楼。“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彻底地和姜涵结束,你其实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   苏绒转头看着他,平淡无痕。“你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刑湛还是冷冷清清的声音,细听却能感觉到哀求。   “你没有资格让我给你机会。”苏绒干脆地转身,眼不见,心不烦。   苏绒刚刚睡着,忘记关机,手机又响又震,苏绒烦躁地直接按掉,又响起来,又关掉,如此反复几遍,苏绒从床上跳起来,看了看,这号码,又是顾凉喻:“什么事!”   “到飞鸿,快点。”顾凉喻又是带着命令的语气。“现在半夜两点,你以为是下午!”苏绒气愤地挂了电话。   电话又响起来,苏绒无可奈何。“快点过来,刑湛喝醉了。”顾凉喻也烦躁。“他喝醉了关我什么事!”苏绒好笑。   “不是因为你他能又喝酒?”顾凉喻气得只想摔电话。“你们不会拦着么?!”苏绒不服,怎么刑湛每次出个什么事,都是她的错?   “你有个朋友叫乔姗?”顾凉喻笑起来,带着威胁。苏绒怒极攻心:“你们丫的就知道欺负我!”   作者有话要说:小虐怡情...灭哈哈哈哈...   她的烦乱   直到下了车,苏绒还是生气,这么大冷天,大半夜,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 这群混蛋。一边腹诽,一边跟着服务生往里走。   “哟,小姑娘蛮不错…”刚好一间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一看就是色鬼一只,却又不像陆方淮那样,用绿绿的话说那就是:色得绅士…   服务生挡在苏绒前面,笑着劝:“张少,这是我们店里的客人。”“我管她是谁,进去跟哥哥喝两杯。”拉住苏绒的手不放。   “张少,她真的是客人。”服务生很为难。拉扯着,一个人影踉跄着走过来,上去就是一拳,那张少摔坐在地上,本来正要发火,看到刑湛发红的眼睛,噤了声。   “谁让你碰我的女人!”刑湛一脚踹过去,张少老实地坐在原地挨踹,一动不动。孟璟澜跟着出来,正看到刑湛在发脾气。   “还不快滚。”孟璟澜皱眉。张少连滚带爬跑回包间。“把人领回去吧。”孟璟澜叹了口气,揉着额角,最自律的刑湛,这次也是疯了。苏绒真是好能耐。   刑湛一手扶着墙,一手伸过去想要拉苏绒的手,苏绒躲开,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刑湛似乎站不稳,另一只手也扶到墙上。   “我一个人怎么抬得动他?!孟璟澜你别走啊!”苏绒冲孟璟澜的背影叫喊,那厮连头也不回。刑湛个子高,人看着消瘦,其实身材其实极好。   架起他的一只手到肩上,太重了,幸好一边的服务生搭把手。拖拖拉拉了好半天才把他弄回家,苏绒觉得自己已经被折腾掉半条命。   “哎,醒醒酒。”苏绒递过去醒酒的药,刑湛没有回应,只是侧躺在沙发上,身子蜷起来,苏绒觉得奇怪。   “刑湛,你没事吧?”苏绒伸手探了探刑湛的额头,热度倒是没有,可是却满头大汗,苏绒俯下身,发现刑湛面色苍白,一手按着胃,一手揪着领口,似乎很难受。   刑湛大概是失去了意识,只是牙关紧咬,眉头紧蹙的样子很吓人。苏绒惊慌起来,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进了急诊室,苏绒被拦在外面,脑子里乱成一团。电话又响了。看了看名字,新手机没存几个人的号码,可是这个号码…是严佳佳的。   “喂?”苏绒压下心里的烦躁接起电话。“毛毛。”她叫得很亲热,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什么事?”苏绒这边是冷冷的。“姜涵找你有些事。”严佳佳娇嗔的声音温柔地说着姜涵的名字。   苏绒觉得胸闷,咬了咬牙:“他找我有事?怎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他也是怕你尴尬。”严佳佳笑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有话快说!”苏绒被她笑得心惊,不很耐烦。“我们在姜涵家里等你。”严佳佳很快挂了电话,再打过去,严佳佳都直接挂断。   每次遇到姜涵的事,苏绒就会失了分寸。打电话给顾凉喻,告诉他们刑湛进了急诊室,让人马上过来。   坐立不安地等了二十分钟,他们几个都来了。“我有事要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还没等陆方淮抓住她,她早就一阵小跑奔出去。   “这苏绒比宁霜秋还有杀伤力,往常刑湛也就往小吃店里跑,现在三天两头往医院里跑。”陆方淮说得不无崇拜,果然是比宁大女王厉害。   “什么事比刑湛还重要。”楚然想要拉开帘子进去,被孟璟澜拉住:“里面在救人,你添什么乱。”   “还能有谁的事,肯定是小竹马呗。”顾凉喻翘起嘴角,眼神阴郁“冯翎,我快要忍不住想把人赶走了。”   “刑湛和苏绒他们俩的事我们就别掺和了,老护着刑湛也是有偏帮的嫌疑。”冯翎叫住一个医生,说刑湛是胃又出血了。   苏绒打的直奔姜涵的住处。坐着电梯到了楼层,深呼吸了几次,才敢敲门。开门的是严佳佳,她一身浴袍,头发还是湿漉漉,抱着胸靠着门边。   苏绒瞧她这样子,心被掐了掐,也不理睬她,直接进了门。地上是散乱的衣服,一件一件,苏绒每往姜涵的房间走一步,就心凉一分,知道看见赤着背的姜涵趴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苏绒多想把他揪起来质问,可是她不能。他们已经分手了,她没有资格。况且,她决定要忘记,虽然心疼,连呼吸都不畅。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信?”苏绒冷笑着扬眉。“信不信由你,但是姜涵,是我的!”严佳佳得意地甩了甩头发。   苏绒克制着自己,一步步迈出房间,穿过客厅,将脖子上的那块玉佩摘下来,放在茶几上,就如同,放下了,自己的真心。深吸一口气,朝大门走去。“不喝杯茶再走?”严佳佳笑起来,颇似挑衅。   “从小到大,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记仇。”苏绒说得咬牙切齿。忍着气血翻腾,直到电梯门完全关上,她才实在无法忍受地脚一软,坐在地上。   她没想过,再见姜涵或者严佳佳,会是这样的情况。她知道这一切不是假相,散乱的衣服可以作假,一室的暧昧可以作假,可是严佳佳看似无意露出的皮肤上满是吻痕,连后肩都有,这个…也能作假么?   苏绒穿的不多,当时为了赶救护车,她随便拿了件外衣,走在将近凌晨的街上,因为天气冷,人不多。   走进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店,舌头苦得发麻,点了一杯焦糖拿铁。临窗而坐,透过落地玻璃看到时而走过的牵着手,脸冻得通红的情侣,苏绒差点哭出来。   姜涵从小就是她的火炉,他的手,一直很暖,她很喜欢用他的手捂脸。   不知道坐了多久,喝完第三杯咖啡,天已经亮透。苏绒从温暖的店里出来,拢了拢外套。手机一直关机,她知道,如果开着,她总会心软地告诉别人她在哪里。   刑湛,她那个名义上的男朋友,还躺在医院里。   拎着粥,直接上了顶楼原来的病房。苏绒真的很怀疑顾凉喻根本是月老投胎转世的,怎么这么喜欢管小情人间的闲事。不过刚开机,就凶巴巴地让她赶紧去医院。   人走干净了,刑湛病房的门没关,手掌宽的一条缝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刑湛扭着头看着窗外,手上挂着水。   苏绒刚想进去,就有个小护士赶紧把人拉住:“你是谁啊?”小护士问得还算客气。“我是他女朋友。”或许是昨天一夜没睡,累了。苏绒的声音有点沙哑。   “你不要瞎说,还是下次来吧,邢少这正发脾气呢,你就别打扰了。”小护士根本不信,也算是好言相劝。   “我挨骂也牵扯不上你。”苏绒心情不好,说话有点刺。小护士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气呼呼地走开。   推门进去,刑湛根本不回头,有一瞬间,苏绒觉得他的背脊挺得太直,有一股孤寂的味道。   苏绒没有喊他,向床尾的移动桌子走去。发现脚下碎片散了一地,雪白的墙上有一个凹进去的印子,并不太明显。   散开的按键,是刑湛的手机。他这只手机是Vertu的,苏绒撇撇嘴,这种奢华款,和自己手里的E71,价格怎么差这么多…   刑湛不为所动,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人走进来。“刑湛,吃早饭了。”苏绒将移动桌推到刑湛面前。   刑湛背脊几乎僵了一刻,回头看到苏绒站在那里,正低头用纸巾擦拭一次性的筷子,她知道,刑湛有些洁癖,外面的餐具,总嫌不干净。   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看着她:“我们回家吧。”苏绒瞄到他的手握成拳,面上却是风轻云淡。“你昨天胃又出血了,医生说你要留院观察,不能回去。”苏绒没有抬头,继续擦拭勺子。   “我要出院!”刑湛激动起来。伸手要去拔手背上的针头。“你干什么?!”苏绒按住他的手。   “我要出院。”刑湛撇开头,有些固执。“你身体还没有好。”苏绒耐下性子,他是病人,昨天她也不应该扔下他。   “我要出院。”刑湛冷冷地又说了一遍。苏绒觉得现在这个刑湛根本无法沟通:“你要出院,我就搬出去!”   刑湛目光甚至可以说小有凶狠:“你今天来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件事?你们是不是谈妥了,是不是和解了,重归于好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明明记得医生说你伤的是胃,不是脑子!”苏绒站在刑湛的左边,刑湛抬起扎着针的手抓住苏绒:“那你告诉我,你昨天去哪儿?为什么关机,你在躲我?!”   血回流进针管,苏绒吓了一跳,想要把刑湛的手拉下来放平,可是他抓得很紧,根本扯不下来。   “刑湛,放手,回血了!”苏绒着急,一边按了呼叫器,一边还在尽力扯他的手。“我昨天去姜涵家了。”苏绒咬牙,真是怕了他了。   刑湛手指顿住,苏绒赶紧扯下来放平。大概针头还是滑出来了,手背很肿。护士匆匆跑进来,是刚刚那个小护士。   “护士小姐,他的针头滑出来了,你帮忙再扎一下。”苏绒觉得自己刚才态度有些恶劣,不好意思地笑笑。“刚刚就不让你进来,看吧,闯祸了,还害我也要挨骂。”小护士嘀咕起来。苏绒更加尴尬。   手上的针重新扎好,手背慢慢消了肿,血也全部流回去了。可是刑湛却安静下来。苏绒催了一次:“吃饭吧。”刑湛盯着前面的一点发呆。   “刑湛…”“你是不是想分手?”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昨晚上又是生病又是生气,根本没睡着。   “你是不是饿傻了?”苏绒忍了又忍,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好了,你先吃东西,什么事情吃完再说。”苏绒叹了口气,觉得有点累。   “先说完。”刑湛似乎不依不饶。“我昨天去了姜涵那里,但是我们连一句话都没说上。我不会和他在一起,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你根本不喜欢我。”他摇摇头,目光有些迷离,“不对,其实很你讨厌我,对于这段感情,我没有安全感。”刑湛平静了些,逐字逐句说得很清楚。   “安全感,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安全感?你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没有安全感的人,应该是我。”苏绒笑起来,难掩轻蔑。   “但是你根本不在乎,你巴不得我马上抛弃你,马上和宁霜秋结婚,巴不得我从你眼前消失,这辈子不要再出现!”刑湛激动起来。   “这是你自己的主观遐想。”苏绒反驳,可是心里或多或少真的有这种感觉。   “那么,你能向我保证吗?”刑湛看着苏绒,像是质疑,又带着困惑,将她每一个细枝末节的表情尽收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小百最近生活有点乱套,更新就慢下来了,小抱歉...囧...   他的生病   “刑湛。”苏绒将勺子递给他,表情严肃地挑起眉头:“你把粥喝完,我就证明给你看。”刑湛撇开头,拒不配合。   苏绒心里憋着气,他那几个发小欺负她,自己的发小也欺负她,刑湛也欺负她…反复地深呼吸:“你不喝是不是?”苏绒下了最后通牒。   刑湛眉头拧了拧,继续默不作声。“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苏绒扔下勺子,提起小背包,准备出门。   “去哪?”刑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苏绒。还是那只扎着针的手,苏绒哪里还敢往前走,他再用力些,针头又滑出来,那小护士就该直接拿麻醉药扎晕了她,哪有这么添乱的病人家属。   “把手拿下来。”苏绒小心翼翼地想将他的手拉下来,刑湛自然不肯。苏绒手脚利落地将斜跨的小包剥下来,扔到最远的角落,苏绒不禁庆幸,还好手机塞在外衣袋子里,不然还不摔烂了。   “我保证不走。”苏绒举起左手三根手指。刑湛放开手,苏绒赶紧拿起来摸了摸戳针头的地方,还好没有肿起来。   苏绒突然发现,现下刑湛自持生病,完全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无耻模样。她抬起手遮住刑湛的眼睛,刑湛不知道苏绒要做什么,手又要抬起,却被苏绒的另一只手按在床沿上。   苏绒对着刑湛只露出鼻子和嘴的脸龇牙咧嘴,俯下身的一瞬间,她心中默念三遍:“不过是牺牲色相!”   嘴巴亲吻到刑湛的,他身上是一股浓浓的药味。很短的一瞬间,苏绒又收回脑袋,放开双手,忍住了抹嘴的冲动。   刑湛抬起另一只手,手指停留在嘴唇上,仿佛不敢相信,目光有些呆滞,表情不太自然。“满意了?”苏绒抛给他一个白眼,将勺子塞到他手里,用下巴点点那碗粥,带着命令:“那就快点吃。”   结果苏绒一整天都耗在了刑湛的病房里。窝在沙发上,想着昨天晚上的事。她记得太清楚,再次想起来,还是有落泪的冲动。   刑湛挂完了水,这会儿正翻着杂志。刚刚拔针那会儿,苏绒说是要走,他差点强迫护士再给他挂一袋。他看到苏绒的表情,哭笑不得的。其实,他也无奈。   “苏绒…”刑湛看到苏绒似乎不太高兴,时不时地叹气。“恩?”苏绒回过神,爬下沙发,以为刑湛要她拿什么东西。   “什么事不高兴?”刑湛从来都不拐弯抹角。“没有什么事。”苏绒转念想起了…“顾凉喻他老是欺负我!”   刑湛扬眉:“怎么?”如今他色迷心窍,当然很乐意听一听苏绒的抱怨。“算了。”苏绒撇撇嘴,她也不是那种喜欢撒娇的人。   刑湛看她不愿提,虽然很想知道,却还是硬生生压住,转开了话题:“你这学期就该毕业了,有没有打算过想去哪家公司。”   苏绒心里鄙视他,瞧他这话说得多轻松,想去?漂亮出众如乔姗,没有后台,还不是被红娱拒之门外,委委屈屈地签了鼎新。她不喜欢刑湛动用关系帮她,好像她多无能似的。   “我不打算签公司。”苏绒随便挑了一个包装豪华的水果篮,拿出两个橙子,不紧不慢地剥着皮,她记得刑湛不喜欢吃切的。   刑湛显然有些诧异:“你想转行?”“恩,我不喜欢那个圈子。”一瓣瓣掰开,递给刑湛。“那你想做什么?”“等我找到了工作再告诉你。”她也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瓣,酸得掉牙,明明黄澄澄的很漂亮。   抢过刑湛手里还没来得及入口的,这么酸,他可吃不得。“这个不好吃,还有别的,不然还是吃梨吧。”这梨是又白又大,可惜一点也不甜。不知谁这么没眼光,挑这么一中看不中用的水果篮。   她拿着一大个梨一边啃着一边腹诽。本来是想着和刑湛分一个,一人一半。谁知他还是个迷信的。皱着眉:“梨是不能分的。”苏绒奇怪,刑湛垂下眼睑,“分梨就是分离。”   苏绒似乎才知道,刑湛是真的很忙。昨天估计是进医院第一天,所以没有人敢来,第二天大早,他的助理就捧着一叠文件,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全部过程,苏绒都在病房的隔间里刷牙洗脸。   卖了早饭回来,刑湛正带着眼镜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文件。苏绒是第一次见到戴着眼镜的刑湛。看着不过是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却将刑湛冰冷的脸衬得柔和不少。   刑湛听到声音,抬头看到苏绒盯着他发呆。“怎么了?”他手里拿着笔,额前的刘海因微微侧头,滑落到镜架前。   “你是近视?”苏绒大为好奇,刑湛在她面前从不戴眼镜,而且他的目光向来犀利,她怎么也不信他竟然是个近视眼!   “左眼200度,右眼正常。”刑湛老实交代,见苏绒仍是好奇,主动拿下眼镜递给她。苏绒上下左右仔细地看了看,到最后,手都有些发抖了。   镜架与镜框的连接处镶嵌着一溜的钻石,镜架上还有很细致的雕刻。她突然想到了:“是Lotos的?”   刑湛一直看着她:“喜欢?”苏绒赶紧摇头,颇为得意地指着自己脸上被人夸奖最多的那双弯弯的眼睛:“双眼视力2.0。”   “我们几个人里,只有是我近视,这副眼镜是顾凉喻嘲笑我,才去订做的。”刑湛抿着嘴角,牵起一个极浅的笑。   “冯翎不是近视?”她没有记错的话,每次见到冯翎,他都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冯翎的眼镜都是平光的,冯伯母要求他必须要戴。”   说到这里,苏绒不解,而刑湛,面上带着揶揄之色。“为什么?”“冯伯母说冯翎天生一双桃花眼,不戴眼镜太风流。”   苏绒笑起来,冯翎戴着眼镜看起来挺知性的,原来摘了眼镜有这么大的区别。刑湛很久没有见到苏绒这样没有负担的笑容。   门开了一条缝,小护士先是探进来一个脑袋,嗅到了一室和谐的味道,才敢放心大胆地走进来。   熟练地拿出针和酒精棉,挂水的时间到了。刑湛冷下脸来,她一进来,苏绒就收起笑,开始摆早饭。   小护士就纳了闷了,刚刚进来的时候,邢少面上还是挂着笑的,难不成…自己一不小心做了电灯泡,胡思乱想,针就扎错了,血回了不少,她却还在太虚神游。   “哎,护士小姐,回血了!”苏绒抬头,看到血回的老高,刑湛面色愈冷。小护士手一动,手边的盐水袋掉在地上,裂开了一个口子。   苏绒吓了一跳,小护士眼泪汪汪,惊慌得不知所措。“赶紧把针给拔了呀。”苏绒实在看不下去,这个小姑娘真是新手中的新手。   刑湛手上青了一片,苏绒皱着眉,看到在一旁收拾东西的小护士,浑身都在颤抖。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倒是刑湛,刚刚淡定得很,直到现在也没有说一句话,这会儿嘴角竟然还翘了起来。“痛不痛?”苏绒伸手抚着他的手背。   “还好,小时候经常生病,打针吃药也是常事。”刑湛心情很好。“看不出来啊,你挺健壮的。”苏绒突然觉得有点窘,穿着衣服的时候,他其实看起来很单薄,只有脱了衣服,才会知道他多有料。   换了护士长亲自过来,手势熟练,消毒扎针,固定的胶带都特别牢,苏绒心里小有崇拜,她生母就是个护士,儿时生病,都不上医院,药水也从来带回家挂。   苏绒这几天投了不少简历,工作真的不是这么好找的。绿绿从婺源回来,就打着化失恋的悲痛为工作的热情这样的口号,努力找工作,现在在一家小报社里,开开心心地做着助理编辑。还声称拿到第一笔钱,要请客吃饭来着。   刑湛喝着枸杞红枣粥,他不是太喜欢甜的东西,不过苏绒喜欢的话,可以另当别论。苏绒不知第几次发现他又在看她,吞下一口生煎:“你这么看着我吃不下了!”   刑湛无比自然地继续喝粥,然后抬头继续光明正大地“偷看”苏绒,几乎让她抓狂。手机响了,苏绒叼着勺子,掏出看了看来电显示,叫了近二十年的名字,嘴里的勺子掉进粥里,溅起不少。   刑湛皱眉,是谁让她这么大反应?“喂。”苏绒尽量压着情绪,心平气和。“毛毛,我在住院部楼下,我想要见你。”姜涵的声音很疲惫,带着一点恳求。   “我现在有事。”苏绒心头有小小的惶恐,竟然害怕见他。“是刑湛的事?!”姜涵拔高了声音,又软下来,“毛毛,我真的想见你。”   “下次吧。”苏绒想要挂电话。“要不你下来,要不我上去。”姜涵有些咄咄逼人。拿着电话,出神片刻。   “怎么了?”刑湛放下勺子,抬手拍了拍她。“你先吃着,我出去一会儿。”话说完,她就瞧见刑湛的脸色冷下来。   苏绒也不再理睬他的那张黑脸,自顾自地看门出去,一路小跑,直接从楼梯下去。姜涵站在一楼大厅里,一身白色T恤,牛仔裤,还是和从前一样,学生气很重。   “姜涵。”苏绒握紧了手,向他走近。“毛毛。”还没等苏绒走近,他抓过她,拉进怀里,手掐得很紧,苏绒有一瞬间觉得窒息。   “毛毛。”像是喃喃,姜涵的头靠着苏绒的肩膀上。“有…什么事?”苏绒心颤了颤,始终狠不下心推开他。   “毛毛,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他的声音不太稳,“我…”苏绒不知道怎么回答,生气,何止是生气,她疼得快要死掉。   “我喝醉了,毛毛,我把佳佳当成了你,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喜欢她,一点也不喜欢。”姜涵急着解释,话说的很快,几乎没有停顿。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怎么办?”苏绒忍着眼里打转的眼泪,可仍是带上了哭腔。姜涵慌乱,看向苏绒滑落脸颊的眼泪,抬手去抹,却是越流越多。   身后的电梯门打开,只是在病服外套了一件大衣的刑湛冷着脸看到前面亲昵的两个人,伸手扶着墙,刚刚的粥没喝几口,低血糖上来,头有些晕眩。   作者有话要说:╮(╯▽╰)╭   她的拒绝   “毛毛,我答应你,不再见她,再也不见严佳佳,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姜涵低声哀求。   “姜涵,我们…”苏绒抱着姜涵,可是她仍然清楚地记得姜母对她的警告,“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我可以不在乎刑湛,你也忘了严佳佳,我们可以回得去!”姜涵抓着苏绒的手臂,眼眶发红。   “姜涵,回不去了。”苏绒眨了眨眼,大颗的眼泪落下,“就算没有严佳佳,我们…也回不去。”花姿想要推开他,他却抓得更紧,苏绒几乎听到自己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   “你说什么?!”姜涵瞪着眼,看到了缓缓走过来的刑湛,“是不是因为他?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苏绒顺着他的手,看到了穿得一身单薄的刑湛,面色发白,眉头一拧再拧,脚步不是太稳。“你怎么下来了,你还在挂点滴。”苏绒想要走过去,还是被姜涵抓得很紧。   “我不下来,你是不是就跟他走了?”刑湛语气冷淡,可到底还是藏着巨大的愤怒。“是他逼你的,你说过你不喜欢他!”姜涵扳回苏绒头,态度强硬地求证。   “没有,是我愿意的,是我想要和他在一起。”苏绒摇头,面上的眼泪不再涌出,凝成一条蜿蜒的曲线,目光却是很坚定。   “毛毛…”姜涵极轻地唤了一声。刑湛脸色稍稍转好,走过来拉住苏绒的手。姜涵突然像疯了一样,上前揍了刑湛一拳,将苏绒拉到身后。   苏绒吃惊,这是姜涵第二次对刑湛动手,从小到大,姜涵都是极听话的模范学生,几乎不骂人,更不打架。   刑湛本就头晕,脚步踉跄,摔坐在地上,苏绒挣开姜涵的手,跑过去想要扶起刑湛。“他是病人,你怎么能这样?!”   刑湛避开她的手,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晃了晃,险些又摔倒,苏绒急忙扶住他的腰。姜涵看到他们两人动作亲密,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痛。伸手抓住苏绒的手腕,眼角已经湿透了。   “姜涵,其实…严佳佳对你…是真的好。”苏绒稳住抖得不像话的声音,“我们…真的不可能了。放手吧…”一根一根手指,硬生生地掰开姜涵的手。   “回去吧。”她扶着刑湛,转身向电梯走去。“毛毛…”姜涵冲着苏绒的背影几乎歇斯底里地喊,苏绒只是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直到电梯门关上。   “我以为你只对我无情,原来,你对谁都一样。”刑湛的言语间有极浅的嘲讽,“你的心,一定是石头的。”   苏绒没有反驳,先他一步走出电梯,刑湛追上去,牵着苏绒的手。苏绒反手握着他的,抓得很紧,圆润的指甲几乎掐进刑湛的皮肤。   刑湛陪她站着,她转身抱住刑湛,让他一阵错愕。苏绒哭得很大声,就像小时候,父亲告诉她,妈妈再也不能回来了,她嚎啕大哭一样。   “苏绒…”刑湛轻轻拍着苏绒的背,一下一下。顾凉喻和孟璟澜从电梯里走出来,就看到这一幕,两个相拥的人,一个哭得像个孩子,另一个,面目温柔,仿佛在呵护至宝。   两人退回电梯里,孟璟澜摸了摸脑袋:“我差点成了灯泡。”顾凉喻靠在电梯壁上,泛起一个欣慰的笑,他一切的威胁手段,到底还是管点用的。   “Lucy,今天就从鼎新那里把乔姗的合同买断。”顾凉喻满意地挂上电话,有些得意,“偶尔,也要小小地福泽一下苏绒的朋友,棍棒和糖嘛。”   孟璟澜颇为鄙视地看了顾凉喻一样,于他,似乎喜欢更直接的方法。拐弯抹角的威胁不是他的作风。况且,他还不清楚,顾凉喻这是把人放到自己手下,这样苏绒要是又来个岔子…他拿捏起筹码来,也方便。   苏绒似乎哭累了,窝在刑湛的怀里,啜泣声慢慢变小。“我扶你进去。”苏绒抹了一把眼泪,从他怀里钻出来,看到几个护士战战兢兢地杵在门口。   病房里被褥凌乱,刑湛是自己拔了针,苏绒看到他手背上还凝着一片血迹。“下次不要这样乱来。”鼻子有些塞住,苏绒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   “知道了。”刑湛伸出手,护士长又重新扎上针。苏绒碰了碰刑湛挂着水的手,冰凉一片,病房里明明开着空调。   “不然我给你去买个暖水袋吧。”从前大冬天的挂点滴,妈妈肯定会给她垫上一个暖水袋。   “让他们送过来吧。”刑湛当然是不会放她离开的,谁知道姜涵会不会在楼下蹲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刑湛故意的,拨了顾凉喻的电话,除了送两个暖水袋,苏绒很不客气地让他顺便捎些小零食过来。   顾凉喻和孟璟澜正走到半路,临近找了家超市买东西。顾凉喻拿起架子上图案幼稚的暖水袋,颇为不啻:“都多大的人了,还用暖水袋?”   一回头,孟璟澜已经拿了满满一推车的零食。顾凉喻拿起一桶薯片,眼睛扫了扫车里的东西,笑着问:“你怎么知道小姑娘喜欢吃这些?”他们几个时常和女人吃饭,喝酒,给女人买零食还是头一次。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孟璟澜挑眉。“你见过猪跑?”顾凉喻哈哈大笑,他连活猪都没见过。   “小丫头还要吃蛋挞。”顾凉喻转头看着孟璟澜,眼神几乎放着绿光。这个提议倒是很好。孟家的甜点师手艺很不错。   “我让家里准备了,待会儿直接送去医院。”孟璟澜把着方向盘,想想这顾凉喻一大老爷们,怎么那么钟爱甜食。   两个人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孟家的佣人刚刚把东西送到,除了蛋挞,还有很多小点心。顾凉喻大喜,手刚伸向盘子,苏绒整盘抢过,眼睛一斜,这动作配上红红肿肿的核桃眼,有些好笑。   “这是给刑湛的,要吃自己弄去。”苏绒说得理直气壮。顾凉喻气结,“刑湛根本不喜欢甜食!”“现在喜欢了。”刑湛将重色轻友的本性充分发挥,苏绒快活地点点头。   “刑湛…”顾凉喻险些吐血,这苏绒…他怎么会觉得比宁霜秋好呢?!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孟璟澜忍不住笑起来,拉着顾凉喻出了门。   苏绒心情好起来,拿起一个蛋挞,还是热乎乎的,刚要往嘴里塞,刑湛半途劫走,咬了一口,苏绒定在那里。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的么?”苏绒又拿了一个,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见他没有要抢的意思,才放心地咬下去。   “不是你说我想要吃么。”刑湛知道苏绒喜欢,突然觉得味道还真不错。“那你多吃一点。”苏绒几乎是忍痛将盘子推给他,他是病人,要让着他。   “一个已经是极限了。”刑湛摇头,继续看手上的文件。苏绒觉得吃着甜腻的东西,嘴里也不再那么苦了。   “苏绒,晚上有没有空?”乔姗似乎很兴奋,今天是刑湛住院的第五天,苏绒已经在这间豪华的病房里虚度了不少光阴。   “恩…”苏绒抬头望了一眼刑湛,那人似乎从手机铃声响起的一刻,就警惕起来。“什么事?”苏绒决定先探清楚再说。   “我进红娱了!”乔姗的声音听上去几乎要变成尖叫。“啊?!”苏绒也是吃惊,前不久她才说她签了鼎新,合同有这么快到期?   “听说是红娱买断了我在鼎新的合同,现在我是红娱旗下的。”乔姗颇为自豪。苏绒想了想,心里头已经有了数,估计也是顾凉喻做的。   “梦想成真啊。”苏绒轻笑。“所以我要请你们吃饭!”乔姗在那头唧唧歪歪兴奋了半天,最后决定要吃火锅,这大冬天的,要的就是那种气氛。   “刑湛…乔姗进了红娱,要找我庆祝。”苏绒挂了电话,挂上谄媚的笑。刑湛抬起头,外面天已经黑下来。   他不大乐意,想了想,勉勉强强同意:“早点回来。”苏绒走出病房的那一刻,都能感觉到刑湛灼人的视线扫在她背上。   苏绒赶到约定的地点,走进店里,服务员领着人走到一面大屏风后,乔姗一身V领粉色毛衣,铅笔裤,长筒靴,化了淡妆,和从前的打扮明明相差无几,可是苏绒却愣是觉得气质上了几个台阶。   “未来的大明星,很有范儿。”苏绒嬉皮笑脸地坐下。乔姗掐了掐她的脸:“苏绒,好像…胖了。”苏绒摸摸鼻子,这几天在医院,又没有别的事情,只能一个劲地吃。   “小D和绿绿呢?”苏绒转移话题。“绿绿现在可是小职员了,朝九晚五的,哪里像你自由,说主编让整理稿件,晚一个小时再过来。”乔姗笑着指指走道,“小D去洗手间了。”   “小D还好吧。”苏绒压低了声音。乔姗扬了扬下巴,苏绒顺着看过去,小D一袭皮质长裙,还是艳丽动人,只是瘦了不少。   “小D,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苏绒半开玩笑地抱住小D,小D还是像从前一样,温和地笑:“我也想你们。”   “要不我们先吃吧,等绿绿来了,悔死她,谁让她有了工作没朋友的!就一女强人。”乔姗招来服务员。   东西一样一样地摆上来,苏绒时不时地向门口看去。“你要回家乡去做音乐老师?”苏绒惊讶。   小D点点头:“我已经找好学校了。过了这周,我就回去实习。”说着喝了一口果汁。“可是,你成绩很好,人也漂亮,签一家好公司绝对不是问题。”乔姗也吃惊不小。   “我不想进这个圈子了。”小D咬着嘴唇,似乎想到了过去的事。苏绒和乔姗沉默,不再多说什么。   苏绒下意识抬头,又去看门口,终于看到…一个女人穿着一双运动鞋,牛仔裤,黑色的长毛衣外是墨绿的大衣,大围巾几乎把眼睛全部遮住,还戴了一顶兔绒的帽子,整个人裹的严严实实。   苏绒嘴角抽搐,这个人…真的是绿绿吗?   作者有话要说:绿绿的故事...会另开坑,这里只能晦涩地提...毕竟说太多...就抢了男女主角的风头了...   他的回忆   “绿绿?”苏绒瞧见拒绝服务员帮忙,自己贼头贼脑瞎找的绿绿,实在看不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绿绿耳朵太尖,这一声不轻不重的叫喊,竟然让她以超越飞人的速度来到屏风后面。   绿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小心翼翼地四下看顾老半天,才出了口气,放心地摘掉帽子,解下围巾,露出那张精致的面孔。   “怎么了这?不做日报晚报,做情报了?”乔姗笑着调侃。“唉…烦着呢,最近恶鬼缠身,躲都躲不掉。”绿绿气呼呼地擦拭着桌上的餐具。   “绿绿啊,不然请个道士做做法?”苏绒笑起来,瞬间明白那鬼是谁了。“对方法力太高强,没辙。”痛快地喝下一杯冰水,舒坦地靠在椅子上。   “哎,你们两个不回学校的,杨素和黄雅娟差点被开除,毕业证是肯定拿不到了,结业证估计都险。”乔姗字里行间毫无半点同情,还溢着兴奋。   苏绒也只是稍有吃惊,她知道以刑湛的性格,绝对不会大事化小。“刑湛下手挺狠,这四年学费白交了。”苏绒轻笑,似乎并不在意。   “红娱投拍了部片子,大腕云集,星光璀璨,要捧几个新人,留出女二的位置,本来蔡悦已经进剧组了,不过突然被换了下来。”乔姗神秘一笑,“让我捡了个便宜。”   “真的?”苏绒托着下巴,笑得也无赖,“我这挨的可是值了。”“你回去,有没有…和刑湛闹?”乔姗对这个更加关心。   “闹了,他这不是又被我折腾进医院了么。”苏绒得意地扬起下巴。“有你这样的?!”绿绿拍了拍苏绒的脑袋,“邢少对你…也不错。”   “绿绿,不对啊,怎么帮着邢少说话?”乔姗诧异。“我知道。”苏绒笑着举起手,“想我在刑湛面前美言几句,好让他帮你扼断陆方淮邪恶的念头?”   绿绿龇牙咧嘴地笑着:“成不?”“他们几个,就数陆方淮脸皮最厚,我估计…不成。”苏绒哗地一盆凉水泼下来,将绿绿淋得透心凉,她嘴一翘:“刑湛又用苦肉计呢!”苏绒大笑,就知道她刚刚夸奖刑湛,绝对违心。   “小D,又漂亮了。”小D一直在一边安静地听着,绿绿毫不吝啬地给予夸奖。小D垂下长长的睫毛,笑得害羞。一如四年前初见,明明长得极其妖艳,却偏是怯懦的性格。   “这顿饭也算是给小D践行,不醉不归!”乔姗心里感伤,成名一直是自己的梦想,但是成名的代价,便是自由。往后,怕也是很少有这样尽情的机会了。   还算是适可而止。啤酒对于绿绿来说,简直是小菜,七瓶下去,连酒嗝都不打一个。小D脸红透了,苏绒是典型的内藏型,脸不红,但不代表不醉,明显的话多起来。   四个人一直折腾到十一点多,走在城东广场上,依旧人声鼎沸。乔姗突然用手肘撞了撞苏绒,神秘兮兮地指着远处购物中心那幢大楼上挂着的巨型广告。   “苏绒,是你上次拍的香水广告。”绿绿笑起来。一身白裙的苏绒漫步在雪地上,雪景做的很真实,广告上图上的苏绒,也确实很动人。   “你不知道,上次去剧组试镜,管筱月是女主角,她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傲慢。撞了我也不道歉,倒是见我包里掉出一瓶‘冬晴’,她那表情,红橙黄绿青蓝紫。”乔姗回忆起上次那场景,心情颇为舒畅。   “你要喜欢,我还有。”苏绒鼻子冻得通红,想起房间的梳妆台上放着一盒,爽快道。上次拍完广告,蔡玉和钟虹芳就拿到了自己拍摄部分的那瓶香水,还是广告商那边的企划部经理亲自送来的。神神秘秘,好像就这么两瓶。   本着有好东西必须炫耀的原则,她们两人就从对面过来串门,谁知道刚打开门,苏绒随手就将一个精致的礼盒扔在桌子上,两人看了只觉得头晕胸闷。再看看,绿绿桌上也有。一盒四瓶,“春雷”“夏雨”“秋风”“冬晴”镶着碎钻的瓶子色彩绚丽。   这香水本就是限量版,而她们这两套,还是限量版中的限量版,更让人生气的是…苏绒随手就送了乔姗,绿绿似乎也不太喜欢,放在了小D的桌上。   “可别啊,这么奢侈的东西,用多了会上瘾。”乔姗摆手,未来不知,可现在,她到底还是个知足的人。   “这款香水确实挺火的,我们主编一年近四十的老处,简直是痴迷,好不容易弄了一瓶,摆在办公桌上当宝贝供起来。”绿绿好笑,“她都没认出我来,每天见她对着那几张宣传海报大发感慨,对我又吆五喝六的,我就想笑。”   “要不然笼络一下她?”苏绒豪气地拍拍胸口,“我提供签名!”绿绿扶额,白了苏绒一眼。   “绿绿,你的电话。”绿绿的电话是一段笛子声,用了四年,一直没换,其他三人的铃声几乎是周周在换,于是就颇受鄙视。   “鬼来电。”绿绿滑盖的功夫都省了,直接挂了电话,干脆地关了机。苏绒盯着她手里的电话看了半天,大呼一声:“我要去买手机!”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四个人走进购物中心,柜台前放满了各种机型,销售员热情地推荐新款,苏绒摆摆手:“就要E71,黑色的。”   “你不是刚买一白的吗?”绿绿奇怪。苏绒眯着眼,老实地点头:“今天答应刑湛早点回去,可是现在…快十二点了,得买点东西贿赂他。”   “你别对他这么上心,小心陷进去。”绿绿撇撇嘴。“花他的钱…”苏绒嘿嘿一笑,样子很憨,手里抖着一张卡。小D笑起来,就是喝醉了,苏绒还有心算计刑湛。   刑湛看着墙上的钟,时针分针交叠,过了十二点。立在窗口,住院部几乎安静下来,他这一层,没有别的病人,即使亮着灯,也影响不了别人。   他一拳砸在窗户上,钢化玻璃不过是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烦躁地在床上坐下,不知静坐了多久,门锁被人拧开,苏绒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病房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刚从亮处走进来的苏绒不太习惯,加之酒精上脑,一不小心就撞到了门边的盆景上。   苏绒忍着痛不敢大呼,生怕把刑湛给弄醒了。好不容易摸到了灯,发现刑湛竟然好端端地坐在床头。   “你怎么还没睡?”苏绒惊讶。“我怎么交代的?”刑湛抬眼,不理睬苏绒的话。“一高兴…就玩得迟了。”苏绒不知道他竟然会等到这么晚,他到底是病人,又是自己理亏,也不好和他争辩。   “啊…我给你带了礼物。”苏绒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刑湛没有接,苏绒硬是塞到他手里,笑了笑,“打开看看?”   刑湛冷着脸,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部黑色的E71。拿着盒子的手有点僵硬,心里泛起一阵惊喜,面上却不表露。   “喜不喜欢?”微酣的苏绒话比平时多,人也活络不少,舔着笑脸问。“喜欢。”刑湛手指摸上屏幕。   “你的手机卡呢?”这几天刑湛一直没有用手机,即使打电话用的也是苏绒的。刑湛将手机卡递给她,看着苏绒接过,小心地放进手机里,按下开机键,是诺基亚独有的开机画面。   苏绒笑呵呵地把手机递还给他:“我困了。”扯下围巾,倒头就睡,不过几十秒,就真的睡着了。   刑湛低头,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酒味,知道苏绒大概又喝多了,她的酒量向来极差。   看着单调的壁纸,刑湛将手机调到拍照的功能,对着苏绒的睡颜按下拍照键。像素还算高,画面也还算清晰。   设成壁纸,苏绒的睫毛很长,微卷。顾凉喻曾经奇怪,不知道刑湛是看上苏绒什么了,除了眼睛漂亮,睫毛长,其他的,都太过普通。   刑湛当时只是沉默,不置可否。可是,现下,只觉得苏绒每一处都很美。他笑起来,将苏绒抱在怀里,下巴一下一下地磨蹭着她的头顶。   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苏绒,并不是在台上,而是,从他的车外经过。那个时候,他与赵新蕊在一起,赵新蕊已经被他捧得有些名气,人又极美,也还算听话。   他坐在驾驶座上,头隐隐作疼,宁霜秋说,这个寒假,又回不来了。转头看到窗外有一个小丫头一边赤着脚,一边小跑着还在往脚上套鞋子。   那是一双鲜红的绣花鞋,与她身上那袭红色旗袍很相称,却太过艳俗。脖子上还夹着电话:“是是…我知道了,公交车坏了,真的,我没有骗你!”“赶得及,我已经在学校里了,前两幕没有我!”   刑湛突然想起,他似乎答应了赵新蕊要去看她的话剧,虽然他之前已经拒绝了学校的邀请。   “您来了?!”赵新蕊竟然没有在后台,而是等在门口,那长久不变的动作,多少有些望眼欲穿的味道。看到刑湛的那一刹那,惊喜交加,她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会来,一时受宠若惊,她该是有多大的面子。   刑湛冷淡地点头,早被眼见的系主任发现,引着去了贵宾席。赵新蕊心思已经不在台上,时不时地开小差,急得台下的校领导大汗淋漓。   第三幕,苏绒出来。刑湛一眼便发现了她是那个小丫头。原来这一身艳俗的装扮,是戏服,他饶有兴致地打量,因为浓妆,原本清秀的脸变得面目全非,可是,眼睛很美。   他身边坐的是孟璟澜,见他似乎也投入到台上的话剧里,笑着揶揄:“那赵什么的,演技这么差,到底是怎么被你捧红的?”   “她演技还行,就是刑湛往这一坐,她才会心神不宁,哪个少女不怀春。”顾凉喻看似公道地站出来说句话,可也摆脱不了调侃。   “赵新蕊什么都好,就是太天真,不怎么适合在娱乐圈混迹。”刑湛冷冷地翘起嘴角,有些残酷。几天前,赵新蕊竟然和他提同居,真是痴心妄想。   那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小丫头,演着一个姨太太,是整部话剧里唯一称得上坏人的角色,被她刻画得很到位。   作者有话要说:小有回忆...   她的过去   整场话剧结束谢幕后,系主任本是想要好好说说赵新蕊今天失常的发挥,可人一下台,就挽上了刑湛的手,于是他是连半句批评也挤不出来,或者说,不敢挤出来。   领导和演员要陪着贵宾们吃饭,红旗袍的小丫头还没有换装,将一个包递给赵新蕊,笑呵呵地看着她:“学姐,我能不去么?”   “这可是连李老师都决定不了,吃顿饭而已,去就去吧。”赵新蕊温和地笑着。小丫头几不可查地蹙眉,抬头便看到刑湛不怀好意的勾出一个笑。   待她走远,刑湛似随意地问起:“学妹?”“苏绒,小姑娘蛮有天赋的。”刑湛现在回想起来,多少有些后悔,为何那时候没有注意,她确实有天分,才会骗了他这么久。   苏绒是配角,坐在另一桌上,大概是因为身边都是些学长学姐,也插不上话。自顾自地吃饭,有时甚至还低着头摆弄手机。   刑湛也是个冷淡至极的人,除了被人敬酒,大多数时间都是静坐着,或是和顾凉喻聊上几句。   他侧头,时而会看到苏绒,小丫头吃着菜,也算是整个饭局里,最认真吃的一个。其他人,或献殷勤,或套近乎,饭不是饭,菜…也早就不是菜了。   系主任也是聪明人,将赵新蕊安排在刑湛身边,可是他却不多做理睬,甚至懒得看她一眼。   赵新蕊心里难受,刑湛对她总是这样,连若即若离都不算。但还是强作笑颜,细心地为刑湛布菜。   顾凉喻嘴角泛起一个冷笑,这赵新蕊确实不够聪明,她竟然没有发现…刑湛是有洁癖的,她夹过来的菜,他根本碰都不碰。   苏绒是在洗手间里遇到的赵新蕊。她刚走进去,就听到嘤嘤的哭声,这个声音好像是…赵新蕊的。   赵新蕊人很不错,苏绒刚来学校那天,接新生的老生里,就有赵新蕊。还是她领着苏绒去的寝室,大家都是南方人。她后来也一直挺关心苏绒,对她这个小学妹,算是照顾有加,苏绒很喜欢这个学姐,即使现下已经小有名气,可为人还是谦和温顺。   苏绒站在隔间门口,听着声音变小,直到赵新蕊打门出来,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淡淡的泪痕。   “新蕊姐。”苏绒唤了一声,赵新蕊转过头,看着苏绒,露出一记大方的笑。“你…没事吧?”   赵新蕊强撑着摇头,从小包里拿出化妆盒,补了点粉,掩去哭过的痕迹。瞬间又容光焕发。   苏绒看着她踩着高跟鞋走出去,在门框处晃了晃,立刻站直了身子,而后的每一步,都踩得很稳。   出了洗手间,苏绒便开始偷偷观察起赵新蕊。她坐在学校大费周章请来的嘉宾身边,那个男人,非常英俊,皮肤很白,鼻子挺,嘴唇薄,只是一双眼睛太过犀利,表情也太过冷漠。   他们是表演系,漂亮的女生真真是遍地,也有不少跟了一些企业老板或者世家公子,谁和谁在一起,若是掩得不好,或是刻意张扬,那就说全系甚至全校皆知的事。   而赵新蕊,就有好几次被人看到上了这位邢少的车,再瞧她不时抬头看他,那满眼的爱意,怕赵新蕊与刑少在一起的消息,是真的。   苏绒年轻,阅人不多,可也是看出这位邢少,根本对赵新蕊不存爱恋,她托着腮为赵新蕊惋惜,一颗芳心碎满地。   她的目光被抬头的刑湛抓个正着,苏绒尴尬地转回视线。刑湛见她神色慌张,面上露出一个极淡的笑,连嘴角都没有勾起。   本以为一切依旧如常,第二天晚上,苏绒回来得太迟,踩着快步走在寂静的林道上,她似乎又听到了哭声。   这大半夜的…莫不是见鬼了?苏绒胆小,心里非常害怕,从走变成跑,没几步,发小一个娇小的声音蹲在树下。   胆小是天生的,可异于常人的好奇心,也是天生的。苏绒还是忍不住走近看了一眼。   这个背影,好像又是…赵新蕊。“新蕊姐?”苏绒不确定地问了一声。那人并不回头,苏绒再走近几步,见那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将脑袋埋在双掌之间,哭得凄厉。   “新蕊姐…你怎么了?”后来,在刚跟刑湛交往的一段时间里,苏绒真是恨透了自己把持不住的好奇心和泛滥的同情心。   赵新蕊总算抬起头,一脸的妆容都哭花了,衬上黑漆漆的夜,还真像是女鬼。“苏绒…”赵新蕊抱着苏绒大哭。   苏绒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新蕊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苏绒问得小心。“刑湛…刑湛他不要我了。”只说了这么一句,赵新蕊仍是哭。   “是邢少?”苏绒诧异,“这也太快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他说可以把我捧红,但是…他要分手!”赵新蕊捂着嘴,“我不肯,我是真的喜欢他。”   “新蕊姐,他们那样的人,哪里来的真感情,你怎么这么傻。”苏绒见她一脸的凄婉,有些忍不住。   “新蕊姐,那你…打算怎么办?”苏绒对于温柔的赵新蕊突然而来的执拗有些不适应。“我不分手,绝对不分手!”她说得这么坚定,似乎已预示着结局。   将赵新蕊送回学校外面的公寓,这套房子,是刑湛买给她的,里面却找不到任何一点男人住过的痕迹,甚至连牙刷毛巾,都从来是用一次性的。   苏绒陪着她一直到凌晨,实在抵不住睡意才靠着沙发眯一会儿,可是心里挂着担心,轻易地就被一阵不大的吵闹声弄醒。   她一直以为,赵新蕊很软弱,却不想…赵新蕊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对着电话喊:“我不会同意分手的!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除非我死!”   苏绒真的被吓到了,赵新蕊转头,眼睛发红,见苏绒吃惊地看着她,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   “新蕊姐,你这样…又有什么意思。”苏绒叹气,“不…我爱他…我不要分手!”赵新蕊似乎已经迷失了,目光茫然,一个劲地摇头。   一直折腾到大清早,苏绒才让赵新蕊睡下,她敲敲脖子,真的有些累了,出去买早饭,再回来,却看到雪白的床单上,是一片殷红。   她吓得浑身发抖,连120都按错。坐在急诊室外,苏绒前所未有的慌张。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自杀,那么多的血。   刚刚赵新蕊被抬出去的时候,手里掉出了手机,最后一通电话,是半个小时前,打给刑湛的。   苏绒拽紧了拳头,这个男人,差一点就害死了赵新蕊!她拨过去,那边直接挂断,苏绒诧异,无法相信刑湛竟然这样无情。   连拨了五六通,都被挂断,苏绒气结,掏出自己的手机,一个键一个键地输入刑湛的电话,知道按下拨出键。   “喂…”那头的声音很冷漠。“你是刑湛?”苏绒压着心头的怒气,问得还算客气。“什么事?”   “现在马上来医院,赵新蕊为了你闹自杀!”苏绒越说越生气。“自杀是她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   苏绒简直无法相信:“你说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新蕊姐会自杀?!”嘟嘟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苏绒一阵错愕。   赵新蕊被推出来,幸好只是失血过多,好好休息就能缓过来。有人打电话进来,是赵新蕊的经纪人,他一听说赵新蕊进了医院,就火急火燎地过来,根本不管赵新蕊现在是不是正虚弱,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苏绒有些听不下去,正要反驳,那人就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睨她一眼:“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媒体知道,希望你不要说出去。”言语间,毫不客气。   苏绒不悦,总算是应下来,赵新蕊声音沙哑:“苏绒,你先回去休息吧,谢谢你。”苏绒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出来,转身再看了一眼病房。   第三天,苏绒竟然接到了刑湛的电话,她没有认出号码,礼貌地接起来,却听到了刑湛的声音。   “你是苏绒。”他问得直截了当。“我是,您有什么事?”苏绒以为他是要问赵新蕊的事。谁知他却是:“和我交往。”苏绒的手机险些滑落。   “您别和我开玩笑。”苏绒虽然心里愤懑,可到底是有权有势的人,轻易不能得罪。“我不喜欢和别人开玩笑。”刑湛冷淡地回答。   “不行。”苏绒觉得这根本不用考虑。“为什么?”那边问得不带疑惑,似乎这样说只是一道可有可无的程序。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苏绒答得很快,她确实有男朋友,虽然不在身边。“那就分手。”这样霸道的话,惹得苏绒一阵反感。   “不可能,赵新蕊现在因为你躺在医院里,你却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无耻!”切断了电话。苏绒觉得很解气。再拨过来,她根本不接。下午的时候,赵新蕊打电话过来,可是那边说话的人是她的经纪人。   “是不是你把消息放出去的!”一开始就是尖锐的指责。“什么消息?”苏绒虽然也生气,还是耐着性子问。   “赵新蕊自杀的消息,刚刚有两家媒体来我这里打听,还有还几个娱记在医院里蹲点!”经纪人似乎很生气,嗓门老大。   “不是我,我没有!”苏绒辩驳。“不是你还能是我?是赵新蕊自己?!”他根本不信。苏绒气得断了电话,咬咬牙打给刑湛。   对于接到苏绒的电话,刑湛似乎并不意外。“什么事?”平平淡淡地问。“赵新蕊自杀的消息,是不是你放出去的!”苏绒根本不拐弯抹角,直接质问。   谁知道刑湛也不掩饰:“是我。”“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样会毁了她的!”赵新蕊才刚出道不久,红起来也是最近的事,要是闹出这样的岔子,根基不深的她,冲击之大可想而知。   “和我交往。”刑湛还是上次的那句话。倒是苏绒心里咯噔一下,他这算什么?威胁么!“你在威胁我…”苏绒一字一字地挤出来。   “那又怎么样?”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苏绒胸口发闷,觉得喘不过起来。“不可能!”她还是这句话。   “好。”他干脆地挂了电话,苏绒突然觉得不安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议一下过去...   他的手段   苏绒憋着一口气,心悬在半空,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可是,刑湛就好像真的放弃了一样,别说是电话,就是短信也没有一条。   “喂…”苏绒态度并不客气,她对赵新蕊的经纪人一点好感也没有,除了命令她,就是指责她。现在打过来,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你是真的要毁了赵新蕊是不是?”那头的声音很严厉,让苏绒都不自觉地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本来以为赵新蕊自杀这样的事,凭她走红的程度,顶多也就上上小娱乐报的版面,今天《迷》的记者竟然也来和我打听,而且他一口咬定是你告诉他的!”经纪人喋喋不休地数落她的狼心狗肺,一直重复着赵新蕊对她这么好,她这是恩将仇报。   苏绒冤枉得很,她明明是救了人,现在却成了小人。“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说出去,你怎么不到电话去问问刑湛!”   寝室门忽然被推开,乔姗奔奔跳跳就进来了,手里捧着大把的玫瑰花,很大一束,一圈一圈都是不一样的颜色。   苏绒揉揉眉角,心头烦躁,刑湛这是逼着她给他去电话吗?真是卑鄙!乔姗将花摆到苏绒面前,苏绒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又是哪位被你温柔外表欺骗的倒霉蛋?”   “确实是个倒霉蛋,但是,是你的!”乔姗将花塞进苏绒怀里。苏绒大吃一惊,她的?整个寝室,她长得最普通,也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个。   “不信?卡片上有写。”乔姗抬抬下巴。苏绒打开那张葱绿色的小卡片,上面龙飞凤舞的,就两个字——苏绒。   “怎么没有署名?”苏绒奇怪,“要是我猜不出是谁,那不是白花了大把银子。”结果绿绿回来的时候,手上捧着两捧花。   “苏绒,你也算有个疯狂迷恋的人了!”绿绿将花都推到她怀里。“又是我的?”苏绒几乎不信。   “哎呦,这么浪漫,玫瑰,百合,郁金香…啧啧,苏绒,好好想想,是哪个倒霉蛋啊?”乔姗捧着一捧花陶醉,“看看,这花瓣上,还挂着晨露呢!”   “晨什么露,现在是下午四点!”苏绒翻了一大个白眼。手机响起来,几个人精神一振:“快接啊,肯定是他!”绿绿兴奋地乱叫。   苏绒无奈,被这么多双眼盯着,浑身不自在,而这个电话竟然是刑湛的。她本来不想接,可是想起赵新蕊的事,勉强放到耳边。   “什么事?”态度冷淡,乔姗和绿绿就奇怪了,刚刚还是疑惑的笑脸,现在就冷若冰霜了。   “喜不喜欢?”苏绒很佩服他,这种情人间特有的对话竟然能被他说得这样冷淡刻板。“我花粉过敏!”苏绒将怀里那束百合扔出老远,乔姗心疼地赶紧捡起来,责怪地看了苏绒一眼。   刑湛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直接跳过她的回答:“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吃饭。”“我没空。”苏绒一和他说话就来气,早把赵新蕊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倒是刑湛先提起:“我们谈谈赵新蕊的事。”“有什么事电话里就能说清楚。”苏绒仍是咬着不肯。   “晚上六点学校门口,我的车是红色的。”说完那边已经没了声音,“喂,喂!”苏绒咬牙,赖坐在凳子上。   “怎么了?”乔姗见她表情不对,也不再插科打诨,关心起来。“有人让我傍他,你说我干不干?”苏绒哼笑,言语间满是不屑。   “苏绒,有人…看上你了?”绿绿瞪大双眸,“哪个老头子?”苏绒几乎吐血,拿起那束郁金香去敲绿绿:“什么老头子,你这思想!小伙子,一个白白嫩嫩的小伙子。”刑湛确实很白。苏绒突然佩服起自己,都这样的情况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小白脸啊!”绿绿恍然。“是谁啊?你好像不愿意。”乔姗与绿绿总是拐弯了话题不一样,向来直进主题。   “刑湛。”苏绒撑着额头,呼吸间,尽是无奈。“邢湛?!本城青年才俊榜常年盘踞个位数的刑湛?!”乔姗尖叫。   “才俊个鬼。”绿绿却突然变了脸,她对有钱的公子哥,尤其是长相俊俏的有钱的公子哥,又特别是花心的长相俊俏的有钱的公子哥,从来是极度不屑的。   “你怎么想?”乔姗到底年纪最长,冷静下来问起在一边沉默的苏绒。“我有男朋友,况且,他们那种人,根本不是我们可以高攀甚至掌控的。”苏绒摇摇头,显然并不想和刑湛来往。   六点过十分,苏绒才慢悠悠地从寝室里走出来。不是周末,门口车子不多,大约几十米外,停着一辆红色的跑车。   苏绒拉开副座的门,懒洋洋的坐进去。“你迟到了。”他的声音不见起伏,听不出喜怒。“我忘了。”苏绒无所谓地耸耸肩,挑衅的意味明显。   刑湛不再说话,直接去了餐厅。苏绒这样的爱国青年,从来只吃中国菜,而刑湛则领着她走近一家法国菜馆。   还好餐具整齐地放在桌子上,不然左刀右叉还是左叉右刀她都弄不清楚。“想吃什么?”刑湛和她同时接过菜谱。   苏绒打开看了看,他这是要故意捉弄她么?一个中文也没有,还是一串串据说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   突然想起一个笑话,有一位父亲被儿子领着去法国餐厅吃饭,可都是法文,他一点也看不懂。为了替儿子省钱,他按着价格挑了几个最便宜的,结果上来的全是汤。   这本菜谱更绝,上面连价格都没有。苏绒也有耳闻,高级餐厅都是这样,菜价标在男士那本菜谱上。枉她本来还想往贵里点的。   “和你一样。”苏绒将菜谱递还给服务员。刑湛随便地挑了几样。苏绒撇嘴,会说法语了不起?!   “有什么事你快说!”苏绒见刑湛漫不经心地敲着桌沿,实在憋不住了。“先吃饭。”刑湛示意她先喝汤。   “你是不是就想找个借口把我弄出来?”苏绒皱眉,没有动勺子的意思。“我担心说完了,你会吃不下。”刑湛冷漠地看她一眼,自顾自地喝汤。   苏绒随便地喝了几口汤,第二道菜上来,相比苏绒的焦躁不安,刑湛依旧吃的不紧不慢。终于等到甜点送上来,是两个布丁。   苏绒早已没了食欲,放下小勺,等着刑湛吃完。而刑湛只是象征性地挖了一小勺,吃进去的时候,还拧了拧眉,仿佛是一勺毒药。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绒憋了近两个小时,实在忍耐不住。“我说过了,和我交往。”刑湛双手交叉,更像是在谈判。   “我也说了,不可能。”苏绒冷冷地拒绝。“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刑湛站起来,径自走出去。苏绒愣了愣,他甚至还没有结账。可是服务员对他很礼貌,甚至连经理也恭敬地亲自送他出门。   苏绒追了出去,拉住他:“你给我说清楚!”“我以为我这样一遍两遍地强调,你应该很清楚了才对。”刑湛盯着她的手,有些不悦。   苏绒放开手,刑湛几乎没有停顿地上了车。她蹲在原地,只觉得夜风这么冷。   在床上翻来覆去,苏绒在挣扎,要不要答应?她不是圣人,自私地想,她为什么要为赵新蕊牺牲自己?可是有时想起赵新蕊的那些好,大一刚来这里,水土不服得严重,特别容易生病。三天两头进医院打点滴,都是赵新蕊在照顾她。   苏绒看看表,已经六点多了。她手指按上电话,苏父有晨跑的习惯。接到女儿的电话似乎很惊喜:“毛毛?”“爸爸。”苏绒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小懒虫今天怎么大清早给我来电话?”苏父笑起来。“爸,我遇到了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苏父在苏绒待人处事的认知上,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哦?什么事?”苏父认真地问。“爸,我有一个学姐,她对我很好,最近她遇到了一些困难,需要我帮忙。你说我要不要帮?”苏绒一口气说完。   “你能帮她吗?”苏父问。“能,可是,代价很大。”“巨大到你不能接受?”苏父又问。“是,代价太大,我…很犹豫。”苏绒实话实说。   “毛毛,能帮的,咱们尽力而为。可是,爸爸也是自私的,若是危及到你的人身安全,爸爸也不希望你去做。”苏父说得很朴实,却很有力。   “恩,爸爸,我知道了。我好想您。”苏绒笑起来。“那就寒假早点回来!”苏父交代。“知道了!”苏绒心里的愧疚少得多了。   刑湛依旧每天送花,一日好几束地送,楼下阿姨看苏绒的表情都有些暧昧了。“你今天不是有个广告试镜么?”苏绒打开门,瞧见绿绿坐在床上摆弄十字绣。   “没签成。”绿绿撇撇嘴,她是被学校推过去的,几乎是内定的,最后竟然被另外一个模特抢走了。   正巧乔姗也开门进来,将行李箱往边上一搁,怏怏不快的。“半个月的戏,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苏绒更加奇怪。“有了更好的人选呗,我被人踢下来了。”乔姗趴在桌上。   苏绒心头猛跳一下,果然,小D没一会儿也回来了,她的那场话剧公演的女二号也被抢走了,她神色黯然,为了这出话剧,她已经排演了两个月。   苏绒面色发白,克制住冲动。却接到了赵新蕊的电话,还是她的经纪人,那头很吵,却盖不住经纪人的声音:“那些消息是不是你放出去的!”他这一声太响,惹得苏绒浑身一颤。   “什么消息?”苏绒越发不安。“今天的《迷》,满满的一整版,赵新蕊是要红了,也要毁了!”   苏绒拿过绿绿桌上的《迷》,最中间那一版,是关于赵新蕊的介绍,大篇幅的报道了她自杀入院的消息,往下竟然还有做小三,堕胎一些恶毒的词眼…苏绒面色苍白,刑湛…怎么能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回忆马上就要结束了...   她的捉弄   “苏绒?”刑湛声音有些疲惫。“你这个疯子!”苏绒开口就是责骂。“什么事?”刑湛因她突如其来的责骂而有些不悦。   “你怎么能让杂志这么乱写?你让赵新蕊以后怎么办?”苏绒激动起来。“杂志?”刑湛似乎并不知道。   “你何必装模作样?!我寝室里同学莫名其妙地丢了工作,是不是也是你?!”苏绒心一凉,竟冒出一丝惶恐。   “是。”刑湛干脆地承认。“你真卑鄙!”苏绒牙咬。“我只是要告诉你,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弱点,他们几个只是最边沿的…你就紧张成这样。”刑湛言语间暗含讽刺。   苏绒一时无语,她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力,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我再给你半天时间,晚上六点,校门口。”还是六点,还是校门口。   怀里的苏绒动了动,刑湛才觉得手有些麻,想要调整一下姿势,苏绒却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刑湛的脸。   “你这么早就醒了?”天已经亮起来,苏绒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是…你昨晚上整夜没睡?”   刑湛淡淡地笑起来,没有说话。苏绒从他怀里坐起来-:“你是病人,大晚上的不睡觉,做贼呢?!”   苏绒盘着腿坐在刑湛身边:“在想事情?”“恩。”刑湛点点头,笑里带着沉溺。“在想什么这么高兴?”苏绒歪着头研究他的表情。   “想我们怎么认识的。”苏绒毛衣的领口有些大,人一歪,几乎露出了整个肩膀。刑湛伸手将领口拉上去。   苏绒赶紧双手抓住领子,坐正了身体:“就这事能想一整晚上?”她吃惊,颇为不赞同地嘀咕,“我们之间哪有这么多值得回忆的东西。”   “以后还很长,总会有的。”刑湛的心仿佛被人踹了一脚,这话像就如同保证。“哎哟,现在几点了,我都饿了!”苏绒说得很大声,有扯开话题的嫌疑。   刑湛脸沉下来,知道她是故意的。“六点过半。”病床头的柜子上放着闹钟。“你先睡一会儿,我去买早饭。”苏绒匆忙坐到床沿上想要穿鞋。   刑湛拉住苏绒的手腕,苏绒一慌,僵了几秒。“我不想再喝粥了。”苏绒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刚刚自己在担心什么。   “那就喝豆浆。”冲进隔间随便梳洗一下,就像逃命一样地离开病房。刑湛看着她慌张的背影,扬起一抹苦笑。   苏绒拎着小背包,走出医院,外面风很大。刚才脑子里有点乱,现在凉风一吹,清爽不少。刑湛现在的态度,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真的能出院了?”苏绒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怀疑地盯着刑湛。“要不要把医生叫过来问一问?”刑湛难得好脾气,不厌其烦地回答。   说曹操曹操到,一身白大褂的主治大夫走进来,厚厚的眼镜,整个人看上去就很严谨。有这样的医生,苏绒感觉刑湛也糊弄不了她。   “出院了,但是药还是要按时吃的。”医生盯着桌上一大袋药,认真交代。刑湛不吭声,好像根本没看到他,只是盯着苏绒忙上忙下的身影。   “好的好的。”苏绒对医生这种认真负责的态度很有好感。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发现刑湛似乎…很怕吃药。她恶意地翘起嘴角。   “医生,这点药够吗?”苏绒似乎很关心。医生严肃的脸僵硬了好一会儿,行医多年,从来没见过讨药的。   “这药只是辅助治疗,最重要的还是病人要注意自己的饮食,千万不要再酗酒,也不能暴饮暴食。”医生这话说得语重心长,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十句,也顶不上苏绒的一句。   “那…医生,要不然你在给他开点中药?听说中药副作用小,这医院里的中医部不是很有名吗?”苏绒都出一个馊主意。   刑湛本是安然地坐在一边,听着苏绒关心他的病情,心情大好,突然听到这个…紧张起来…怎么看,苏绒这话都是阴谋的味道十足。   “也好,那我打个电话,让徐医师开一剂养胃的方子。”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背着匆匆出门。这个医生,真够负责的,苏绒决定在冯翎面前美言几句,给这个医生加工资。   转头看到刑湛有些呆滞的表情,面上露出得意的奸笑,继续收拾东西。“我不想吃药。”刑湛站起来,从后面靠近苏绒,几乎想将手揽上她的腰。   “我知道啊…”苏绒转头,因为靠的太近,额头正好撞到刑湛的下巴,捂着额头推开他,“靠那么近干什么!”她也不能后退,身后就是病床。   “哎,离我远点,一股药味。”苏绒皱鼻子,颇为厌恶地转过头。“哪有药味?”刑湛抬起袖子闻了闻,住院这今天,他可是天天洗澡。豪华病房配制的卫生间也很大,设备齐全。   “当局者迷!”苏绒瞧见他这样孩子气的举动笑起来,得意地上下打量,“像我这样的旁观者才清。”刑湛不再说话,仿佛认同了她的话。   苏绒在前面拎着一袋西药,中药需要煎熬取现,今天来不及,明天再来领。刑湛难得没有找临时司机,老老实实地自己拿着行李。本来他是不想再要这些东西的,可是苏绒色厉内茬,叉着腰:“统统带回家裱起来,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看你还敢不敢酗酒了!”   刑湛走着走着突然拦下一个小护士。那小护士受宠若惊,整整衣服,捋捋头发,满面笑容地问:“您有什么事?”   刑湛冷若冰霜,还微微地皱了皱眉,抬起袖子问:“我身上味道很难闻?”苏绒在前面几乎一个踉跄,转头面色尴尬地看着他们两人。   小护士闻了闻,颇为陶醉地眯着眼:“很迷人的男人味。”苏绒扶着墙,只觉得没有最雷,只有更雷…   刑湛似乎很满意,抬脚走到苏绒身边,伸手想要牵她的,苏绒却快他一步,将药换到这只手,自然地避开。   刑湛拽紧了拳头,收回手,心头的失望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看着苏绒单薄的背影,突然泄气。   苏绒将药放在一楼客厅的茶几上。“你家有没有药箱之类的?”苏绒将药一样一样拿出来,还真有不少。   刑湛向厨房走去,进去老半天,结果空着手出来。淡定地摇摇头:“没有。”苏绒翻了个白眼。   她拿出随身带的笔记本,写下药的名字和一日几次,一次几颗,非常细致。将药放在电视机旁边空空的柜子上,纸条压在下面。   刑湛看着她做完一切,一动不动。“你在这儿摆造型呢?”苏绒嘲笑。“喂?”刑湛不快地按下手机,这么好的气氛,陆方淮这电话来的…这笔账他先记下了。   “听说你出院了,快点出来,聚一聚,带上苏绒!”陆方淮嬉皮笑脸地在那头叫嚷。刑湛抬头看了苏绒一眼,放下电话:“陆方淮让我们去吃饭。”   苏绒诧异:“我们?”刑湛点头。苏绒缩缩脖子:“你们几个大老爷们,我一女的有什么意思?!”   刑湛又将手机放在耳边,那边没挂断:“你们都带上女伴。”干脆地挂了电话,再看去,苏绒的表情就更吃惊了。   “真去?”苏绒小脸皱成一团。现在欺负刑湛还行,陆方淮也勉强,可是其他几个,她还真没那个能耐应付。   “你不是说就你一个女的不习惯么,我让他们都带女伴了。”刑湛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那就两个字——无辜。   苏绒抚额。她不知道什么叫借口么?“你先去洗澡。”苏绒嫌弃地冲刑湛挥挥手,刑湛却立在原地不动。   “还不去,愣着干嘛?”苏绒被他瞧得凉风入骨。“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你用的什么沐浴露?”刑湛表情冷冰冰地说着这么暧昧的话。“给你,成不?!”苏绒蹬蹬上楼去自己的房间拿沐浴露。她一直喜欢用强生的,有一股奶味…一个大男人...苏绒光想想就恶寒…   顺手将他房里的沐浴露换出来,看看那牌子,险些掉在地上…这牌子竟然还出沐浴露…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以为只产香水呢…   自从再次和刑湛纠缠不清,苏绒的本性自然暴露无遗,她再也没穿过裙子,牛仔裤皮靴长毛衣,本来是最普通的打扮,刑湛却觉得现在的苏绒比往时清秀不少…   苏绒看到刑湛走出来的时候愣了一会儿,她是绝对不会承认是被美□惑的。刑湛一身V领黑色羊绒衫,有些深色的休闲裤,外面套了一条米色大衣。   “你没有围巾吗?”苏绒看着他露在外面白花花的…脖子。刑湛想了想,最后果断地摇头。   苏绒才不信他,越过他走进房间:“真没有?”刑湛阻止不及,更衣室的门就被推开,里面很宽敞,左边最里面一排挂了不少围巾,各种颜色,各种质地的。   “这些…你可别告诉我是手套啊。”苏绒调侃。刑湛不语。“就这条吧。”苏绒拿下来一条黑白相间的格子围巾抛给他。虽然觉得奇怪,却又不想多问,她本是不想管刑湛太多闲事的,可是现在显然已经管多了。   刑湛本是做了一个很漂亮的结,没一会儿又拆散了,走到苏绒面前,似乎很为难;“我弄不好了。”   苏绒平时围围巾也都是随便打个结,她也不会什么太难的结扣。照着自己脖子上的随便弄了一下,端详片刻,心中大为不平衡。人长的帅,围巾怎么弄都好看…   “去哪儿?”苏绒坐在车里,看着被雾气罩满的车窗,从旁边根本看不清路。“飞鸿。”又是飞鸿?苏绒托着脑袋:“听说飞鸿是本城最贵,也不是饭店,怎么你们总是喜欢去?”最奇怪地是,飞鸿竟然让他们光明正大地摆酒席…   “飞鸿是孟璟澜的。”刑湛将车停下,有人接过车钥匙将车开去停。苏绒本是踏出一半的脚踩了个空,还好抓住车门…今天这可是一辆SUV,有些高。   “苏绒,几天不见…连车都不会下了?”顾凉喻嗤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百决定小小地温馨一下...   他的改变   “有没有扭到脚?”刑湛扶住她。苏绒庆幸现在穿的鞋跟都不高。抬头看到顾凉喻搂着一个金发的小姑娘,身材玲珑,大大的蓝眼睛,可是怎么看都像是中国人。   顾凉喻的女伴一身米兰时装周Gucci新款,配上耀眼的项链耳饰,简直是光彩逼人。她就是现下红娱力捧的女星齐惠。   齐惠当然也看到了苏绒,可是根本不屑寒暄,瞧她这一身寒酸的…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亮眼的logo。   齐惠睨开眼,苏绒知道她这是瞧不起自己。也不理睬她,刚刚顾凉喻嘲笑她来着:“几日不见,你的品味也是…”她举起手,突然降下,大家都是聪明人,当然看得懂。   刑湛牵着她的手,先一步进去,顾凉喻气愤,这还是他那仗义的兄弟么?!“邢少的眼光…”齐惠皱着鼻子,娇嗔模样也很动人。顾凉喻冷淡地看她一眼。要不是刑湛零时管派说必须带女伴,他也不至于随便找个人。   还是那间最大的包厢,陆方淮坐在沙发上,身边坐着一个小姑娘,特别清纯的那种,比苏绒更甚,就是牛仔裤和球鞋。陆方淮没有像从前一样搭手搭脚的,要不是小姑娘眼神时不时地往陆方淮那儿飘,苏绒真还以为他们不认识呢。   倒是付晚莹,过年都没来得及见一面,这陆方淮开始好好的,不知怎么的,就始乱终弃了。他一直放不下的对象又是绿绿,也不能指着他脑门呵斥一顿…   见到人来了,陆方淮才像是活过来,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身体好了?才几天?爱情的力量啊?!”   刑湛推开他,带着苏绒在另一边坐下:“你有么?!”这话说得,颇为挑衅。陆方淮愣了愣,没想到一向内敛含蓄的刑湛竟然会和自己炫耀…从前他抱怨上宁霜秋几句,还不见他有这样的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苏绒的错觉,她总觉得陆方淮对她特别客气,都带上了讨好的味道。她显然一时接受不了,往刑湛的背后躲。   孟璟澜向来是满身黑道的气质,看他搂着的那个女人,一身黑色皮衣低胸裙,镂空丝袜,好像一点也不怕冷,倒是狂野味儿十足。   “苏绒来了?”孟璟澜看着异常和睦的小情人俩,话说很欣慰…苏绒总觉得这孟璟澜背景一定不单纯…所以对他也很敬畏,客客气气地笑着点头。   楚然的花花公子程度其实和陆方淮就差了一个等级,这女伴也是妖气,浓重的烟熏妆,红得发黑的嘴唇,让苏绒不太舒服。   “苏绒,刑湛可是瘦得多了啊,你不给他饭吃?”楚然调侃。   “刑湛是吃不胖型的,不像某些人,已经显露出中年发福的迹象了。”苏绒把楚然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   楚然根本没想到苏绒竟然会帮着刑湛,瞧刑湛现在那得意的小样,他中年发福?别说现在还年轻得很,就是中年老年了,他这标准的巧克力腹肌也一块不少!   帮的好…孟璟澜心里很满意,心情大好地在女伴的脖子里咬了一口,苏绒正巧看到,心里颤了颤,果然有老大的气质,调情的手段都重口味。   等到冯翎来,才算到齐。冯翎看着斯斯文文,竟然喜欢凹凸有致的辣妹…苏绒小小地抹了把汗,看来这里最搭调的,还是刑湛。   “苏绒,记清楚了啊,这一桌可都是刑湛最爱吃的菜。”孟璟澜仿佛家长般的交代,苏绒心里鄙视,他爱吃,又不是我爱吃…关我什么事…面上还是含着笑应下。   “没有番茄炒蛋?”苏绒附在刑湛耳边小声地问。“就是五星级大厨都留不住他的味蕾,他只吃苏式出品的番茄炒蛋。”苏绒怀疑顾凉喻的耳朵反着长,根本是招风耳…这听力…真是惊人,她都说得那么小声了。   “你是齐惠?”陆方淮身边的小姑娘果然是天真单纯,堪比白开水,瞧见明星,就激动地叫出来。   齐惠显然很受用,露出一记亲和中带着傲慢的笑:“是啊。”“我很喜欢你啊!”小姑娘更加兴奋。   齐惠笑得越发得意,顾凉喻不出声,陆方淮对女伴更是纵容。两人本就相邻着坐,这会儿也算是讨论起来。   “哎,对了,乔姗说她在鼎新的合同被红娱买断了?”苏绒问身边的顾凉喻。“是啊,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怎么谢我?”顾凉喻笑得很阴险。   “感谢?看你这表情,额头上闪亮亮的大字。”苏绒指指他光洁的额头。“什么字?”顾凉喻好奇。   “奸计。”苏绒瞪他一眼,专心地去夹糖心红枣。奈何顾凉喻和她杠上了,她夹哪颗,他就给她拨掉哪颗。   “你无聊!”苏绒火了。声音不大,可是大家都听见了。几个女伴都噤了声,心里不免幸灾乐祸,这女人敢和顾少大小声,胆子真是大了去了。   顾凉喻趁她撂下筷子,夹了一颗放进嘴里:“很甜。”苏绒看到他心满意足的表情,知道掺假的成分居多,可还是气愤。   “别理他。”刑湛发挥超人般使用筷子的技术,一次两粒地夹到苏绒碗里。声音不小,顾凉喻仿佛受了严重的心理创伤,他怎么没看出来刑湛是这么重色轻友的人呢!   其他几人窃笑,这种一边倒的战事,顾凉喻是输定了。是不是她们…产生了幻觉,几个女人吃惊,刚刚顾少没有发火,邢少还帮着她…   刑湛杯子里是鲜榨的梨汁,苏绒喝了一口,味道不甜,却很清爽。“喜欢?”刑湛见她眉开眼笑的样子。   “你多喝一点,不甜。”苏绒摇头。从前她哪里敢去碰刑湛的东西,杯子,盘子,筷子…刑湛是有洁癖的。   刑湛恩了一声,就着苏绒刚刚喝的地方,尝一口,还不错。   几个人吃饭的心都被分了,一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两人身上。刑湛的洁癖,严重到陌生人只要用手碰过的餐具,他都再也不会去碰。   有时和宁霜秋一起吃饭,他们也从来没看到过他喝一口宁霜秋的饮料,而宁霜秋也清楚他的习惯,在这件事上小有让步,不会去碰他的杯碟。   孟璟澜突然有了一种革命马上就要成功的错觉,心中的喜悦那是按耐不住!吾家有弟初长成的骄傲蔓延到脸上。   服务生送进来一个大保温瓶。刑湛马上意识到里面是什么,还没来得及拒绝。“刑湛,姑姑特意煲了汤给你。”顾凉喻聪明地将瓶子递给苏绒,他知道刑湛一定不会接过去。   苏绒知道里面又是苦的要命的养胃汤…再瞧瞧刑湛发黑的脸色,殷勤地打开盖子,浓烈的中药味就扑面而来,苏绒心里偷着乐。   “刑湛,这汤还蛮香的,喝一碗,喝一碗!”苏绒像是劝酒,挂着灿烂的笑。一桌子的人,像那个小姑娘,估计根本受不了中药味,捏着鼻子往后仰…香?   刑湛看到苏绒期盼的眼神…痛下狠心,想要一口气喝完,但是苏绒不让:“这汤要慢慢喝才会有效。”她的眸子亮晶晶的,特别真诚。   刑湛喝了一小口,忍住呕出来的冲动,吃了一颗糖心红枣,又喝了一口…折腾了十分钟,一盘红枣喂汤喂光了…   孟璟澜几个对视一会儿,突然觉得,单身真好!   刑湛被孟璟澜喊走了,神神秘秘的样子让苏绒想要放声大笑。他们几个男的围在小型吧台边,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苏绒自觉和其他几个女人不太合拍,身边坐的又是那个单纯得小姑娘。小姑娘也是低着头,时不时向陆方淮那儿瞟一眼。   “你好啊。”实在是憋得难受,苏绒主动向小姑娘打招呼。小姑娘抬起头,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苏绒,还有些羞涩:“你好。”   “我是苏绒,你呢?”苏绒觉得她给自己的感觉还不错。“我叫霍敏。”她声音很甜,说着,似乎控制不住地转头去看陆方淮。   苏绒心有些下沉,这小姑娘似乎真的很单纯,若是看上了陆方淮这样的花花公子…“是陆方淮带你来的?”苏绒笑得很亲切,有一股子知心姐姐的味道。   “是啊,你都不喊他陆少的么?”小姑娘睁大了眼睛,表情很吃惊。“恩?”苏绒皱眉,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们都喊什么陆少孟少邢少的,你怎么不这么喊?”她眨了眨眼。“喊他们…”苏绒倒是忘了,从前她也是满嘴的蜜糖,但是心里从来不在他们名字后面加个少字…   “哦,习惯直呼其名了。”苏绒拿起桌上的梨汁,茶几上的好酒琳琅满目,就算苏绒不是酒鬼,可是见到这么多极品,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尝一尝…可是,在刑湛的威慑之下,她只能委委屈屈地和果汁…   “习惯?你和他们认识很久了?”小姑娘很好奇。“哦,一年多。”苏绒回忆,原来已经有这么久了…   “啊,一年多?我和陆少认识也才七天。”霍敏面上微红,不好意思地咬着嘴唇,样子很可爱。   他们本就不是长情的人,苏绒心里嘀咕。“你们怎么认识的?”陆方淮怎么会找上这样类型的?   “有一次我跑新闻的时候,急着追当事人,差点被车撞了,车主就是陆少。”霍敏似乎在脑子里重复当时的意外,表情甜蜜。   “你是记者?”苏绒惊讶,她看上去这样小。“是啊,你是不是觉得我看上去特别小?我已经毕业两年了。”她笑起来,娃娃脸上小有得意。   “苏绒…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你的名字…”霍敏托着下巴,努力地思索,“啊,对了,今年报社进来一个小师妹,和我一所学校毕业的,特别漂亮,叫绿绿,她好像提起过你。”她惊喜地拍手。   苏绒的心却是更加沉下去…她竟然是绿绿的同事,陆方淮这个家伙…居心叵测!   她的生气   “你是苏绒?”正聊着,苏绒左边的位置上坐下一个人,两人都是闻言抬头。是孟璟澜的女伴,此时脱了毛皮外套的她,更加充满野性…   “你好。”苏绒微微皱眉,不是很喜欢她脸上的那种笑,很有些轻蔑。“你是邢少的女伴…”她的笑容越发妖娆。   “是。”苏绒很轻地翘了翘嘴角。“从前没见过你呢,听说你跟着邢少也不短了。”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挑衅,连一边坐着的霍敏都听出了些火药味…   苏绒奇怪,孟璟澜的女伴来挑衅她做什么。“哦,往时和他们见面,他们都是不带女伴的,所以,我也没有见过你呢。”苏绒笑得大方。   不带女伴四个字明显地刺激到了那个女人,面子上抹不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苏小姐不喝酒。”称呼上客气了,语气上更加逼人。   “最近刑湛胃不好,我陪着他戒酒呢。”苏绒也吮了一口梨汁,突然觉得这发酵的红酒哪有新鲜的梨汁好吃。   那女人蹭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踩着高跟鞋走去原来的位置。“苏绒,你真厉害。”霍敏笑起来竟然还有两个大大的酒窝,越发可爱。   苏绒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她也就是在嘴皮子上讨些便宜,要是真动起手来,又是挨打的。   “知不知道她是谁?”霍敏凑过脑袋,神神秘秘地指着那个女人。苏绒摇头。“嘿嘿,她就是谢家千金谢曼。”霍敏扬起两道细长的眉毛。   “你这都知道?”苏绒讶异。“当记者的嘛,就算我是跑财经版的,对八卦还是很关注的。”霍敏得意地笑着。   “知道她为什么看你不顺眼么?”霍敏又问。苏绒觉得霍敏已经颠覆了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当然不知道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苏绒睨了谢曼一眼。“谢曼和宁霜秋是发小,两人姐妹情深。”霍敏天真的眸子盯着苏绒,瞧得她发毛。   宁霜秋?刑湛的未婚妻?原来如此,苏绒不自觉挂上一记冷笑,又是一个来提醒她第三者身份的。   她确实没有理,可是,也不是她非赖着刑湛不可。刑湛那种清傲的长相,不知内情的外人自然会以为是她苏绒扒着刑湛不肯放手,谁也不能把刑湛和牛皮糖画上等号。想想都心酸…   苏绒心情徒然变差,充满怨恨的眸子正好撞上刑湛转过来的视线,很明显对方吃惊不小。   苏绒摆下杯子,想去洗手间。豪华包间里自带着,苏绒转进一旁的房间。泼了两次水,苏绒吐出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的水渍,顺着眉角鼻翼向下淌。   门外响起了交谈的声音。“也不见得有多漂亮。”这个声音她倒是不熟悉。“所以我才奇怪,邢少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冷哼声,是谢曼。   “就她那样子,对霜霜也构不成威胁。”那个陌生的声音,似乎在劝慰谢曼。“谁知道呢,霜霜总是在国外,也不能常常守在邢少身边,这个苏绒看着手段也了得。”谢曼不以为然。   “霜霜也快回来了吧,她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万一真让她折腾出什么呢?”谢曼声音很冷。   “什么?”那人一时反应不过来。苏绒知道她暗指什么…双拳紧握。“比如,孩子。”果然,谢曼吐出四个字。   “这倒是有可能,她们那种人,说心机深沉吧,有时候又天真得要命,总以为母凭子贵,也不想想,二十一世纪了。”陌生女人笑起来。   苏绒打开门,用力地将门砸在墙上,发出砰的巨响。咬着牙,气愤到极点。“苏绒啊。”原来陌生人是冯翎带来的那个身材玲珑的女人。   因为进里间的门没有关上,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刑湛本就因为苏绒那怨恨的眼神而心神不宁,看着她走进去,现在更是担心发生什么事。   急忙站起来,孟璟澜见他表情紧张,也跟着他走进去。苏绒忍着冒出来的眼泪,几乎将嘴唇都咬破了。   “你还觉得委屈了,我们那句话说错了?”冯翎的女伴靠着门框上,抱着双臂,身材高了,便是更有了气势。   苏绒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记得刑湛让他们带的是女伴,不是狗。”苏绒也不是大家闺秀,粗话脏话也不是不说,可是对着陌生人说得这么狠,还是第一次。   “你说什么!”谢曼声音尖细。“你们被关了多久,一放出来就乱咬人?”苏绒完全无视她们的愤怒,越发恶毒。   谢曼扬起手,苏绒上次被打过一次,心有余悸,想着先下手为强,伸手用力一推。别瞧谢曼看着火辣狂野,可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哪有苏绒踩在平跟站得稳,一下跌在地上。   “苏绒。”刑湛走进来,看到谢曼坐在地上,知道苏绒没有吃亏,也就放了心。   可一抬头,苏绒满眼含泪的样子让刑湛很心疼,她冰冷的眼神,更让他心慌。“苏绒。”苏绒从他身边走过去,根本不看他。   “苏绒。”刑湛拉住她。“刑湛,我们回家。”苏绒的声音很冷淡,刑湛还是不安:“好,我们回家。”   孟璟澜瞧见坐在地上的谢曼,头疼不已。她平时也算听话,倒是忘了她是宁霜秋的好友,现在捅出漏子了,身上一阵阵的负罪感。   苏绒一言不发,平时她和他坐在一起也没什么话,可是刑湛最怕她这样,连表情都没有的样子。   刑湛停了车出来,瞧见苏绒坐在沙发上,沉默得很。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苏绒。”刑湛在苏绒面前蹲下来,仰起脸看着苏绒。苏绒一手捂住嘴,脸颊上挂着泪,哭得无声无息。   “苏绒…”刑湛被她哭得乱了分寸,伸手揩去她的面上挂着的泪。眼泪顺着他的手背流下去。   苏绒一把抓住他的手,刑湛只觉得她指尖冰凉,伸出另一只手捂住苏绒的手。苏绒抽出手掌,又快又狠,不带一点留恋。   手上一空,仿佛空掉的是心,刑湛慌乱地抬起头。“刑湛,我们分手吧。”苏绒坐直了身子,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晰。   刑湛几乎蹲不住,伸手扶着地。“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很冷静。“我知道你听见了。”苏绒站起来,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刑湛觉得胃又疼起来。他摇头,“为什么要分手?”“我自觉不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女人,插足别人的感情我也会有愧意,我也不堪别人的耻笑!”   刑湛一直知道,如果他们在一起,他订过婚这件事肯定会成为他们之间的心结。只是,他还没有想好,或者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心去放弃。苏绒他绝对不会放手,那宁霜秋呢?   “苏绒,我会处理好的,没有人…”“这是我的痛脚,被人一遍一遍地踩,我真的受不了了!”苏绒的声音变得尖锐。   “苏绒!”刑湛一把将她抱紧怀里,手按在她的背上,“我会处理好,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他反复地保证。   “刑湛,你知道的,如果不是为了让姜涵死心,我根本不想和你在一起,现在他已经放弃了,我也…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苏绒双手垂在两侧,带着嗤意。   “你非得这么伤人吗!”刑湛咬牙切齿,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分手她和他在一起,是因为姜涵…   苏绒不是瞎子,她也看得到刑湛的态度,可是…那又如何,她真的再这样,谁都可以指责她。   “苏绒。”刑湛弯着身子,下巴搁在她肩上,这一声,像是叹息。“先去睡吧。”刑湛避重就轻,想要扯开话题。   “不要糊弄我。”苏绒摇头,坚持不肯走。   “那我就明确地告诉你,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刑湛与她交身而过,带着一身怒气,独自走上楼去。   苏绒几乎一夜没睡,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掉进这样一个怪圈的,一个没有出口的怪圈。到六点多,才迷迷糊糊睡着,结果八点多就被一个电话催醒。   苏绒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喂?”“您好,请我你是苏绒吗?”那边的声音甜蜜,却又公式化。   苏绒一个筋斗翻身坐起。“我是。”“这里是锐恒代销,今天十点半公司有一个面试。苏小姐有时间的话,希望能够参加。”   “好的,我知道了。”苏绒突然来了精神,暂时将烦恼抛在脑后。开始在柜子里比划着面试穿什么衣服。   最后穿了一条米色及膝裙,白色翻领毛衣,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套着米色大衣,咖啡色的毛围巾,揣着紧张的心情下楼。   刑湛可能已经走了,客厅里冷冷清清的。苏绒本是想留张纸条的,可是本着怄气到底的原则,她决定小心眼一次。   面试倒是很顺利,锐恒代销是一家化妆品代理销售公司,不是很大,面试官是一男一女,两个人都四十几岁,对苏绒的回答也算满意,只是最后,那个女人有些好奇地问:“你本科读的是表演,怎么突然转行了?”   “我没有长一张明星脸。”苏绒半开玩笑,她确实很普通,想出名,没有后台很难,有后台,她又不想要。   苏绒走在路上,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有戏,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面试了,前几次面试单位多少让苏绒觉得有些刻意刁难。   学历早就放在那里,他们却最后才说专业不对口,况且她的会计证上岗证都是白考的么?!气得苏绒笑僵的脸不知该摆出怎么样的表情。   她心情好了很多,决定暂时休战,要她逼得太紧,刑湛…那啥一急,跳了墙,真颠颠地和宁霜秋分手,她这插足的事可算是坐实做透了…   掏出手机,电话没电了,本来还想问问刑湛今天想要吃什么,她的情绪,也是来得快去得快…在超市挑了几个刑湛喜欢的菜。   他还是病人,怒极攻心对恢复也不好。到时候顾凉喻又说她一健康人欺负老弱病残呢!   拿出钥匙打开门,苏绒不自觉打了个冷战,看到刑湛坐在楼梯上…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后妈本色...灭哈哈哈哈~   他的反常   苏绒心里突然忐忑起来,脱了鞋走进去。将包搁在茶几上,放好所有东西,见刑湛还是坐在那里,就如同老僧入定一样。   苏绒以为他想什么事这么投入,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走过去。伸出左手食指在刑湛面前晃了晃。突然刑湛身上将她用力一拉,直接拽进了怀里。   苏绒惊得张大了嘴。他抱得很紧,苏绒觉得自己肺里那点氧气统统要被挤干净了。“刑湛,怎么了?”刑湛这个人,从前冷漠的时候也还好,就是霸道些,现在却让她觉得阴晴不定,变幻莫测的!   “饿不饿?”苏绒一时还不太明白刑湛到底怎么了。难道公司出问题了?还是…感情出问题了?和宁霜秋吵架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迸出无数…   刑湛还是没有说话,脑袋埋在苏绒的颈窝里。“我饿了。”苏绒瞧他毫不动摇的样子,决定改变策略。   刑湛果然松开了手,抬起头,苏绒吓了一跳,眼睛血红,面色也是发白。“是不是又胃疼了?”苏绒想要去探他的额头,被他按住了双手。   “去哪儿?”苏绒听着他沙哑的声音,担心起来:“今天有面试。”她其实也没有出去太久,现在也才十二点过半,“十点半的时候。”   苏绒明显感到刑湛松了一口气:“我也饿了。”“那放手啊,我去做饭。”刑湛半天才收回自己的手,苏绒看着手都被他抓出明显的红印子,哼哼一声,转身回了厨房。   却在饭厅的桌子上看到几个饭盒,好像是早饭。刚刚刑湛出去买早饭了?苏绒回头,刑湛正往楼上走。黑色的毛衣外露着他白皙的脖子,背脊听得很直,脚步却似乎很疲惫。   刑湛家的厨房已经被苏绒改造得能看,更能做饭。围上围裙,苏绒摸到架子上搁着的那套天价菜刀。   当初在超市看到,刑湛非要买。苏绒看着那价格,差点就抽刀自我了断了,它只是合金,又不是黄金,哪能那么贵!   她对这套价格与性能很有落差的刀具不太待见,结果第一次使就给她来个下马威,一下切破两个手指,快得不成样子!   苏绒总算相信一分钱一分货…现在使起来还是小心翼翼的。刑湛本人就不太喜欢味道重的东西,现在又是养胃期间,更加清淡。   刑湛一直没有下来,苏绒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子,打算上楼去寻,顺便将手机冲个电。刚有了电开了机,就提示有五通未接电话,都是刑湛的。   刑湛的性格,能再拨一次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更何况一口气打了五通,真是奇迹。   “刑湛?”他的房间的布置全是黑色,拉上窗帘就显得特别暗。苏绒趴在门边,脑袋往里探。刑湛裹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头发还在往下淌水。   “怎么突然跑上来洗澡了?不冷啊?”苏绒嗔怪,“这大冬天的,身体又这么不禁折腾,还真以为医院是你家么!”拿过他手里的毛巾替他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刑湛站在那里老老实实地挨训,嘴角不经意还泛出一个吃力的笑,掩在毛巾下,苏绒当然没看到。“吃饭了。”苏绒将毛巾扔还给他,换身衣服,快点下来。   苏绒突然想,自己这是在交男朋友么?这分明是在养儿子!   走到下楼梯的地方,苏绒听到房间里手机在响。小跑着扑到床上,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什么事?”她对乔姗向来很直接。   “唉呀…”乔姗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明天晚上我们系有一场舞会,听说主办方还和校领导通了气,每个大四学生都得参加!”她说着说着变得咬牙切齿。   “谁这么天真了啊,都参加?从前什么活动能有过半的人就不错了。”苏绒笑起来。“还能有谁?!焦大!丑人多作怪!”焦大原名焦帅,可惜长相实在对不起名字,太过抽象。是他们表演系众多帅哥中最专业的陪衬。   “他办?那就更没人去了,大家都忙着呢。”苏绒不以为然。“他不就仗着家里有点钱,给学校投了两百万翻新教学楼,你也知道,我们那教学楼跟危房似的,大风天哪敢进人。”   “他不是抽风了吧?”苏绒皱眉,两百万就为了一场舞会?“他们焦氏也算是大型企业,两百万又不是什么大数目,况且他顶着焦氏独子的名头,家里还能不惯着?”乔姗满是不屑。   “可是跟学校通气有什么用,学校也管不着我们啊?”苏绒不解。“老李可是下了死命令,必须参加,不然小心那张毕业证。”乔姗最气的就是这个,她好好地过了四年,少有逃课,临近毕业竟然还被别人的两百万要挟?!   苏绒也看不惯焦帅,平时就喜欢仗势欺人,现在更是直接拿钱砸人。“那就去吧。”反正她们也不是唱主角的,焦帅喜欢蔡悦,从大一到现在,可惜他长得实在是不能看,有钱了不起?蔡悦能找到比他更有钱的,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刑湛穿着黑色的套头衫,锁骨很凸,苏绒盯着他白嫩嫩的胸膛发呆。刑湛咳嗽一声,苏绒回过神来,似乎不太好意思。   “我记得你以前脖子上有挂东西的吧?”苏绒咬着筷子,似乎在很努力的回忆。刑湛夹着菜的手顿住。   “没有。”他干脆地回答。“真没有?我记得是有个挂坠吧,一朵花,红色的。”苏绒本是想证明自己对刑湛还是很重视的,他有没有挂件,是什么挂件都一清二楚。   “没有。”刑湛重重地放下筷子,很明显的在意。苏绒自觉没趣,心里嘀咕,没有就没有呗,这还用发火么?!   “苏绒,我…”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难得一见。“什么事?”苏绒白他一眼,自顾自地啃着手里的鸡爪。   “没事。”他突然又不说了,奇奇怪怪的…苏绒也暗自打算尽量拉开两人距离,也懒得多管他。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一股化不开的尴尬在两人之间流窜。   吃了饭,两人难得地占据沙发两角,苏绒抱着两个抱枕,背上还垫着两个,几乎把沙发上所有抱枕都占为己有。   电视上播着午间剧场,是一部泰剧。绿绿常说泰剧里的男主角总是这么野蛮,对待女主角女二号都很粗暴。   果然,五大三粗的男主角将女配赶出家里的这一幕,充分体现出男主角的暴力。虽然情节过于简单,可是也算梦幻,苏绒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刑湛看着苏绒眉开眼笑的样子,心里的烦躁平静了不少。“药还没吃吧?”苏绒突然来了一句。   刑湛皱眉,无奈地点头。“对了,我们还要去医院取药!”苏绒记起昨天医生的交代,“快点换衣服,我们去医院。”   苏绒蹬蹬地跑上楼,手机铃声正响着,好像是刑湛的手机。她本事想帮他拿下去,谁知拿起手机,闪烁着的来电显示上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秋秋。   刑湛从后面匆匆走过来,直接夺下她手里的电话,苏绒被他有些粗鲁的行为惊醒。“我先出去了。”苏绒摸着鼻子退出去,转身前,还回头看了刑湛一眼,手机还在响,他只是盯着屏幕发呆。   苏绒走得很慢,脑子里反复地想着刚刚的那个电话,秋秋?宁霜秋…   刑湛今天这么反常,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苏绒知道,一直以来,能左右刑湛情绪的,只有宁霜秋。   苏绒心情也跟古怪起来,从前她最希望的就是刑湛因为宁霜秋而和她了断,可是现在,每次想起这个名字,她总觉得心里亏欠,虽然现在的一切,并不是她愿意的。   过了一个小时,刑湛还是没从房间里走出来,苏绒不管愿不愿意,都也不太想去打扰他,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大门关上的一刻,刑湛听到了声响,惊得从房间里冲出来,奔到苏绒的房间门口,里面哪里还有人。   苏绒提着一袋药包,每日两袋,一共是半个月的。这袋药着实有些重,苏绒两只手换来换去,从大厅出来,发现刑湛的车停在台阶下,他靠在车上,低着头手里不知道在玩什么东西。   “刑湛。”苏绒小跑着走过去,把药递给他,见他只在单薄的毛衣外套了件长风衣:“冷不冷?”   “怎么不等我?”刑湛把她推进副座。“也不知道是谁在房间里窝了半天,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苏绒嗤笑,并不认真。   “去一趟我原来住的地方。”苏绒扣上安全带,让刑湛别掉头。“什么事?”刑湛乖乖地发动车子。“明天学校有个舞会,系主任点兵点将,一个不能少。”苏绒皱起鼻子。   “我所有穿得出去的裙子都在那里,过去拿一条。”那一柜子价值不菲的衣服,苏绒才穿了小半,还是因为要见刑湛。   好久没有来过,茶几上积了不少灰,苏绒打开柜子,各式各样的裙子,让苏绒有些眼花缭乱。   刑湛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拿下最边上的一条白裙子。这条裙子是苏绒自己买的,那个时候不知道刑湛不喜欢别人穿白裙子,为了将自己的贪财庸俗表现透彻,拿着他的卡买了一堆东西,刑湛却偏偏看到了装着这条裙子的袋子。   但是他直接塞进了垃圾桶,苏绒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他那时的表情,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怨怼更多些。   “你穿白裙子很好看。”刑湛将裙子在苏绒面前比划了一下,冷漠的脸上挂起了温柔。苏绒摇头,拿下一件湖蓝色的过膝裙。白色的裙子,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穿。每次套上白裙子,她都会不自觉地想起姜涵,现在,她哪里还敢穿?   刑湛看着她将裙子叠好,又从鞋柜里拿出深蓝色的细跟鞋。“走了。”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可偶尔反光的眼角,确实含着碎泪。   作者有话要说:不能老甜蜜是吧,恩恩...   她的发现   晚上乔姗又打了个电话过来,汇报最新消息。“舞会主题叫圆梦!”乔姗不屑地批评,“知道标题语是什么吗?和你心中的女神跳一支舞!”   “说文绉绉就是抬举的了,酸溜溜,真是矫情!听说是焦大一手策划的,他也就大三那年冬天在某不知名小报最无聊的板块最冷清的角落登过一个笑话,还真以为自己是才子呢。”乔姗越批判越兴奋。   苏绒笑起来:“女神是你想和她跳舞就能和她跳舞的么?”“这倒不是,舞会要求里有写,被邀请一方不能拒接,先到先得…又不是电视购物。”   “可见焦大根本是算计好的,就怕被蔡悦拒绝喽。可怜的蔡悦啊。”苏绒假惺惺地感叹。“你就幸灾乐祸吧!本来我明天下午就要飞剧组的,现在要推到后天早上第一班机,还没开演呢,人家就以为我耍大牌。”乔姗大部分的不满其实就来源于此。   挂了电话,苏绒仰躺在床上,明天的舞会,其实,自从上一次事情以后,她是连学校都没有去过,别人带着有色的眼神总是让人不舒服,更何况她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湛,早上和中午,你都不接我的电话。”宁霜秋的声音有些娇嗔,带着一贯的娇气,还有…责备。   刑湛的声音温温和和,却不多带感情:“我没有接到。”眼睛不自主地扫向门口,就好像做贼一样,生怕苏绒发现了。   宁霜秋有些惊讶,复而想起昨天谢曼和她说的事,努力压下这种不适:“湛,我来法国这么久了,可是竟然还没去过卢浮宫,也没甚至没到过香榭丽舍!你来看看我,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她本就是个为舞蹈痴狂的人,可以一连跳上十个小时,甚至整夜整夜地不睡觉,只为了练舞。宁霜秋的每一句,撒娇的意味都很明显,若是在以前,刑湛早就心软了,可是…   他本是想要拒绝的,突然想起苏绒痛苦的表情,她说,这是她的痛脚,她说,她要分手。   他确实摇摆着,今天早上买了早餐回来,却发现苏绒不见了,没有留下一张纸条,也没有打电话告诉他一声,联想到她昨天的态度,刑湛从不安到惶恐,一连拨了五通电话,都是关机。   宁霜秋就是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来的电话,他没有挂断,却也没有接。突然发现心里的天平早已经倾向苏绒。   “好。”他垂下眼睑,干干脆脆地答应,“我后天过去。”“怎么不是明天。”宁霜秋有些不乐意,惊觉自己又有些不讲道理,“那我去接你?”声音甜甜的。   “不用了,我直接去找你。”刑湛拒绝。宁霜秋还想说什么,却忍住:“晚安。”她至少还记得,他们那里,该是晚上。   刑湛站起来拐进旁边的房间,是宁霜秋的房间,整个房间,都是他为她布置的,大到衣橱的颜色,房顶的挂灯,小到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放着他们的第一张合影。刑湛将它拿起来,抽出里面的照片,那个时候,她就像是他的天使,可是,他到底应该和过去再见了。   停在苏绒的门前,里面是苏绒在数数:“二百一十一,二百一十二…哎呦,累死我了,腰都疼了…”   刑湛忍不住扬起嘴角,苏绒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做运动,算是释放情绪的一种方式。   今天大清早接到锐恒的电话的时候,苏绒还睡得很沉,云里雾里就被告知她被录取了,后天早上八点半准时上班。苏绒激动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刑湛明显地感觉到苏绒今天心情很好。他八点钟就被苏绒从被子里抓出来,笑嘻嘻地让他去吃早饭。早晨还特别丰盛,满满的一桌子。   “怎么不吃?怕我下毒呢?”苏绒殷勤半天,见刑湛皱着眉审视完桌上的菜,有进一步观察起苏绒来。   “有什么好事,你这么高兴?”刑湛喝了一口粥,软糯芳香。“我被录取了。”苏绒笑嘻嘻地歪过头,咬着勺子,似乎兴奋过度,样子飘飘然,傻乎乎的。   “什么公司?”刑湛见她这么高兴,面上也轻松起来。“不告诉你…”苏绒一挑眉,“万一我没干几天就被炒了,多没面子。”其实,重点在于,要是我被炒了,你去报复人家公司可怎么办…   刑湛本是皱了眉,见她又是小心又是得意的表情,也没有办法。“那你拿到工资,请我吃饭。”刑湛吃饱了,放下筷子,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一番我要和你谈判的样子。   苏绒想了想:“不许挑太贵的地方…”往时他带她去的地方,哪处不得是她几个月生活费的价。   刑湛笑起来,苏绒观察很久,发现刑湛的笑,总是有些僵硬,这人,似乎笑得太少了,再这样下去,是该忘记怎么笑了。   刑湛今天要回公司,已经好多天没有亲自回去过,苏绒穿着居家服窝在沙发里,房子太大,人一少,就显得太空旷。   苏绒拖着大棉拖,住进来起,她还没有好好地看过房子。楼下是厨房饭厅,储藏室,一个的影音室,旁边还有…   苏绒推门进去,房间很大,大致有三个卧室的大小,除了门这一面,其他三面墙上都镶嵌着落地的大玻璃镜,比她还高些。   镜子前是一圈玻璃的横栏…苏绒伸手摸上去,她从前只见过金属的,却没有想到,玻璃的会这样美。   光洁的木地板,似乎时常有人在打扫,这很明显是一间舞蹈室。角落里有一处鞋架,上面放了十几双舞蹈鞋,白色的粉色的…   是宁霜秋练舞的地方,苏绒脑子里蹦出这样一个想法,转身快步离开。铺天盖地袭来的仿佛慌乱的错觉,让她一时觉得透不过气。喝着热水,才能使自己没那么难受。   楼上一排的房间,她忍不住打开了宁霜秋的房间,依旧一室通亮,一室璀璨。金色的窗帘衬着太阳,让人一时睁不开眼。   左边有一张大书桌,苏绒知道不应该去碰别人的东西,可是她突然控制不住自己,拉开最中间的一格…   一本精致的相册,封面便是一名穿着芭蕾舞裙,动作轻盈的少女。苏绒打开第一页,照片上就是这个少女,粉色的芭蕾舞裙使她看上去娇俏可爱。   第二页她穿着黑的舞裙,在一群白色舞裙的伴舞中间,显得那么夺目。苏绒一张张地翻着,她时而优雅,时而冷然,百变的样子几乎让苏绒自惭形秽。不知是从哪一张开始,照片背后开始写上了字。   第一张写着字的照片上,少女半伏在地上,如同睡着了一般,背后的字:秋秋的《睡美人》。   第二张写着字的照片上,少女趴在窗边,似乎正在倾诉,背后的字:秋秋的《仙女》。   第三张写着字的照片上,少女拿着小盒子,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惊诧的表情都那么逼真。背后的字:秋秋的《胡桃夹子》。   再后来,开始有少女的合影,而合影里,也始终只有他们两个人——刑湛和宁霜秋。照片的背后写着他们的点点滴滴,细致得让人吃惊。   最后一页的那一张不见了,而床头柜上,放了一个空着的相框。苏绒合上相册,轻轻地放回去。他们的一切这样美好,这样动人的爱情,她却尴尬地挤在两人中间。   刑湛本是说要送苏绒去学校,可是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见他。在桌子上放了纸条,自己打车过去。   舞会在室内体育场,地方还算大。苏绒长得只是清秀,在外貌上并没有优势,打扮也不起眼,独坐在沙发上,没有人注意到。   乔姗自从进了红娱,不知是不是经过了培训,气质形态都有了质的飞跃。不过是一身最简单的黑色露背裙,却美丽不可方物。   绿绿始终是绿色礼服裙,简简单单的款式,乔姗却大呼一声:“绿绿,你抢银行了还是中彩票了?这一身Chanel新款啊!”   “假货。”绿绿挥挥手,满不在乎。“假你个头,这肩扣上的宝石是真的,能逃得过我的火眼金睛?!”乔姗得意。   “有人非得送,我省钱还不好么。”绿绿一点感激都没有。“陆方淮?”苏绒试探地问。绿绿不吭声算是默认。   “绿绿,服软了终于?”乔姗大笑。“软什么软,我又不是棉花做的。”绿绿抬抬下巴,顺着看过去,蔡悦也是一袭白色长裙,花纹繁复,上面还缠着纱和绸,精致到极点。   “暴殄天物!”绿绿撇开眼。苏绒不得不承认,蔡悦果然是他们系最美的一个,这身打扮,迷倒万千男性绝对不在话下。   焦大本是和系主任在交谈,一见蔡悦进来,赶紧脱身迎上去。那副奴才样,乔姗曾经说过,就像是李莲英见了慈禧。   小D几乎是最后时刻才到的。大红的裙子一身妖娆,真是将她害羞纯良的性格去了个干净。   灯光暗下来,第一支舞开始,乔姗她们三个都被人邀请走了。“苏绒。”苏绒回头,发现许文正站在她身边。他一身深色休闲西装,细长的装饰围巾,很随意却有很优雅。   “你不去跳舞?”苏绒看着周边蠢蠢欲动的女生,似乎就在等着苏绒拒绝他。“我不太会跳舞,你呢?”许文温地一笑。   “没人敢来邀请我。”她几乎都怀疑自己的脑门上是不是刻着“我是刑湛的情人”几个字,女生的鄙夷,男生的望而怯步,让她浑身不爽快。   “那…美丽的小姐,我能不能邀请你跳一支舞?”许文彬彬有礼地伸出手,微微弯下腰,显得很真诚。   苏绒诧异,笑着摇头:“我也不太会。”“我们两个不太会的正好组成一队,也省得去祸害那些会的。”许文开着玩笑,仍旧保持刚刚的动作。   苏绒四下一望,多少双眼睛看着这里,许文这样诚挚的态度,一再拒绝他确实有些不给面子。   苏绒勉强地将手放进他的掌心,用一种你活该的眼神看着他:“我可是说了我不太会跳,今天这双鞋少说也有七公分,待会儿踩了你,可别喊疼。”   许文笑笑:“我的脚虽然不是钢筋水泥的,可是这一场舞会的时间还是撑得过去的,任你踩。”苏绒没有想到,平时斯斯文文的许文,竟也是会幽默的。   可惜两人要下舞池的时候,第一曲结束了,蔡悦挽着焦大走过来。焦大几乎是用眼角睨了他们两人一眼:“哟,这不是我们的千年老二许文么。”来者不善的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大假的调整,小百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   话说,作为后妈,不能让他们的感情太顺利...灭哈哈哈哈...   他的恼意   苏绒闻言抬头看着来人,面色冷冷的,她特别不喜欢焦大那种劣质的优越感。倒是许文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嘲笑,笑容还是温温和和。   “苏绒?”焦大粘糊糊的声音里透着轻蔑,“怎么不去跳舞?”“我正邀请苏绒呢。”许文看着苏绒。   “听说你签了红娱?还以为你只能进鼎新呢。”焦大意味明显地嘲笑,“不过也是,周楠走了以后,你是总算熬出头了。”   “只是签了红娱而已,红娱有实力的艺人很多,以后怕是要更加努力。”许文谦虚回答,根本不管焦帅说什么。   焦帅一转话头,直指苏绒:“苏绒,你这身YSL,还是去年的老款。怎么邢少没有给你买衣服吗?”这么外露的讽刺,苏绒也吃惊不小。虽然平日里相看两相厌,但井水不犯河水,这么正面的冲突,还是第一次。   “衣服我是有不少,但也要看是参加谁办的舞会,这场舞会也就只配这身裙子了。”苏绒不甘示弱,既然对方撕破了脸皮,她也不在乎争吵。   许文知道苏绒不动粗,嘴巴却是厉害的很,站在一边看好戏,或许待会儿还有英雄救美的机会。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邢少的情人,跟我嚣张?!怎么着,就凭你这样的姿色,还想着嫁入豪门?”焦帅与人吵架的时候,从来没有男女之别,嘴巴又毒又刻薄。   “你倒是形象好?肥头大耳,不就有点钱么,围着你转的女人连我这样的姿色都没有。”苏绒反唇相讥,不疾不徐,很有气势。   焦帅气得红到了脖子,忍不住抬手指向了苏绒:“苏绒,你以为找到靠山了?到时候被抛弃了,别怪我落井下石!”焦帅出言威胁。   “焦帅,是男人就该有点风度。”许文站出来按下焦帅的手,眉头蹙了蹙,看不过去。“许文,你算老几?我告诉你,就你小小一演员,老子随时可以弄死你!”焦帅跋扈惯了,况且家里有钱,不可一世。   许文文气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有挑衅更有冷意:“我奉陪到底。”态度也很强硬。焦帅怒火中烧,更不不行往时低调如许文竟然敢当面这样反驳自己:“我一定封杀你!”   苏绒笑起来:“红娱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封杀?我真想看看到时候封杀的是谁。”苏绒的眼睛看似随意地扫向蔡悦。   焦帅大笑,有些狂妄,更不信苏绒有什么能耐,在他眼里,苏绒只是刑湛一个可有可无的小情人而已。   蔡悦却不这么想,苏绒在刑湛心里的位置不可能不高,那次室友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刑湛亲自来的学校,而自己,也是因此失去一个大好机会。   “焦帅,我们还是去跳舞吧。”她傲慢地扫了苏绒一眼,重新挽上焦帅的手。焦帅对蔡悦向来言听计从,乐颠颠地带着她重回舞池。   苏绒脸色不太好,虽然她也把焦帅气得翻白眼,可是焦帅的话确实也伤到了她。“跳舞么?”许文伸出手,苏绒摇头,转身出了会场。   许文的手一直没有放下,看着苏绒背影的眼神也是痴痴的。“许文,人早走没影了。”身边响起来乔姗的声音,带着调侃。   许文没觉得脸红或是尴尬,微微一笑:“是走远了。”“你喜欢她?”乔姗手上端着一杯酒,姿态雍容。   “是。”许文大方承认,出乎乔姗的意料,她以为平时看上去温和甚至害羞的许文应该会有所掩饰。   “我喜欢她很久了。”许文本就温和的眼神放得更加柔,“从大一报道那天起,那天一身白色棉布裙的苏绒,拉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似乎迷了路,她方向感一向不好。”许文笑起来,乔姗安静地听着。   “她那么糟糕的方向感,竟然还一本正经地给人指路。”许文看向乔姗,“我被她指着走去了相反的方向,可是后来我到了报到处,她竟然还没有到。她就是一直这么瞎转瞎转的,不下心闯进了我心里。”   乔姗不知道苏绒还有这样一个暗恋者,不禁感叹:“许文,你也太藏得住了。”“有什么办法,苏绒有喜欢的人。”言语间尽是无奈。   “你怎么知道?”乔姗讶然,苏绒几乎没在外人面前提起过姜涵,“你查过她?”许文摇头:“我弟弟翻我钱包的时候,看到了苏绒的照片,他放肆惯了,派人查过她。”   “许文,我突然觉得你很不简单,不像普通人家出来的。”乔姗觉得往时看着家境普通的许文,背景也不单纯。“江南许家。”许文不再隐瞒。   “许家?你竟然是江南许家的人!”乔姗瞪着眼将他好好打量一番,“原来你有这么大的背景啊!”   许文一如既往的温和:“也什么可提的。”“作为同门师兄妹,我给你内部消息,不久前,苏绒和她青梅竹马崩了,现在和刑湛在一起,你有机会可以争一争,我不看好刑湛。”乔姗确实不太喜欢刑湛,他往时让苏绒受了不少难。   “我知道,那天看到苏绒和他一起逛超市。”许文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很快。“和刑湛争,我或许没这个能力。”同为男人,他自然清楚那天在刑湛眼里闪着的不悦代表着什么。   “你不至于这么怯步吧。”乔姗很鄙视地斜他一眼。“百年老家许家是很厉害,可是比起邢氏,确实还差一点。”差一点是委婉的,许家或许连邢氏的一半都及不上,更何况刑湛身后又何止邢氏一家。   见乔姗的表情还是不认同,许文又道:“而且,你们凭什么认为刑湛不喜欢苏绒,认为他迟早有一天会抛弃苏绒?”   乔姗被驳得无话可说。噤了声,却不见苏绒回来。许文追着出去,正看见刑湛和苏绒面对面,气氛并不融洽。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刑湛皱着眉,回家苏绒早就走了,虽然留了纸条,可他还是不高兴,明明说好的,她却抛下他离开。   “绿绿要和我一道,我就不等你了。”苏绒随口扯谎,并不太想和他说完。“绿绿是陆方淮送过来的,为什么和我说谎?”刑湛更加不快。   “我不想和你一起来。”苏绒仰起头,不躲不闪。“为什么?”“我不想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这算是苏绒的心里话。   刑湛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我们回去。”“舞会还没有结束呢!”苏绒避开他的手。“和我回家!”刑湛态度蛮横,直接拖着苏绒向前走。   “苏绒!”许文从后面跑上来,刑湛停下了脚步,苏绒也止住了挣扎。“邢少。”许文礼貌地打招呼,而刑湛面色冰冷,连开口的意思都没有,昵他一眼,就转开目光。   “你还没和我跳舞呢。”许文笑着向苏绒伸出手,刑湛猛地回头盯着许文,目光锐利如剑,许文不躲不闪,始终保持着笑意。   苏绒怕刑湛给许文找麻烦,赶紧和许文道歉:“我不太舒服,打算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跳吧。”苏绒勉强一笑。   许文缓缓放下手,笑着点头:“好。”目送他们两人上了车,知道车尾灯都消失在黑暗里,许文才慢慢转身,一步一步地回去舞会。   “你不是出去找苏绒了吗?人呢?”乔姗见他没找到苏绒,着急了。“她和刑湛回去了。”许文眨了眨眼,情绪藏得很好。   “你就放她走?”乔姗惊呼。“我不想让她难做。”许文从来只喝果汁,滴酒不沾,仍是如此,喝了一口苹果汁,却只觉得苦涩。   苏绒坐在车上面无表情,安安静静。刑湛心里不悦,也不说话,车里的气氛一度凝滞。直到回了别墅,苏绒自顾自地上了楼。   刑湛在楼梯口拉住她:“你在闹什么脾气?”刑湛终是忍不住。苏绒抚着额,觉得今天真是失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没在闹脾气。”   “苏绒,怎么了?”刑湛觉得自己真的拿她没有办法,语气也软了下来。“刑湛,”苏绒轻唤一声,垂着头,“我们分手吧。”   “不要胡闹。”刑湛严厉起来,带着几不可察的慌乱。“就当我求你。”苏绒屏着一口气,她要出了这个怪圈,什么尊严,威胁统统管不了了!   半天得不到回答,只听到楼上传来巨大的关门声。苏绒靠在墙上,从背脊一直凉到心里。   苏绒最近总是失眠,第二天蓬头垢面地下了楼,大钟指着十一点的位置,桌上放着早晨,刑湛已经应该走了。   不面对他也好,苏绒如是安慰自己。可是一直等到晚上八点,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条短信。苏绒看着桌上的饭菜,天气这样冷,早就已经凉透。   苏绒在沙发上等到十一点,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会不会被绑架了?出意外了?苏绒紧张起来。却有装模作样使自己冷静,做到事不关己的表象。   “喂?”听到电话铃,苏绒一个纵身扑向座机,结果那头却是顾凉喻的声音。苏绒声音立马就变得恹恹的。   “你在哪里?”顾凉喻不起不伏的声音。“家里啊。”苏绒撅着嘴,盯着客厅里的大吊顶出神。   “你还坐得住,苏绒,你要我怎么说你!”顾凉喻咬牙切齿。“我又哪儿得罪你了?”苏绒拖着声,阴阳怪气地问。   “你知道刑湛去哪儿了吗?”他声音突然抬高。“我怎么知道。”苏绒反驳,不大乐意回答。   “马上来BANKER,我给你半个小时。”“凭什么听你的!”苏绒翻身坐起。“乔姗…”“我来!”苏绒气血翻腾,就知道拿她朋友威胁她,顾凉喻你给我等着!苏绒低咒一声。   换了厚厚的外套,说了地址,见司机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苏绒猛地想起,BANKER是本城最有名的男同性恋酒吧!   她的吃惊   苏绒在BANKER门口徘徊,看着进进出出的都是男人,尴尬地抹着鼻子,揣着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抬脚就要走进去,却被门口两个年轻俊美的门童拦了下来。   其中一位笑得略带歉意:“这位小姐,BANKER不进女宾的,不好意思。”婉转地阻拦,苏绒心里忽然一乐,可不是她不肯去,是他们不让她进去,谁让她是个女的呢…   苏绒转身正要离开,突然听到:“顾少。”恭恭敬敬,苏绒翻了个白眼,还能有谁,不就顾凉喻么。   “跟我进去。”顾凉喻似乎根本不想理睬她,丢下一句,抬脚走人。苏绒慢吞吞回头,指望着门童阻拦。   谁知门童微微弯腰,对着她比任何一位进去的男人都要客气。苏绒一时找不到顾凉喻,里面很大,形形□的男人,妖艳的,英气的,强壮的,纤弱的…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她,苏绒只觉得这一辈子没这么丢人过,她仿佛是一个被参观的外星人。   顾凉喻坐在角落里,身边还坐着一个妩媚的…男人?!苏绒几乎是震惊…顾凉喻…他…他…竟然是…   “坐。”顾凉喻示意苏绒坐在他对面,妖娆的男人冲他跑了个媚眼,起身走开。苏绒的目光一直追随者那个男人。   “这么好看?”充满讽刺。“你…是…?”苏绒挤眉弄眼的,真是不敢说出那三个字。“我是。”顾凉喻大方承认,苏绒几乎摔在地上。   “可是…你不是也有很多…女人的吗?”得到这么爽快的答案,苏绒反倒不信了。“我妈让我多和女人接触。”顾凉喻说得很自然,苏绒囧了,听说他是独子…   “你这大半夜的喊我出来什么事?”苏绒的好奇心歇下去,想起正事来。“刑湛去哪儿了?”顾凉喻扬起下巴。   “不是都说了我不知道么!”苏绒靠着沙发,打着哈欠,困得很。顾凉喻放下酒杯,动作重了些,杯底与玻璃茶几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苏绒,你不要欺人太甚!”顾凉喻从来挂着不羁笑容的脸,不知为什么,一对上她就来火气。“我欺负谁了?”苏绒坐正身子,被刚刚那刺耳的声音激醒。   “刑湛去法国了,你知不知道?”苏绒心里是震惊的,可是面上的神色依旧冷静如初。“你怎么能任由他去找宁霜秋呢?你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你有没有女人该有的嫉妒心?!”   苏绒小手拽在一起,咬着牙使自己不至于发火:“那你又有没有记住我只是刑湛的女朋友,而宁霜秋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一字一句的铿锵,噎得顾凉喻无话可说。   “你不会去争取吗?”顾凉喻狠狠地盯着她。“争取?我不喜欢他,不爱他,为什么要去争取?”苏绒轻蔑地一笑,撇开头。   顾凉喻站起来,一把抓住苏绒,往走廊里拖去,许多人侧目,表情各异地看着这一出,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顾凉喻拉着她直接进了一个包间,包间里灯光很足,桌上放着不少喝酒。他一把将苏绒扔到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绒,不要一再地挑战我的忍耐力!”苏绒侧着脸,不与他直视,便看不到他眼里抑制不住的火气。   “苏绒你到底有没有试着想过会和刑湛在一起,甚至结婚生孩子?”顾凉喻冷静下来。“你开什么玩笑?”苏绒怪异地看着他。   “刑湛喜欢你,你会不知道?!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算怎么回事!”顾凉喻看不惯她事不关己的漠然。   “你的意思是他喜欢我,我就该喜欢他?爱情是这么同等付出的东西吗?”苏绒嗤笑,心里却越发不平静。   “我不管你喜不喜欢刑湛,总之你必须留在他身边,因为他喜欢你。”顾凉喻用着命令的口吻。   “他有未婚妻,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结婚,那我呢?留在他身边做地下情人,第三者?”苏绒再也坐不住了。   “那你就想办法让他离开宁霜秋。”顾凉喻突然道。“你凭什么觉得我有能力赶走宁霜秋?你知道刑湛喜欢我,那你又清不清楚刑湛爱宁霜秋?!”   “知道刑湛为什么这么喜欢宁霜秋吗?这么顺着她,惯着她吗?”顾凉喻面上带着冷笑,不答反问,盯着苏绒的脸,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个表情。   苏绒眼里闪过一丝惊奇,犟着嘴:“我怎么可能知道。”坐回去,双手交叉,俨然一副等着下文的表情。   顾凉喻笑起来,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来。“刑湛小时候的性格并不是这么冷漠的,内向倒是有,却也只是害羞而已。”   苏绒惊讶,害羞?真是找不出一点影子。“从小,刑湛父母的感情都很好,他十岁的时候,邢叔叔陪着邢阿姨出国演出,结果遇到了恶劣天气,直接导致了空难,他们葬身在太平洋里,连遗体都没有找回来。”顾凉喻的声音里带着悲伤。   苏绒早已不是小小的吃惊这样简单,原来刑湛的家人…苏绒心里泛起一股怜悯,或许,不只是怜悯这么单纯的情感。   “后来呢?”苏绒忍不住问。顾凉喻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还是同情牌好打。“那个时候刑湛的爷爷邢老先生还在世,可是因为这个打击,身体一直不太好,三年后也去世了。”   苏绒只觉得这刑湛也太惨了,眉头不禁拧了起来。“后来邢氏一直是刑湛的姑姑邢思芦在管理,可是她也只有十八岁。在刑湛十五岁的时候,姑姑遇人不淑,差点被一个男人骗走了邢氏,后来还是孟氏和顾氏出面压住他。那个男人现在还在牢里,而且,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顾凉喻的冷笑一闪而过,有些骇人。   苏绒对刑湛的同情已不是一点两点,简直是洪水泛滥…“后来刑湛就难以对人产生信任感,人也变得越来越冷漠。姑姑或许也被那个男人伤得不清,后来一直没有结婚。她很疼刑湛,见刑湛二十二岁了却仍旧不肯交女朋友,就给他安排了几次相亲。”   苏绒听到最后,忍不住笑起来,相亲?“笑什么?”顾凉喻其实也忍不住笑起来,当年他们几个听到,就差在地上打滚,尤其是陆方淮,花心如他,相亲这事估计一辈子跟自己沾不上边。   “然后呢?”苏绒越听越带劲,仿佛挖掘到了刑湛很多的秘密。“姑姑安排刑湛见的是宁家大小姐宁霜夏。”顾凉喻讲到这里,颇具深意地看了苏绒一眼。   苏绒瞪大了眼睛,听得入了神。“宁霜夏性格很温柔,又善解人意,只是太过单纯。有一次,她带着刑湛去看妹妹的演出。”顾凉喻表情转冷,面上含满了讽刺。   苏绒大致猜测到了,他们就是这么认识的吧。“刑湛第一眼看到宁霜秋,就被吸引住了。他曾说,舞台上的宁霜秋,就像天使,他的天使。”   “刑湛也会说这么肉麻的话?!”苏绒大笑,她很不信。“刑湛很爱自己的父母,尤其是他的母亲。而邢阿姨,就是一位著名的芭蕾舞蹈家。”   苏绒挑起眉,原来是这样,那他对宁霜秋的爱…到底源自于哪里?苏绒心头一跳。“刑湛爱宁霜秋?”顾凉喻冷笑,“他对宁霜秋的言听计从,用心讨好,或许只是对于自己母亲的依恋。”   “你不是刑湛,又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苏绒不啻,垂下眼,“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真心地爱宁霜秋呢?”   “我和刑湛认识二十多年,多少知道他的心思,他对你,真的不一样。你是不是以为,刑湛他和陆方淮一样,是个花花公子?”顾凉喻挑眉。   苏绒犹豫了半晌,老实地点点头。“刑湛从前不喜欢和女人来往,他不太相信感情,所以才会让姑姑那么着急。也是后来宁霜秋不顾他的反对,执意要去法国,刑湛才开始不停地更换女伴,根本不交付真心。”   苏绒不赞同,用不同的女人来麻痹自己这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只有清醒地接受痛楚,才能更加深刻地挥手告别过去。就像…她现在努力地忘记她和姜涵的过去。   “苏绒,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和刑湛没有可能?”苏绒笑着摇头:“问题并不在于我信不信有未来,而是愿不愿意和他交往,我根本不喜欢他,又为什么要去尝试?”   顾凉喻倏地黑下脸:“我说了半天,你还是这句话?”苏绒平平静静地看着顾凉喻:“你们到底是为了拆散他们,还是有别的目的?”   顾凉喻扬眉,表情无比认真:“我们只是希望刑湛能够幸福。”刑湛最小,却吃过最多的苦,现在他们有能力保护他了,就要护得滴水不漏。   “你们觉得我能给他幸福?”苏绒好笑。“我只能说…你很适合他。”顾凉喻也算说了句实话,却语锋一转,“不过,我们会创造一切条件来撮合你们。”俨然一副月老的架势。   苏绒沉默,顾凉喻的话在她耳边悠悠回荡:“苏绒,我可以告诉你,刑湛不如孟璟澜霸道,也不如冯翎腹黑,不如楚然那样强势,也不如我会算计,更没有陆方淮那么洒脱,那么,在你眼里,刑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苏绒疑惑了,是啊,刑湛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有时候很孩子气,甚至有些幼稚,不在意的时候可以无视你的存在,即使你就站在他面前,然而一旦重视你,却希望你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他一伸手,就能触到。   “回去吧,我送你。”顾凉喻看了看手表,站起来。“苏绒掏出手机一看,已经过了两点!明天是她第一天上班,要是迟到了…   苏绒坐在车里一个劲地瞪顾凉喻,若明天她睡过了头,丢了工作,一定和他拼命。顾凉喻把一切,心里料准了苏绒会动摇,而且会动摇得厉害。   唯一的遗憾就是刑湛一直没有来过哪怕是一点点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刑湛是不是惨了一点?没有没有...一点也不惨(自问自答...╮(╯_╰)╭)   他的绝情   第二天,在闹钟每隔三分钟一次的摧残下,苏绒神游似的洗漱完,出了门。这一片都是私人别墅,在最外面有类似于保安在执勤,却又不算是一个小区。   很少有公交车往这里过,车站离房子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等到了站,苏绒惊喜的发现屈指可数的几路车里,竟然有到她公司门口的。   等了很久,站台上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一片的人,没有几辆车都不好意思搬进来,公交车只是个象征性的存在。   好不容易来了一班,起点站偏僻,所以车上人不多。一车的人,看到她上了车刷了卡,目光始终是诧异的。   苏绒有些不自在,司机的目光始终跟着她,连车都没有发动。苏绒犹豫了一会儿,不知所措:“师傅,我没有逃票,刷卡了。”   司机大概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笑呵呵地化开尴尬:“这路车我开了一年多,你还是第一个在这里上车的。”   这会儿倒是轮到苏绒吃惊了,有些不信,难道她真成了这富人区里最穷的一个?对和蔼的司机大叔露出一记笑:“我以后天天坐这班车,坐着坐着您也就习惯了。”   到了公司的时候,才七点五十,苏绒理了理衣领袖子,深呼吸一口,走进电梯,直达公司那一层。   前台小姐很漂亮,却缺乏热情,冷着眉眼敷衍地指了个方向,苏绒无奈,全凭着自己摸索,找到了“财务部”三个大字。   部门里很冷清,大约都还没有来,倒是有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的身影,是上次面试她的那个女人。   苏绒正鼓足了勇气想和她打招呼,她恰巧回身,发现了门口的苏绒。“小姑娘很早啊。”那天面试的时候,她的笑很职业,很生疏。可是今天却很和气。   “您好,我是财务部新来的苏绒。”苏绒还以一笑。“我是财务部主管,她们都喊我文姐。”女人伸出手,指着一张空空的办公桌,“那里是你的位置。”   苏绒点点头,开始在桌子上放起东西,一些笔筒之类的用具。门口蹦跶进来一个染着紫色头发的女孩子,边走边喊:“文姐,你真准了箫彤半年的假期啊?!”一惊一乍的。   “是啊…她工作了快六年,从来没有放过假加起来,远不止半年了…其实是我赚到了,这个半年过去,我又可以奴役她六年。”文姐笑得很得意…   半年?苏绒囧了,突然觉得这财务部里真是藏龙卧虎…   部门里加上她一共六个人,有一个叫箫彤,据说请了半年的假,在他们几个“老人”的八卦里,苏绒隐约听出好像是见到初恋什么的,吓得连夜逃出国去…   紫色头发的小姑娘叫小菲,她是全公司的八卦女王,什么消息,问她一定知道。娜娜是一个斯斯文文带着黑框眼镜,穿着像打工妹的小姑娘,其实也很八卦,很能说…   还有一个男人婆大刘,几乎是平头,身材很高,男士大风衣,倒是很帅气,却生了一颗小女人的心。   而文姐…外人看来严谨而有气势,其实是财务部八卦小组领导人,四十几岁了,却还是少女的心态…   工作没有想象中的累,加上同事都很好相处,苏绒觉得自己的第一份工作也许能做到老也不一定…   刑湛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来往的车辆,打着灯的车流连成一条虹彩,真真的川流不息。   刚刚顾凉喻打电话过来,劈头盖脸地一顿痛斥:“刑湛,你和谁学的一脚踏两船,就是像陆方淮那样,也是一次只和一个女人来往!”   刑湛安静地听着,没有吭声,没有反驳,连呼吸都浅了很多。“你说完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回去。”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现在就给我回来,马上!”顾凉喻气急,刑湛这样不紧不慢的态度真是让人生气。   “你那边的广告交几个到宁氏手上,没有问题吧?”像是询问。顾凉喻一时跟不上他的思维,突然笑起来,“刑湛,你是要…”   “没别的事我先挂了。”刑湛干脆地掐断电话,听到身后轻盈的脚步声。宁霜秋双手缠上刑湛的腰间,脸轻轻贴在他背上。   “在干嘛?”清脆的声音带着沐浴后独有的慵懒。“看夜景。”刑湛手里握着手机,伸手温柔却坚定地拉开宁霜秋的手,转身面对着她,宁霜秋多少有些错愕。   “怎么换手机了?”宁霜秋掩饰着尴尬的表情,扯开了话题。“上次那只摔坏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宁霜秋往前靠近,打算投进他怀里的时候,刑湛后退了一步。   宁霜秋目光微闪,眉头不着痕迹地拧了一下。“今天玩得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宁霜秋极快地扑进刑湛怀里,双手抱得很紧:“今天我留下来,好不好?”像是撒娇,又带着好似威胁的嗔怪。   刑湛垂下眼,声音不温不火,婉转中带着不可抗拒:“今天有点累了。”修长的手抚上宁霜秋的略湿的头发,“回房吧,乖。”淡漠而疏离。   宁霜秋自然不依,脑袋在刑湛怀里蹭了蹭,手指在刑湛的背上划走,一下一下,仿佛跳舞:“不要。”   “秋秋,听话。”刑湛不想动粗,却半天得不到回应,只得有些强硬地一点点扒开她的手。宁霜秋咬着嘴唇,眼眶里积满了委屈的眼泪,几转之后,扑地滑落。   她垂着头走出去,脚步很轻,似乎没有了力气,身形比半年前越发单薄。刑湛叹了口气,听到巨大的关门声,很明显,她生气了。   刑湛眼睛又望向手里的手机,没有她的电话,自嘲地翘起嘴角,额角青筋一跳,抬起手,几乎在下一秒就要将手机扔出去,可是当举到最高处,又仿佛被定住了,缓缓地收回手,拇指温柔地摩挲着手机的界面。   天刚刚亮,刑湛敲着宁霜秋的房门,门没有关,刑湛蹙了眉,推门进去,宁霜秋蜷曲在床上,被子将这个脑袋都捂住。   “秋秋,起床了。”刑湛站在床边,出声唤道。宁霜秋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一点反应也没有。   刑湛俯下身,寻到仿佛肩膀的位置,拍了拍:“秋秋,该起来了。”突然宁霜秋掀开被子,一瞬间双手搂住刑湛的脖子,刑湛没有料到,没有稳住,被宁霜秋拉着摔倒在床上。   宁霜秋反应极快地翻身压在刑湛身上,面上撅着嘴,而后露出得意的笑,将脑袋钻进刑湛的脖颈里,彷如蜻蜓点水似的落下一连串的吻,嘴里溢出咯咯的笑。   刑湛僵硬了一会儿,伸手将宁霜秋从身上推下去,翻身坐起来:“秋秋,洗脸去。”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踏着平稳的步子走出房间。   宁霜秋仰躺着盯着天花板,早已经没有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心里越发的闷疼,刑湛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淡。谢曼说的,她本来不信,现在却…有些信了。   几个小时的火车,宁霜秋一直靠着刑湛的肩膀补眠。本不是普罗旺斯薰衣草开放的时节,可宁霜秋固执地要来。   来法国六天了,与苏绒断了消息也有六天了,自己在苏绒的心里原来这么没有分量,他连苦笑的心情都没有。   姜涵还会不会来找她?她会不会早就离开了自己的家?烦躁地捋了捋额发,现下才明白什么是归心似箭。   宁霜秋牵着刑湛的手,漫步在泛绿的花田里,一株薰衣草都没有开放。一直走了很久,刑湛突然停下来,宁霜秋也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了?”宁霜秋本就因为这单调的景色而不太开心,疑惑地回头。刑湛盯着宁霜秋的眼睛,语气真诚:“秋秋,我好像…寻到真爱了。”   宁霜秋眸子闪过晶亮亮的光彩,面色微红,娇嗔着抽回手:“什么真爱啊!”“秋秋,我们…分手吧。”   宁霜秋愕然,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湛,你说什么?”“秋秋,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为什么分手?”宁霜秋话语颤抖得厉害,却满是质疑。“我爱上了一个人。”刑湛垂眸,似乎在回忆苏绒的一颦一笑。   “是苏绒?!”她带着质问。“是她,我…爱上她了。”刑湛直言不讳。   “那我呢?”宁霜秋眼泪泛起,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你不爱我了?”“我对你的感情一直没有变过,可是我发现,那不是爱情。”   “我们在一起快要六年了!你说那不是爱情!”宁霜秋尖细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叫出来。“秋秋,我们或许只是认识了六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没有苏绒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多。”刑湛叹着气。   “是我先认识你的!”宁霜秋抱住刑湛,“我是你的未婚妻,她不过是个破坏我们感情的第三者!”她的话有些刻薄。   刑湛皱了眉:“她不是,只要我不爱你,她就不是!”“你现在为了她,要否决我们的感情?!”宁霜秋哭得更加厉害。   “秋秋,对不起,可是,我是真的爱她。”刑湛只说了这么一句,将宁霜秋从怀里推出去。   远处走来一个高大的白人男子,刑湛冷冷地交代:“Tim,送小姐回去。”白人男子点点头,刑湛加快脚下的步子,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国。   宁霜秋想要拉住他,却先一步被Tim拉住,挣扎不开。宁霜秋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绝情…   “陆方淮,马上放出消息,我和宁霜秋解除婚姻。”“啊?”陆方淮正想着怎么约绿绿出来吃晚饭,突然接到刑湛这么惊人的消息。   “我要头版头条。”刑湛挂上电话,登机的时间也到了。陆方淮赶紧给孟璟澜他们去电话,这种好事,他恨不得马上告诉全世界的人。   下了飞机,刑湛飞车赶到家里,天微亮,推开苏绒的房间,被子整整齐齐,她却不在…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恩恩...   她的家乱   “人呢?!”刑湛每个房间每个房间地跑,却始终找不到苏绒的。他掏电话的手都在颤抖。   孟璟澜正睡得酣,被刑湛一个电话叫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人?”“苏绒呢?我让你看着她的!”刑湛拔高了声音。   苏绒…孟璟澜脑子转了转,刑湛是和他商量过,让他留意着苏绒,不过前天晚上苏绒突然回老家去了。刑湛也说了他没回来之前,不要打电话给他,只要看住苏绒就好了。   “她家里好像出了点问题,前天晚上回家去了。”孟璟澜老实交代。“宁氏的事麻烦你了。”刑湛冷静下来,转了语气。   “不麻烦,你快点把苏绒追到手就成。”孟璟澜笑起来,刑湛这脾气发的好,说明他重视苏绒不是!   “我现在要去苏绒老家。”刑湛揉着额角,已经二十四小时没有睡觉了。“好。”孟璟澜爽快地答应。   苏绒每天上下班,日子平静,刑湛一直没有来电话,她每天对着手机龇牙咧嘴一阵,然后依旧该干嘛干嘛。   后母的电话来的很突然,苏绒正在挣扎是吃剁椒鱼头,还是酸菜鱼。她最近在试着做川菜,湘菜,刑湛回来了一道一道地上,不喜欢吃辣?!…   “苏绒,你爸爸中风了,你现在马上回来。”带着命令的口吻。苏绒手里的小菜刀掉在木地板上,发出闷响。   “妈,你说爸爸他…中风了?!”苏绒心里害怕,声音带着颤,“怎么可能,爸爸才四十八岁,怎么会中风了!”   后母的语气很不耐烦:“问那么多干什么?是不是不想回来?”“我马上回去。”苏绒捡起地上的刀,摘下围裙,急急忙忙出了门。   家里也没来得及回,打电话问后母父亲所在的医院,后母那里很吵,她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人好像并不在医院里。   苏绒赶到医院病房,父亲竟然一个人躺在床上,鼻子里还插着管子,房间里没有别人,后母果然不在。   苏绒心里的痛意和恼意一股劲地涌上来,父亲都病成这样了,后母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把父亲一个人丢在医院里?   苏绒在床边坐下,拿起父亲粗糙的大手:“爸,我回来了,您怎么突然病倒了,别吓毛毛。”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掖好被角,苏绒到找到医生办公室,想要问问父亲的情况。主治医生约莫三十岁,操着一口方言,连苏绒都不太听得懂,话也说得颠三倒四的。这家医院的水平并不太好,苏绒想要把父亲转到别的医院。   回房陪着父亲,打算明天去联系别家医院,有人敲门,推门进来的…是姜涵。姜涵看到苏绒似乎也是吃惊。两人对望片刻,还是苏绒先别开了眼。   “毛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姜涵几步上前,手本是想要伸向苏绒的,却在半途停下。“妈说爸爸中风了,我也是刚刚回来。”苏绒客气地回答。   “毛毛,这家医院不太好,还是给苏叔叔转一家医院吧。”姜涵看着房间里简陋的仪器,皱起了眉。   “恩,我也在想这事。”苏绒点点头。“我中一院有同学,照顾着也方便。”姜涵询问,中一院是他们这里最好的医院,父亲身体最重要,她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好。”   两个人一时无语,姜涵半天才问了一句:“苏绒,你吃过晚饭了吗?”苏绒老实地摇头,“不然你先去吃晚饭?”   苏绒还是摇头,现在父亲身边没人,她怎么能走开呢。“我去给你买。”姜涵匆匆出了门,苏绒叫住他的机会都没有。   “你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应该上班吗,怎么跑回老家来了。“我妈找我回来有些事。”姜涵目光躲避,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毛毛,你…还和刑湛在一起?”姜涵问得挣扎,苏绒点点头,默不作声。“他…对你好不好?”他握紧了拳头。   “还好。”苏绒满满地吐出两个字,不温不火。“毛毛,我们…”“我吃饱了。”像是逃避,苏绒猛地放下饭盒,打断了姜涵的话。姜涵被噎住,有些不甘,最后还是没再开口。   “毛毛,你后母…最近和苏叔叔出了点问题,你知不知道?”苏绒她后母从小对她就不好,姜涵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而他不能和苏绒在一起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她,姜涵从来也不称呼她为苏阿姨。   “什么?”苏绒诧异,她一点也不知道,父亲也没有告诉过她。“你后母好像遇到了她从前的恋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和苏叔叔闹离婚。”   苏绒惊得从凳子上跳起来,闹离婚?!“难道爸爸是被她气得中风!”苏绒恍悟,似乎也解释了为什么后母放任父亲一个人在条件这么差的医院里。   “她从前的恋人就是现在乌氏的老总乌兆,她和乌兆…还有个儿子。”苏绒吓得退了几步,小腿撞到凳脚,却全无痛意。   第二天大早,姜涵就联系了中一院的车,给苏父办了转院手续,直接送去了中一院。苏绒心情复杂,脑子有些跟不上现实,一直浑浑噩噩的走来后面,所有的手续几乎都是姜涵弄好的,直到父亲躺上了干净的病床。   “毛毛,你的精神不太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会儿?”姜涵看着苏绒面色泛白,有些担心。“没事,只是昨天没睡好。”苏绒当然拒绝,心里还在惦记着后母的事。   到了下午,苏绒果然接到了后母的电话:“你把你爸弄哪儿去了?别以为把人藏起来了,这婚就不用离了!”口气很恶劣。   苏绒心里堵着一口气,冷冷冰冰地回答:“在中一院,你过来吧。”   再次看到后母的时候,苏绒差点认不出来,一身艳红的皮草,脖子里手指上,总之珠光宝气,完全一副富人太太的打扮。   后母看了看姜涵,有将目光定格在苏绒脸上:“你爸爸怎么样了?”假惺惺地而问了一句,随意的坐下,连看也不看床上的苏父一眼。   “我爸是不是被你气得中风的?!”苏绒直接地问道,怒火中烧,就等着兴师问罪。“谁让他咬着不肯离婚的!”后母嗓门也大,说得理直气壮。   苏绒气急,浑身发抖:“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当时风评那么差,我爸爸顶着压力娶你,还给你弄好了工作,照顾你十几年,现在你老情人回头来找你了,你就要跟着他走!”   后母蹭地站起来,向苏绒走过去,抬手就要打她,姜涵即时拦下:“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   后母似乎也生了气:“跟着你爸爸我穷了十几年,就一穷鬼的命,凭什么让我跟着他吃一辈子的苦?!”苏绒没想到后母喝了酒不讲理,没有喝酒却更加不讲理!   “你要离婚也得等到爸爸醒了,现在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苏绒指着门口,她把爸爸害成这样,还敢来耀武扬威。   “我告诉你,你爸爸醒了第一时间就要通知我!我已经联系好律师了。”蹬着她最喜欢的红色高跟鞋,盛气凌人。   “你放心,你这样的人我也不放心你再陪在爸爸身边,这婚你一定离得成,不过代价也不会小!”苏绒威胁,后母似乎并不害怕,仰着下巴傲慢地离开。   姜涵联系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护工,他手脚利落,做事情也细致。“毛毛,我陪你出去吃点东西,这里有小李看着,没问题的,有什么事他会及时通知我们的。”   苏绒不想离开,姜涵几乎是用强硬的态度将她从位置上拖起来,“毛毛,你现在需要出去走走。”   带着苏绒去了他们曾经最爱去的那家面店,苏绒抬头看着灯光下有些破旧的招牌,心里酸涩,真真是物是人非。   “哟,好久没看到你们两个了,都在外地上学吧?”老板娘和他们很熟悉,笑着打趣。“我们都工作了,很少有机会回来,这不是想念老板的手艺了吗。”姜涵与她说笑,“一碗炸酱面,一碗笋干面。”   苏绒从前最爱这里的炸酱面,现在却食不知味。“是不是我家老头子的手艺退步了,怎么不吃啊?”老板娘笑着问。   “小丫头的爸爸这两天生病,她是担心呢。”姜涵亲昵地抬头拍拍苏绒,示意她多吃点,老板娘笑起来:“你们两个在一起都多久了,中学就看见天天黏糊在一起,打算好什么时候结婚没有?”   两人俱是一怔,还是姜涵反应快:“我们还年轻,这事还早呢。”手抓上苏绒的。老板娘看着两人甜甜蜜蜜,羡慕得不行:“年轻真好啊,我家老头子都不稀罕牵我的老手喽。”正好老板从厨房走出来。   老板是一个憨厚的人,红着脸冲他们点点头。对老板娘望了一眼,不是恋人间的蜜意肆流,却是老夫老妻才有的默契。   晚上姜涵送苏绒回了医院,就赶回家去。母亲已经催了很久都被他一个理由一个理由地搪塞过去。   苏绒没有想到次日的第一位客人竟然是姜涵的母亲赵阿姨,手里提着一个大水果篮子。“赵阿姨。”苏绒讷讷地唤了一声,她知道人家不待见她。   “毛毛啊,昨天和小涵在一起?”苏绒心头一跳,竟有些心虚,无奈地点头。“你不是答应过赵阿姨不再和小涵来往的吗?”口气严厉。   “姜涵只是帮了我,我没有别的心思。”苏绒低着头,压着委屈。“你们家的情况你也该清楚,越来越乱!”像是苛责,“毛毛,小涵条件好,你喜欢也是正常的,但是你配不上他。”   “我有男朋友的!”苏绒实在是忍不住。“哦,那最好,不过做情人和女朋友是不一样的。”一语双关,苏绒气得咬着牙。   “我再说最后一次,不要再和小涵来往!”徒然变得尖锐的声音划过寂静的病房。   “放心吧,你愿意,我也不会愿意。”门被推开,来人冷漠的声音硬是压住了姜母的气势,苏绒诧异地转头,眼里打转的泪花让刑湛一阵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淋淋雨,就生病...现在的人真脆弱...   他的陪伴   “您好,我是苏绒的男朋友。”刑湛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羁傲地昂着头,不带一丝客气,居高临下的眼神细看,更多的是不屑。   姜母极快地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子,身材颀长,相貌很英俊,气质也卓越,给人一种身份不凡的感觉。僵硬地回以一笑,拿起包准备离开:“既然你男朋友来了,那阿姨就先走了。”   苏绒将人让出门去,回身进了屋,刑湛站在那里看着她,瘦弱单薄的身体似乎在发颤,双手绞在一起,很局促的样子。   “苏绒。”刑湛轻唤了一声,慢慢踱过去,苏绒看着他走近,一点一点,直到鼻尖贴上他的胸膛,她现在,只想大哭一场。   刑湛揽着苏绒的肩膀,微微弯腰,将脸埋进苏绒玫红色的大围巾里,用力吸吮着她独有的香气。   苏绒难得主动反手抱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心脏,放声大哭出来。刑湛不知道苏绒这是第几次在自己面前哭得这么凄厉,可是每一次见到,都会心疼,一次比一次心疼。   苏绒哭得喘不上气,“咳咳…”刑湛抚着她的背。苏绒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来。   刑湛沉默着将手帕递过去,带着一丝男士香水的味道,苏绒抹着泪,眼泪鼻涕横流的样子实在难看,也似乎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别开脸。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不像是责难,言语间也满是心疼。“你不是…不是携美…携美同游了嘛。”一抽一抽地说出来,还颇具怨怼。   刑湛愣了愣,嘴角一翘,丫头这是…在乎么?却也不多说他去法国的事。“伯父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会醒?”刑湛走到苏父床边,他还是一度昏迷。   “医生说…说这两天就会…醒。”苏绒止不住地打嗝,刑湛忍不住回头看她,眼里溢出趣味,让苏绒多少是不好意思的。   “不然我让冯翎把市里的专家派过来。”刑湛还是改不了霸道的习惯,嘴上询问,手上已经在拨电话了。   反正是好事,苏绒也不和他计较。她清楚爸爸这一次病挺严重,这么年轻就中风,心里也含着怨气。   刑湛就这样安静地陪着苏绒坐着,偶尔看看苏绒买回来的杂志,有些失望这消息来得真不及时,他们那边,应该街知巷闻了吧。   苏绒一手拎着保温瓶,一手拿着一摞饭盒,她刚刚跑回家做饭,家里被后母搬得净空,除了床和桌椅,所有的电器都被卖光。她用父亲的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几乎不信,这还是自己家吗?   还好柴米油盐都在,菜也是她路上买的,伤心之余也无法,一切都等着父亲好起来再慢慢和后母算账。   “爸爸怎么样?”苏绒放下东西,先去看了父亲一眼,还是昏迷,不禁有些急了,怎么还没醒。   “都还好,刚刚医生也过来看过,估计今晚就能醒。”刑湛将茶几上的东西收拾了,苏绒很少见他这么亲力亲为的样子,呆了片刻。   “吃饭吧。”苏绒打开酸菜鱼,上面浮着的一层红油就让处变不惊的刑湛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   “不吃吗?”辣子鸡丁,麻婆豆腐,也亏得苏绒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捉弄刑湛的心思。   刑湛咬了咬牙,夹了一筷子鸡丁,挤眉弄眼老半天,实在没办法下咽,赶紧补上一口汤,可是这汤烫得…有苦难言的刑湛痛苦地吃了一小碗米饭,菜更是没吃几口,苏绒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能吃辣了…   “恩?吃这么少…”苏绒抬头,挑眉看着刑湛通红的脸,他皮肤本就异于常人的白,这会儿被辣的,唇色嫣红,很诱人。   见他那副憋气的样子,苏绒忍不住笑起来,心情也好起来:“喝汤吧。”山药汤喜糯香滑,刑湛才算缓过一阵辣。再想想,他那马蜂窝一样千疮百孔的胃…自己貌似过分了一点。   “盯着我看干什么?”苏绒白他一眼,“影响我食欲。”她也就勉强吃了一碗饭,还是小碗。   小李出去吃饭,晚上不用过来。床上的人手指曲起,刑湛的角度刚好看得一清二楚,连忙起身,走到床头,一边吩咐苏绒叫医生。   医生过来的时候,苏父已经睁开眼睛,嘴巴一张一闭,发不出声音,苏绒激动地眼泪直流。医生查看了一遍,直言不讳:“病人现在的病情不是很稳定,反复的可能很大,千万不要有刺激的人或者事物。”苏绒连连称是。   苏绒抓着父亲的手,眼里又迅速地涌上了眼泪:“爸。”眼看着泪水就要挂下来,苏绒赶紧用手背擦去,努力地笑出来。   “毛毛…”爸爸的声音很沙哑,也很无力。“爸,您别说话了,多休息一会儿。”苏绒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之前刑湛生病那会儿,说实话,她是很敷衍的。   苏父没有醒一会儿,又昏睡过去,医生也说不准这种情况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苏绒的心又被吊了起来。   “明天就会有专家过来,伯父的病不会有问题。”刑湛的手悄悄爬上苏绒的肩膀,苏绒正烦着,也没注意,顺从的点点头,刑湛小人得志地抿起嘴角。   苏绒苦思冥想,是让他去自己家住呢,还是住宾馆。“你住哪儿?”苏绒垂下眼,不去看刑湛的表情。   刑湛的笑僵在脸上:“你让我住在哪儿?”声音有些冷。“这个县里…其实有很多酒店都还…”苏绒支支吾吾地开口。   “我想住你家。”刑湛听不下去,气得快要呕血,直接打断她。“啊?…我家?”苏绒猜到他也许会这么说,可听他说出来,还是吃惊的。   “我家…”苏绒想起今天回家时家里空旷到凄凉,觉得那样子真是拿不出来见人,刑湛却觉得苏绒根本不想接纳他,眉头皱得更厉害。   “我留在这里陪你。”他本是站了起来,又坐下,自然地双脚重叠,转头看着苏绒,显得漫不经心,衬着日光灯,苏绒在他眼里清清楚楚地看到火气。   苏绒不再说什么,这人执拗得很,根本是说不动的。刑湛手长,将苏绒揽进怀里,由不得她挣扎,自然地将手滑到她腰间。   “这里是医院。”苏绒警告。“刚刚也不知道是谁抱着我。”刑湛言语间很淡定,却生生扭曲了事实。   苏绒狰狞着眉眼,她刚刚明明是抱着他…哭!却不挣扎了,豆腐嘛,这辈子除了从小黏糊父亲,眼前这人是吃的最多了。   “睡一会儿。”刑湛下巴在她脑袋上蹭了蹭。“才八点多。”苏绒坐正了身子反抗,可是他的手还环在她腰上,轻轻一用力就把她拉回去。   “怎么,还想出去,不然你现在去照照镜子?”刑湛挑眉。苏绒疑惑,照镜子?“干什么?”见刑湛真的放开手,苏绒揣着满腹疑惑走去里面的卫生间。   “啊!”一声尖叫,刑湛笑着摸了摸鼻子,这是苏绒的小动作,不安的时候就习惯性地抹鼻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   “妖怪!”苏绒捂着眼睛,怨气横生。刚刚她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长着核桃眼的妖怪。“那个妖怪叫苏绒。”刑湛笑得眯起了眼,他很少笑得这么高兴,可是苏绒的反应…真的很可爱。   刑湛毫无预兆地站起来,开门出去,苏绒半天没反应过来。这里人生地不熟,刑湛干嘛去了,瞄了一眼床头柜子上的手机,打还是…还是不打…   苏绒觉得自己矫情了,从前对着姜涵,打电话,那就是十几秒按键的事,有时候甚至是不经大脑,想打就打了,也许只为了一句晚安。现在犹豫着来来去去都十几分钟了…   打吧?打吧!刚按下1号键,门就被推开了。刑湛手里提着一小塑料袋的东西。看着苏绒目光纠结地盯着闪光的手机屏幕。   “大晚上的的你干什么去了!”苏绒看到人进来,黑下脸,不太自然地将手机放回一边。“敷上。”苏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冰袋。   “你怎么不卖点吃的回来?”晚饭捉弄他,他就多喝了几碗汤,汤能填饱肚子才怪。“我想吃番茄炒蛋。”刑湛瞧着苏绒拐弯抹角地关心自己,得寸进尺地要求。   苏绒眼珠一转,有些为难。刑湛笑了笑:“明天吃。”他手伸进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我本来奇怪为什么找遍了全城都找不到这种糖,原来在这里才有。”苏绒愕然,这个人真是…这糖是当时看刑湛低血糖,随意放进书房抽屉里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绒发现自己蜷曲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脑袋枕着刑湛的腿,而他身上只搭了一件外套。   苏绒赶紧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正常,要是感冒发烧了,她又是犯罪…苏绒已经被顾凉喻威胁得心有余悸…胆小得条件反射。   脑袋刚离开,刑湛就倏地睁开眼睛,目光无神没有聚点,显然是还没清醒。“醒了?”刑湛想坐正身子,晃了晃又靠回沙发。   昨天吃得少,又是个低血糖患者,苏绒的罪恶感又上来了。“我去给你买早饭。”刚开了门,却碰到后母站在门口。   后母毫不客气地推门进来,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一身精致的圆领毛衣,头发有些凌乱,却不显得邋遢,气势很足,这个男人真是英俊,发现自己失态,后母收回目光。   刑湛勉强从沙发上站起来,忍着晕眩。苏绒退回来立在刑湛身边。“你爸爸到底醒了没有?”后母声音尖刻,有些不耐烦。   “爸爸还没有醒。”苏绒也皱了眉,突然觉得刑湛在身边,心安不少。“怎么还不醒,老不死的。”后母睨了床上的苏父一眼,颇为厌恶。   苏绒蹭地火起来:“你说什么!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苏绒黑着脸,直接撕破了脸皮。   后母扫了刑湛一眼:“这是你新交的男朋友?还是包养你的老板?”面上带着讽刺的笑。“那个姓乌的呢?是你的老情人,还是借你肚子生个孩子的金主?”   苏绒手指冰凉,不自觉地绞上刑湛的手指。第一次用这么刻薄的语气同后母说话,家都要散了,还顾着父亲的面子做什么。   后母一听气得牙痒,想要动手,真真是一脸泼妇的尊容,苏绒厌弃地皱了眉,刑湛向前几步挡住苏绒瘦小的身躯,冰凉的声音从发顶传来:“你再向前一步,我就要姓乌的好看。”冷冷挑起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灭哈哈哈哈...伪温馨~   她的小家   后母强装傲慢的表情,对上刑湛冒着丝丝寒气的眼睛,手不争气地颤抖。“你算个什么东西,管我们家里的事!”   刑湛扬起一记冷笑:“乌兆,现年四十一岁,乌氏集团董事长,母亲去年过世,妻子今年年初车祸死亡,有一子,名为乌俊,十五岁,育林中学初三届的学生。你,尚梅,十五年前是在校的大二音乐系学生,因为与有夫之妇乌兆来往,怀了孩子,被学校开除,乌兆的母亲不允许你进门,而你的儿子…”   “别再说了!”后母声嘶力竭地阻止刑湛说下去,快步上前似乎想要扇刑湛耳光,可是他又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不过是手一扭,直接将她推倒在地上。   “虽然你人品实在很差,苏绒还是把你当长辈,不好动手,可是你并不是我的长辈,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忘恩负义又贪财重利的女人。”苏绒震惊了,不仅是后母的过去,更是因为刑湛竟然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   尚梅浑身颤抖,她最恨别人提起她那不堪的过去。现在她出头了,又了乌兆做靠山,她不用怕!   踉跄着站起身,抹着猩红油彩的手指指着刑湛:“我不会放过你。”“怕是要到了最后才知道是谁不放过谁。苏绒是我的女朋友,以后还会是我的妻子。”刑湛转头看向苏绒,苏绒很不配合,很没有情调地抽搐了嘴角。   “苏伯父是苏绒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父亲,你做的一切,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刑湛直勾勾地看着尚梅,硬是将她看退了一步。   “回去多给乌兆准备一点降压药,听说他血压高,心脏也不好。”刑湛这话,像是警告,寓意颇深。   尚梅僵直的背影顿住,然后摔门而出。   苏绒小脸凑近刑湛,眼睛眨巴眨巴,面上的表情已不能只用崇拜来形容。刑湛被她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尴尬地后仰。   “刑湛,你的嘴巴这么厉害的!”苏绒感慨地摇头,小手拍上刑湛的肩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平时小看你了…”喋喋不休,异常的谄媚。   倒是刑湛不适应了,自从再次和苏绒在一起,她就没有对自己这么和颜悦色过。“哎对了,我后母,恩,就是尚梅,她的身世背景,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孟璟澜有个怪癖,喜欢养私家侦探和暗线,他的情报网,绝对不容小觑。”刑湛的大手包住苏绒因为兴奋而乱挥的小手,从指间到手掌都这么冰凉。   “那个乌氏,什么来头?”苏绒对刑湛还是多少了解的,他们几个人算是一手遮天,乌氏想要比邢氏厉害根本没有可能,只是苏绒也好奇了,能让后母这么嚣张的乌氏,到底如何。   “乌氏也算是有几十年历史的老企业了,乌兆能力还不错,十年前上市,在本城也算是出名。”表面看着是夸奖,苏绒却只听出了讽刺。   “不过,乌氏…很快就要变成历史。”刑湛目光森然,苏绒翻了个白眼,这人果然是阴谋家,瞧瞧那小眼神,多犀利。   专家组来得很早,个个都像是有二十几三十年经验的老专家,苏绒心安下来,为首据说是全国对中风研究最早,经验最丰富的泰斗级人物洪医生让苏绒放心,他父亲的病情还算稳定,只要情绪起伏不太剧烈,恢复过来还是很快的。   苏绒摸了摸父亲的手,一直挂着水,有些凉,给父亲捂上热水袋,掖住被子。刚刚父亲又醒了一次,时间比上次长了很多,也多说了几句话,甚至在看到刑湛的时候,眼神还闪了闪光。   又是忙了一天,可苏绒心里乐呵,没什么比知道父亲病情稳定的消息更让她高兴。“苏绒,我想去你家。”   今天有小李留下照顾着,如果苏绒也留在这里,刑湛当然不会高兴,所谓孤男寡女,如果不算苏绒父亲的话。   可是三个人留下又没有必要。苏绒本来坚持不肯离开,在刑湛的眼神威逼下,小李颤着小心肝几乎是跪求着苏绒走,并押上了性命地保证一定好好照顾苏父,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苏绒。   苏绒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刑湛牵着她柔软的小手,脑子里反复地思量着苏绒从小长大的地方该是个什么样子。   是什么样子都不该是这个样子。苏绒打开客厅里的灯,里面空荡得不可思议。刑湛有些不信地回头看了苏绒一眼,苏绒无奈地一笑:“她把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   刑湛心头扬起火气,甚至有些怒不可遏,现下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苏绒走近厨房泡茶,刑湛掏出手机:“孟璟澜,请乌兆去喝茶,记得带上新的乌夫人。”   “乌兆得罪你了?”孟璟澜笑起来,他哪里会不知道,资料都是他亲手交给刑湛的,不是得罪刑湛,是得罪苏绒。不过得罪苏绒比得罪他本人后果更加严重。   “乌氏的股票也平稳太久了,没有涨跌,又怎么看得出经营者的水平如何。”刑湛转开话题。“你想怎么样?”孟璟澜无所谓地问。   “我想让它们…都变成废纸。”刑湛声音突然变冷。“行啊,冲冠一怒为红颜,男人,真男人!”孟璟澜这话更像是调笑。   “本城现在到处是你和宁霜秋解除婚姻的新闻。宁氏倒是爽快地答应了,不过宁霜秋那里好像咬着不放。小姑娘中文没学好,不知道什么叫螳臂挡车。”最后变成嘲讽。   宁霜秋自然是有给他打过电话,他都没有接,不想,也不敢。要是苏绒知道了,如果不高兴,他就得跟着遭殃,如果她没有生气,他自己又该不高兴…   “这是你的房间?”刑湛似乎又不信了。女孩子的房间,不是应该有很多娃娃么,或者布置得很温馨,又或者贴着许许多多的海报,可是苏绒的房间…   房间不大,一张普通的小床,墙上斑驳暗黄,靠着窗的位置摆了一张书桌,上面倒是整齐,笔筒墨水。一边的架子上放着一排的书,一个娃娃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你那什么眼神,我房间怎么了?至少很干净!”苏绒撇嘴,她也喜欢娃娃,可是后母从来不让买,爸爸曾经偷偷地给她买过一对熊,她很喜欢,放在床头。第二天就没有了,出现在楼下的垃圾堆里。   “我家很小的,只有两个房间,你睡我爸妈的房间。”苏绒瞄了一眼自己的小床,他舒展开,腿都该出头了。   知道刑湛有洁癖,换上了新买的床单枕套。“你睡小床?”苏绒对他这个毫无悬念的问题感到无语。   “不然我睡地板么?”苏绒反问。“可是很小。”对苏绒来说都有些小。“我习惯了。”站起身准备回房。   “不然和我…”刑湛话还没说完,苏绒就不打算听下去:“刑先生,在我把你赶出去之前,别再胡说八道了。”   苏绒的高度和床的长度几乎差不多,微微蜷了身子,侧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背子,或许真的是太累了,闭上眼就能睡着。   晚上想要翻身的时候,却觉得腰上多了一股束缚…苏绒倏地睁开眼,发现刑湛正揽着自己的腰,她的背几乎全部紧贴着他的胸膛。   苏绒心头一跳,本是打算将人揪起来质问一通,可是,从昨天起,刑湛的脸上就尽是疲态,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叹着气,苏绒发现自己被刑湛吃得死死的,烦躁地拍拍自己的脑门,往时的高智商都混到哪里去了。   两人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透,苏绒坐起来,看着眼神茫然懵懂的刑湛,露出一记蘸着凉意的笑,看得刑湛立刻清醒,背脊生凉。   “刑先生,你是真的不怕我给你赶出去?”刑湛摇摇头:“我只是在陌生的地方睡不着。”“抱着我就睡得着了?!”苏绒激动了。   “地方陌生,可是你不陌生。”刑湛说得一本正经,苏绒只觉得无耻,真是无耻!   小李一见苏绒就说苏父醒了,苏绒赶紧跑进去,父亲睁着眼,呼吸平稳,看到苏绒进来,轻轻一笑。苏绒的眼泪马上在眼眶里打转。   “毛毛。哭什么。”话也比昨天更含中气。“您吓死我了。”“爸爸没事,硬朗着呢。”苏绒嗔怪:“硬朗什么呀,都躺在医院了,还吹牛。”   苏父笑起来:“爸爸掉了不少课啊。”苏绒撅起嘴,父亲一辈子都把自己教书的事业看得很重。   “我去过学校了,有老师代课呢。”苏绒安抚父亲。“爸爸现在带的是毕业班,可马虎不得。”苏父较真。   “爸,是刘叔叔在代课,他把出国看孙子的事都缓了,您现在放心了?”苏绒笑道。   苏父似乎放下心:“那我得快点好起来,可不能耽误老刘出国享受天伦。”病房里一片和乐。   刑湛推门进来,苏绒和苏父俱是一愣。“伯父您醒了?”刑湛语气谦和,颇为有礼。苏父对他一笑,用眼神询问苏绒。   “爸…这是…恩…我同…”回头小心看了刑湛一眼,面上仍旧彬彬有礼,眼睛却快要喷火了。   “我男朋友…刑湛。”苏绒咬牙,坦白交代。苏父眸子一闪:“是毛毛的男朋友啊。”笑意愈浓。   “爸,医生说您今天可以吃一点东西,但是要清淡,您想吃什么?”苏绒打岔,“不然喝粥把好不好?”   “光喝粥哪来的力气。”苏父最腻烦粥啊汤啊什么的,作为务实派的他,最爱的就是面食。   “那我给你煮面吧。”苏绒拉着刑湛打算将人带走,谁知道父亲不让:“刑湛刚来,都还没坐下你就让人走?煮面你一个人就成了。”   苏绒为难地看了刑湛一眼,却不想刑湛别看眼不与她进行眼神交流,气得她跳脚。一拎小包气呼呼地出门。   推门进去,竟然是一室崭新的家用电器,苏绒退出去,看看门牌,405是她家啊!可这些东西…小小的客厅配上39寸的电视机实在有点夸张,不过还比不上厨房里的双开门冰箱搞笑,这么狭窄的地方,亏他想得出来…   最让苏绒震撼的还是她的房间,小床已被换掉,尺寸还是不大,却也了不少,床头床尾,书桌书架上都是娃娃,一个个比人还大…苏绒失笑,这个傻瓜…   他的好奇   苏绒提着两个大保温瓶,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医院,面一会儿就涨了。刑湛正端着凳子坐在床头和苏父说着什么。   “爸爸,在聊什么呢?”苏绒心虚,她和刑湛之间太复杂,要是说错了一句,父亲还不得又被气昏过去。   床被抬高了一点,苏父转头看着她,面带微笑,心情似乎不错:“就说你小时候野得很,像个男孩子。”   苏绒摸摸鼻子,从小仗着有姜涵撑腰,她那是打遍街道小区无敌手。“吃面吧吃面!”赶紧拿碗盛了面,刑湛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也有你的,自己动手。”猪肝面她向来拿手。刑湛吃着面,游离的目光时不时就瞄到了她身上。   “看什么看!”苏绒小声抱怨。“你小时候真的这么皮,这么凶?还能打破高年级男生的头?”刑湛憋不住问了出来。   苏绒脸通红,敷衍道:“十几年前的事怎么记得住?!”,手机一震一震的。包柳磬?高三坐在她前排,两个人关系很铁,一直到了大学也常有联络。   “什么事啊小包子?”苏绒含着面,口齿不清。“苏绒你回来了?”那边惊喜地问。“恩,我爸身体不好,我就回来了。”   “苏伯伯怎么样了?”包柳磬往时很喜欢去苏绒家蹭饭,虽然看后母脸色,可是苏父的手艺实在不错。   “现在病情稳定了。”听着苏绒声音轻松,包柳磬也放心了,转到正题:“还记得姚筠吗?高三出国去的那个?”   “哦,高高瘦瘦很漂亮的姚筠?”苏绒有些印象,高二的时候也算熟悉。“对啊,她昨天回国了,说是想聚一聚,这周六在观璟,你来吧。”带着怂恿。   “可是…”苏绒看了一眼手有些发抖的父亲。“别可是了,都多久没见了,来啊!”就这样一锤定音,那边动作迅速地挂了电话。   刑湛眼神直溜溜地看着她,带着询问。苏绒笑呵呵地看向父亲:“爸爸,这周六有同学会。”   “同学会就去啊。”苏父使着筷子,有些力不从心。“可是你的身体…”苏绒是真为难。“伯父这里有我,你去吧。”   这话一出,倒是惊了苏绒:“你?”“小刑怎么了,小刑比你贴心。”苏父竟然帮着他?!而称呼已经从刑湛升级到小刑了。   苏绒哀怨地向刑湛瞪了一眼,抢走她爸爸!“毛毛,带小刑到外面走走,老呆在病房里干什么。我们县城虽然小,也还能逛一逛的。”苏父下了命令。   “您才刚刚醒呢。”苏绒反对。“爸爸想睡一会儿,这里不是还有小李嘛,你们出去吧。”态度强硬,苏绒收拾完碗筷,冲刑湛嘟起嘴:“走啊。”   “有这么好奇么?”苏绒看着刑湛东张西望,时而表现出来的孩子气,无奈地笑了。“那个是…”刑湛指着路边围了一圈的人,老板正站在大铁桶边忙碌。“烤红薯,你不会这个都没见过吧。”苏绒的眼神变得鄙视。   刑湛完全不受苏绒的影响,又指着一个小摊贩问:“那个呢?”苏绒看着经过的小孩手上拿着一串串白绒绒的棉花糖,突然来了兴致。   “这是棉花糖。”苏绒掏钱买了一串:“给你。”刑湛摇头,可是凑过来咬了一口,蹙眉:“太甜了。”   “当然会甜了,这本来就是白糖做的。”苏绒实在是无语,“你真的是地球人吗?这些东西都没见过?”   “小时候爸妈还在,根本不会让我吃路边的东西,后来爸妈走了,也没有人卖给我吃。”刑湛的眼神黯然,苏绒觉得自己失言了,就想着转移话题。   “你是怎么把那么多电器和娃娃弄进我家的?你哪来的钥匙?”这是她唯一不明白的。“不用钥匙就能开门的人这么多。”刑湛满不在乎。   “你…”苏绒听他说得理直气壮,简直无语。“我陪你去买衣服吧,你不是同学会么?”刑湛突然拉住苏绒的手。   苏绒咬着棉花糖,粘得面脸都是:“不用穿那么漂亮,我又不唱主角,再说了,我们班以前的女同学个个都很漂亮的。”   刑湛俯身吻上了苏绒粘着糖花的嘴角,吓得她没有稳住手里的棉花糖。“真的很甜。”苏绒知道自己一脸的狼狈,掏出纸巾准备擦拭,刑湛却夺过她手里的纸巾,动作轻柔,将糖渍一点点擦掉,唯独漏掉了嘴角。   “哪儿有商场?”刑湛固执,似乎非要陪她买了衣服才甘心。“刑湛小朋友,牵好阿姨的手,别走丢喽。”苏绒对着他笑了笑,很甜也很得意。   刑湛换了个姿势,从掌心相触,到十指紧扣,苏绒一时不好意思,却也不挣扎,牵个手而已。   其实县城里也不乏高楼,比如这座购物中心和明天的会餐地点观璟大酒店。购物中心里面有不少名牌,苏绒从前做学生的时候才不舍得在这里买东西,一来太成熟,太奢华,二来这价格…跟本县的消费水平完全不成正比。   苏绒个头不高,身材却很好,衣服也算好买。“这条裤子?”刑湛拿起一跳白色的长裤询问。   “太白了,我很邋遢的。”白衣服她都很少穿,更别提白裤子了。“这条?”绛紫色的小脚裤,一侧还配着从腰际滑至脚跟的金色拉链。   刑湛手里提着袋子,刚刚那条裤子穿在苏绒身上还真不错,又搭了一条浅粉的翻领大口毛衣,黑色的短外套。   “怎么不走了?”刑湛站在落地玻璃前,苏绒顺着他的视线,是一双浅紫色的高跟鞋,鞋子轮廓上那一圈水晶很耀眼,鞋头上用水晶拼起来的蝴蝶也很漂亮。刷他的卡,买自己的鞋…   这几天父亲的身体越来越稳定,门口多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苏绒问过刑湛,他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孟璟澜派过来的,据说能以一敌百,防着尚梅。”苏绒囧了,以一敌百,这里四个人那就是能挡住四百个后母…可她就一个后母…   周六那天,刑湛说要送她过去,医院门口停着一辆漆黑的奔驰。“你哪来的车?”苏绒坐进副座,好奇不已。“孟璟澜的。”   苏绒发现刑湛对道路似乎很熟悉,再细看,竟然有导航仪…就这芝麻大的小县城,大材小用。   “结束了告诉我,我来接你。”黑西装的疑似保镖来了,顺便还带来了刑湛一大摞需要处理的文件,这几天他几乎是被埋里面的。苏绒听话地点头。   包间里已经热闹起来,是三张桌子的大包间,就算是年假,也不是所有同学都来得了,更何况只是个周末而已。   “苏绒,快点来这里。”包柳磬扬声喊道。苏绒本来就是他们班甚至他们年级最拔尖的学生,就是不熟悉,大家也都认识,只是不知道她后来抽了哪门子风,长得也不漂亮,竟然报考了表演系。   同桌的有今天的主角姚筠,在外国待了几年,更加耀眼。“苏绒,咱们都五年没见了啊!”声音有些娇嗲。   其实苏绒从小就不是那种喜欢与人无敌的人,一个人即使她再不喜欢,也绝对不表现在脸上,比如姚筠。苏绒一向喜欢爽快的女孩子,可是姚筠太矫情,太喜欢炫耀,也自我中心,苏绒与她的交好其实很表面。   “是啊,这么久没见,你更加漂亮了。”苏绒笑笑。姚筠被人夸奖,自然高兴,转开脸同身边的女生继续聊。   包柳磬一拍脑门:“我忘了通知了,今天能带家属,看看那桌几个女的,都是我们班男生带来的,姜涵有没有和你一起回来,要不要叫来?”笑越发奸诈。   “我们没有在一起。”苏绒微微一笑,眼里含着浅浅的伤感,可惜包柳磬没有看出来,继续打趣她:“姜涵也太没用了,都多少年了,还停在青梅竹马的位置上啊。”   “小包子,我有男朋友了,不是姜涵。”苏绒端着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你是说…你没有和姜涵交往,另外找了男朋友?”包柳磬几乎不信。   “是啊,你这是什么表情。”苏绒笑着捏捏她肉嘟嘟的脸。“怎么回事?你和姜涵都十几年了,怎会没有在一起。”包柳磬见证了他们苏绒高中三年,尤其是高三那年,姜涵是每周都跑回来看她。   “原因很多,也说不清楚…”苏绒正说着,门口走进来的是严佳佳。苏绒几乎忘了,严佳佳和自己是一个班的。   “佳佳啊,过来坐。”苏绒还没来得及阻住,包柳磬就把严佳佳叫过来。从前只要和苏绒交好的人,也都和严佳佳熟悉。   严佳佳今天化了妆,一身紫色长裙黑色长靴,不像从前那么清纯,变得更加妩媚。“佳佳,越来越漂亮了啊。”包柳磬感叹,“是不是有爱情的滋润啊。”   严佳佳越过包柳磬看向苏绒,眼里明显的得意让苏绒腾地扬起了怒气。她毫不避讳地承认:“是啊,家里正催着订婚呢。”苏绒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这么快?男方是谁?同学吗?还是家里介绍的?”包柳磬来了兴致。“你们也都认识,是姜涵。”严佳佳将包放在背后,言语间都是甜蜜。   包柳磬的惊喜全部僵在脸上,有些不可思议地转头去看苏绒,苏绒勉强一笑。包柳磬知道她们之间一定出了问题,两人是发小,严佳佳进来到现在却没有和苏绒说一句话。而且苏绒的守护神竟然要和严佳佳订婚了…   苏绒平静地喝着茶,虽然品不出一点味道。“毛毛,我们打算五一的时候订婚,你可要来啦。”很亲昵,像是撒娇,又像是…威胁。   “恩,我一定去。”苏绒的每一个字都有点僵硬,还好说得顺溜。包柳磬打算要好好地和苏绒聊聊,闻着她们之间的流淌的空气,这火药味都是从严佳佳那儿发出来的。   餐饮部的经理走进来对姚筠歉意地颔首,笑着解释:“姚小姐,那支‘泣血’是孟总放在这里的,我们不能拿出来给您。”   “泣血”——观璟的镇店之宝,1934年的红酒,极品中的极品。姚筠黑下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啦,小百刚抽完血回来啊啊啊~/(ㄒoㄒ)/~~   她的聚会   “我可以出一倍的价钱。”姚筠的话很傲慢,让人觉得仗着钱多蛮不讲理。“这支‘泣血’不能算我们观璟的,只是孟总寄放在这里而已。”客客气气,却依旧是拒绝。   “泣血”?她是不是在哪里听过。苏绒努力回想,包柳磬凑过脑袋来小声地说:“姚筠也太有钱了,听说‘泣血一共就只有七瓶,都被放在孟氏的酒店里,这一支起码也要个十几万,不就一瓶红酒,至于这么较真么?”   “孟氏?这观璟是孟氏的?”苏绒灵光一闪,孟氏不就是…孟璟澜?观璟观璟,里面还埋了孟璟澜的名字…   这边气氛有些僵持,而苏绒正胡思乱想着,抬头竟然见到刑湛从门口走进来。大家的视线也都被门口走进来的黑衣男子吸引过去。很英俊的一个男人,黑色长风衣,黑白两色的条纹毛衣,铁灰色长裤,气质斐然。   “邢少。”经理稍有躬身,态度很恭敬。“恩。”刑湛很轻地应了一声,直接走向苏绒。大家的目光也跟着过去。   苏绒赶紧想从位置上站起来,被刑湛按住了肩膀。“你怎么来了?”苏绒抬头看他,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无措。   “公司里有些事必须要回去一趟,今天晚上九点的飞机。”刑湛弯腰,附到苏绒的耳边,动作很亲昵。   “要不要去送你?”苏绒因为仰着头,眼睛一眨一眨的。刑湛弯了嘴角:“不用。”“那你赶过来做什么,打电话就行了。”苏绒不自觉地撅起了嘴。   “想再看看你。”刑湛自然地说着,豪不做作,让苏绒脸红起来,一本正经地交代:“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电话。”   “事情解决了我就回来。”刑湛像是保证,苏绒心头微动,咧开嘴:“恩。”刑湛突然凑近了苏绒的脸颊,在她的嘴角烙下一吻,很轻很快,几桌人都愣了片刻,也有人起哄,苏绒的脸更红了,尴尬地摸摸鼻子。   刑湛恢复了冷淡的表情,从经理身边经过的时候交代:“‘泣血’孟璟澜一定不肯让出来,就拿几支Lafite过来。”“好的。”经理陪着刑湛走出去,包厢里又热闹起来,不过话题大多围绕着苏绒和刚刚的那个男人。   “苏绒,刚刚那个就是你说的…男朋友。”苏绒点点头,心里对即将到来的狂轰滥炸做好准备。   “真是极品!”包柳磬捧心装,羡慕地感叹。“苏绒,真是你男朋友?”没想到姚筠也关心起来。   “是啊。”苏绒老实地回答,看到严佳佳眼里的轻蔑讽刺,眉头轻蹙。“干哪行的,气场这么强大,刚刚我连声都不敢出。”有一个女同学问。   苏绒想了想:“他自己开公司。”这个回答还算低调,而邢氏太出名,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人。   “什么公司啊?”苏绒发现好事的人还是很多,尤其是女人,对八卦从来都这么不遗余力。“是啊,看他一身名牌,很有钱吧?!”   “毛毛的男朋友可是邢氏掌门刑湛,能不有钱么。”说话的是严佳佳,透露出大把令人想入非非的信息,说是解围,倒不如说是故意添乱。   “他就是刑湛啊!”一个女同学惊叫,“苏绒,他是你男朋友啊?”姚筠黑下脸,本来自己才是主角,这一闹,竟然被苏绒抢尽了风头。   苏绒从头到尾只是敷衍地笑。多数女同学怀揣着一腔的羡慕,当然也有不少嫉妒的,还有一小部分像姚筠这样恨的。自己最近在交往的男人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可是和刑湛比起来,差得太多,况且相貌年龄,没有一点比得过的。   “苏绒,你们怎么认识的?”姚筠问得话里有话,苏绒果然一愣,严佳佳笑起来,似乎等着看好戏。   “在学校认识的。”苏绒说的是实话,有人接过去话头:“你们这样的表演类专业,是不是经常有机会接触一些老板名人的?”   苏绒慌乱起来,心里怨起了刑湛,来干嘛,露个脸,就引来这么多麻烦,手指熟练地在桌子底下发短信。   刑湛坐在车上,打开手短信,看到苏绒发过来的消息:“你说你来捣什么乱?我们班女同学现在个个对你虎视眈眈,对我严刑逼供!”   刑湛笑起来,发回一条信息:“我有一个惊喜给你,应该快到观璟了。”“什么惊喜还能自己走?”苏绒自己都没有发现,心情似乎好起来。   刑湛只回了一个“等”字。苏绒撇嘴,包柳磬眼珠子一转,眼睛向下一瞟,苏绒一边应付上面诸多女人的来势汹汹的攻势,下面还能发短信传情。   “邢氏掌门不是已经订婚了吗?”突然有人说道。“是啊,那个消息前阵子很红呢!”众人的眼神开始变得奇怪,有吃惊,有蔑视…林林总总,让苏绒的心沉了又沉,又是这件事…   “邢氏掌门已经解除婚约了,这个消息这阵子很红。”如同模仿刚刚那人的话,顾凉喻双手插在短风衣里,慢悠悠地晃进来。目光扫了在座所有人一圈,对着几乎将眼珠子瞪出来的苏绒扬起一抹愉快的笑:“刑湛后悔了,还是想要你去送一送。”   苏绒赶紧起身,好歹是个脱离苦海的机会,虽然顾凉喻这帆小舟太不牢靠。客气地向大家道别,脚下不停走出包间。   “刚刚那个男的…是我们老板…”门看看关上,有一个女同学低声呼叫出来。“你们老板怎么了。”姚筠心情已不太好,言语间带着讽刺。   “我在红娱工作,做行政的。”那个女生有点得意,红娱这样的公司,有常常能瞧见明星,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女,几乎人人梦寐以求。   “苏绒…”严佳佳冷冷一笑,姜涵念念不忘,可她呢,早就和刑湛打得火热。   苏绒大大地舒了口气,顾凉喻抱着手靠在一边:“好歹救你于水火,怎么连句感谢都没有?”   苏绒撇嘴:“你刚刚说…”“骗你的,刑湛哪里舍得你来回市里县城地来回跑。”   “不是,我是说你走进来的时候…你说…”苏绒顿了顿,“刑湛和宁霜秋解除婚姻了?”“你们这儿的消息也忒的闭塞了,都多少天前的事了。”顾凉喻站直了身子,“刑湛从法国回来那天就放出消息了。”   苏绒呆住,小心地询问:“他不是去找宁霜秋了么,两个人吵架了?闹得这么凶,都解除婚姻了?”   “我说你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吧。”顾凉喻忍不住想要伸手拍她的脑袋,苏绒揉着脑门,不满地回嘴:“你脑袋里装的才是浆糊。”   “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这丫头真是没有良心。”顾凉喻蹙了眉,现在那边闹得凶,宁氏竟然因为宁霜秋的态度也开始不依不饶,通过别家媒体放出不少对苏绒很有攻击的消息,不然刑湛哪里舍得抛下苏绒匆匆赶回去。   “我…”苏绒哑言,“哦。”“就这样?”顾凉喻觉得不可思议。苏绒掏出手机,睨了顾凉喻一眼,那厮很识时务,走远了几步,眼神还是直直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顾凉喻到了?”刑湛的声音透着笑意,几个人里,苏绒和顾凉喻最不对盘,两个人除了抬杠,就是互相讽刺。   “恩。”苏绒很轻地应了一声。“怎么了?他欺负你了。”刑湛其实很敏感,不过瞬间的变化,他都能感觉得清清楚楚,莫名地紧张起来。   “没有,就是…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经上飞机了。”手表的指针上正好七点。“我还在高速上。”苏绒面上发烫,这个理由找的…   “你路上小心。”一时忘了打电话的初衷,在看看一边的顾凉喻,那小眼神鄙夷的…“早点回来。”赶紧扣上电话。   刑湛听着忙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苏绒很少对他说这么…温柔的话,虽然还很生硬。   “你就是这么给移动事业做贡献的?说了半天废话,也就最后一句话上正题的。”顾凉喻不啻。苏绒对他向来刻薄:“你这是赤条条的嫉妒,有本事你也找一个能说废话的女人给我看看。”苏绒特意加重了女人两字,气得顾凉喻咬牙。   “我说你来这里干嘛?找茬啊?”苏绒奇怪,顾凉喻怎么突然出现了。“我刚好到你们市里有个会议,刑湛就把我叫过来了。”顾凉喻叹了一口气,“小子最近老使唤我,到底谁才是哥哥。”   “苏绒,你…喜欢刑湛吗?”顾凉喻开着车,很邻里乡亲三姑六婆地问。苏绒惊了一下,脸转向窗外:“不知道啊。”尽量说得轻松一些。   “那你要多久才知道?”多少有点逼人的味道。“或许他下次回来,我就知道了。”目光灼灼,不像是在敷衍。顾凉喻不再开口。   苏父没有想到苏绒这么快又回来了,身边的人却从刑湛变成了…另一个男人。“爸爸,我回来了。”病房里打着空调,苏绒搓着手在床头坐下,也没有要介绍顾凉喻的意思。   还是苏父几次暗示着问她身后的人是谁,她才假惺惺地如同突然发现一样:“哦,这是刑湛的朋友,顾凉喻。”顾凉喻很有礼貌地笑着向苏父问好:“伯父,您好。”   苏绒心里小翻几个白眼,装!“你是小刑的朋友啊。”苏父让苏绒泡茶,苏绒不情不愿地去端水壶。   苏绒早就知道,几个人里,陆方淮是最会哄女人开心的,而顾凉喻,这嘴巴才是最厉害的,老少皆宜,看父亲现在这么高兴就知道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尖细的叫嚷声,苏绒听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去看父亲的脸色,果然青白,是后母尚梅。   “爸爸…”苏绒想要阻止,苏父却摇头:“让她进来吧。”苏绒出去,看到门口几个黑西装男人正拉着尚梅,她被铁掌钳制,几乎不能动弹,只能嘴里大喊大叫。   尚梅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傲慢地仰起头,理了理凌乱的发丝。苏绒嗤笑,往时一醉三天,从不顾形象的后母,竟也有这么一天。   “哟,气色不错。”尚梅涂得艳红的唇露出一个笑。苏父急喘了口气,稳了稳:“有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应乃们要求,小刑再出来小秀一下...╮(╯▽╰)╭   他的离开   “当然还是上次那件事。”尚梅瞬间变得尖刻。苏父为难,家丑不能外扬,如今顾凉喻在场…   顾凉喻倒是识趣,主动走出了房间。苏绒关上门,尚梅早已从金灿灿的皮包里掏出两份离婚协议书。   苏父气更急了,苏绒上前给他顺气:“爸爸,要不要喊医生?”“不用。”苏父看向尚梅,眉头一拧:“我签。”颤抖的双手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连尚梅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拿着协议书,尚梅觉得一身轻松,以为豪门生活指日可待,头也不回地离开。却没有看到顾凉喻盯着她的背影冷笑。   乌氏股票大跌,乌兆几乎是豁出去地拼抢冯翎手下的一个项目,妄图扭转公司形势,而冯翎竟然大方地放掉这个项目,却也有条件,比如,不能娶尚梅。   乌兆是天生的商人,当年几乎没有权衡利弊就放弃了尚梅,便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冷漠无情,现在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差个生母,连顾念旧情都不算,况且尚梅早就人老珠黄,乌兆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她,只是找回来给儿子一个安心而已。   这个条件对自己几乎没有任何损失,他当然乐于应承,冯翎笑了笑,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如今乌氏的的股票就快要贱如废纸,而乌氏本身实力其实很不错,大家都是商人,他自然有兴趣买进,很快乌兆就会发现,这乌氏,不再姓乌。   苏绒担心地看着父亲,从尚梅离开到现在,他一直看着窗外发呆。“爸爸,您没事吧?”苏绒忍不住问,他现在的身体这么差,医生也说,经不起一点刺激。   “毛毛,是爸爸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是爸爸太懦弱,才会让你一直吃苦。”父亲叹着气,眼角有些湿润。“爸爸,我这不是挺好的么。”苏绒笑得眼睛发酸。离开后母,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苏绒突然想到什么,笑的贼呼呼的:“爸爸,我觉得语文组的朱老师挺好的。”朱老师丈夫十年前就死了,一直寡居,才四十二岁,人很好,对苏绒也照顾。爸爸脖子有点红:“小丫头胡说什么。”   “不行,朱老师这么好的,我得多注意注意。”苏绒半真半假,顾凉喻走进来,见两父女气氛融洽,苏父的情绪也很稳定,就放了心,刑湛可是交代了任务的。   “我买了宵夜。”他方向感极好,走了一圈,买了点吃的,再顺利摸回来,苏绒可是还没吃晚饭呢。饿她是他的本意,可要是刑湛知道了,又得心疼…   “你住哪儿?”苏绒在爸爸一再要求下,只得送顾凉喻离开。“刑湛说他都是住你家的。”顾凉喻笑得不怀好意。   苏绒很不客气:“你又不是刑湛。”顾凉喻笑起来:“我住观璟。”“观璟是孟璟澜的?”本来是苏绒陪着他,现在变成他送苏绒回家。   “孟璟澜不是一直搞餐饮酒吧娱乐城的么,有什么好奇怪的。”顾凉喻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剥开含进嘴里,“刑湛很喜欢这个,可是我一点特别的味道都没吃出来。”转头对苏绒神秘一笑,“他一直不肯给我,我从他口袋里顺手牵羊的。”   苏绒终于知道刑湛为什么这么孩子气了,这群人根本没一个长大的…   顾凉喻三天前会议结束后,就在苏绒的一再要求下飞了回去。刑湛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却问些很琐碎很家常的东西。苏绒以为他真的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也极有耐性地陪着他东拉西扯。   父亲身体大好,十几天后出了院,只是拄了拐杖,连轮椅都不用坐,专家果然是专家,一出手,真是一个顶俩,况且来的还是一大群。主治医生交代苏绒,他父亲的情绪还是不能有大的起伏,先用着拐杖,大约再过半个月,就可以自由行走了。   将父亲安置好,就接到了严佳佳的电话。苏绒冷笑,两人如今堪比仇人的关系,又有什么好聊的?   可是严佳佳咬着有好东西给苏绒,电话里不肯明说,苏绒身边还跟着孟璟澜派来的四大金刚,比那些明星大腕还有派头,谅严佳佳也不会有什么过激举动,去一趟就去一趟。   严佳佳也不愧做了她十几年的朋友,抓住她好奇心极强这一点,轻松地把人约了出来。拿着一摞报纸,笑容越发地得意。试试在百度搜索“书本网”   苏绒赶到奶茶店的时候,严佳佳正要第二杯。选了这里,真是讽刺,这家奶茶店从前她们最爱来,算是友情滋生地。   “有什么事非得见面说,你也知道的,我们两个还是不要见面的好,我要是真不高兴动了手,你是打不过我的。”苏绒无赖地笑笑,抢过服务生端给严佳佳的奶茶。   严佳佳好脾气地又叫了一杯,也不再绕弯:“这些东西你还不知道吧。”有报纸有杂志,苏绒翻着那厚厚的一叠,日期都很早,最迟的那份报纸也是三天之前的。   没有一句好听的话,全篇就在纠结于她是刑湛包养的二奶,还是非得插入两人中,离间两人感情的第三者。   苏绒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越发平静:“这些照片真是难看,我有这么不上镜么?都是偷拍的。”苏绒发现其中有几张竟然是她这几天在医院里忙得焦头烂额的邋遢照。   似乎明白为什么会有四大金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顾凉喻也在这里,走的这么巧合。原来刑湛早就知道,那他回去也应该是…苏绒笑着摇头。   “苏绒,从小到大,明明你是最野最疯的,而我从来都听话懂事,乖得很,大家却仍旧更加喜欢你!”严佳佳有些不甘心。原来是来倒苦水指责她的,苏绒心里点点头,她待会儿绝对不会嘴下留情的。   苏绒晃着杯子:“我也不知道,或许大人的眼神更加犀利,不像我被你骗了十几年,他们早就发现你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严佳佳长得是标准南方姑娘的清秀可人,柳眉微蹙:“他们喜欢你我不在意,可是姜涵也宠着你,疼着你,你其实对他并不好!”   “哪里不好?不说现在,我们只谈过去,你觉得我会对姜涵发脾气,会撒娇,会让他给我顶罪,我就是不好?”苏绒嗤笑。   “你根本不懂如何跟他相处,你几岁认识他?让我想想…十三岁,初一那年,我们也是那年认识的,我们成了同桌。”苏绒假意思考,字字含着嘲讽,“可是我生出来,姜涵就抱过我,我们十几年的邻居,这是你能比的么?!”眉头一挑,十足的挑衅。   严佳佳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可是我就是认识他了,我们五一就要订婚了!”终于有了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苏绒失笑:“五一结婚?现在离五一还有两个月呢,说不定你们订婚那天,我心血来潮,勾勾手指,姜涵连一眼也不看你,就跟我走了。”   严佳佳气急,这个苏绒,嘴巴厉害她从来知道,可过去那都是对着别人,有时候帮她出气,她还觉得爽快,现在用在她身上,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做第三者的感觉怎么样?”于是,她的语气一转,声音轻软,却异常刻薄。苏绒一口奶茶没含住,喷了出来:“这个怎么还要问我,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么。”眉毛一挑,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   严佳佳阴郁下来:“苏伯伯最近身体不好,这些东西要是让他知道了…”苏绒蹭地站起来,颇有些你不仁我不义的味道:“严佳佳我警告你,要是你怎么做,我让你们全家不得安宁,毕竟我的靠山这么大,而你,太渺小。”从顾凉喻身上她别的没有学到,威胁人手段倒是一套一套的。   “苏绒,你没有这个胆量!”严佳佳咬着牙,失尽了淑女气质。苏绒向着窗外的四大金刚勾了勾手指,四人快步进来。“来,告诉我们的严佳佳小姐,你们是擅长杀人呢,还是放火?”   严佳佳见到这样高大的四个人,一身漆黑,身体挺得毕直,似乎真有些身手。“苏小姐,我们从来不杀人放火。”一人恭敬地回答。   苏绒摸摸鼻子,心里腹诽,一定要向孟璟澜投诉,看着明明就像是黑社会老大,手下尽是良民,连恐吓都不会!   “不过我们擅长让别人不好过。比如断手断腿,又比如不小心丢了工作,不小心出了车祸。”那人像是在补充。   苏绒笑起来,这几个人看着严肃,原来都是搞冷幽默的。“严佳佳,听到了?当心你的手脚,顺带着当心你父母的手脚。”拿她父亲威胁她?!那她也是现学现卖而已。   严佳佳气得面色发青,苏绒的奶茶喝了几口,嫌弃地放下:“以前怎么会觉得这里的奶茶好喝呢,以后再也不来了。”   店里多少些年轻人,苏绒身后跟着四个人,有不少学生见了,崇拜地叫起来,交头接耳地讨论苏绒是什么来头。   手机又响起来,苏绒以为严佳佳还有什么废话要说,本来是打算直接掐断的,却是个陌生号码。   “喂。”苏绒刚接起来,那边就传来一个女声,“你是苏绒?”苏绒愣了愣,想着难道是…宁霜秋?   作者有话要说:~长假过去啦...就忙起来了,更文嘛...你们懂的,嘿嘿...   她的回归   “我是。”苏绒突然就胆怯了。“我是刑湛的姑姑。”声音很有磁性,也很年轻。刚刚以为是宁霜秋,苏绒想着自己算不算做贼心虚呢。   “您好。”“后天是我的生日,我打算办个宴会,想要见见你,可是…刑湛不肯。”她的话里隐有笑意,“我就只好打电话给你了,你会来吧。”   苏绒觉得有些虽然只是客气,却有些逼迫的味道。“哦,我一定去。”不知怎么拒绝,刑湛亲近的长辈统共就剩下这一个,她虽然有些害怕,还是咬牙答应着。   才挂电话,刑湛又打进来。“苏绒。”才接通电话,刑湛着急地喊了一声。“干嘛。”苏绒把电话拿远一些,“喊这么大声!”   “我…我姑姑给你打电话了?”他还是很着急。“恩。”苏绒应了一声。“她…没…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有些语无伦次。   苏绒笑起来,他是不是紧张了?比她还要紧张!“明天下午的飞机吧,我回去和爸爸说一声。”   “不然买早上的机票吧?”想着不能催太紧,立马改口,“那好,我去接你。”刑湛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按着胸口,昨天姑姑突然提出要办个生日宴会,十多年几乎没有办过,他以为姑姑不过是心血来潮。   没想到姑姑掏出一本杂志,指着封面上的苏绒直截了当地说:“那天记得把这个妲己转世的小丫头带过来,也没见得有多漂亮!”   刑湛不高兴了,什么妲己转世,他知道她完全没有准备好见家长,所以干脆地推掉了。邢家人都很执拗,而姑姑,更是其中翘楚,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刚刚得意地打电话给他,说是小姑娘自己答应了,她可没有说任何威胁的话语!刑湛立马就紧张了,姑姑欺负他可以,要是欺负苏绒那可不行!   “恩,明天再联系吧。”苏绒心里其实有一肚子的话,他瞒着她是为了她好,但她的脸皮其实没有那么薄,心里疙瘩肯定是会有,可是要说有什么沉重的打击,一蹶不振,又或者在人前崩溃…这个可能性就不大了…   想了想,有些话,还是当面问清楚的好。“苏绒…”“恩?”她本来是要挂的,却又被他叫住。   “苏绒…”刑湛没有回答,只是又喊了一声。苏绒失笑:“这可是漫游,贵着呢,我挂了。”   “我给你充电话费。”刑湛赶紧的。“我才不给移动白做贡献!”苏绒干脆地挂了,现在和刑湛打电话,他是越来越磨叽了…她不主动挂,他就能一直扛到电耗光为止。   严佳佳推开家门,发现父亲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手上夹着烟。“爸爸。”乖巧地叫了一声,父亲竟然没有应她,母亲也在家。   “妈妈,今天不上课?”严母是高中语文老师,还是年级组长。母亲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   “怎么了,妈妈?”严佳佳心里不安起来。“你爸被调职了,到下面的中学当校长。”严母声音带着沙哑。   “调职?现在已经是下学期了,高三就快要高考,怎会突然换校长呢?”严佳佳惊讶。父亲在县二中做了三年校长,每年的高考上线率都创新高,在市里也是前十名的学校,现在突然被调派到下面的学校去…   “是教育局的领导亲自找你爸谈的话。还有姜涵妈妈,你赵阿姨,都撤职了。”严佳佳越发吃惊:“赵阿姨被撤职了?怎么可能?一中一直是市里的前三,尖子生也是一波一波的,赵阿姨把一中带得这么好,怎么会被撤职?”   “一中成绩好,前两年虽然高考上线率是很高,可是学生压力也大,不是有好几个跳楼了么。”母亲压低了声音,“这事情被翻出来,市里专门派了人过来调查,翻旧账。”严母叹了口气。   严佳佳似乎想到了原因,这事来得这么突然,又刚好牵涉到他们两家,一定跟苏绒有关系,看着父母伤心的表情,严佳佳心有些虚,抱着母亲的肩膀:“妈妈,没关系,爸爸能力这么强,一两年肯定能又调回来了。”   “你爸本来以为今年要是成绩再好一点,就能进市三中的,现在…”严父一直不说话,只是一支一支地抽烟。   严佳佳跑到房间里给姜涵打电话,姜涵那头的声音不冷不热。“姜涵,阿姨怎么样了?”严佳佳温柔地问。   “妈她在医院。”“要不要紧?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去吧。”严佳佳着急。   “不用了,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气昏过去了。”声音冷然。“是苏绒。”她突然道。   姜涵沉默,严佳佳一口气说下去:“她这根本就是报复!我爸和阿姨勤勤恳恳这么多年,就这样被她毁了!”   “严佳佳,一切…都是我们自找的,你,我母亲,甚至是我,都是活该,这不是报复,是报应。”颓然的声音,似乎很累。   “你说什么!我们也没有伤害她身体,破坏她前程!我们凭什么要遭报应?!”她不依不饶。姜涵耐性告罄,直接挂掉。   “好香啊。”苏绒闻着满室飘香,小跑着进了厨房。父亲围着围裙正在炒菜。“爸,医生说你不能太劳累的!”苏绒埋怨。“炒个菜能有什么事!”苏父满不在乎,掂着勺子将菜盛出来。   “爸爸,我明天…要回去了。”苏绒咬着筷子。苏父放下筷子,打趣道:“你也在这里呆了十几天了,你啊,上班的时间还没有请假长。”   苏绒摸着鼻子,好像是真的呢。“您要多休息,学校里也不急着去,要不然我给您请个保姆吧?”“不用。”苏父赶紧拒绝,“我一个人住,房子也不大,花那冤枉钱干什么?”   苏绒自小有着很矛盾的心里,害怕回家,可是一回到家里,有总不想离开。爸爸将她送上公交车,没什么行李,苏绒突然拉着父亲的手臂,语气和去年过年那次一样认真:“爸爸,不管别人说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   苏父笑呵呵地拍拍她的手,交代着:“要是在小刑那里受了委屈就告诉爸爸。”苏绒大笑:“爸爸,原来刑湛看起来这么不靠谱啊,您不信任他呢。”   “爸爸当然是向着你的,小刑家世太好,爸爸虽然不反对,可是…也不能让他欺负你。”爸爸严肃地拍拍苏绒的脑袋,就像小时候送她去学校报道时的交代。   “知道了爸,我坏着呢,只有我欺人,哪有人欺我!”苏绒嬉皮笑脸地保证。在刑湛的问题上,这段时间,她还是能牵着他鼻子走的。   其实她买了早上的机票,苏绒没有给刑湛打电话,想着给他一个出其不意。却在刚下飞机,就看到了刑湛站在接机口,一身米色短风衣,身后的带子随意地系这着,垂下一段适宜的长度,脖子里围着米色的围巾。这条围巾她记得。   刑湛飞去法国的时候,她下了班无聊,绿绿这丫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乔姗也忙,就只能一个人跑去城东逛商场。一眼就看中那条米色的围巾,可却是一套情侣围巾,必须两条一起买。她实在喜欢,就都买下来,男士那条她随意地放在了刑湛的床上。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这下反而是她被惊到。“孟璟澜派过去的人昨天你去买机票的时候就已经通知我。”刑湛有些得意。苏绒愕然,这几个真是身兼数职,保镖加侦探。   “我怎么觉得这里比老家冷不少啊。”一下飞机就觉得冷了。“围巾也不带,手套也不带,当然会冷。”将手里拿的手套和围巾递过去,果然是和他脖子上一款的。   刑湛载着苏绒回了家,苏绒走进大门,却停在鞋柜旁边。“怎么了?”刑湛停了车出来,发现苏绒站着一动不动,顺势揽上她的肩膀。   “可能是房子大了,觉得特别冷。”苏绒摸着鼻子,轻轻一笑。“我去把空调打开。”刑湛放开她,将房子里的空调打开。   “苏绒,你喜不喜欢…有壁炉的房子?”“恩?壁炉?”苏绒好奇地眨了眨眼,“有烟囱,圣诞老人能爬进来的那种?”   刑湛听着她有些天真的想法,勾起嘴角:“是。”“喜欢啊,不过你要改造这栋别墅么?”苏绒抬头扫了一圈,“这屋顶不能拆的吧?”   刑湛不答,苏绒心里有更重要的事要问,烟囱的问题暂且搁置一边:“你急着回来,是什么事?”   刑湛愣了一下,看着苏绒的脸,却看不出端倪。“是因为本城大幅报道抹黑我的事。”他不回答,她就替他回答。   刑湛低了一下头,没有否认。“瞒着我?”苏绒扒着头发,发质不佳,末梢都开了叉,本来想去烫成大卷的,工作了,她希望看上去能更加成熟一些。   “苏绒…”刑湛发现自己对着她的时候,越来越找不到自我,一看她的眼睛就有一种迷失的错觉。   苏绒可不愿意听他肉麻兮兮的解释:“对了,你姑姑她…”苏绒看着刑湛怪异起来的表情,心更慌了,“你别这个表情啊,不要吓唬我,我不经吓。”   “姑姑她…”刑湛拧了一下眉,“明天的宴会,姑姑她让宁霜秋…也过去。”刑湛观察着苏绒的表情,瞧见苏绒呆滞的表情,他立马抓住苏绒的手,“我会一直陪着你。”信誓旦旦的样子。   可惜苏绒早就神游出去了,明天啊…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纯洁这个问题...船戏比较无能,不过还是会尽力滴...   再说房子这个问题,确实也是问题...   他的再遇   “刑湛,你姑姑她…”苏绒搓着手,有点谄媚的笑,“有什么喜好,比如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有没有什么忌讳?”   刑湛挑眉,她这算是在乎他姑姑的态度么?是不是也可以进一步理解为她重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薄唇微扬:“姑姑她最爱大红色…可能泼辣一点的女孩子更能入她眼,就像绿绿那样的。”看着苏绒露出吃惊的表情,刑湛无奈,“其实只要不傲慢清高的,姑姑都喜欢。”   苏绒放心,可是大红色,她有没有大红色的衣服呢?!“回小公寓,我记得我有一条红色的旗袍!”苏绒从沙发上跳起来,拉着刑湛出门。   不止有红色的旗袍,还有一双艳红色的尖跟鞋。苏绒将东西铺在客厅里,刑湛蹙眉:“你明天…真要这么穿?”   “有点像拍鬼片啊。”她仰起小脸,有些不信地斜睨着刑湛,“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大红色啊!”这么艳丽的颜色,不是美人根本不能衬出当中精髓。   “其实姑姑也喜欢蓝色,紫色也喜欢,黄色也行。”刑湛看着苏绒为难的样子,想着劝她放弃。   “不,就红色的,我要用我的平凡,来衬托出你姑姑的美丽!”苏绒颇有牺牲精神,潜意识里,她有一种刑湛姑姑必须讨好的错觉。   苏绒在镜子前走过来晃过去,旗袍这个东西,还真不是每个女人穿着都好看的。瞧瞧她,这几天折腾得越发瘦了,完全撑不起来,更别提什么玲珑丰腴,凹凸有致。   在车上掏出镜子照了又照,对自己这个三十年代的小姨太太造型悔不当初。刑湛看她一脸的懊恼,心里好笑,她还没找到一个能将红色穿得比他姑姑还要好看的女人,可是,如今苏绒穿上了,他自然就动摇了。   璟傲的宴会大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刑湛姑姑也只比刑湛大了五岁,加上她邀请里有意无意掐掉了老一辈,所以这次来的大多是刑湛一辈的年轻人。   苏绒走到缠着鲜花的大门口,抓紧刑湛的手:“你姑姑她…凶不凶啊?”孩子气的询问逗笑了刑湛。“再凶也有我呢。”苏绒瞪了他一眼,这话算是安慰么?怎么她好像更慌了。   刑思芦眼神好,刑湛他们刚进来就被她逮着。“刑湛。”是那天电话另一头那个优雅的声音。苏绒不禁抬头,看到一个女人慢条斯理地过来,一袭火红色的礼服,上面是大朵的黑玫瑰,非但不艳俗,还将这个女人衬得气质超然。   “姑姑。”刑湛和姑姑感情非常好,一改冷漠的态度,很温和。“阿姨…”手被刑湛捏了捏,似乎不太满意她的称呼。   刑思芦心里犯了个白眼,她才三十二岁,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喊阿姨?面上保持着得体的笑:“你就是苏绒啊,比杂志上漂亮。”   苏绒心头猛跳,她果然也知道,那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应该已经差到极点了,连笑都尴尬起来。   “姑姑,你先招呼客人,我带苏绒过去吃点东西。”还没说两句话,刑湛就将苏绒护在身后,好像她是豺狼虎豹一样,有了媳妇忘了姑姑…   苏绒被他拉着走:“你也太不客气了。”嘴上抱怨,心里到底放松了。“你也只能欺负我,姑姑太厉害,你斗不过她。”   苏绒不满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我欺负你了?”“没有,一直是我欺负你。”刑湛马上改口,配着淡然的表情,看着特别真诚,苏绒忍着笑。   “苏绒!”绿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脸上皮肤干燥,泛着高原红。一身短外套搭着洗发白的牛仔裤,凌乱的刘海,和晚会的气氛格格不入。   “你怎么这副样子?”苏绒吓了一跳。“我刚下从火车上爬下来就被陆方淮骗过来了,那混蛋说带我去吃一顿好的,我都大半个月没吃过一粒米了!”   “你干什么去了?”苏绒摸摸绿绿平时引以为傲的滑嫩肌肤,纵横交错开裂的痕迹,“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我到西藏追逐佛光去了。”绿绿手里拿着一个小碟子,上面堆着一小半点心,“有个藏民说他家后面的那片山头上出现了佛光,我们报最近搞了一个超自然现象的专栏,赶过去住了半个月,结果连一团鬼火都没看到。”   陆方淮手里端着另一盘点心,走过来站在绿绿身边。看到绿绿嘴角沾了一点奶油,掏出手帕要替她擦,绿绿退后几步,拧起柳眉:“干什么动手动脚的!”陆方淮乖乖地收回手。   苏绒感叹,这匹色狼都让绿绿治成小绵羊了。能耐啊!陆方淮往时痞痞的,带点色迷迷的笑,每次在绿绿面前都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霜夏,霜秋,你们来了。”刑湛姑姑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过来。宁霜秋?苏绒猛地回头,刑湛姑姑的身边站着两个女人,一白一黑,一个个子同她差不多,清秀的鹅蛋脸,透着一股江南女子的秀气,一袭白裙使她看上去更加娟丽。   而另一个身材高些,与绿绿相仿,瓜子脸,下巴尖细,衬得眼睛很大很灵动,翘鼻小嘴,很美丽的脸庞。身材均匀,腿很长,一袭黑色鱼尾裙前端稍有开叉,气质高雅。她就是宁霜秋,苏绒在杂志上见过,而她本人,比照片更加美艳动人。   苏绒垂下头,她们两个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亏得报纸上把她吹捧得跟妖精一样,原来宁霜秋根本就是女神。   “苏绒。”刑湛掰过她脑袋,“不看了。”苏绒笑着去拉他的手:“这叫掩耳盗铃。”   “湛…”软软糯糯,本来笑闹开的两个人僵在那里,苏绒放下手,刑湛也将手从她脸上移开,苏绒心头划过一丝凉意,他却是在下一刻拉住了她的手。   “霜秋。”刑湛改了称呼,连宁霜秋都愣了一刻。绿绿气愤地将空盘子递给陆方淮,捋着袖子就要冲上前大干一场。   陆方淮连忙拉着她:“你当刑湛是摆设么?”把另一个满满的盘子又给了她。“他当然帮着宁霜秋了!”绿绿不接。   “绿绿,你去了西藏一趟,已经跟不上时代,跟不住主流媒体了。”陆方淮得意,“刑湛和宁霜秋解除婚姻了。”   “什么?”绿绿咋舌,这也忒爆炸性了,她还真不知道,西藏那边信号还凑合,可她去的不是拉萨,是更偏僻的地方,信号几乎没超过一格的…   “这个消息还是《迷》最先发布的。”陆方淮说这话的时候言语间多少带着点讨好,这算是给苏绒扬眉吐气啊,绿绿应该很高兴。   可是绿绿嫌弃地看着他:“尽报道些八卦。”陆方淮无奈地揉着眉角,他至今为止还没找到讨好绿绿的窍门…   “这位是…”宁霜秋大眼一转,竟带出些调皮。“苏绒。”刑湛吐出两个字,听着淡淡的,却带着一丝温柔和缠绵。   苏绒局促不安地摆出笑脸:“你好。”“你好。”纤长的手指凑到她跟前,苏绒盯着宁霜秋的右手一愣,伸出手握上她的。   她的手没有宁霜秋的大,手指也没有她长,苏绒不仅想起了那句“指如削葱根”,原来,真的有白嫩如葱的双手…   “苏小姐,我有些话想和湛单独谈谈,能不能,留些时间给我们?”浅浅扬起一个笑,美得晃了苏绒的眼。明明是很霸道的要求,却有一种让人不能抗拒的魔力。   苏绒才发现,宁霜夏正和刑湛姑姑聊着,宁霜秋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她闭了闭眼睛,大方地笑,一个字也没有说,快步走开,匆忙得就像逃跑。   “苏绒。”刑湛想要拉住她,可是宁霜秋握住他的手腕:“湛,我们谈谈,好不好?”“我说得很清楚了。”刑湛有些懊恼。   “就是她?你就是为了她,放弃我?”宁霜秋的话里带着一种不可置信,“她哪里比得上我?”   “她会做饭,会煲汤。”苏绒能做出他最爱的番茄炒蛋。宁霜秋绝只觉得不可思议,刑湛说的这两点太过搪塞。   “我们可以请最好的厨师,会做饭,会煲汤,这样的理由太可笑了。”她接受不了,“那她会跳舞吗?她会弹钢琴吗,会画画吗?”   刑湛没有生气,轻轻地翘了嘴角:“我只是想要…我爱的女人。”苏绒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时不时会瞟向这里,看到刑湛的笑,对着宁霜秋笑,突地生出一些难受。   宁霜秋忍不住颤抖:“你是说你爱她么?”“是,我爱她。”刑湛毫不否认,极爽快地承认。“可是她爱你吗?她这么放心我们在一起,她一点也不在乎你。”宁霜秋看着坐在角落不知是不是在发呆的苏绒,面上的不啻愈浓。   刑湛顺着她的目光,正好撞上苏绒抬头,几乎是视线相触,苏绒神情淡淡地别开了头,仿佛刚刚的对视只是错觉。刑湛心沉了沉。   “我们曾经相爱,最后都是惨淡收场,你现在这样一方面的付出,迟早也是会厌倦的。”“你怎么肯定是我单方面的付出,怎么肯定她不爱我?”刑湛的语气明明带着犹豫,却又想装得气势逼人。   “因为我爱你,所以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句话,都告诉我,她不爱你,一点也不!”毫不留余地的话,压得刑湛几乎喘不过气。   “她只是被你用手段强行留在身边,你们这样的关系到底能维持多久。”每一个字都带着嘲讽,刑湛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乃们挺小百呐,么么...害羞飘过...   她的犹豫   苏绒看见刑湛的脸色不太好,想着两个人不会是又吵起来了吧?明明看着很和谐很唯美的一幅画面。   不过宁霜秋只能看到个侧面,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在笑,难道是宁霜秋单方面地欺负刑湛?苏绒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刑湛的纵容应该算不得欺负。   “我说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呢?”顾凉喻鬼魅一般,冷飕飕,带着嘲弄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我自信呗。”和顾凉喻抬杠何时成了苏绒人生中一大乐趣,“我完全不把宁霜秋视作对手。”   “你是知道自己跟她没什么可比性。”看着苏绒挑眉挤眼的,顾凉喻嗤笑,“她不过是看着完美而已。”   “我一直很奇怪,宁霜秋家世背景,才艺能力哪样不比我强,你们干什么非得把我和刑湛栓一起?”   “总觉得她一直压着刑湛,做兄弟的看不下去而已。”顾凉喻瞟一眼宁霜秋的方向,刑湛面色更加难看。   “只是没想到,刑湛在宁霜秋手里不过是被牵着鼻子走,到你手上就真成了水深火热。”顾凉喻的语气里却没什么责怪,耸耸肩,“不过他自己乐意,这种事,周瑜打黄盖。”   他眼里流露出来的幸灾乐祸让苏绒很不爽快:“小人得志!”“对了,听姑姑说,她今天给刑湛准备了大惊喜。”顾凉喻浓眉微扬,越发的不怀好意。   “什么惊喜?”苏绒不自觉地拧了眉,希望不至于是惊吓才好。“马上。”他抬了抬下巴,苏绒顺着看去,刑思芦踏着优雅的步子走上小舞台。   “首先谢谢大家赏脸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本来嘛,女人上了年纪是很不喜欢过生日的,俗话说越过越老。”台下众人笑起来。苏绒突然觉得刑湛姑姑并不像她想的那样…盛气凌人?   “不过这次主要是想借这个机会向大家宣布一件事。”刑思芦目光瞄了瞄刑湛,而后又看向苏绒。   服务生推着一个五层的大蛋糕出来,她走到蛋糕前:“今天其实也是刑湛和苏绒的订婚宴。”   在场所有人,包括当事人在内,都多少觉得突然,当然最感到吃惊的还是宁霜秋。她知道刑思芦一直都不太喜欢她,可是那天她竟然主动打电话邀请自己参加她的生日宴会。   宁霜秋很意外,更意外的是刑思芦口气不善地提到了苏绒。她以为这是她的转机,原来,刑思芦邀请自己来,不过是让她当一回观众,给个难堪而已。   刑湛迫不及待地走向苏绒,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身侧的宁霜秋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苏绒似乎很吃惊,不可置信地掐了掐自己。   “苏绒。”刑湛拉住她的手腕。苏绒抬起头,嘴角僵硬地扯出一个笑:“订婚?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刑湛马上撇清连带关系。她似乎也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不高兴,带着不安的询问,“你…愿不愿意?”“这会不会太突然了…”苏绒摸摸鼻子,交往一个多月而已,就订婚,按这个速度下去,真的能赶上三年抱俩了…   刑湛放开她的手,向他姑姑走去。“你还能更打击他的。”顾凉喻冷笑。“我也没拒绝啊!”苏绒怒了,又没事先排练过,她的应变能力一向差。   男主角登场,众人觉得有戏可看,目光都聚焦在刑湛身上。刑思芦对刑湛大方一笑,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安排有什么问题。   “我不打算订婚。”就像是一个转折,从刚刚的订婚,到男主角出门拒绝。有人已经小声议论开了。   大多数人都知道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关于刑湛与宁霜秋解除婚姻的事,其中可不就是夹着一个名叫苏绒的女人吗?   苏绒垂下眸子,把失望的表情掩在眼睑下。“混蛋!”绿绿放下大杯的果汁,又要冲出去。陆方淮手脚利索地拉住她:“再看看。”一改往时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肃。   “他再来半句狗屁倒灶的废话,你帮我上去揍他!”绿绿觉得陆方淮还是可以废物利用一下的。陆方淮立马什么兄弟情义统统抛到脑后:“好。”一脸灿烂的笑,真是为女人插朋友两刀的典型。   孟璟澜大跌眼镜:“小子不会被宁霜秋三言两语又哄回去了吧,找抽啊。”倒是冯翎冷静:“他还没说完。”   “我打算直接结婚。”正所谓峰回路转,一片哗然,苏绒听到这话,身体几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他说…结婚?溢出一个无奈的笑,苏绒想着这进程应该是两年抱仨了…   “小子,这么急啊?”刑思芦在小小地吃惊之后,笑起来,拍拍刑湛的肩膀。刑湛目光直直地盯着苏绒,借着话筒,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苏绒耳朵里,是让她更惊讶的一句话:“苏绒,嫁给我吧。”   “也太不浪漫了。”陆方淮发现绿绿看着刑湛的眼神从鄙视到欣赏,不厚道地抨击。“那么花哨做什么,求婚最重要是一个诚意,不懂装懂。”绿绿嘴下毫不留情。   苏绒下意识地想要逃避,结婚啊…可不像谈恋爱,是有法律效应的。刑湛这算是逼婚么!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再抬头,竟然有大半的人都盯着她,似乎想要知道女主角有什么反应。   脸控制不住地红起来,刑湛就这么安静地注视着她,一眨不眨,看着很淡定的模样,其实手指冰凉,比谁都紧张。   苏绒关不住眼神,瞟向了宁霜秋,她眼睛微微眯起,嘴唇紧抿,也在看她。答应还是…不答应?忽而,宁霜秋扬起嘴角,给了她一记极为讽刺的笑容,其中含义…是挑衅,还是对他们这段感情的质疑?   “苏绒,嫁给我。”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刑湛那里却是实在忍不住,又说了一遍。他努力稳住声音,却还是在最后的一个字带上了颤音。   苏绒半天没有说话,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顾凉喻翻了白眼,这表情像算什么…视死如归?   刑湛有那么一瞬间的不信,她点头了?三两步跑下台,抓住苏绒的手,欲笑不笑的样子:“你答应了?”   “真求婚啊?”苏绒靠近他的耳朵,问得很轻。刑湛脸色沉下来,黝黑的眸子闪着寒光。“那是不是少了什么?”苏绒马上调转了语气,脑袋一歪故作认真地思考。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戒指。苏绒感叹:“这种东西你都随身带着?”“姑姑刚刚塞给我的。”刑湛一边说着,一边执起她的手,握住无名指,打算把戒指套进去。   苏绒曲起手指,刑湛专注在她手上的眼神又扫回来她的脸上。“我还能反悔吗?”苏绒狗腿地笑起来。   “不能。”捏住她的手心,掰直了她的手指,顺利地把戒指套了上去,巧的很,大小刚好。刑湛出了口气,剩下的那只戒指自己就带上无名指,根本没要苏绒帮忙。   陆方淮不改流氓本色,竟然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号。孟璟澜很高兴,带头鼓掌,孟氏几乎是本城坐标式的存在,孟少的意思,他们自然懂得附和。   苏绒坐在角落里盯着手上的戒指发呆,第一支舞,是刑湛和刑思芦跳。绿绿不管一直跟着她的陆方淮,在苏绒身边坐下。   “苏绒。”绿绿拍上她的肩膀。苏绒惊了一下,表情不太自然。“你过去找顾凉喻他们去,女人说话,你杵这儿干嘛!”绿绿眉一挑,直接就赶陆方淮走。   “那我等你,待会儿我送你回去。”“知道了,知道了。”绿绿嫌他啰嗦,不耐烦地挥挥手。陆方淮老老实实地离开。   “后悔了?”绿绿看她一脸懊恼。“没有啊。”勉强露出一个笑。“苏绒,刑湛也不算太差。”绿绿像是在安慰地捏她的脸。   “恩,你每次帮着刑湛说话都没什么好事。”苏绒深知其中的危险。绿绿不满:“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不过是拿陆方淮和他比较了一下,觉得刑湛真是好得没天理了。”对于陆方淮…绿绿说话向来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他能跟陆方淮比啊。”苏绒不啻,“不过陆方淮对你是真好,他也不算太差。”学着绿绿的口气,眼珠子一转,就瞧上了顾凉喻。   “你也知道!”绿绿惊呼,看周围有人看过了,赶紧压低了声音,“上次我看到路边停了辆Reventon,my dream car!”绿绿又激动起来。   “随身背着相机,打算拍两张,结果车窗落下来,看到顾凉喻和一个男的衣衫不整地坐在里面…”   “那场面,别提多香艳了。另一个男的长得差点比陆方淮都漂亮了,是现下当红偶像孙泽。”绿绿笑得贼兮兮的。   “我知道,上次他还把我带到男同性恋酒吧里去了。”两个人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关于歪男和直男的问题聊得热火朝天。   “苏绒,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第一曲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刑湛很绅士地弯腰,递出一只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苏绒直接站起身来,将小手放进他的手心。刑湛一手搂着她的腰,两个人贴得很近。   “我很高兴。”刑湛在苏绒耳边说着,热气洒在耳廓上,痒痒的,苏绒忍不住往后仰了仰头。“得瑟什么?”   对于她后仰的行为刑湛不满,腰上的手揽得紧了。“因为你答应嫁给我。”苏绒一愣,眼睛不自觉地垂下,不再说话。往时过度敏感的刑湛,或许太专注于当下的喜悦,便没有去注意苏绒的眼色。   一场宴会下来,苏绒和刑湛只跳了一支舞,其余的时间都被孟璟澜他们几个叫过去,苏绒又绿绿陪着,大多数人都是找绿绿搭讪的,倒是急坏了陆方淮。幸好绿绿向来剽悍,对一干无聊男士都是凶巴巴的,比之对陆方淮的态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陆方淮当下就平衡了…   刑思芦留着善后,说是要给他们多一点时间空间,半场中途就将两人赶了出来。刑湛觉得再好不过。   苏绒脱了鞋子坐上沙发,刑湛走过去,正要坐在她身边,却看到苏绒脱下无名指上的戒指,神情复杂。   “什么意思?”几乎找不回平静的声音。“这么多人面前不能驳你的面子。”苏绒见他不接,就放在了茶几上。   “其实…你不同意?”刑湛的声音越发冷了,“你只是顾及我是面子才没有当面拒绝我?!”“对不起,可是,真的太快了,我有些…接受不了。”苏绒的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有些颤抖。   “哪里快了?”刑湛抓住她的手腕反问。“你不过是在赌,在这么多人面前像我求婚,多少也是因为我会顾及你的面子,至少不会拒绝得太直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喜不喜欢你?”   刑湛浑身一震…将苏绒从沙发上拉起来,如今他暴躁到极点,动作里透着粗鲁。“那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轻得仿佛飘忽,又咄咄逼人。   苏绒不语…居然无法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我爱你。”刑湛似乎害怕她说出什么,抢先一步脱口而出。伸手将苏绒揽进怀里,手臂圈紧。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也不虐嘛...谁想要甜蜜的?总会有滴...淡定地飘过...   他的婚事   苏绒一瞬间僵硬得跟石头一样,他说…他爱她?刑湛向来话少,往时对苏绒虽然不算呼来喝去,可到底也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主子气派。   再后来,刑湛对她确实好起来,只是这三个字,苏绒以为还离她很远,却在前面一秒清清楚楚地听到他说出口。   “苏绒。”刑湛下巴在苏绒脖子上蹭了蹭。她一直不说话,刑湛自然心慌,忐忑不安地又要收紧手臂。   “肺…肺要被挤出来了。”苏绒觉得上口气接不住下口,刑湛妥协地松了松手,只是一点点。苏绒不知道此刻的感觉,她爱不爱刑湛?她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再次交往的时候,她以为刑湛不是认真的…   其实刑湛很好,家世背景几乎完美,可是,苏绒在心里纠结,她到底有没有放下姜涵,这么长的一段感情,忘得太快,她怪自己薄情,忘得慢了…又怪自己矫情。   也许嫁给他,真的不错。“刑湛,我们来打赌。”刑湛彻底放开她,扶着她的肩膀:“打赌?”略有沙哑的声音。   苏绒盘着腿坐在刑湛对面,身下的羊绒地毯毛茸茸的很暖。两人中间放着一个棋盘,苏绒手边放着黑子,刑湛那边精致的黑色瓷罐里放着白子。   围棋,是苏绒玩得最好的一种棋,不明原因的迷恋,她总是趁着放假的时候拿着棋谱自摆自解。   刚刚她说出围棋的时候刑湛竟然从房间里拿出一张陶瓷棋盘和两盒棋子,知道看清都还没开过封呢,才算放心,哪有这么巧,她挑什么,他就会什么!   苏绒,手支着脑袋,一子一子地放。慢慢地棋子几乎将棋盘填了大半,苏绒眸子微闪,抬头看了刑湛一眼,他也是盘腿坐着,一手捏着一颗黑子,一只手随意地按在地毯上。眼睛看着棋盘,很认真。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苏绒将手里拿起的黑子放回瓷罐里:“我输了。”老实地认输,输了三子。   刑湛抬头,前一瞬间还很严肃的脸瞬间柔和起来,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笑。拿婚事来赌就算了,竟然还输了…   苏绒盯着棋盘看了半天,嘟哝着:“原来是高手!”刑湛毫不掩饰:“姑姑很喜欢。”所谓羊入虎口真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明天就去登记。”刑湛皱了皱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苏绒吓了一跳:“明天!你怎么说今天!”   “我是想越快越好,不过大晚上的民政局早关门。”刑湛一本正经的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大钟,停在十一点二十分的位置。   “等等。”苏绒跑到二楼的书房,打开电脑查了半天,冲出来趴在扶手上大叫:“电子日历上说了,明天忌嫁娶!”   “我管它忌什么。”刑湛稍有不满地看着她,话头一转,“你有没有户口簿?户籍证明也行。”   见苏绒趴在扶手上不说话,刑湛顺着楼梯走上去:“苏绒,我们是去结婚。”将她拉起来,双手捧着她的脸。   苏绒脸上怏怏的。“不想结婚?”刑湛平静地问。苏绒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特别无辜。   “那好,我数到三,如果你后悔就啃一声。一…”刑湛拖长了音,“三。”苏绒被他一个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三字就让她的任何申诉都被扼杀在摇篮里。   “二呢?”刑湛满意地抬脚走去房间,苏绒跟在她身后,不服气。“数到三…又没说数一二三…”卑鄙无耻…!刑湛转身,翘出一个温柔的笑:“进来坐?”苏绒翻了个白眼,转身愤然离开。   过了一会儿,苏绒又走到刑湛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没有关住,苏绒推门进去,没有看到刑湛,只听见浴室里哗哗的水声。   刚想走,水声停下,苏绒顿住了脚步,踟蹰在门口,浴室的门打开,刑湛穿着白色的浴袍,头发湿漉漉的。   看到苏绒站在门口显然有点惊讶。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淌过修长的脖子,滑进领口。苏绒脸发烫,扭过头有些不知所措…   往时也不是没见过,就跟看女人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   “什么事。”刑湛手里拿着大浴巾,向苏绒走近。苏绒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还是能嗅到刑湛身上本来是她的那一瓶沐浴露的味道,淡淡的奶香气。   “我…没事没事。”苏绒转身,“快把头发擦干,会感冒的。”本来想逃离现场,谁知刑湛伸手拉住她。   “到底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刑湛蹙眉,“你又后悔了?”“没有没有。”苏绒被她困在门和他的手臂之间,脸越发的红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想着赶紧离开。   “真的没事?”刑湛放了心,头越发贴近她。苏绒心里哀号,连脖子都热起来了!“真没事,比真金珍珠蒸馏水都真!”   刑湛鼻子正好凑在苏绒的颈窝,鼻尖几乎贴到了她白嫩的皮肤,苏绒身上淡淡的体香幽幽传来,刑湛晃了神。   嘴巴控制不住地吻上了她的脖子,唇上传来温热的感觉,刑湛满意地由轻到重。苏绒缩了缩脖子,却被刑湛按在门上。   “刑湛…”声音不自觉地带上颤抖。刑湛的吻滑过她的下巴,苏绒更加紧张。在她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刑湛将吻落在她的唇上。   辗转缠绵,苏绒不知如何回应,刑湛咬了咬她的下唇,苏绒微微张开嘴,刑湛的舌头转进去,舌尖触到苏绒的舌头。   苏绒吓得想要闭上嘴巴,牙齿落下的同时碰到了刑湛的舌头,根本闭不上。苏绒无奈地睁开了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刑湛似乎对苏绒的出神不满,又咬了咬她的上唇,力道有些重,苏绒溢出一声轻呼。刑湛勾起嘴角。   苏绒的脑袋一个劲地往后仰,刑湛没有办法,一手撑在门上,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上身贴着压在苏绒身上,她根本动弹不得。   柔软的感觉让刑湛一再地加重力道,苏绒鼻子出气多进气少,手根本推不开他。刑湛的大手探到了苏绒的衣领,一颗颗地借着口子,知道胸前透进凉意,苏绒混沌一片的脑子才清醒片刻…   用力地咬了刑湛的舌头。他吃痛,停下动作,眼睛里一片雾气,朦胧而迷离。苏绒双手扶在他胸前,狠狠地喘气。   “苏绒。”声音低沉沙哑,苏绒被一惊,立刻站直了身子。脸色绯红,明明无数次地亲吻过,以前觉得很厌恶,现在竟然有陶醉的错觉。   “我回房间了。”苏绒害羞了。“找我有什么事?”刑湛拉着她纤细的手腕,心头又是一动,忍了又忍才压制下来。   “我们就问问明天几点去?”她对明天去民政局登记隐隐有了期待,心里头又烦恼怎么和父亲交代…   “很期待?”刑湛笑起来,额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就是想告诉你,让我多睡一会儿!”苏绒掩饰地太高了声音。   “我会喊你的。”拉着她的手就要进房间。苏绒惊慌:“干嘛!”刑湛好笑:“帮我挑挑明天传什么,我们穿情侣装好不好?”   “你都多大了,还学人家年轻人穿情侣装。真傻…”苏绒嗤笑。“明天结婚,我高兴,傻一回也无妨。”刑湛还是笑。   “你柜子里怎么都是这么…肃杀的颜色?”苏绒拉开他的更衣室,里面一排一排的,都是黑色白色的衣服,极少有第三种颜色,只有几件条纹衫,是深蓝色或者咖啡色的。   “我不太喜欢除了黑色和白色以外的颜色。”刑湛看了她一眼,“不好看?”苏绒睨了他一眼:“老气横秋。”   “那明天先去买衣服?”刑湛皱眉,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带着询问,“喜气一点,红色的?”苏绒简直无语。   刑湛揉了揉额角,领子拉得更大,露出雪白的胸口。“早点睡吧。”苏绒看了他一眼,抬脚就走,刑湛没有拉她,因为她脖子又红起来,这么容易害羞?   苏绒一晚上根本没睡。明天登记是登记!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户籍证明和身份证,搁在桌子上,月光碰巧洒在桌面上,照在证件上,泛着柔和的光。   紧张有,兴奋有,激动也有…苏绒一时忍不住想打电话。绿绿算是知道的,除去回家后这一段变故,一切还是保持着宴会上的模样。   乔姗,她还不知道。“喂…”那头的人打了大大的一个哈欠。“我明天结婚了。”苏绒本来以为她有什么激动的反应,结果却是:“请你睡醒了再给我打电话。”挂的比谁都快。   苏绒郁闷了,结婚而已,她都栽在一盘棋上了,还不许她打个电话炫耀一下的!小D,对。   “喂。”小D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小D?”苏绒喊了一声。“小D?”这次苏绒听出来了,不是小D…“我打错了…”苏绒感觉挂了电话…她竟然忘了小D回了老家,这里的电话卡早就不用了…   “我要结婚了!”苏绒大喊一声,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好,这里的别墅离开得又很远。“我怎么就要结婚了呢?!”苏绒感叹一声,倒进被子里。   苏绒还睡得迷迷糊糊,刑湛有每个房间的备用钥匙,本来苏绒每天锁门,他早就想用。今天却意外地发现门竟然没锁。   “苏绒,起床了。”刑湛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苏绒,嘴角溢出浅笑。苏绒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刑湛伸手将她拉出来,“苏绒。”   苏绒坐起来,眼睛都睁不开,声音可怜兮兮的:“我昨天一宿没睡。”“这么激动?”刑湛难得地调侃她。   苏绒不理他,拉开被子跳下床,脚步虚发,还一个踉跄。刑湛抱住她,苏绒很主动地将脑袋靠在他胸前好一会儿,才不舍地慢慢站直,去浴室洗脸。   刑湛仿佛还能感觉到胸口的那股暖意,看着苏绒放在桌上的证件,刑湛垂下眼,一脸笑意。今天,他们要登记。   她的登记   苏绒头发扎了一束马尾。一身白色翻领长毛衣,一件紫色短外套。刑湛皱了眉头,“怎么看上去这么小?像个高中生。”   苏绒只当是夸奖,笑着点点头:“我本来就年轻。”刑湛拉着她就出门:“去买衣服,红色的。”“真买啊?”苏绒大叫,穿得大红大紫去拍照…   苏绒打着哈欠被刑湛拖进了店里,店员笑容灿烂地迎过来。“邢少,有什么需要吗?”“红色的外套。”刑湛冷冰冰地说着,眼神在各个衣架之间寻找。   “这一条是本季新款。”店员捧着一件纯红色的短风衣走过来,苏绒抚额。刑湛皮肤很白,被这身红色的风衣衬得越发明显。   刑湛站在大试衣镜前,苏绒不得不承认刑湛的身材确实不错,这样难穿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只觉得气质卓越。   店员一个劲地夸奖,刑湛充耳不闻,转头用眼神询问身后的苏绒。苏绒一挑眉,点点头:“很帅。”刑湛牵出一个浅笑。   “给她也找一件红色的。”刑湛指了指苏绒。店员的火眼金睛将苏绒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在架子上取下一件紫红色的长风衣。   苏绒抬眼睨了睨刑湛,那人眉梢都透着喜气。再往前看去,民政局的牌子格外醒目。一对情侣从身边经过,男的将女的紧紧地搂在怀里。手里还提着一个红色的带子,上面金灿灿的一个囍字。   “待会儿应该能吃到喜糖。”苏绒乐呵呵地跟着他们进去。刑湛手牵着苏绒,随她加快步子。   果然,刚到婚姻登记处,走在他们前面的那对新人就在发喜糖。人竟然很多,苏绒诧异,现在的年轻人果然不太相信老东西,比如黄历。上面明明写着今天忌嫁娶!   “谁说今天忌嫁娶了?”刑湛的声音很得意。“黄历上说的!”苏绒撇嘴,“都是年轻人,不信这些。”   “吃喜糖吃喜糖。”刚刚那对情侣将糖放到苏绒和刑湛手上,面上是洋溢的幸福。苏绒连忙接下,笑呵呵地道谢。   “吃喜糖而已,怎么这样开心。”刑湛看她这么高兴,心情越发飞扬。“没什么,就是高兴。”苏绒伸手抢过他手上的糖。   里面有些吵,苏绒和刑湛排着队,他们大概排在第二十对。看着比蜗牛挪得还慢的队伍,苏绒顿觉无聊,忍不住东张西望:“刑湛,你看那对,看着还很小啊?”   刑湛顺着她的目光向前面看去,从前往后第二对情侣两人穿着天蓝色的情侣装,女孩子扎着歪发髻,前面厚厚的齐刘海,一撮一撮五颜六色的,眼睛上带着假睫毛,很密,估计不止一副。   男孩子手上叮呤当啷挂了不少链子,头发用发胶全部固定地竖立起来,耳朵上一排闪亮的耳钉。   “不够成熟。”刑湛中肯地评价。“小孩子对婚姻太随便。”“闪婚嘛,现在很流行,你也好意思说别人。”苏绒又懊恼起来,他们不就是典型么!“也不知道谁昨天用一盘棋骗我来了民政局!”   “那不一样,我很认真,而且考虑了很久。”刑湛一本正经地揽上苏绒的肩膀。苏绒翻了个白眼,能有多久!无话可说,又四下打量起来:“我看来看去,还是你最帅了。”心里面美滋滋的,多长脸面啊。   刑湛根本不屑去看别人:“那当然了。”“你知不知道何为谦虚?”苏绒不啻,“人顾凉喻就比你帅,帅得多。”苏绒挑衅地抬起下巴。   刑湛皱眉,她说顾凉喻比他帅?“哪里?”“眉毛比你浓,看着正义,嘴唇比你厚,不知道嘴唇厚性感吗?”苏绒摆着指头数。   刑湛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痛快了。“不过啊,他真是那啥?”苏绒隐晦地用胳膊肘撞他。“哪个?”刑湛还一时反应不过来,那会儿他正在法国。   “同性恋。”苏绒将声音压到最低,附在刑湛耳边小声道。“你怎么知道?”刑湛小有吃惊,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除了顾凉喻那开明的父母,就只有他们几个了。   “你去法国那次,他带我去BANKER逛了逛。”苏绒陶醉,“在里面可看见了不少美男!”“他带你去BANKER?”刑湛拧了眉头。   “真是个好地方,帅哥遍地,美男一抓一大把。”苏绒眯着眼回忆那次在中央舞台上跳舞的帅哥,“你熟不熟啊?下次再带我去?”   刑湛脸色沉下来:“没机会了。”硬邦邦地吐出几个字,眼神里小妒火燃烧。“为什么!”苏绒讶然。“那里不接待女宾。”“不是有你么!”苏绒不以为然。“我不去。”刑湛咬着牙。   苏绒皱了皱鼻子:“顾凉喻喜欢什么类型的?是孟璟澜那样霸气型的,还是陆方淮那种美貌型的?是冯翎那种斯文俊秀的…还是…”小眼神在刑湛身上滑了个来回…   刑湛无语,抬手勾上她的脖子,将她按进怀里:“顾凉喻喜欢瘦弱听话的,样子要漂亮。”卖友求妻做的这么自然…红娱顶层办公室里的顾凉喻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难怪上次看到的那个男人很柔弱的样子,原来顾凉喻好这口…无法想象啊…苏绒思维又神游出去,刑湛不满:“不准想了。”   苏绒嘿嘿一笑,专心观察队伍的进度。真是慢,那对小青年拿着红本子乐呵呵地走过来,女孩子笑得张扬,一只手的五个指甲涂着五种不同的颜色:“快打电话给橙子,谁说我们不敢结婚了?偷个户口本,轻松加愉快。”   苏绒大跌眼镜…竟然是偷了户口本出来登记的…家里不同意么…想着又突然转到了父亲身上。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反对?虽然从小父亲就惯着她,可是婚姻乃大事!   “什么?你爸妈要和我们一起住?”队伍前面的一个女的突然叫起来。她身边的男人拉着她的手,面上尴尬,看着周围的人都将目光定在他们身上,压低了声音:“菲菲,就先住一年,等到孩子生出来了,月子也坐好了,他们就会老家。”   “生孩子有我爸妈呢,他们来干什么!”那个叫菲菲的女人依旧很大的嗓门。“你爸妈能来,我爸妈怎么就不能了?”男人似乎也不高兴了。   “你们农村里亲戚那么多,一会儿来几个,烦不烦啊?”菲菲对男人竟然反驳很不满,踩着高跟鞋扭头就走,男人根本拉不住,快步追出去…   “拍电影呢?”有人笑起来。“怀孕了还穿高跟鞋。”一个队伍里的女人小声说着。“凭什么瞧不起农村人?中国八九亿的农民呢,农民是主要成分!”队伍里有一个男人叫起来,声音不大不小。   苏绒也觉得好笑,这都来登记了,竟然还有这么多矛盾没有解决好。“你嫌弃我家的穷亲戚不?”苏绒调侃。其实她后母太喜欢醉酒发疯,她家来往密的亲友几乎没有。   “不会。”刑湛很淡然地否决,“什么时候去见爸爸?”这一声爸爸叫得无比自然。苏绒囧了:“是我爸啊我爸!”   “马上就签字了,你爸不就是我爸。”刑湛说得理所当然,冷静的表情几乎让人觉得他是不是故意的。   “我爸还没同意我们俩的事呢!”苏绒梗着脖子。“先斩后奏。”刑湛大言不惭,“他一定会同意的。”   刑湛的电话响了,他走到一边去接电话。苏绒一个人站在队伍里,后面排着的那对情侣,男的给女的买东西吃去了,也只剩下女的一个人。   她拍拍苏绒的肩膀。苏绒扭头,看到一个秀气的女孩子。“你老公好帅啊。”她笑呵呵,言语间有些羡慕。   苏绒听到老公两个字,脸红起来,帅吗?抬眼看向侧面对着她的刑湛,五官清秀,皮肤白皙,气质斐然,真是极品。   “还好吧。”苏绒面上不好意思,心里还是小有得意的。“这里这么多人登记,男的就数他最好看了。瞧瞧多少女的盯着看着呢。”她示意苏绒扫一圈。   结果苏绒里里外外地看下来,果然有很多女人把视线放在刑湛身上。这可让她们男人情何以堪啊。   身后和她说话的女孩子脸上扬起了笑,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人,个子很高,身材也很壮,发现女孩子看她,也回视她,面色温柔。   他走到女孩子身边,掏出袋子里的蛋糕:“快点吃,你低血糖,待会儿又得头晕了。”很体贴的话,女孩子笑呵呵地接过蛋糕,就着牛奶吃了一口。   苏绒看着他们两人默契的动作,心里暖暖的。女孩子递给苏绒一个蛋糕:“我们俩是青梅竹马,看着是不是特别平淡啊?”   青梅竹马四个字让苏绒心头发酸,她曾经也有一个想要嫁的竹马,可惜已经成了过去。苏绒扬起笑:“你们这样的感情才让人羡慕,相互了解,彼此照顾。”   男孩子掏出纸巾,想要给女孩子擦去嘴角的奶油,女孩子不好意思地抢过纸巾自己擦拭:“这么多人呢。”小声抱怨,却带着甜蜜。男孩子只是憨憨地笑。   刑湛挂了电话走过来,看到苏绒面上恬淡的笑,心头一跳,苏绒不算很美,却总是让他这么心动。   大手抓住苏绒空着的手:“怎么了,笑得傻乎乎的?”“哪有傻乎乎的!”苏绒眼珠一转,“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我很羡慕。”   “我们也会的。”刑湛轻轻说了一句,很坚定的语气,苏绒忍不住笑,没有说什么,可是她心里早已百转千回,最后定格刑湛的那句话上。他们或许…真的可以。   刑湛三下五除二地签下自己的大名,苏绒却是一笔一划写得无比认真。工作人员领着两个人去拍照。   或许是刑湛长得太出色,那工作人员时不时地抬头看他,再转头偷偷看两眼苏绒,眼里写着可惜…颇有些狗尾巴种在了黑土地上的感慨,苏绒愤懑…   照片拍得很顺利,但是希望工作人员将这种寸照拍得好看,可能性很小。可普通的仅仅是她的那张,刑湛那张照样很好看…   工作人员将两个红本子递给他们,苏绒抢着接下,捧着结婚证,暖意一直从指间蔓延到心头。刑湛突然伸手缠住她的腰,苏绒被拉向一边,正抱怨脚下不稳,刑湛却很温柔地喊了一声:“老婆。”苏绒被喊得措手不及,心底一颤,这个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啊,今天更了哦,是不是很惊喜啊~╮(╯▽╰)╭   他的戒指   “恩。”苏绒疑似回应地哼了哼鼻子,面上发烫,连耳根都红起来。伸手想要将他的大手拉开,“大街上的,先放手。”   “有什么关系,自己老婆…”刑湛毫不动摇,另一只手从袋子里掏出手机,嘴角的笑好不得意,苏绒顿感不安。   “给谁打电话啊,笑得这么奸诈。”“陆方淮。”刑湛一边拨着电话,一边说。“给他打电话干什么?”苏绒不明白了。“他现在是最想结婚的一个,当然除了我。”刑湛淡定地表明立场。   “结婚?他很想结婚?”苏绒不信,“陆方淮这种等级的花花公子人怎么可能放弃外面的大好的世界,回家守着一个女人!”   “他光求婚的说辞都不知道想了多少套,就是一直不敢往外说。”刑湛对于陆方淮藏着掖着的行为很不屑。   “绿绿?”苏绒在心里对绿绿的崇拜又上了一个台阶。“还能有谁。”刑湛庆幸自己找到的是苏绒,要是绿绿这样的,陆方淮如此顽强的生命力都已经被她折腾掉一半了。   “陆方淮,我领了证了。”刑湛想要装得很平静,可到底还是激动得带了颤。“什么!”电话那头陆方淮喊得很大声,连一边的苏绒都听得清清楚楚。   “红底金字——中华人民共和国,中间是国徽,下面是结婚证。”刑湛眼角扫向苏绒手里的红本子,炫耀的意味十足。苏绒翻了个白眼,真是幼稚…   “领证了不起!”可惜陆方淮的口气没有他说的话那么淡定,酸溜溜的,“我也能领!我也能结婚!”   苏绒听他中气十足的,忍不住拉过刑湛的手,将电话放在耳边:“我说陆方淮,激动什么呀,你倒是结啊,有本事就把绿绿的名字填到你家户口本上啊。”颇为挑衅。   陆方淮几乎被气死,这两个人,刚结了婚夫妻相就出来了。“你们给我等着,我告诉你们,哪天我追到绿绿了,我就领证,当天追到当天就领证。”这么明显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苏绒笑起来,能想象到陆方淮此刻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刑湛挂了电话,准备去打击第二个人。   “这次又打给谁啊?”苏绒想着他们几个人里除了刑湛和陆方淮,估计没人想这么早结婚吧。   “孟璟澜。”苏绒被这个名字震慑住了。孟璟澜?!他一点也看看不出是个想结婚的人…“他?怎么会!”苏绒不相信地挑眉。   “他二十一岁的时候就想过结婚,就等着对方成年,谁知道那个女人后来跑了。”刑湛想起过去的事,眉头拧起来,孟璟澜都找了八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想到孟璟澜这么有范儿的一个人,还能被女人逃婚!”苏绒感叹,真是个惊天大秘密,“哪个女人这么不开眼?”   “是个小胖妞,长得难看,胆小软弱,心里还喜欢别人。”刑湛对她从来不满。想着刑湛为人冷漠,却很少说话这么尖刻,估摸着那女人真是可恨了…不过孟璟澜的品味好像真是不怎么样…   “哥,我领证了。”苏绒第一次听到刑湛用这个称呼,稍有吃惊。“好,我晚上带她过去。”刑湛惯了电话,冷漠的脸上像是忍不住,挂起了笑。   “你喊孟璟澜哥?”苏绒疑惑。“其实我从小就很服他,小时候特别喜欢跟着他,长大就叫的少了。”刑湛拉着她的手,“晚上去璟傲,他说要给我们庆祝。”   “对了,我重新订了戒指,姑姑给的那两枚太小。”“不小啊,我不是带着刚刚好吗。”苏绒抬起手,戒指闪了闪光。   “钻石太小。”刑湛干脆地伸手摘掉。“哪里小了!”苏绒惊呼,往时她幻想着嫁给姜涵,能有个三十分的钻戒就不错了,刑湛摘掉那枚上的钻石少说也有两克拉!   苏绒站在城东购物城外面的广场上,人来人往。突然想起之前她就是坐在对面的肯德基里看到了刑湛和宁霜秋。现在,却是她站在宁霜秋的这个位置上。   “想什么?”刑湛见苏绒似乎又在神游。“没什么,就是上次在这里看到你和宁霜秋了。”苏绒笑着坦白。   “上次?”刑湛自己都记不太清了。“对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穿除了黑白以外的颜色。”苏绒好心地提示。   宁霜秋喜欢灿烂闪耀的东西,最不喜欢黑白这样死气沉沉的颜色,每次和她出去他都勉强穿上别的颜色。“陪她挑鞋子。”那次是陪宁霜秋挑比赛的舞鞋。   刑湛小有紧张,女人都喜欢翻旧账,昨天之前只是交往中,况且苏绒也不在乎他,现在证都领了…可是苏绒是不是还不在乎他?他竟然都不知道…   “哦,鞋子啊。”苏绒瞧见他一脸紧张,故意拖了长音。“就是鞋子,没买别的。”刑湛不知道苏绒是故意绷了脸的,看她一脸的严肃,一面高兴着自己颇受重视,一面又担心苏绒吃醋了怎么办,就差没竖指发誓。   “走吧。”苏绒主动去挽他的手臂。刑湛呆住,瞬间喜滋滋跟着走。“慕璟”的招牌晶莹剔透,在阳光下很耀。   苏绒感叹,“慕璟”啊,多少女人想要一件“慕璟”的首饰,她过去还是刑湛情人的时候,刑湛也曾心血来潮送过她一套慕璟的首饰。其中那条手链特别漂亮,她经不起诱惑也带过,真真是羡煞旁人。   “慕璟”统共五层,迂回的设计,两边除了正常的平面柜台,还有橱窗式的柜台,里面展示的都是极名贵的珠宝。   女人骨子里多少都是喜欢珠宝的,无论是钻石还是玉器。刑湛刚走进去,就有人迎过来:“邢少,您的戒指可以取了。”   领着两人直接上去五层,电梯是透明玻璃的,女经理时不时用眼角瞟着刑湛和苏绒,眼里八卦的味道很浓。   苏绒有些尴尬,最近自己太红,红得发黑。她从前也和乔姗来过,那次乔姗接了个饮料广告,是个系列剧,拿到一大笔广告费。乔姗很喜欢“慕璟”的首饰,可惜所谓的一大笔钱,也只够她买一对耳环。她们最多也就在下面三层逛过。   经过第四层的时候,柜子样式和楼下不太一样,如同博物馆里的展柜一样,一小个一小个的独立柜子。而且也没有客人。   “这里放的都是孟璟澜私人的东西。”刑湛示意女经理在这一层停一停。女经理没有跟过去,而是等在了电梯旁边。   “真是漂亮!”苏绒一样一样地看过去,真是生出了抢劫的念头。“认不认识这枚戒指?”刑湛看着她,嘴角轻扬。   苏绒觉得眼熟:“是‘慕璟’?”“慕璟”的镇店之宝是一套十二枚宝石戒指,材质名贵的有红蓝宝石,便宜的也有橄榄石碧玺之流,造型各异,就取名“慕璟”。乔姗太痴迷,她和绿绿都是她珠宝爱好的受害者。   “慕璟”很有名,许多国家也都有分店,本城的“慕璟”就放着一枚红宝石的戒指。“十二枚戒指里,唯独没有钻石材质的,这枚戒指就是‘慕璟’的原型,是孟璟澜亲手切割镶嵌的。”   苏绒仔细地看着,其实做工也不是特别精细,钻石很大,却也没有大到离谱,感觉很普通。   “他以前是学珠宝制作的?”苏绒好奇,他不是混黑道的么…“他特意跑去美国学了一个月,满心欢喜地揣着这枚戒指回来求婚,女主角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刑湛冷冷的笑。   原来是传说中的求婚戒指,孟璟澜还好好地存放着,就说明心不死。原来是负心女子痴情汉…“上去吧。”刑湛似乎迫不及待了。   第五层甚至连柜子都很少,寥寥无几,柜台里放着的都不是珠宝首饰,而是一些难看的石头。而尽头有一个房间。女经理直接坐电梯返回一楼。   “这里是孟璟澜的工作室。”房间很大,里面很多东西苏绒都没怎么见过。桌子上放着一些红色的小碎石。   “这是什么?”“红宝石的原石。”苏绒囧了,柜台里放着的光彩夺目的红宝石原来长成这个样子的,这么难看…   “就是这个。”刑湛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锦盒,很小很精致。打开盒盖子,里面的戒指吓到了苏绒。   她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颗钻石的…戒指。刑湛抓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套上去。苏绒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这戒指一戴,真像是暴发户啊。”   “很好看。”刑湛挑眉,苏绒的手指其实不是太长,可是如今戴上了他的婚戒,自然是美丽无比,“给我戴上。”刑湛将盒子里剩下的那枚戒指递给苏绒。   男款的就没有那么夸张,钻石是嵌在铂金的戒托里,周围还有些碎钻。“手。”苏绒笑呵呵地抬起他的左手。   “刚刚好。”苏绒看着他的手指,很纤长很漂亮。“我一小小的会计,带着这么大颗的钻戒,大家肯定以为是假的。”物极必反,这钻石太大,就没有几个人相信它是真的,尤其是戴在她手上。   “你知道是真的就好。”刑湛不知今天是第几次笑了。“两枚戒指上的钻石是同一块原石。”“你只分到了这么点?”苏绒看着自己手上是他几倍大钻石,乐呵呵的。   大得夸张是一回事,可是作为一个有虚荣心的女人,带着这么大颗的钻石戒指她还是得意的,多少女人的梦想!   换了个临窗的房间。苏绒几乎不信坐在陆方淮旁边的那个女人竟然是绿绿…他是怎么把绿绿骗来的?!   “苏绒啊!”绿绿扑过来,“结婚了?”抓起她金光闪闪的小手,“这么大!”羡慕是不言而喻的。   “是真的哦!”苏绒仰着下巴。“得意吧你就,看你挺高兴的,其实你心里未必没有刑湛。”绿绿收起笑,脸上多了点正经。   苏绒有一瞬间的呆滞,转而低下头:“也许吧,婚都结了…我也没有逼上梁山的感觉。”苏绒抬头露出一个笑。   刑湛目光一直跟着苏绒,顾凉喻拍拍他的肩膀:“感觉如何?”“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心情甚好的刑湛调侃他。顾凉喻翻了个白眼,结了婚的男人真是不可理喻…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就变成了孟璟澜的辛酸史...囧   她的挑逗   孟璟澜向来照顾刑湛,比对自己弟弟还要周到,刑湛结婚,他心情也很好。而当下孟璟澜在苏绒眼里就和情圣差不多,除了一点点钦佩,更多是崇拜。   “刑湛,抱得美人归啊。”孟璟澜走进来,没有带女伴。除了陆方淮,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带女伴。   “哥。”苏绒甜甜地喊了一声,众人一惊。孟璟澜笑得越发厉害:“这称呼变得够快的,刑湛都不肯喊哥了。”说着眼神扫向刑湛。   苏绒喊了这一声,为了同她配合,刑湛也老老实实地喊了一声。苏绒想着刚刚刑湛还在电话里喊过,真是会趁机占便宜。   “吃这个,这个很嫩。”整个饭桌上最献殷勤的男人竟然不是刑湛,而是陆方淮。绿绿烦不胜烦,拿筷子夹住他的:“你安生点成不成,让我吃口饭行不行!”   那边闹成一团,刑湛这里丝毫不受影响。“别吃笋了,过敏。”刑湛将自己的碗和苏绒的换了换,苏绒抢不过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筷子一筷子地吃得津津有味。   “喝鸡汤。”刑湛自然地伸手在苏绒腰上抹了一把,苏绒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砸在碗上。   “我说你们俩打情骂俏怎么这么大动静?”顾凉喻口气尽是揶揄。苏绒狠狠地瞪了刑湛一眼,小声道:“吃饭就吃饭,动手动脚干什么!”   “我觉得你太瘦了,目测不出来,就想着实测一下。”理由很充分,行为很正道,刑湛很无耻!   “刑湛,大喜日子,酒总是要敬的。”楚然敲着杯子,有些狡猾地暗示。刑湛是真高兴,也不推举,干脆地接过杯子。   苏绒看了看,是白酒,说是红酒太不耐喝,白酒才有诚意。刑湛从长到少,一位一杯地敬下来,每一杯少说也有二两酒。   连绿绿那杯,统共六杯,刑湛坐下,白皙的面上染了红晕,苏绒心疼了。“他们灌你你就喝啊!”   “没事,高兴呢。”刑湛笑起来,眼神倒是变得越发清亮。“还有苏绒啊,也要喝!”刑湛站起来:“苏绒酒量太差,我代她。”刑湛当然不舍得他们欺负苏绒,挡酒一马当先。   “我酒量怎么差了?我自己喝。”刑湛没事总胃出血,她哪里敢让他多喝。“不行。”刑湛皱眉。   “没什么行不行的。”苏绒抢过杯子就要敬孟璟澜。刑湛想要阻止,顾凉喻按着他:“你胃不好,苏绒也是照顾你。她醉了你弄回去容易,你要是又进医院,就不止胃出血这么简单了。”刑湛勉强同意。   只知苏绒酒量不好,没想这么…往时不过半瓶红酒就脑子混沌,身子漂浮,现在是半瓶白酒,醉是必然的。   苏绒揉着鼻子,喝得太快,脸皱到一块,龇牙咧嘴的。“苏绒,这是几?”大家看着她的目光失了准头,陆方淮忍不住调侃。   苏绒脑袋一歪,看了老半天,眼睛是真的花成了一片,最后只能摇摇头。憨憨的样子很可爱。刑湛瞪了这群幸灾乐祸的人一圈。   “新娘子醉了,洞房花烛夜泡汤喽。”陆方淮心里乐呵,谁让刑湛向他炫耀来着。脚被绿绿的高跟踩了踩:“色胚!”陆方淮顿觉原形毕露,赶紧讨好。   刑湛站起来扶着揉巴眼睛的苏绒,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加上喝了酒全身发烫,刑湛浑身都紧绷起来。   打横将她抱起来:“先走了。”加快脚下的步子离开。身后的调笑不断,主角走了,他们这些群众演员却还是很热闹。   苏绒的手放在怀里,似乎觉得随时会掉下去,竟是主动地缠上刑湛的脖子。刑湛更加紧张,步子都虚浮了。   坐在车上苏绒也没有老实,一会儿一动,左翻右翻,开了空调,她就更不安稳了,一边拉扯着毛衣的领子,一边嘟哝着热。   刑湛看着脑子充血,赶紧别开目光,看似专心地开车,其实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熬着熬着终于回到了自家别墅,手指刚刚碰到苏绒的身体,热像是会传染,刑湛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   抱着苏绒进了大门,脚步停在楼梯口,左转是刑湛的房间,右转是苏绒的房间。刑湛正犹豫着,苏绒突然用脑袋蹭了蹭刑湛,眼神迷离地看着刑湛,傻乎乎地笑。刑湛抬脚向自己房间走去。   将苏绒放在床上,她的小手圈着刑湛的脖子不肯放开,刑湛双手撑在苏绒的两侧,看着她泛起粉红的脸,呼吸间带着微微的体香。   刑湛忍不住俯下头亲吻她。喝了酒的苏绒变得很热情,刑湛也有些吃惊,却是更加满意,唇齿缠绵见,苏绒的手滑到刑湛的领子上,开始拉扯他的外套。   刑湛很自觉地脱了外套,顺便将苏绒的外套也一并脱掉,露出翻领的白毛衣。苏绒的手又一路下滑,落在了刑湛的腰上。   刑湛愣了愣,不过喝了点酒,苏绒竟然变得这么奔放…配合着小手,开始解皮带。柔软的触感突然消失,刑湛疑惑地抬起头,发现苏绒闭着眼睛,呼吸平顺,似乎已经睡着了。他抚额,小丫头撩拨起他的一身躁意,现在怎么能让她就这么睡着了!   “苏绒?苏绒?”刑湛捏了捏苏绒尖瘦的脸,“老婆?”苏绒哼了哼,翻了身侧对着他,刑湛低头在她脖子里咬了一口,苏绒似乎觉得疼了,下意识地抬手去抹脖子,小手摸到刑湛的脑袋,推了推,身子缩成一团。   刑湛折腾来折腾去,实在是弄不醒苏绒,翻身坐起,浑身发热,连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扒乱了头发,愤愤地盯着床上的始作俑者。   水很冷,可刑湛仍然觉得热,裹着浴袍出来,第一眼就扫到了裹着被子醉得昏天黑地的苏绒,温度骤然又上窜,低咒一声,拉开浴室门再冲一次。   眼神乱飘着匆匆出了房间,本来打算在苏绒房间里将就一晚,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想着满屋子都是苏绒的味道,根本睡不着。   能睡人的其实还有一间,可是要让苏绒看到他从宁霜秋的房间走出来不是找死么。最后只能可怜兮兮地裹着被子蜷在沙发上,沙发很宽,可哪里有自己的床舒服,更何况上面还睡着一个苏绒!   第二天大早,苏绒揉着眼睛从刑湛的房间里走出来,衣服还算整齐,而刑湛不见了…回房间洗漱完,走到楼下客厅,惊讶地发现刑湛窝在沙发上。   “刑湛?”苏绒推了推他。刑湛脸色有些苍白,苏绒赶紧伸出小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有点热。   “刑湛,起来了,你都发烧了。”将人摇醒。刑湛眼神没有焦距,迷迷糊糊的。“怎么不在房间里睡?”苏绒责怪。   刑湛脸色变得奇怪,哼了一声,抱着被子蹬蹬地上了楼。苏绒被他的态度弄懵了,怎么了这是,起床气么?   “喝点感冒药。”苏绒捧着杯子走进来。刑湛蹙了眉,翻身转向另一边。苏绒笑起来:“哎,你怎么了?”   “没怎么。”带着浓重的鼻音。“既然没怎么,那我把药放在旁边,你记得喝,我上班去了。”刑湛一骨碌坐起来:“你把我弄感冒了,就这么丢下我走了?”鼻音重得几乎听不清,可是哀怨的语气苏绒还是感觉得到。   “也不是我把你赶去睡沙发的呀。”苏绒无辜地看着刑湛。刑湛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就是拉着苏绒不放。   “很难受?”苏绒看他脸色越发苍白。刑湛觉得用装可怜来留住苏绒,立马点头。“那我们去挂水。”说着要去给刑湛拿外套。   “不难受了。”一口气喝完床头柜上的感冒冲剂,刑湛躺下。还去医院?都几进宫了,他其实很怕打针。   “真没事?”苏绒挑眉。“没事。”刑湛吸吸鼻子,肯定地回答。“那我走了。”苏绒站起来。   “老婆。”这一声喊得苏绒心里酸甜交织,酸得是刑湛那惨兮兮的声音,甜的是他语气里的真挚。   “我去给卖点吃的,回来给你煮粥,随便去销假,明天再去上班。”苏绒温柔地给他掖好被子,“你再睡一会儿。”刑湛看着苏绒纤瘦的背影,心里泛着甜蜜。   走进办公室,文姐和一干财务部人员目光齐齐地盯着她,苏绒被看得心虚。二十多天的假,她不会被炒鱿鱼了吧…   “文姐,我来销假,明天回来上班。”苏绒越说越小声,因为文姐的目光实在是诡异。“刑湛真是你未婚夫?”奸猾的笑容,声音来自小菲。   苏绒本想否认,不是未婚夫,是老公。可是她们的目光都是蘸着毒的!“是啊…”“极品啊苏绒!”大刘男人的装扮,挂着少女的表情,惊掉了苏绒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般品,半成品而已。”苏绒很谦虚,其实也不算谦虚,人前冷冽的刑湛,人后幼稚得很。   “哎,苏绒啊,虽然你是我们部门年纪最小的,但竟然是我们部门第一个有未婚夫的,青出于蓝,长江后浪。”文姐拍着她的肩膀感叹。   苏绒囧得脸红,第一个,那文姐这把年纪了…看着文姐走远,苏绒好气得不得了。小菲凑过脑袋:“文姐四十多岁了,没有男朋友。”   苏绒大惊。娜娜摇着头:“听说她一直在坚守着初恋呢!她的初恋出国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苏绒想着最近怎么尽赶上痴情种呢…   苏绒转身正要出去,却见到角落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女人,刚刚部门所有人围上来的时候,唯独她淡定地继续手里的工作。   那个女人一头暗紫色的大卷长发,裸妆精致,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真是女人中的女人。   她似乎也感觉到了苏绒的目光,抬头与她对视一眼,那个女人柳眉几不可查地拧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又低下头去继续手头的报表结算。   娜娜小声地说:“那就是箫彤,别看着很有御姐范儿,其实心智很单纯,人很好。”苏绒却觉得她对自己似乎不很待见。   “不是放半年假么?”苏绒奇怪。“怎么才一个月就回来了?”“她被国外血淋淋的牛排吓回国了。”小菲抢过话头。   苏绒走出公司,却在门口见到了姜涵。一身灰色长风衣很挺拔,却也掩饰不住面上的憔悴。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在后面啊后面~哦呵呵呵呵...   昨天重温了白发魔女,老张原来这么帅...老蒋当年确实漂亮...   他的错误   “毛毛。”他喊了一声,很轻很温柔,苏绒除了惆怅,竟生不出别的情绪。“姜涵。”苏绒并不躲闪,坦然地走向他。   “毛毛。”苏绒走到姜涵面前,他想要去拉苏绒的手,苏绒却主动躲避。姜涵怔了一瞬间,失落地收回手。   “有什么事么?”苏绒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来公司了。“毛毛,如果我妈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你…愿不愿和我重新开始?”言词间满是期待。   苏绒一愣:“我…”“毛毛,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姜涵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抱得很紧,苏绒措手不及。   “不行,姜涵,我和刑湛…已经结婚了。”苏绒声音不大,每个字却都说得很清晰。姜涵心被猛地掐了一下。   “你只是答应了他的求婚,你可以反悔,你不爱他,为什么要嫁给他,我们才是相爱的!”姜涵激动起来。   “姜涵,我们真的结婚了,昨天…我和刑湛领了证。”苏绒稳住语调,伸手想要推开他。姜涵不肯放手,圈得越发的紧。   “不可能,你怎么可以嫁给他!那我们怎么办,苏绒,我们怎么办!”姜涵颤抖着声音。   “我们早就结束了,姜涵,我和刑湛真的结婚了。”苏绒拼命地推拒,只换来他越发紧密的拥抱。   “毛毛,你骗我,你在骗我。”姜涵始终不信,带着委屈,“之前是我不对,可是现在我妈不会再阻止我们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要不要看看我的结婚证?”苏绒吓得魂魄离体,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这样冷冰冰的语气,是发着烧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的刑湛。   苏绒抬头看他,嘴唇都泛着白,眼神却极犀利,咬着牙关,手握成拳。周身的寒意比这冬天的温度还要低许多。   “刑湛。”苏绒想要走过去,姜涵却不肯,将她揽在怀里,眼睛有些发红:“毛毛,离开他,我们在一起。”   “放手。”刑湛怒火中烧,咳嗽起来。苏绒心疼,却始终推不姜涵是手。“是你拆散我们,毛毛根本不爱你!”姜涵将苏绒掩在身后。   “苏绒,过来。”刑湛伸出手,表面上并不在乎他的话,心里却是起伏翻滚。刑湛咳得越发厉害,苏绒挣脱姜涵的手,力气很大,他竟是抓不住。   “怎么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他只是在薄薄的羊绒衫外面套了一件风衣,扣子也没有扣上,羊绒衫还是大开领的,锁骨都露在外面,看着就冷。   “我们回家。”刑湛拉住她的手,向车子走去。姜涵上前几步,拦住苏绒。“毛毛,不要跟他走。”   苏绒垂下头,片刻,目光坚定地摇头:“对不起。”刑湛仿佛松了一口气,不再停顿,将她推进副座,动作并不太温柔。苏绒看着姜涵一直站在那里,痛苦的表情让她心里也泛起一阵苦涩。   刑湛一直冷着脸,表情阴沉,一声不吭地将车开得飞快。苏绒一手抓着安全带,一手扶着车门上的把手。   一直开到僻静的路上,刑湛一脚踩下刹车,苏绒意料不及,向前冲去,还没有跌回过身,刑湛一把将她拉得倾身,手扣上她的后脑勺,迅速地吻上她的嘴唇。   苏绒大惊,他的吻一点也不温柔,很用力,几乎是用牙厮磨着她的唇。一下一下的啃噬,苏绒觉得嘴唇火辣辣的疼。想要推开,刑湛另一只手捉住她的两个手腕。   苏绒哼哼哈哈的声音全部被吞没。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害怕,刑湛一生病,脾气似乎就不好,今天的事也误会良多…   不知过去多久,苏绒只觉得一痛,嘴里尝到咸涩血腥的味道,知道他真的咬破了她的嘴唇。苏绒当即就怒了,抗拒地更厉害,刑湛不放手,她也咬住刑湛与她交缠的舌头,到底下不去狠劲。   刑湛放开她,两人都气喘吁吁,刑湛咳嗽起来,止也止不住,脸上也晕开潮红,眉头拧在一起,似乎很难受。   苏绒本来是气愤非常,可看他这么可怜,又忍不住伸手抚他的背。刑湛许久才缓过气,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尖锐得仿佛能看透她的思想。   见她嘴角还有淡淡的血丝,他的心疼,懊悔一并涌上来,却抵不过心里熊熊燃烧的妒火,他承认自己是嫉妒了,看到姜涵抱着苏绒,他突然嫉妒起他们一同走过二十年,他们认识这么久,是自己与苏绒相识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苏绒念旧,心也软,如果她反悔了,即使有一纸婚书,也照样绑不住她。姜涵对她的影响到底有多大,他估量过揣测过,最后只余下愈加浓烈的惶恐和不安。   刑湛伸出手指去揩苏绒嘴角的血丝,苏绒别过头,他心头一跳,伸手将苏绒抱住。“苏绒,苏绒…”沙哑的声音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她的名字。   苏绒乖乖地靠在他的怀里,手心贴在他的背上,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身体极轻的颤抖。吹过她耳边的气息灼热,烧得更厉害了。   “快点回家,你怎么能这样就出来。”最后还是扛不过他,先服了软,可是刑湛纹丝不动。苏绒拍着他的背,将下巴靠在他的肩上,“都是你,我一点吃的也没买,今天晚上要喝西北风了。”   刑湛松了手,默不吭声地调转车头,驶向最近的超市。苏绒让把车里的空调打足,让他老实地呆在车里。   苏绒开门,刑湛拉住她。“又怎么了?”真是大爷。刑湛递给她一张卡,压着嗓子有气无力的:“养家糊口是男人的事。”苏绒无语,都病成这样了,大男子主义丝毫不减。   苏绒也没心事多逗留,时间长了,外面那个拖油瓶又该不高兴了。刑湛眼神紧紧地锁超市的大门,来来往往的人流他似乎通通看不见,唯独瞧见了那个娇小的蓝色身影。   一路上刑湛断断续续地咳个不停,苏绒担心:“不然还是去医院吧。”刑湛摇头,却不说话。   东西不多,苏绒本来不想让他拿,他一把抢过,默默地走进厨房。苏绒觉得他就像是一个闹别扭的小孩,闭口不言。   “你去睡一会儿,中饭弄好了叫你。”苏绒推着他上楼。刑湛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回房间。“真是小气。”苏绒嘟哝一声。   刑湛搅着碗里的粥,久久不下筷子。每次他生病,苏绒都陪着受罪,就像今天,同他一起喝清粥吃小菜。   “怎么了,没有胃口?”苏绒看他恹恹的样子,开口询问。刑湛心思复杂,他承认在苏绒的事情上他很小气。   今天的事他耿耿于怀,不管是姜涵满心满眼对苏绒爱恋的表情。还是苏绒离开时不舍的回眸一瞥,想要假装糊涂,可他就是看得清清楚楚。   “苏绒。”仿佛喊她的名字喊出了瘾头,又仿佛他的嘴里,只能吐出这两个字,带着执着和缠绵。   “你到底再胡思乱想什么?”苏绒本以为胡思乱想是女人的权利,原来男人也会,发作起来比女人更甚。   “如果我不出现,你会不会…跟他走?”“刑湛,别吓我啊,烧傻了吧你。”苏绒口气不善,“昨天我们干嘛去了?去玩儿是吧!”   刑湛沉默,苏绒越想越气:“证都领了,怎么的,反悔了?!”苏绒啪地拍下手里的筷子,瞪着刑湛。   “我就一个姜涵你都这么折腾我,你身上风流债有多少?我不得往死里折腾你!”于是苏绒矛头直指刑湛过去,“你以为就陆方淮一个人花么,你们哪个不是换女人跟换衣似的。陆方淮三天一个女人是色狼,你十天一个就不是了?!”   刑湛闭着嘴挨训,态度端正。“我跟姜涵青梅竹马二十年还清白得跟纯净水一样,你跟宁霜秋呢?订过婚,还上过床!”   本来是想安抚刑湛的,说到后来苏绒就当真了,从假意指责变成了货真价实的责难,而且越说越气,心头烧着一把火。   刑湛被她说得心慌,抬头盯着她的眼,她捏了捏拳头,缓缓开口:“这个房子里到处都是宁霜秋的痕迹,你以为我不难过,所以觉得我不重视你不在乎你?!”   “那我告诉你,我住得一点也不舒服,从身到心,从外到里,浑身都不舒服!今天我就搬出去,而且我再也不会踏进这个房子一步,你看着办吧。”   苏绒噌地起身,转上上楼准备收拾东西。刑湛拉住,目光流转:“对不起。”苏绒甩开他的手:“我真的生气了,道歉没有用。”   刑湛站在客厅里,眼睁睁地看着苏绒拉着一杆行李箱走出去。他们昨天结的婚,今天竟然闹到分居?刑湛捂着胸口,后悔得心都犯疼。   苏绒提着行李沿着宽敞的马路一直走着,冷风一吹,脑子清醒得多。这一口气撒的,爽也不爽。每次他疑神疑鬼,都是自己一味讨好,真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可是放下大话再也不会别墅…   最后咬牙打的回了从前的公寓。电梯门打,开苏绒沿着走廊一直向前走。行李箱的轮子在大理石地板上划出细碎的声响。   苏绒忘记把钥匙放在包里还是行李箱的小夹层里。正在包里翻找钥匙,抬头看到门口坐着的刑湛。   “你怎么在这里?”苏绒轻蹙眉头,他上次能自己开门进去,所谓的只有一把钥匙根本就是骗骗她而已,现在却傻乎乎地坐在门口挨冻,博同情!   他坐在一边,苏绒本来想把他直接关在门口,可是他在病中,外面也真的很冷。“进不进来?”口气不是太好。   刑湛看了看她,站起来的身子有些摇晃,苏绒忍着不扶他,将他让进屋子。不再理睬他,自顾自地整理起东西。   刑湛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那种被人抛弃的感觉越发强烈。房间里衣服挂好,苏绒走进浴室从抽屉里拿出新的毛巾挂上。   刑湛忍无可忍,站起来冲进浴室,将苏绒按在墙上。苏绒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吻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这群等着开船的伦呐~船戏在明天啊明天~   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后天小百出远门去啦~不在~周六再出现喽~\(≧▽≦)/~关于船戏,乃们要求也不要太高撒~   苏绒觉得脑袋咚一下敲在瓷砖上,传来钝钝的疼。忍不住想要咬牙。刑湛舌头迅速伸进去,阻止她闭上牙关。   苏绒没想到刑湛正发着烧,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所用的推拒拉扯统统无效。两人纠缠间,刑湛的手肘撞到了淋浴器的开关,花洒里的水就这样迎面喷来。   水是冷的,苏绒打了个颤,刑湛却丝毫不为所动,仍是强硬地将她按在墙上,仿佛感觉不到洒在身上的是冰冷的水。   苏绒好不容易抽出被他按在胸前的手,既然刑湛推不开,就只能摸索着去关淋浴器。寻来找去,都触不到开关。   终于摸到左右的开关,正要按下去,刑湛似乎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伸手将她的手抓回来,这样一拉扯,开关被掰向左边,水渐渐变热,苏绒无奈,但至少比冷水强。   心里本来的那点气被刑湛这么一吻,半点不留,只余下意乱情迷。刑湛放开她,将额头抵着她的,气有点喘。   苏绒想着终于结束了,刑湛突然伸手撩起她的毛衣,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由下往上那么一拉,直接脱了下来。毛衣还勾到了头花,头发也被散开,湿哒哒地贴在衣服上。   苏绒被脱去了毛衣,冷得一颤,刑湛也将自己的外套甩在一边。“你干嘛!”苏绒看他这架势…心慌起来。   刑湛不理睬她,继续去脱她贴身的薄棉衣。苏绒抓紧领子企图阻止他,到底男女力量悬殊,当一个男人化身为狼的时候,哪里拦不住。   裙子更好脱,直接往下一拉扯,关键时刻皮带根本就是个装饰。刑湛解自己的,苏绒眼疾手快,小手拉住他的裤子不让他解,刑湛微微垂下眼看她。   苏绒被他泛着雾气的眸子盯得手脚发软,他也就顺利地解开裤子。衬衣因为解得太急,崩掉了三颗扣子。   刑湛本来就体温不正常的热,现在□焚身的,烫得跟火炉似的。压下身贴在苏绒身上那一瞬间,她一阵酥麻。   水一直淋下来,没有让人觉得清醒,反是加速升高了浴室里的温度,一时的蒸汽雾霭。刑湛伸手拦住苏绒的腰,拇指在她腰间一下一下地来回磨蹭。   苏绒怕痒,不安地扭了扭。刑湛有些受不了,将苏绒压在墙上,苏绒的背整个贴在瓷砖上,冰凉的感觉就这么扑过来,冷得她皱了小脸。   吻又压下来,更快更急地辗转,苏绒脑子嗡嗡作响,理智什么的,早被水浇得干净,配合着他的动作,手也不自主地缠上他的脖子。   刑湛将吻从她的嘴上向下移,滑到颈间,慢慢地轻咬,落下一串红色的印记。苏绒微微闭着眼,手有些颤抖。   其实和刑湛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往时是躲躲藏藏的情人,现在却是名正言顺的妻子。角色的变换她似乎还未适应过来。   他的手也不安分起来,从腰际一直向下滑,直到落在腿跟,苏绒倒吸了一口气,想要向后退,却忘了后面是墙,退无可退。   刑湛另一只手仍然放在她腰上,收紧一些,苏绒又重新贴在他的身上,似乎更加紧密。他身上的温度透过皮肤一点一点地传递到她身上,苏绒的脸红得滴血。   刑湛的手伸进苏绒的裤子,抚上她的臀,苏绒猛地战栗,他沙哑的声音带着笑:“很性感。”   苏绒这条内裤是个海浪的设计,除了刚好遮住重要位置,其他地方都是透明的纱,欲露不露的感觉确实很诱人。   刑湛似乎嫌脱都麻烦,这材质很轻很薄很好撕…苏绒心疼,这一条是她最喜欢的,好看也舒服,就这样没了!   “一百多呢,赔我!”刑湛无奈,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计较这个,她知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赔多贵的都行,现在专心一点。”   刑湛一路下滑,吻在她柔软的胸前,苏绒难受地抱着他的头。大手托起她娇小的身体,苏绒惊得大叫:“你不是想在这里…?!”   “有什么不可以。”刑湛满不在乎,“抱紧我。”苏绒推他:“你…别啊。”往时最过激的一次也是刑湛有些喝多了,把她压在地板上做的。   可再怎么乱来都是躺着的,现在竟然是站着的!苏绒有些接受不了:“去房间。”其实她也很热很难受。   “来不及了。”刑湛声音有些抖,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干脆地将她托起来,压在墙上,向前倾身,苏绒吓得叫了一声,小手紧紧地抱住他。刑湛已经挺身进去,并不是很深。像是缓一口气,两人短暂地僵持了几秒。   刑湛能感觉到苏绒每一下的呼吸起伏。他忍不住又向前推进一点,苏绒双腿缠在他腰间,他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还拦着她的腰。   苏绒有些难受,抱住他的脖子,用下巴在他颈间蹭了蹭。刑湛此刻经不起一点挑逗,深吸一口气,猛地一送,几乎到了最深处。   苏绒哼了一声,咬着刑湛的肩膀。“痛么?”往时刑湛哪里管苏绒的感受,向来是自己做自己的。   而现在,苏绒的每一个都做都能换来他无限的疼爱。“有点难受。”离开刑湛,苏绒根本没有再碰过男人,中间半年多的空窗期,现在突如其来的亲密,她多少还没有适应过来。   “我轻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话,他也忍得很辛苦。“没事。”苏绒摇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刑湛的耳垂。   刑湛一个激灵,身体动了动,一进一出几次之后,苏绒的不适也缓过来,渐渐适应了他的存在。   他一下一下地动着,苏绒细碎的呻吟让他加快了动作,苏绒有些跟不上,手指抓着刑湛的肩膀,圆润的指甲陷进他背上的皮肤。   “你真美味。”说着在她胸前咬了一口。苏绒突然就不好意思起来,刑湛将她牢牢地固定在墙上,手捧着苏绒的脸,轻轻地吻上去。   浅尝到深吻,那种相濡以沫的甜蜜冲击着两人的大脑,刑湛身下动作不停,越来越快,直到重重地撞击了几次,最后将苏绒狠狠地压在墙上,两人贴得很紧密,连水也渗不进去。   苏绒抱着刑湛,脑袋无力地垂在刑湛的肩头,两人的心跳都能让对方清楚的感觉到,刑湛放开一些,苏绒呼吸起伏的胸口有意无意地触碰到刑湛。   “你…”苏绒瞪大了眼,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找回来。刑湛扬起嘴角:“是你的错。”说完在此堵住苏绒的嘴,身下又开始缓缓地动起来。   苏绒的讨饶声被刑湛吃的干干净净,一室暧昧的急喘呻吟。苏绒脑子空白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这大白天的,他们两人真是不务正业。   刑湛离开她的嘴:“刚刚又在想什么?”有些不满她开小差。“累。”苏绒咬着刑湛的脖子。“才刚开始。”刑湛低笑,“以后要多带你运动。”一语双关。一层意思健康,一层意思□…   苏绒被他折腾了一晚上,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明明是病人,体力却惊人的好。   苏绒睁开眼,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房间的窗帘是深色的,阳光几乎透不进来,夜光的闹钟显示现在是早上六点钟。   苏绒动了动,发现两人像是蜷在一起。苏绒的背紧紧地贴在刑湛胸前。刑湛的手臂放在苏绒的腰间,将她的两条腿都缠在自己的腿间。   全身酸疼,身后的人咳嗽一声,苏绒想要转个身,他却把她固定得很牢,她翻身这个轻巧的动作将刑湛也唤醒。   “醒了?”他的声音还是带着浓重的鼻音,苏绒的小手抚上他的额头,烧退了。累了一个晚上,发烧还能好起来,苏绒囧了,做这种事还有退烧的效果。   想着今天还要上班,苏绒打算起床,刑湛却将她揽进怀里,下巴在她头顶来回地蹭:“不起来了。”仿佛在撒娇。   苏绒笑着用脑袋顶了顶他的下巴:“已经销假了。”“再请。”他不依不饶。“在这个失业率直逼上岗率的时代,我一个小小实习生,上班时间没有请假时间长,要被扫地出门的。”   刑湛耍赖似的不放手,苏绒仰起头,小手抱住他的脑袋,刑湛以为苏绒要吻他,眼睛眯起来,苏绒眼波流转,用额头撞了他的额头,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刑湛也勾起嘴角,捧着她的脸轻吻,他又觉得热,手滑进被子里,跑到她胸前,苏绒及时按住他:“我真要去上班!”   刑湛拥着被子,哀怨地看着苏绒穿戴整齐。“我晚上回来给你做饭,乖乖呆着养病,我在锅子里炖了粥。中午就将就着喝粥吧。”   “别那么看着我,也不是我虐待你,是谁昨天一个劲地折腾,连晚饭都没做的!”苏绒脸红着指责他。   “老婆。”刑湛轻轻地喊了一声,有些不舍。苏绒好笑,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亲,拍拍他的脸颊:“乖。”   这个小区离上班的地方近了不少,苏绒对这附近的公交车也比较熟悉,到公司的时候才七点四十分。   今天的财务部第一人不是文姐,而是箫彤。苏绒笑呵呵地同她打招呼:“早啊。”箫彤只是睨了她一眼,冷淡地回应:“早。”   苏绒自觉没趣,她没有得罪过她,她印象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箫彤的女人。难道是刑湛的风流债?!有可能,很有可能。   一整天苏绒就在观察箫彤的一举一动,对其他人都很和气,唯独她,也不是敌意横流,但总是保持着距离,也从不给好脸色。   “苏绒,在哪里了?”苏绒刚下班就接到了刑湛的电话。“刚下班,在等电梯。”苏绒转念一想,“你在哪儿?”   “在你们公司门口,下来吧,我等你。”刑湛的语气温柔得能挤出水。苏绒眼角瞟到箫彤迅速别开脸,刚刚分明是在听她打电话。   两人同时下了楼,苏绒看到刑湛停在门口的车,笑着问箫彤:“彤姐,要不要搭便车?”箫彤脸色一边,立马拒绝:“不用了,我还要去接儿子。”   儿子?苏绒愣了愣,刑湛向她走过来,并没有发现几乎是偷偷溜掉的箫彤。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后天小百出远门去啦~不在~周六再出现喽~\(≧▽≦)/~关于船戏,乃们要求也不要太高撒~   他的受伤   作者有话要说:V文给大家带来的不便小百深感抱歉,话说乃们接下来想看谁的故事~嗯嗯~   “看什么呢?”刑湛走到她跟前,却见苏绒还是东张西望的,捧起她的脸,眼睛盯着她的,一眨不眨。   苏绒想到很有可能是此人的风流债,挑起眉:“认不认识一个叫箫彤的女人?”刑湛一愣,女人?当然不能承认,可是心里却是想开了去。   往时的女人虽然没有陆方淮他们那么多,可也不少。又不是动了真心的,哪能一个一个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可是嘴上自然是要当即否认的:“不认识,没有听过。”看着他一脸肃然的表情,苏绒笑起来:“不做亏心事,这么紧张干什么?”   “真没有,我保证!”他当然怕,苏绒翻起旧账来这么厉害,他可受不了自己老婆三两天就闹分居的。   “得了得了,拿点男子汉气概出来!”苏绒无奈,往时这人不是很冷漠很酷的吗?敢情都是摆给外人看的。   “你不是不喜欢大男子主义吗。”刑湛淡然地牵起她的手。看着他有点天真的眼神,苏绒真是服了他,看着二十好几的男人,心智绝对未成熟。   散漫了这么多天,突然工作,苏绒觉得有点累。洗了澡倒头就睡。刑湛不肯,磨叽着压上她,吻了半天,等到去脱她衣服,苏绒已经睡得很熟了。   刑湛闷闷不乐地躺下,将苏绒静静地抱住怀里,熟悉的体香洋溢在鼻尖,刑湛抿了抿嘴角,一脸的心满意足。   苏绒正和周公下棋,难解难分之际,手机响起来,颇有些不依不挠地架势。苏绒翻身,却摸不到刑湛睡在旁边。   惺忪着眼地爬起来,苏绒不满地接起电话:“喂?”语气不善。眼角瞄了瞄身边,刑湛确实不在。心沉下去,眉头也不自觉地拧起来。   “苏绒,快点来医院。”是孟璟澜的声音。“怎么了?”苏绒本就不安的心,跳得更加快。“刑湛出了车祸。”苏绒的手机几乎要从手中滑落。   胡乱地穿了衣服,苏绒披头散发就跑出门。这个小区附近还算热闹,不到五分钟就打到了车,上了车她急急地喊:“去中心医院。”   司机从镜子里看到了一脸慌乱的苏绒,想着大概是家里有人出事了,本着一颗仗义的心,在闯了三个红灯后,将苏绒送到了医院门口,几乎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   苏绒一再道谢,冲进医院大厅。孟璟澜守在那里,看见苏绒进来,似乎放下心:“刑湛在急诊室。”说完领着她向一楼的急诊室走去。   急诊室的门口人不多,刑湛安静地坐在那里,头微微垂下,凌乱的刘海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   苏绒看他好好地坐在那里,悬着的心突地放下,脚下一软,险些趔趄,伸手扶住了墙壁。孟璟澜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走开。   急诊室里推出一个人,苏绒无意地瞟了一眼,那人的头的鼻子和嘴上套了氧气罩,看着伤得很重。   是姜涵?苏绒震惊,甚至轻颤,脚下意识跟着推床往前走。转头看了刑湛一眼,刑湛也正抬起头看她,黑色的眸子深邃,沉得让人生寒。   直到姜涵被搬上加护病房的床铺,苏绒才算缓了口气,眼睛愣愣地盯着他看了许久,他的脸上甚至还有没擦净的血迹。   掏出手机拨了严佳佳的电话:“苏绒?”那头有些惊讶。“中心医院,523病房,姜涵出事了。”苏绒不想和她多说,直接掐断,跟着护士一起退出去。   沿着来的路往回走,直到最后又停在急诊室门口,刑湛依旧坐在那里,只是不再呆呆地盯着地面,而是看着门口的方向。   知道苏绒出现,他眼睛一亮,很快又黯淡下去,垂下眼睑。苏绒才看清,他的右手上缠着纱布,似乎受伤了。   苏绒小跑着过去:“你受伤了?”抓起他的手。刑湛却强硬地挣开,不说话,也不抬头。“刑湛?”苏绒在他身边坐下。   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冷冽的气息,苏绒觉得刑湛的情绪似乎不好。“刑湛?”苏绒又唤了一声,伸手想要摸他的脸。   刑湛抬手一挡,转头看着她。情绪莫名的眼神,让苏绒看着害怕,更加心疼。他突然伸出右手,扣住苏绒的的后脑勺,将她拉进。毫不犹豫地压上她的唇。   苏绒慌乱地挣扎,只是少许,便安静下来,伸手环上刑湛的腰。刑湛能感觉到苏绒平静下来,吻也从粗暴慢慢变得温柔,却依旧强势。   直到有脚步声打破走廊的宁静,刑湛才不舍地放开她。孟璟澜尴尬地咳嗽一声:“来的不是时候。”苏绒脸红,刑湛将她揽进怀里。   “这是刑湛的药,都是些消炎的,按时吃,伤口不要碰水,每周复查一次。”孟璟澜负责任地交代。   刑湛突然开口:“知道了,哥。”孟璟澜眉头一挑,高兴地离开。苏绒抬头去看刑湛的表情,还是冷冷冰冰的,拧着的眉头却舒展开来。   “苏绒…”刑湛伸出左手握住苏绒放在膝盖上的一双小手。“怎么会出车祸呢?”苏绒心疼着埋怨。   “苏绒。”他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重,像是控制不住。“在呢。”苏绒好脾气地应下。“苏绒…你别离开我。”熟悉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异常脆弱。   “我不走。”刑湛将脑袋埋进苏绒的怀里,苏绒抱着他,轻轻地来回蹭他的头发。“苏绒,你和他有这么多过去,有这么多值得回忆的东西,有这么多难以忘怀的记忆。”他的声音抖得厉害。   苏绒心头一跳,脸颊贴在他的头顶,没有吭声。“可是我们之间唯一的那段记忆都这么不堪,我们甚至都不愿意再提起。苏绒,我害怕。”他的手紧紧地揽着她的腰。   他们之间的感情太薄弱,薄弱到从来只能看清他单方面的爱恋,他不怕付出,但惶恐没有任何回应。   “你有什么可害怕的?”苏绒嗔怪,却到底是因为他的一言一行而心疼了。“我害怕,你会反悔。”他这话把苏绒逗笑了。   苏绒忍着笑,绷着脸:“我们可是领了证的,受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保护的。再不行,你回去就把结婚证藏起来,离婚是…”苏绒调侃的话还没说完,刑湛就截了她的话:“没有离婚!”   “恩,我保守着呢,婚都结了,也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就怕你反悔。”苏绒眉头一挑。   本来大好的心情,却被刑湛一句话说得差点吐血:“我也凑活着过完这辈子吧。”配上刑湛特有的冷然表情,苏绒恼得直想要抽他。   受伤的是手,车是开不了了,两人坐在的士的后排,刑湛一直拉着苏绒的手。苏绒时不时关注一下他受伤的右手。   苏绒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病历上写的伤情。“刑湛,粉碎性骨折,得多严重啊!”苏绒惊诧。   “还好。”医生说这手以后肯定没有过去灵活,但是吃饭写字应该不是问题。气得孟璟澜差点当场把医生给灭了。   那个时候心里头失落到了极点,却不是因为伤情,而是…姜涵的每一句话,都锋利得像剑一样,直刺他心脏。他听着听着,仿佛觉得与他生活着的苏绒根本不是真实的,唯有姜涵口中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她。   她的一切姜涵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苏绒紧张时摸鼻子,不高兴时揉眼角,开心时眼珠子乱转,每一个细节他都知道。   他真的害怕,敌不过岁月,敌不过习惯,苏绒最后还是会选择不需要磨合的姜涵。那时他心慌意乱,而姜涵喝了酒,抢夺方向盘的时候,车冲破了护栏滑下山坡。   气囊打开得很及时,可是车头严重变形,姜涵被卡住,压断了三根肋骨,有一根骨头戳破了部分肺部,才会这么严重。   他的手,也是因为去护姜涵而骨折。看着姜涵被抬上救护车,刑湛那么害怕,害怕苏绒责怪他,害怕苏绒真的就这样回到姜涵身边照顾他,顺理成章地离开自己。   “想什么呢?”苏绒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刑湛回过神。他有洁癖,自然受不了那股不知混合了多少药剂的空气。   “那就去洗澡啊!”苏绒继续往医药箱里放药,刑湛这小身板太不济了,不吃饭光吃药都吃饱了。   “洗不了,我不方便。”刑湛声音越说越大,没有一点羞耻之心,理直气壮的。苏绒顿住,手里那盒药掉在柜子上。   “什么意思你?”苏绒从头到脚把他扫了一遍。“你帮我。”刑湛向她走过来。“别啊!你慢点再慢点都行。你要相信你可以的!”苏绒认真地劝说,脚下还后退数步。   “医生说不能碰水,我就一只手,连衣服都穿不上。”刑湛也很认真,那眼神几乎让苏绒觉得拒绝他就是一种罪过!   苏绒还在纠结,刑湛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苏绒…”苏绒不做反应,他再接再厉:“老婆。”苏绒缴械投降。   在浴缸里放满了水,试试水温,刚刚好。转身看着身后高大的某人,苏绒脸刷地红起来。一颗一颗地解着他的扣子。手指抖得太厉害,半天解不开一颗。   刑湛低下头轻笑。“还好意思笑!”苏绒红着脸反驳。刑湛乖乖地收起笑,却仍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直到帮他脱了裤子,苏绒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了都。刑湛跨进浴池里,苏绒转身:“我先出去了,你洗好了叫我。”   “苏绒…”刑湛叫住她。“又怎么了?”苏绒脸都不敢转过来。“擦背。”苏绒真的被他打败了。   本来擦背擦得好好的,某人居心叵测,将苏绒一把拉进水里。苏绒呛了两声,对刑湛怒目而视。“都湿了,一起洗吧…”…   结果,从脱衣服,抹沐浴露,擦背,穿衣服全程伺候。帮他盖好被子,苏绒站起身。   “老婆。”刑湛拉住苏绒。“我就是换个方向上去。”苏绒总不能直接从他身上爬到另一边吧,压到他的手怎么办…   “你手往哪儿摸呢!”苏绒关了灯,这家伙就不老实了。“恩…”   “喂,你手骨折了!”苏绒推开他。“恩…”   “你太重了!”苏绒实在没办法了,“恩…”真是气死她了…   待苏绒的呼吸平静下来,刑湛突然问:“我们什么时候去见爸爸?”苏绒一凛,这茬倒是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V文给大家带来的不便小百深感抱歉,话说乃们接下来想看谁的故事~嗯嗯~   她的家长   作者有话要说:绿绿的坑今天开了~\(≧▽≦)/~   “你干嘛呢?”苏绒洗完澡走出来,看到刑湛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摆弄着…象棋?旁边还有一堆棋谱。   “你不是说爸爸喜欢走棋么,围棋还行,可是象棋我就不懂了。”瞧他那认真劲,连头都不抬,“到时候要是爸爸想考验我一下,我不还得提前准备着。”   “笨鸟先飞,勤能补拙倒是不错,可你有没有听过临时抱佛脚,越抱越蹩脚?”苏绒不仅不为他打气,还一个劲地给他撒气。   刑湛丝毫不为所动:“这几天恶补一下,至少要撑过二十分钟再输!”“到网上找高手去呗。”苏绒指指书房,刑湛跳起来,直接扑向了电脑。然后就有了某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悲催经历…   苏绒又上了几天班,终于赶上周末。两人说好这周末回苏绒老家和苏父坦白的。周六大早,刑湛就磨着苏绒起床。   “才六点,我们十点半的飞机!”苏绒翻了个身,不理他。“苏绒,我睡不着。”苏绒从后面抱住她,附在她耳边吹气。   “那你就给我买早饭去!”苏绒挥挥手。“我是病人。”刑湛理直气壮。苏绒翻坐起来,揉着眼抱怨:“怎么回事啊你,大清早的折腾谁呢你!”   “苏绒,今天要去见爸爸。”刑湛提醒。“我知道啊…”还是她决定这周去,速战速决的。“我…”刑湛又别扭起来。   “你不是紧张吧?”苏绒大笑,“又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不是见过了么。”“上次你还没嫁给我。”刑湛学着苏绒摸鼻子。   他现在的反应,就像前几天她被告知去参加刑湛姑姑的生日宴会一样。说到他姑姑,他俩都领证好几天了,是不是也该拜见一下。   “刑湛,我们什么时候也去见见你姑姑?”苏绒问。刑湛脸拉下来:“什么我姑姑,是咱姑姑。”   苏绒吐吐舌头,她哪有他那么自觉,才领证,叫起爸爸来比她都顺口。“哦,那什么时候去见见咱姑姑?”苏绒改口。   “姑姑飞印度了,下个月回来。”刑湛抱住苏绒,暖烘烘的。“印度?”苏绒诧异。“姑姑最近迷上了印度菜和香料,说是去拜师学艺,回来好好露一手。”刑湛勾起嘴角,姑姑的厨艺之差,简直让人悚然。   为了一点香料,为了几道印度菜…刑湛姑姑真是有才的很。苏绒小有崇拜,这么潇洒的女人,她心里对刑湛姑姑多了些好感。   苏绒陆陆续续地给刑湛的衣柜里换了一批衣服,黑黑白白的依旧有不少,刑湛喜欢,总是要留下一些的。   而她给刑湛买的,也不是很花俏,咖啡色,深蓝色,墨绿色,依旧是冷色调为主,不过她也偷偷买了几件嫩黄色的,橙色的放在最里面,偶尔拿出来骗他穿,比如今天。   “这个颜色…”刑湛皱眉,没有直接拒绝。“我爸喜欢看上去阳光一点的男人,你总是穿得那么阴郁,我爸很难对你留下好印象的。”苏绒说得特别诚恳。   刑湛咬咬牙,豁出去了,穿吧…还有什么比得上老丈人的喜好更重要!苏绒看着眼前的刑湛,白色暗纹的衬衫外面是嫩黄底红色条纹的羊毛开衫,下面是磨白的牛仔裤,很有些阳光美少年的味道。苏绒满意地点点头,她家刑湛还是很能装嫩的!   套上咖啡色的大衣,刑湛忍不住有走回镜子前照了照,看着真小。再瞧一边得瑟的苏绒,简单的马尾,素面朝天,浅粉的长毛衣,脖子里是橘色的围巾,黑色靴裤,也嫩很,虽然她本来就嫩…两个人倒是般配,刑湛心里也舒坦了。   “戴着眼镜不是显得你有文化么!”苏绒拿出他的那副黑框眼镜,刑湛不甘不愿地戴上,从公司领导者到在校大学生的完美变化。   司机将两人送去机场,头等舱里人不是很多。刑湛总觉得这一身很别扭,再看这个机舱里的人,不是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就是打扮美艳的疑似模特明星。就他们俩这样打扮的,显得很突兀。   “那不是孙泽么?”苏绒自从听绿绿上次听到顾凉喻和孙泽的事,就开始关注孙泽。很漂亮的一个男生,白白净净,不过若真拿他和陆方淮比,他确实还差一点。   “谁?”刑湛头也没抬,只是用眼角扫了一眼。“他最近很红的,那个康师傅的广告,那个小帅哥…”苏绒提醒他。   刑湛想起来了,前天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那个饮料的广告,苏绒指着电视上那个穿着红衣服从大海里走上来的男人大叫,他当时很不悦。   “他啊…你最近怎么迷上他了?”这样想起来倒真是。家里茶几上堆的报纸杂志的,往时苏绒并不是很喜欢这些,最近却买的很勤,有很多报道都是孙泽的。   看着刑湛黑下来的脸,这表情影响整体形象了都,苏绒赶紧笑着解释:“不是不是,就是上次绿绿看到他和顾凉喻在一起,我这不好奇么!”   见他面色稍缓,苏绒又道:“顾凉喻果然喜欢漂亮听话的。”刑湛看着苏绒,突然出声:“顾凉喻最近在和一个男模交往。”   苏绒讶然,不是吧,这也换得太快了!孙泽帽檐压得很低,似乎在假寐,双手交叠着,耳朵上还带着耳机。   最近也常有许文的消息,她关注孙泽的时候看到过好多次。听说最新加盟了一部红娱投资的大制作,男三号,虽然不是主角,可是和这么多大明星配戏,绝对是好事。孙泽也在里面,是男二号。   苏绒没有告诉父亲他们要来,拉着刑湛一路奔回了家。父亲正看着报纸,开门看到女儿站在门口,眉开眼笑。当然,在扫到一旁的刑湛时,脸黑了黑。   将两人让进屋子,苏绒为了接下来的一切发展顺利,搂着苏父的脖子撒娇。苏父很受用,要出门买菜,晚上吃大餐。   “爸,我陪您去。”苏绒笑呵呵地朝刑湛使了个眼神,刑湛心领神会:“爸…”苏绒狠狠地给了他一脚,他不情愿地改口:“伯父,我和你们一起去。”在没有交代清楚之前,这个称呼怎么能乱叫。   “你手伤着,就不要去了。”苏父委婉又坚决地推拒了。苏绒和刑湛一愣,也没有办法。刑湛被留在家里看家,苏绒乖乖地跟着苏父出门。   苏绒挽着苏父的手,苏父突然问:“你和刑湛还在交往?”苏绒心里小小地波动一下,老实地点头:“恩,我和他在交往。”   “他对你好不好?”这话问得严厉,苏绒有些吃惊,父亲语气不善呢。“他对我很好。”很诚挚的口气。苏父不再说什么,只是在挑菜的时候问了刑湛有什么爱吃的和不爱吃的。   回到家,苏父也没有说什么,苏绒在厨房打下手,刑湛依旧守着客厅,他升起心头有一丝丝的不安。   饭桌上,苏绒一个劲地给苏父说最近的生活,排除刑湛以为的生活。刑湛听着心里不乐意,面上还要装得若无其事,真是难受。   苏父喝的是老酒,刑湛其实不喜欢那个味道,却硬着头皮陪苏父一道喝。苏父突然放下筷子:“毛毛,有什么话就说,我看你也憋了一整天了。”   苏绒吓得手里的排骨掉回盘子里。喝了一口果汁,压下满腹的慌乱:“爸爸,我和刑湛…领证了。”说着垂下了头,仿佛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苏父吃惊地瞪大了眼,也只是那么一小会儿,化作一声叹息,站起身从一旁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叠报纸杂志。   刑湛看清上面的照片,一慌,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你们以为瞒得住吗?”苏父沉着脸。   “爸爸,报道上说的您都不要信!”苏绒担心父亲的身体,他才刚刚中过风,怕他一说刺激,有出个好歹。   “他就是这么照顾你的?”苏父看着苏绒,有一丝心疼。“爸爸,真的不是这样的,您别信这些。”苏绒急得眼睛都酸了。   “爸,我会照顾好苏绒的,您相信我。”刑湛说得很坚定,眼神还直直地看着苏绒。“我们杀一盘。”苏父出人意料地说。   刑湛一时转过不弯来,老实地应下,跟着苏父去了客厅。“二十分钟,你要是撑过二十分钟,你们的事我就不再管。”苏绒刚刚在厨房同苏父撒娇,说刑湛为了讨好自己特意学了象棋…   刑湛眼前一亮,点点头,看着对面架势老练的苏父,难免心慌,却故作镇定,走马飞象都很谨慎。   苏绒当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时不时就抬头看看钟。家里这钟用了十多年,会不会坏了?怎么走得这么慢…   刑湛这种初学者,怎么能与苏父这样走了二十几年的老棋手相提并论。不过一下功夫,车马炮都被吃了一半…   刑湛本来很能沉得住气的一个人,可是当下这事关乎未来幸福,难免乱了阵脚,苏绒也是略懂,可是看这局势,不妙啊!   “爸!”苏绒突然叫起来,苏父疑惑地抬头,“没事没事,就是觉得您的棋艺又高超了呢!”苏绒没心没肺地笑。   就这样,在苏绒一会儿一捣乱的插科打诨中,苏父还是下得稳稳当当,反倒是刑湛越走越乱了套…苏绒后悔,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父瞧着对面两人,刑湛坐着,大冬天的,额角竟然沁出了汗,看来确实很紧张。他笑了笑,故意放慢了节奏。   半个小时后,刑湛被吃得只剩下光杆司令一个,红帅孤零零地停在田字格里…刑湛看了看钟,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还好过来二十分钟。   “毛毛,给爸爸泡杯茶,要铁观音的。”刑湛带了不少礼物来,包括这一盒上好的铁观音,还是顾凉喻上次拍回来的。昨天他进顾凉喻家抢了就走。顾凉喻这个视茶如命的,心疼了一个晚上。   苏绒高兴,乐颠颠地就去泡茶,苏父面上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刑湛,你要是对毛毛不好,我就把她接回家。”   “爸爸,能养苏绒一辈子,我求之不得。”刑湛保证。苏绒端着茶走进来。见刑湛一脸的如释重负,估摸着没事了。脸上更是笑开了花:“爸爸,喝茶!”   “你带小刑出去转转吧,上次来也没能好好玩。”苏绒点点头,拉着刑湛就往外走。   “怎么样了?爸爸说什么了?”苏绒紧张地问。“爸爸对我很满意…”苏绒翻了个白眼,看他有些湿的鬓发,都慌成这样了,还好意思自我吹捧…   作者有话要说:绿绿的坑今天开了~\(≧▽≦)/~   他的婚照   苏绒牵着刑湛的手走在热闹的广场上,小孩子拿着甜头奔来跑去,还有和他们一样压马路的情侣。   经过一家婚纱店,透明的落地橱窗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婚纱照,素雅的,艳丽的每一张都很漂亮。试试在百度搜索“书本网”   苏绒呆呆地看着最中间的那张照片,新娘坐在一地的落花里,新郎弯着腰,向她伸出手,很唯美,那种惊艳砰地敲到了苏绒的心头。   刑湛握了握她的手,他们两人结婚,只是简单地领了证,他有些愧疚,是他想得不够周到,虽然婚礼确实在筹划中,却真的漏掉了婚纱照。   “喜欢?”刑湛手搭上苏绒的腰,身体微微靠近她的。“恩,真漂亮。”苏绒笑得很灿烂,似乎没有阴霾,“我也想要,不如我们也拍吧?”   刑湛愣了片刻:“现在?”“是啊,就现在。”其实橱窗里的婚纱照有很多都是在野外拍摄的,可是现在日头都落下了,要在外面怕是不大可能。   苏绒拉着他走进店里,服务小姐迎过来,店很大,里面挂着各色各样的婚纱。“两位想要拍婚纱照吗?”服务小姐笑得很客气,带着询问。   “我们想要拍一组婚纱照,有没有什么推荐的?”苏绒兴致勃勃。服务小姐指着展示柜上的两本册子介绍:“我们店里的婚纱照分两种入册,一种是24张的普通册,一种是50张的大册。”   “50张的大册。”苏绒还在考虑,刑湛突然开口。服务小姐眉开眼笑:“好,两位是准备什么时候来拍?”   “就今天,现在可以吗?”苏绒跃跃欲试。门口两个工作人员搬动着一套婚纱,纯白的纱和绸缎搭配得相得益彰,苏绒很喜欢。   “这条婚纱能用吗?”苏绒走到婚纱前,抬手想要摸一摸。服务小姐立马走过来阻止:“这位小姐,这条婚纱是客人从国外定制的,不是本店的东西,而且客人特意交代,不能碰。”   苏绒觉得可惜,无奈地耸耸肩。刑湛却有些不高兴了:“那个客人呢?”服务小姐看到他沉下来的脸不禁心头一跳。   “客人六点半过来取婚纱。”战战兢兢地回答,刑湛看了看墙上的钟,离六点半,还有一刻钟。   “想不想要?”刑湛揉了揉苏绒的脑袋。“是人家的东西。”苏绒摇摇头,确实喜欢,但是君子不夺人所好。   刑湛笑了笑,跟在苏绒身后看她挑婚纱,可眼神时不时飘向墙上的钟。六点四十左右,一男一女携手走进店里。   “马先生,叶小姐。”本来跟着苏绒身边介绍的两名服务小姐看到进来的两个人,都迎过去。   苏绒回头,看到走进来的是高中同校的校友叶乔。叶乔在他们学校很有名,是本地最大的企业叶氏的千金,她那时在一班,叶乔在二班,文理相邻,她是成绩好得出名,而叶乔则是嚣张跋扈得出名。   叶乔竟是先打了招呼,倒是出乎她的意料。“苏绒。”她面色冷淡,下巴还是45°地抬起,一贯高傲的姿态。   “叶乔。”苏绒笑笑,看到她身边挽着的是裕兴科技的掌门马涛。“我和马涛来去婚纱,你们也是来拍照的?”叶乔将目光在刑湛身上定格了几乎半分钟,这个男人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打扮,却是气质卓绝。   “是啊。那条婚纱是你的?”苏绒指着那条令自己心动不已的婚纱。“哦,马涛特意去意大利订的,我还嫌麻烦呢,差点赶不上婚礼。”言语间不无炫耀的意思。   “这条婚纱能不能出让?”刑湛不期然开口,且语出惊人。苏绒惊讶于他难得客气的口吻,而叶乔瞬间不悦。   “出让?”她用视线将刑湛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虽然黑框眼镜后的那双眼很犀利,她却并不害怕,在这里没有人敢招惹她,更何况还有马涛站在身边。   “知道这条婚纱值多少钱吗?”轻蔑地挑眉,“不说这婚纱上镶了多少颗宝石,光是MATT的设计,就是千金难求。”   苏绒想到了红娱原来的当家花旦张黎婷嫁给新加坡富商的那场世纪婚礼,光是裙摆上的钻石便有二百多颗,就是出自著名婚纱设计师MATT之手。他的作品,很少很精贵。   “算了,其实也不是很好看。”苏绒附到刑湛耳边,她不想自找麻烦,惹恼了刑湛后果很严重。   只是苏绒没有想到叶乔的耳朵这么灵光。她话才说完,叶乔瞪大了杏眼:“苏绒,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不好看?你倒是给我弄件好看的啊?!”   苏绒吐吐舌头,不想和她胡搅蛮缠,总之因为对主人的厌恶,连同这对那件婚纱的喜爱程度都降到了最低点。   “算了,不拍了,我们走吧。”苏绒只觉得败了兴,拉着刑湛要走。刑湛挑了嘴角,扬起一个冷笑:“好。”   “苏绒,前段的新闻不是说你傍上了邢少么?现在呢?被抛弃了?颠颠自己的分量,你配吗?”刻薄得几乎让人喷火的语气苏绒拧了眉,推开玻璃门的手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叶乔,很张狂的表情,而刑湛的脸色早就沉得透出黑气。   苏绒恨透了自己的无聊,心血来潮的,拍什么婚纱照!刑湛掏出手机,翻出孟璟澜的号码,表情更加冰冷,看着心情极差。   苏绒本想着安慰他,以为他这一次算是忍下来,谁知道他对着电话那头说的话让她怵了片刻。   “孟璟澜,D城所有酒店都不能接裕兴科技马涛的婚宴,还有D城周边的城市。”“怎么了?破坏别人姻缘可是挨雷劈的。”孟璟澜没明白刑湛这又唱的哪出,忒的无厘头了。   “除非他换新娘,不然就不要想结婚。”刑湛眉头一蹙,苏绒正在气头上气愤,也就没有放任一条生路的善念。只觉得这叶乔倒霉,犯谁不好,刑湛就一表面君子内心小人的范儿。   “你不是看上人家老婆了吧?”孟璟澜听他说得这么狠,不忘打趣,“你不怕挨雷劈,难道也不怕挨苏绒劈?”   苏绒气急,忍不住夺过电话:“你才看上人家老婆了!”孟璟澜在那头大笑,刑湛直接挂断,回头看了婚纱店一眼,拥着苏绒大步离开。   晚上睡觉又成了一个问题,床是换过了,可是睡下两个人还是困难。苏绒无视刑湛装出来的可怜眼神,继续给他在地上铺被子。   “老婆…”刑湛从后面抱住苏绒,脸颊在她脸上蹭了蹭。“爸爸让你和他睡你又不愿意。”苏绒推开他,“活该。”   他哪敢和苏父睡,要是抢了他老人家的被子,或是踢了踹了一脚半脚的,苏绒还不得剥了他的皮。   “那我和你睡。”刑湛浅浅一笑,这身打扮加上斯斯文文的表情,险些晃了苏绒的神智。“床太小了,不然你睡床,我睡地上?”   刑湛赶紧摇头:“我睡地上。”苏绒满意地点头:“睡吧。”苏绒已经将地上的垫被铺得很厚,加上本来就是木地板,也不算太冷。   刑湛不甘不愿地躺下去,苏绒脑袋露出床沿,眼睛一转一转,居高临下地盯着刑湛看。“苏绒…”刑湛伸出手摸到苏绒的脸颊。   “怎么?”苏绒眨巴着眼睛装可爱。刑湛没说什么,就是牵着苏绒伸过来的左手。“很冷!”苏绒想要抽回去,刑湛抓紧,眼神里满是控诉…谁不让他和她一起睡!   结果到了半夜的时候,苏绒就觉得自己被鬼压床,第二天早上果然看到刑某人正保持着从后面拥着她的睡姿,两人挤在一起,却…很温暖。   周末的时候,苏父同刑湛深谈了一次,苏绒被支出去买东西,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就是看到刑湛翘起的嘴角和一脸的…小得意。   “出差?”才回来两天,刑湛就要去瑞士出差,“那我帮你收拾东西。”苏绒没说什么,坦然地解释,完全没有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自觉,反而是刑湛,面上的表情哀怨凄楚,苏绒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   “明天早上去送我吧?”刑湛站在苏绒的身后,看着她查完瑞士那边的天气和温度,开始将他的衣服一件件地叠好放进箱子里。   苏绒回头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自己去吧,我还要上班呢。刑湛软磨硬泡一宿,□都用上了,终于将苏绒拿下,可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钟的时候就独自离开,开门关门的动作很轻,他怎么舍得让她起这么早。   午饭离开期间,苏绒忘带了手机,回来翻了翻,有三个未接电话,都是陌生的号码。刑湛带了自己的手机,应该不是他,那会是…   才想着,屏幕又亮起来,还是那个号码。苏绒接起来,却听到了那个…她不怎么想听到的声音。   “苏小姐?”宁霜秋清亮的声音传过来,连着唤了两遍,苏绒神游出去的思绪又被召回。“你好。”   “下午有空吗?”她礼貌地问。“我在上班。”固然理由充分,可是苏绒说得很快,快得像是在逃避。在宁霜秋面前,她总是变得不那么自信,即使现在刑湛属于她。   “那晚上吧,我们见一面。”有些独断地定下了时间,苏绒心头一跳,突然觉得宁霜秋的一言一行,都有着刑湛的影子,两个人…是不是早就互相影响着彼此。   “好。”花了极大的力气,她才挤出一个字。那头似乎满意了,优雅地说了声再见,就挂了电话。   一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满是宁霜秋那张极美丽的脸庞。时间一点一滴地推往下班时间,苏绒越发地坐立不安。   部门里的人走干净了,苏绒拐进卫生间,对着巨大的镜子,伸手从脖子里掏出链子,是那枚婚戒,实在太大颗,她根本没好意思带在手上。他们现在是夫妻,名正言顺,为什么要怕宁霜秋?!   可是才刚出大楼,看到坐在红色跑车里的宁霜秋,扬起的那一小抹信心又被摧残得干净,她在宁霜秋身上看到太多刑湛的习惯,或许,其实本就是宁霜秋的习惯…   她的情敌   “苏小姐,上车吧。”宁霜秋优雅地推开车门下了车,对着苏绒浅浅一笑,竟都让人觉得妩媚多姿。   “就在这附近坐坐吧?”苏绒提议,并不想上她的车。宁霜秋眉头一挑,极坦率地指出:“这附近,没有什么好喝的咖啡馆。”   苏绒沉默,她从来没觉得公司附近的咖啡馆有什么问题,她不懂咖啡,觉得不都是那个味道么…   坐在副座上,苏绒支着脑袋看向窗外,心跳得很快,情绪莫名的烦躁,反观宁霜秋,沉静地把着方向盘,车开得不慢,却很稳。   “苏小姐喜不喜欢黑咖啡?”宁霜秋突然问。“不喜欢。”黑咖啡苦的跟中药似的,她自然不喜欢,可是…   宁霜秋扬起嘴角,不再出声,将车转了方向,车里又恢复了沉默的气氛。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苏绒掏出来看了看,是刑湛的。   这个当口,她根本不想接,可是,刑湛会着急。“喂。”“下班了?”刑湛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刚刚下班。”苏绒压住情绪,平心静气地回答。“怎么有气无力的?”刑湛关心。“月末事情很多,有点累了。”苏绒勉强一笑,虽然刑湛并看不到。   “我想你了。”刑湛缱绻的情话从电话那头传来,苏绒心间突地泛起酸意,像是…委屈,难受得险些冒出眼泪。   “我也是。”苏绒吸吸鼻子,像是在撒娇。车子突然拐过一个大弯,苏绒向前一冲,扭头看了看开车的宁霜秋,脸上早已没有了耀眼的笑容,连着唇色都苍白起来。   “我还有点事,就先挂了。”苏绒努力不让一点情绪泄露出去,刑湛似乎不满,才说了这么几句话。可是她好像真的累极了,极轻地恩了一声,却并不挂上电话。   苏绒叹了一口气,按下挂断键。刑湛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发了一会儿呆,才分开几个小时他却这么思念,越活越矫情了。   “到了。”宁霜秋许久不见言语,终于将车停在路边的停车处。苏绒扭头,看见圆润连贯的一串英文MY OASIS。   苏绒跟在宁霜秋身后,推开玻璃门,服务员领着两位在秋千上坐下。这家店的设计很精巧,靠窗的一排位置都是两人对座,凳子都换成了秋千。   苏绒觉得这里很漂亮。忍不住四下打量。“是不是很漂亮?从前我和刑湛常来。”宁霜秋要了一杯黑咖啡。苏绒点了一杯皇家奶茶,至少没那么苦。   听到她这么说,苏绒垂下眼睑,不过极短暂的一瞬间,便挂着笑仰起头:“刑湛最近一直都跟着我喝奶茶。咖啡喝多了睡不着觉,也伤胃。”   宁霜秋面色不变,端起桌上预先准备的纯净水喝了一口,动作优雅,就像是在品茗一壶好茶,或者一瓶好酒。   “有些习惯,根深蒂固了,就很难改掉。”她放下杯子,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苏绒看着那杯黑得通透的黑咖啡皱起眉头,那股浓重的苦气慢慢飘散到空气里。   “比如说这黑咖啡。”宁霜秋喝了一口,笑容依旧,苏绒猜不到是她太能忍耐还是发自心底的习惯或喜爱。   “很多人喜欢卡布基诺或者焦糖拿铁,觉得黑咖啡太苦,其实,是根本不懂其中的芳香甘醇。我以前也不喜欢,可是刑湛喜欢。”   苏绒知道刑湛喜欢黑咖啡,她也明令禁止刑湛再喝,刑湛的胃脆弱得跟张白纸似的,养都来不及,苏绒只让他喝牛奶,奶茶已经是极限,也只能是偶尔尝一尝。   “我认识刑湛开始,他一直只喝黑咖啡,即使我无数次地尝试改变他,让他尝一口玛琪雅朵,他都不肯。”宁霜秋笑得很美,“那我怎么办?只能迁就着他,陪他一起喝。”   “慢慢地我发现,黑咖啡确实有胜过其他任何咖啡的浓厚辛辣,我从强迫到真心接受,现在大概比刑湛更加上瘾。”   “孟璟澜他们一直觉得我太强势,总是在迫使刑湛改变自己来迁就我,可是他们又知不知道,其实我也在为刑湛改变!”宁霜秋发现自己有些激动了,缓了缓,“刑湛不喜欢卷发,我就把刚烫的大卷拉直,他喜欢双眼皮的女生,我也马上去割,他对我来说真的不是可有可无,而是无法代替。”   苏绒细细地打量她,头发乌黑笔直的头发,大大的眼睛也几乎看不出割过的痕迹。还是一样完美。   “刑湛…是我的。”宁霜秋抬起眼,坚定地看着苏绒,一字一字说得傲然,彷如女王。“我们已经结婚了。”苏绒掏出脖子里挂着的戒指,像是炫耀一般递到宁霜秋眼前晃了一圈,立马又收回了手。   宁霜秋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震惊,颤着双唇:“你说什么?”“我们已经结婚了,这是我们的结婚戒指。”窗外透进来的光照在钻石上,迸射出的光芒几乎刺伤了宁霜秋的眼睛。   “不可能,他不会和你结婚的,你说慌。”宁霜秋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心理素质绝佳,不过眨眼间便沉着地质疑。   苏绒无奈,都这么说了,她不信,自己也不能掏结婚证给她看,况且哪有人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苏绒耸耸肩,尝了一口面前的皇家奶茶,又放了一勺糖进去,拿着小勺子一下一下地搅动。   “刑湛结婚不可能不传出来半点消息,又或者,他没有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你也甘愿留在他身边?”宁霜秋露出一记讽刺的笑。   “结婚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办不办酒席,只是面子上的事,我们大肆办酒诏告天下,就怕某些人会不好受。”苏绒哼了一声,其实要心里没有疙瘩是不可能的,刑湛,确实欠着自己一个婚礼,大与小是其次,她只是想要那个过程,不然总觉得这个婚结得不够完整。   但是面上依旧是不甘示弱,她对面坐着的可是情敌,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你的样貌,身材,学历,背景,家世…”眼神鄙夷地看了苏绒一眼,“哪一样你比得过我,你又凭什么和我抢?”   苏绒猛地吸了一口气:“我不和你抢,刑湛自然也会选我。”学着宁霜秋的样子也反看了她一眼,“他是找女朋友娶老婆,又不是太监寻主子找女王,你这样的…啧啧…”撇撇嘴,越发轻蔑。   “你能跟他在一起多久?我们一起六年,他那么爱我,那么迁就我,现在呢,因为一个平凡的你而放弃我,那你们又能在一起多久?三年?还是更短?”宁霜秋这话说得刻薄,其实这也是苏绒最怕的一点。   刑湛这样极品的条件,看上自己…或许真的是爱了,可是爱本身就是一种激素,而这种激素到底能分泌多长时间?往时她不在乎他,恨不得眨眨眼的功夫刑湛就能厌倦自己,可是现在动心了,就变得…患得患失。   “这个不用你担心,至少他现在很爱我,我是现在时,而你…已经成为过去。”宁霜秋手里的杯子重重地放下,敲打到下面的杯碟,发出脆响:“他不爱你,他只是一时的沉迷,他爱的是我,他的房子里有特意为我准备的舞蹈室,我的房间紧挨着他的,小阁楼里的钢琴是他送给我十九岁的生日礼物,他的车都是红色的,因为我只喜欢红色的车,他有太多习惯都是融进了对我的迁就,你怎么战胜我?”最后,她露出一记傲然的笑。   苏绒猜测过,也知道不少,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甚至被让刑湛亲口告诉她更加让她难过…心里翻滚的烦躁仿佛快要淹没了她的理智。   桌上的手依旧搅着杯子里的咖啡,企图掩饰内心的不安,桌子下的那只手,手指收紧,细长的指甲掐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   “我们已经搬出那幢别墅了。”苏绒默默地告诉自己一切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刑湛也在慢慢地改变从前的习惯,“而且他最近换了几辆银色黑色的车,红色的跑车,还真是没有再见他开过。”浓烈的挑衅,苏绒极少用这么张扬的口气说话。   宁霜秋有些失措,可是对面坐着同样失神的苏绒,便是看不到她颤得厉害的双手:“呵呵…那黑色白色的着装习惯呢?他又有没有告诉你,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我告诉他,他穿黑色和白色最好看,他便没有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除非我逼着他换。”   苏绒心狠狠地抽了一下,硬着嘴辩驳:“我迟早也会把他的这个习惯改掉。”宁霜秋放下空杯子,又露出一贯自信的笑:“苏小姐,即使你们结了婚,我一样可以让你们的结婚证变成离婚证,你对刑湛的影响…太小。”   苏绒冷冷一笑:“影响?那你怎么不凭着对他的影响留住他?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刑湛最讨厌那种纠缠不休的人,尤其是…女人。”心里乱成一团,身高不如宁霜秋,苏绒不屑地别开头,感觉到宁霜秋与她擦身而过。   苏绒忍不住打车回到原来的别墅,如她自己所说的,住在这里的时候,她真的很不舒服。很介意,那种活在别的女人阴影里的错觉一直让她很不痛快。   直接去了刑湛的房间,拉开换衣间,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多少她后来给他添置的衣服,所以他原先带过去的那些黑白色的衣服已经不占半壁江山了。可是这里,一排一排,一件一件,都是黑色或者白色的…   苏绒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埋在双臂之间,她真是恨不得放火烧了这里…拿着包本来是想要离开的,可是走到转角处,忍不住向阁楼迈上去,这里她没有来过。里面果然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架三角钢琴…   愤怒地踢了一脚,琴身很结实,苏绒痛得龇牙,心里的失落一阵一阵像是痉挛一般,她还是第一次为了刑湛…这么难受。   正巧刑湛这个冤大头又打电话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 o ⊙ )!   他的赶回   “苏绒。”刑湛喊了一声,却半天没得到回应。“苏绒?”“恩。”苏绒以为自己会对着电话一字一句的讨伐,却没有,听到刑湛声音的那一瞬间,她竟然只余心酸。“很累?”“恩。”   刑湛发现苏绒态度有些冷淡,正失措间,苏绒突然开口:“刑湛,你什么时候回来?”“明天下午。”刑湛顿了顿,“怎么了?”   “刑湛…”“怎么了?”这么婆婆妈妈的苏绒很少见,刑湛都有些急了。“没什么,就是想你了,你早点回来呗。”苏绒笑起来,揉了揉眼角,竟然淌出眼泪。   刑湛的心漏掉一拍,有些不敢置信,苏绒…几乎没有这样向他撒过娇。苏绒听着那头轻浅的呼吸,有些失落:“我开玩笑呢,工作第一,我要开门了,掏钥匙呢,就先挂了。”迅速挂断,没有给刑湛一点反应的时间。   “刑总,Katia先生已经到了。”刑湛刚想打回去,助理走进来。“恩。”将手机放回口袋,“订晚八点的飞机。剩下的会议你替我参加。”   “您是要…”助理诧异。“回去。”刑湛抬脚走出去。Katia靠在沙发上翻阅杂志。抬头见刑湛走出来。   “几乎没有人敢让我等他。”Katia笑着合上杂志。“你也很难请。”刑湛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找我有什么事?你可不会无缘无故地找我。”Katia用大拇指蹭了蹭白花花的大胡子。“我想让你为我的妻子设计一套婚纱。”   “你要结婚了?”Katia惊喜,“我已经结婚了。”刑湛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熠熠生辉,“只是我还欠她一场婚礼。”   “是…Lisa 宁。”Katia扬起下巴,笑着问。刑湛浅浅地扬起嘴角,摇了摇头:“她叫苏绒。”Katia很少见到刑湛的笑,还是这么…温柔的笑。   “苏绒的身高体重,包括喜好的资料待会儿我的助理会拿给你。”刑湛站起来,“我赶飞机。”   “哎,我的规矩,不是美人可不能穿我的设…”被刑湛冰冷地眼神逼回了后面的话。“谢谢。”刑湛回头,淡淡地说了两个字。Katia抚额,Carole邢还是这么可怕…   跑进浴室,看着那个泪流满面的自己,只觉得自己没有出息,她是明媒正娶,合法妻子,刑湛爱的又是自己,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却依旧不满足。   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小公寓,里面越来越像一个小家,从前几乎没有刑湛的东西,他从不留下一点痕迹,可是现在…   茶几上放着他常看的财经杂志,电视机边上还有手机的充电器,厨房的瓷台上有他们的一对情侣杯,苏绒的粉色和刑湛的蓝色。还有很多很多,他们共同的记忆,往后,会有更多更多…   苏绒睡得很不踏实,翻来覆去一直折腾到晚上,直到天色泛白才将将闭上眼睛。浴室隐约传来水声,最后,苏绒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苏绒,我回来了。”还来不及刮了胡子,刑湛用下巴蹭了蹭苏绒的脸颊。苏绒第一时间睁大了眼睛,转身吃惊地看着刑湛。   “你怎么回来了?”揉揉眼睛,不太相信刑湛真的回来了。“不是你让我早点回来的吗?”刑湛收了收手臂,舒服地出了一口气。   苏绒将脸埋进他的胸前。“苏绒,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刑湛捧起苏绒的脸。发现她的眼睛红红肿肿,越加担心。   “宁霜秋找过我。”苏绒讷讷地说着。“她说了什么?”刑湛紧张起来。“她带我去喝咖啡了,黑咖啡。”苏绒笑起来,刑湛的眉头都拧成了麻花。   “我已经不喝了。”刑湛连忙撇清关系,“最近我都喝你准备的牛奶。”“我也没说什么。”苏绒撇过头,“她还告诉我别墅里的事。”   苏绒仰起小脸:“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黑白色的衣服?”刑湛愣了愣:“因为…我母亲很喜欢。”   苏绒微微张开嘴,显然没有想到宁霜秋竟然是骗她的。“你母亲?”刑湛挑眉,苏绒立马改口,“咱妈?”   刑湛忍不住笑:“在我的记忆里,母亲一直只穿这两种颜色的衣服,她总说,白色圣洁,黑色端庄。”   “其实,那栋别墅是我父母曾经居住的地方,那个舞蹈室也是父亲特意为母亲准备的。”刑湛将苏绒伸出被子的手放回去。   “那架钢琴呢?”苏绒脱口而出,才发现说得太急。“我八岁的生日礼物。”那架钢琴确实不很新,苏绒只觉得自己好骗。   摸到刑湛被抱得结结实实的左手,心头一跳:“你会弹钢琴?”“恩,我还会拉小提琴。”刑湛听到她崇拜的声音,有些得意。   “我小时候本来也是想学跳舞的,可是才去上了一天课,老师就告诉我爸爸我骨头太硬,连压腿都比别人困难,后来我还学过古筝,笛子…可惜艺术天赋太匮乏了…一事无成。”苏绒豁然开朗,心情也随之好起来,想到了自己小时候,那段被逼着去学这学那,结果什么都没有学会…   刑湛低笑,苏绒做出一副凶相:“有什么可笑的。”“你唱歌挺好听的,声音很空灵。”“那当然了,从小我可就是合唱队的主力,一直到高中都是。”苏绒挑眉,原来还有一件事是她拿得出手的。   “苏绒,我爱你。”刑湛突兀地冒出这样一句,生生打断了苏绒的念念碎。“苏绒,你要相信我。”刑湛闭上眼睛,“我和宁霜秋只有过去,而我们…才有未来。”   “刑湛,我的婚礼呢!”苏绒心头暖意肆流,却梗着脖子讨要。“不会太久,不然我先登报好不好?”清晨时分,刑湛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开始拨陆方淮的电话。   苏绒想要阻止,太高调其实很惹人讨厌,可是不这么做,怎么能湮灭某些人不的良心思呢!上报就上报吧,只有宁霜秋看见了,怎么折腾都成。   漫漫长夜,陆方淮又失眠了,一个劲地自言自语:绿绿你老在我脑子里跑来跑去,累不累!才响了一声,他就接起来:“什么事?”声音很蔫。“我和苏绒的婚事,我要明天的头版头条。”刑湛佳人在怀,说话的中气和陆方淮几乎是两个极端。   “你最近为八卦事业也做了不少贡献啊。”陆方淮笑起来,随即又烦恼,正要开口和刑湛倒一倒苦水,刑湛那头冷淡地说了一句再见,就挂了电话,将他的一肚子话都闷回肚子里,郁闷地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苏绒,姑姑提前回来了。”刑湛侧头,眼睛晶亮亮的。苏绒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而刑湛的后半句话一出来,这种感觉就越发地强烈了。“她让我们周三过去吃饭。”   “好啊…”苏绒怀疑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表情?”“姑姑的厨艺很差,努力了十几年却依然会手忙脚乱,常常把盐和味精放错,糖也是。”   苏绒听到后来,心拔凉拔凉的。“那你请姑姑过来吃饭,我做,实在不行,我们请她出去吃?”苏绒想要挽救。   “姑姑就喜欢那种下厨的乐趣,况且她特意去印度学了印度菜,怎么可能不拿出来显摆显摆。”刑湛摇头,笑着安慰苏绒,“我都被她摧残了十几年,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   苏绒突然想到,往后漫长的岁月中,她还将被刑湛姑姑千次万般地蹂躏,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周三来得很快,财务部刚好忙完一阵,苏绒早早地下了班,坐在刑湛的车上忐忑不安。“我没准备礼物呢!”苏绒慌张起来。   “我准备好了。”刑湛拉着苏绒的手,司机将车驶进了他们别墅区更里面一些的位置。苏绒还从来没有进来过,里面的风景绝佳,有山有水,零零星星地散布着一些房子,或者说是宅子更加合适。   铁门缓缓开启,停在一出三层的老房子前面。这幢房子两边的墙上都布满了爬山虎,而正面的大门很高很大,让苏绒不自觉想到了高门大院。   回过神来,刑湛已经拉开她这边的车门等着她下车。他右手提着一个华美的盒子,红木雕刻得很精致。   “是什么东西?”苏绒好奇。“一套餐具。”刑湛避过她要接过去的手,她的好意只能心领,他只是伤了一只手,也不是残废,“很重。”   刑思芦早就候在门口,一身大红的呢子外套,黑色骑马裤配着红色马靴,很英式的打扮。苏绒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她穿红色真的很好看。”   “来了?”刑思芦笑着做过了。“姑姑。”刑湛看到苏绒又出了神,有手肘轻轻撞了撞她。苏绒清醒过来,赶紧打招呼:“姑…姑。”有些别扭。   “小丫头今天穿得倒挺好看的。”刑思芦笑着打量苏绒。苏绒面上红了一片,这样揶揄的口气,要不是上次刑湛告诉她姑姑喜欢大红,她哪里好那副囧样出现!   “还是姑姑漂亮。”苏绒客气地讨好。“很有眼光。”刑思芦笑得眯了眼,毫不谦虚。“哎呦,还有菜没做完呢。”一拍脑门,一阵小跑着进了厨房。   苏绒惊得瞪大了眼,看着那个活泼的红色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姑姑一直这样。”刑湛无奈地摇头。   “从前我以为她很不好相处…”苏绒傻笑,“原来不是。”“你说被她的外表欺骗了。”刑思芦的形象真的算得上是最正统的大家闺秀。   房子很大,这客厅几乎是别墅的三倍大小,而且打通了二楼,便是有两层那么高。“我小时候住在这里,要不要看看我的房间?”刑湛提出要请,苏绒好奇得很,哪里会拒绝。   绕着二楼的走廊,苏绒看着墙上挂着的画,左边是清一色的油画,而穿过回廊,右边全部都是水墨画。   刑湛推开一扇门,是刑湛的房间,白色的窗帘,窗台边放着一张书桌,书桌边上是一排书架,上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书。上面《论语》,《大学》,《诗经》,《周易》“你很…”苏绒一时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他,真是惊喜的发现,他小时候竟然都看这些书…   “爷爷逼着背,我也没办法。”刑湛言语间无奈至极。苏绒抬头,墙上挂着一大幅素描,是一个女人,穿着芭蕾舞裙的女人…“她是?…”   “我母亲。”刑湛伸手抚上那幅表在玻璃框中的画。   作者有话要说:不同的性格,必然会有不同的爱情故事...   她的姑姑   “你…咱妈真漂亮。”苏绒感叹,邢夫人长得很漂亮,或者说,是那种绝佳的气质衬得人极美。   刑湛牵起一个浅浅的笑,似乎在回忆往事。“父亲常常会带着我去看母亲的演出,舞台上的母亲,才是最美丽的。”   刑湛从大书架的最顶层拿下一本相册,相册有些陈旧,苏绒好奇地打开,里面放着一张张小照片,虽然保存得很好,却还是有些发黄。   照片上全是同一个舞动的女人,苏绒每一张地细细看着,忍不住感叹:“真美。”突然看到一张大照片里是一个男人搂着邢夫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   男子一身黑色的西装,面上带着淡淡的笑。“这是咱爸啊,好英俊啊。”苏绒大赞,刑湛有这么优良的基因,想不帅都难。   回头看了刑湛一眼:“你还是比较象咱妈。”刑湛的眉眼鼻嘴都有邢夫人的影子。刑湛拉着她的小手,侧过脸看着她津津有味地继续翻看。   “可是刑湛的性子几乎是他爸爸的翻版。”门口突然传来刑思芦的声音。苏绒回头,刑思芦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绸缎面的暗纹小袄,黑色的阔腿裤。   “刚刚不小心把咖喱弄在了身上。”看到苏绒疑惑的眼神,她说得很坦然,仿佛出了差错的根本不是她。   “我哥哥也是他这样冷淡严肃的性子,一点也不讨女孩子喜欢,也不知道我嫂嫂喜欢他什么了。”刑思芦露出一个孩子气的表情。   继而转过头问苏绒,眼睛眨了眨:“小丫头,你都看上刑湛什么了?”苏绒脸刷地红起来,刑湛将她护在怀里:“姑姑,是不是能吃饭了?”   刑思芦呀了一声:“忘了是来喊你们吃饭的,尝尝我做的印度薄饼。”刑湛一手抚额,牵着苏绒下楼,颇有些视死如归的味道。   “你的手心都出汗了,有这么不好吃?”苏绒附在刑湛耳边,很小声地问。“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刑湛见姑姑扭过头看他们,赶紧正了正颜色。   一张欧式常用的橄榄圆桌,上面放满了食物,色泽…凑合,这味道…刑思芦在一端坐下,本来要分坐两边,刑湛硬是拉着她坐在自己旁边。   “来来来,吃吃看。”刑思芦充满期待地看着苏绒,那眼神迫使苏绒拿起一块很厚的…薄饼,咬了一口,味道怪怪的…   苏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转向刑湛乐颠颠拿了一块给他:“很好吃,你试试。”刑思芦大喜,这么多年,自己从来没有做出过一道成功的菜,难道今天…   刑湛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第一反应就是要吐出来,被苏绒一瞪,再想想旁边的姑姑,嚼了嚼迫不及待地咽下。   苏绒笑呵呵地问:“好吃吧。”刑湛僵硬地点点头。刑思芦激动地拿起一块,樱桃小嘴张到最大,才咬下去就有一股焦味盈满了口腔,难吃的不得了。   苏绒憋着笑,而刑湛无奈地看了姑姑一眼。刑思芦瘪着嘴,“试试手抓饭,一定正宗!”她毫不气馁,继续怂恿着他们吃东西。   苏绒挖了一勺,求救般地盯着刑湛,刑湛叹了口气,抓过苏绒的手腕,将勺子塞进嘴里,甜甜的味道混着一股浓烈的香料味,让人难以下咽。   刑思芦看着刑湛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失败了。“把东西换了。”身后的佣人推着车将菜一样一样收起来,换上了邢家老宅里的厨师做的西餐。   苏绒看着刑思芦蔫蔫的表情,问刑湛:“姑姑很喜欢做菜?”“她的梦想就是做一名厨师。”苏绒瞠目结舌,这样的古典美人,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梦想。   “姑姑,我带了礼物送给你。”佣人将刑湛带来的那个木盒子送到她面前。抽开木盒子,里面放着一套餐具,水晶的碗碟,晶莹透亮,很漂亮。刑思芦眼前一亮。   “真漂亮。”和很多女人一样,苏绒也喜欢这些碗啊,杯子,盘子的。“瑞士带回来的,家里我也放了一套。”刑湛见苏绒这么喜欢,心满意足。   “刑湛,给我们去煮个咖啡。”饭后,刑思芦拉着苏绒坐在沙发上,将刑湛支走。“我去吧,他的手…”   “不是还有一只手么,他煮的好喝。”刑思芦狡黠一笑。刑湛知道姑姑是特意支开自己,脑袋扭得几乎是倒着走。   “苏绒。”刑思芦一唤,苏绒回过神。“姑姑。”叫得多了,也变习惯了。“你和刑湛,瞒着我偷偷登记了?”刑思芦笑得歪了脖子。   苏绒老实地恩了一声,低下脑袋。“其实刑湛会和你结婚,我很意外。”刑思芦难得正经起来。   “你出来干什么?”刑思芦盯着走到饭厅门口的刑湛。“我煮上了。”刑湛还要走过来,“看着火!”刑思芦不耐地挥挥手。   “看不见一刻就着急,真是的。”刑思芦鄙视地扫了刑湛的背影一眼。苏绒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尴尬地笑。   “当年刑湛这小子对宁霜秋那是百依百顺,痴迷得不行,宁霜秋练舞练到半夜三更,只要一个电话,刑湛都会乖乖起床给她送宵夜。”刑思芦的表情有些不忿。   苏绒吃惊,往时刑湛对她冷冷淡淡,高高在上的时候,他都觉得这个男人是大理石雕刻的,原来还做过二十四孝的男朋友。心里小小地不满了一下。   “我不喜欢宁霜秋那丫头。”刑思芦说得很直白,苏绒以为她不喜欢宁霜秋这么使唤着刑湛,谁知…“他对我这个姑姑还没这么好呢!”刑思芦不平。   “宁霜夏很得我心,文文静静又懂事,却没有想到他最后挑了宁霜秋。他们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淡然清冷,沉默寡言…”听到这个词苏绒刚放进嘴里的小饼滑了出来,往时这么形容他,她还相信,现在…   “另一个热情如火,八面玲珑。我一直觉得性子相近的人更能长久,可是刑湛和宁霜秋一直在一起。都不给我拆散他们的机会。”刑思芦小小地遗憾了一下。   苏绒失笑。“小丫头有没有吃醋?”她笑着转了转大眼睛。苏绒坚定地摇头,其实酸得周遭都能嗅到味儿了。刑思芦贼笑着继续:“刑湛不同意宁霜秋出国,可是那丫头很有主见,根本拦不住。她肯定以为刑湛翻不出她的手掌心,谁知道半路杀出你这么个程咬金。”   “宁霜秋那丫头最近是不是找过你?”苏绒诧异,刑思芦神秘地笑:“我向小孟借了几个侦探,最近专门跟着宁霜秋。”   “你也别在意她,有时候想想,刑湛这么喜欢她,或许也是因为宁霜秋和嫂嫂太像了,他们在舞台上一人成后的气质几乎一模一样,可是嫂嫂的性子,和你更像,刑湛这家伙有点恋母情结。”苏绒眉角跳了跳,刑湛竟然对她充满母爱…   “我说你给我认真点煮一壶咖啡成不成,这么隔三岔五跑出来,那咖啡能好喝么!”刑湛在不知不觉中有溜出了饭厅。   人再次被赶走。“和你开玩笑呢,你是不是当真了?”刑思芦眨着眼,苏绒无语。“刑湛确实有点恋母情结,所以我才挑的宁霜夏,她才是和嫂嫂真的像。结果有后来她实在忍受不了刑湛的冷淡,跑到我这里哭诉。”   “那个时候,刑湛已经和宁霜秋在一起了,我也没有办法,也才明白,感情是不能转移的。可是刑湛不明白。这么多年,他始终沉浸在一种假象里,直到你出现。”   “刑湛小时候很害羞,却也是打心眼里傲慢。幼稚园的时候,有小姑娘送糖果给他,他总是斜睨人家一眼,默默地转头走开,一句话都没有就能把人家女孩子气哭了。”刑思芦比刑湛大不了多少,却清晰地记得刑湛童年的点滴。   “上了初中,一次有个丫头特别有才气,成绩也是全年级最好的,胆子很大,非常喜欢刑湛,每天一封情书地写,可是刑湛连拆都不拆,直接扔进垃圾桶。”刑思芦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偷偷捡回来,每一封都看过。那些诗写得真好,可惜没眼光的小子从来不屑看,有一次我问他,你为什么不喜欢人家,那丫头我见过,带着一副眼镜,很清秀很灵气。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苏绒也来了兴趣,凑过脑袋问:“他怎么说?”“他说,长得就比你好那么点,我不要。那种轻蔑的语气,把我给气的。”苏绒笑起来,没想到刑湛的眼光这么高,姑姑已经是极品美人了,比姑姑美,那得是什么样啊!   “是不是特别欠揍?”苏绒同仇敌忾地猛点头。“他脑袋很好用,长得也…过得去吧。”刑思芦对于年少时刑湛那句嫌弃她外貌的话耿耿于怀,至今对于刑湛的样貌,她也是不给正面评价!   “到了高中,喜欢他的女生那是一波一波的,即使他冷淡更冰块一样,还是有不少女生送情书蛋糕巧克力。他一个都不喜欢,我都急了,没有早恋的花季雨季,那是无比遗憾的!”苏绒嘴角止不住地抽搐…姑姑竟然有这么前卫的思想…   “刑湛每年过年都会过来老宅陪我,一直到元宵节才回去。今年年后有一天,他回来特别高兴,时不时就露出笑,吓得我马上打电话给小顾,小顾就把你照片给我了。”   苏绒当然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看了照片有点不信,刑湛这么挑剔的人…”刑思芦似乎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其实你也没那么难看…”苏绒嘴角抽搐,这个补救还不如不做…   “结果第二天心情突然变差,拿着手机从早上开始发呆,一直到晚上,打了无数个电话,一个也没通。连着几天每天都很暴躁,晚上出去喝酒,大醉被送回来。反复几次,最后那次,直接送了医院,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还在昏迷,却依然紧紧地握着手机。”   苏绒垂头,有些事,刑湛从来不提前,她也马虎地从来不问。他总是这样,有时候真的很傻,很幼稚,却总是能感动她。   他的对手   “刑湛他总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有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无理取闹,其实他真的只是不懂。”刑思芦拉住苏绒的手,“谢谢你能这么包容他。”   “其实是我总在伤害他,他挺好的。”苏绒眼眶有些发红,鼻子也是痒痒的,她忍不住揉了揉。刑湛正好端着咖啡出来,看到苏绒泫然欲泣的模样,赶紧放下杯子靠着她坐下。   “姑姑说你了?”刑湛紧张地问。苏绒翘起嘴角:“没有。”刑湛不信,连鼻音都出来了:“姑姑,你欺负苏绒了?”   “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姑姑。”刑思芦撅了嘴,恶狠狠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怎么这么甜?”不满地看着刑湛。   “苏绒不喜欢太苦的。”刑湛理直气壮,“我还放了不少纯奶。”刑思芦大叫一声蹬蹬地跑上楼,一边跑一边喊:“你这个混小子,别给我回来了!”   “姑姑怎么了?”苏绒看着刑思芦突然癫狂起来,吓了一跳。“姑姑牛奶过敏,要起红疹子,三天不退。”   “你也忒狠了。”苏绒不满。“那杯是你的,这杯才是她的。”刑湛指着桌上另外一个杯子,无辜地解释。   “我们回去吧。”刑湛将苏绒拉起来。苏绒口袋太浅,站起来的时候掉出来。关了铃声的手机震动伴随着闪屏。   刑湛顺手捞起来,姜涵两个字显得突兀。苏绒见他对着来电显示发呆,好奇地凑过脑袋,看到姜涵的名字心脏猛地跳了跳。   刑湛一声不吭地把手机递给她,碰到苏绒冰凉的指尖,眉头忍不住地蹙了蹙。“喂。”苏绒冷静地问了一声。   “苏绒,来医院,快点来医院!”那头是严佳佳的哭喊。“怎么了?”苏绒担心地问,她知道,安静沉默的严佳佳只有在遇到姜涵的事情才会这样。   “我没有办法了,他不配合治疗,也不肯吃东西,手上几乎没有办法再下针了,已经打不了营养针,你快点来!”严佳佳说得很急。   “我去了也没有用。”苏绒用眼角扫了扫刑湛,那厮阴沉着脸目光紧紧地锁定着苏绒。“你想这样放着他不管吗?要不是你背叛姜涵和刑湛在一起,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苏绒冷冷一笑:“我背叛?那你的蓄意破坏呢?是啊,姜涵无辜,可是你不是!你是第三者,你怎么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严佳佳不再言语,软下口气:“苏绒,当我求你,我求求你,你来看看他,就一次,好不好?”   “不。”苏绒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严佳佳立即又打过来,她直接掐断,最后干脆关了机,咬着嘴唇垂下了头。   刑湛手紧紧地拉着苏绒,司机将车驶向小公寓,她心里一直忐忑,突然叫起来:“去医院,第一医院。”   刑湛的手猛地握紧她的,转头冷冷地看着她,那种表情除了一点点的茫然,剩下的均是失望,惊慌和蔓延开来的痛意。   “我只是去看一看,就算只是普通朋友,我这样不闻不问也太过冷漠了,更何况我们认识了二十年。”她试图解释,却更像是申辩。   “别跟我提二十年。”他们共同的二十年是刑湛的痛脚,他认识宁霜秋,却也只有不到六年,可是苏绒和姜涵有二十年,几乎是四分之一的生命。   最后刑湛也没有反对,可是车子里沉默得可怕。苏绒和刑湛各据一角,苏绒浓浓的惭愧和小小的不满,刑湛无法掩饰的惊慌不安。   车子停在第一医院的门口,苏绒下车,刑湛纹丝不动地坐在车上头扭向另一边。苏绒交代司机:“先送他回去吧,我自己打车。”   “不。”刑湛干脆地拒绝,却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苏绒无奈地摇头。转身走进医院的大门,脚步有点急。   刑湛只在车里坐了不到一分钟,匆匆下了车:“你先回去。”黑色的车子缓缓驶走,刑湛加快脚下的步子,走到在走进住院部的时候看到了正要进入电梯的苏绒。   小跑着伸手拦下快要闭合的电梯门。苏绒吓了一跳,还好电梯里的另一位男士反应很快地按了开启钮。   苏绒第一反应便是气急地责备:“你不知道自己的手粉碎性骨折么,要是刚刚门关上了夹到手怎么办?!”   刑湛没有说话,走进去站在苏绒身后。苏绒无奈,电梯里的其他人都好奇地时不时看向他们,猜测着是情侣恋人还是…夫妻?男的这么英俊,可是女的却这样普通。   苏绒在五楼走出电梯,刑湛默默地跟出来。停在523病房的门口,苏绒想要推门,刑湛突然出手拉住她,她回头看着刑湛,两个人对视良久,直到刑湛将手放开。   房间里可以听到严佳佳说话的声音,浓重的哭腔:“你为什么还是想着苏绒,她已经不要你了,你为什么看不到我!”   苏绒的脚步顿了顿,继续往里走,直到看到了站在病床边的严佳佳和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有些消瘦的姜涵。苏绒的心紧了紧,一股强烈的内疚腾地升起。   “姜涵。”只是这样轻轻的一声,姜涵霍地回首,看到了静静立在那里的苏绒…和苏绒身后的刑湛。   他自嘲地勾起嘴角:“你来了。”“你…有没有好一点?”苏绒勉强一笑。严佳佳难得不声不响地做到一边的沙发上。   “就是这样。”姜涵的声音带着极轻的沙哑。“你瘦了很多,是不是医院里的东西不好吃?我…让他们准备你喜欢吃的,好不好?”姜涵本是含着微末的希望,她最了解他的口味,可是,她已经不再会为他下厨。   “佳佳每天都会带吃的过来。照顾得…很周到。”姜涵面上唯一的那一丝笑也掩去。“你要快点好起来,佳佳很担心你。”苏绒本是客套话,姜涵却忽然插话:“那你呢?”   “我当然也担心了。”苏绒笑得越发僵硬,身后的刑湛右手捏成拳,额角的青筋分明。“毛毛,我们…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姜涵的声音很轻,或是不肯吃东西,显得有气无力。   “我们…真的回不去了。”用最平静的声音叙述。姜涵突然笑起来:“毛毛,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我和刑湛已经结婚了,而且,我想把这段婚姻好好地维持下去,对不起。”苏绒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最后从眼角滑落。   “你已经不爱了么?不爱我了?”姜涵盯着她,每一个字都很认真。“已经…不爱了。”苏绒努力使自己淡然一些。   “你回去吧。”姜涵虚弱地扬起一抹笑,“我没事了。”苏绒点点头,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刑湛在她快要走出去的那一刻,伸出手拉着她微颤的小手。苏绒只觉得暖意从指尖一直蔓延上胸口。   关上门的那一刻,姜涵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滑过脸颊落到他抓紧,一滴一滴,直到痛哭出声。   苏绒抬手擦掉漫出来的眼泪,刑湛咬牙跟着她。她一直向前走,早春的夜还很冷,风一阵阵地吹过,苏绒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刑湛默默地脱下外套,披上苏绒的肩膀。苏绒吓了一跳,立马撤下衣服:“穿起来,现在有多冷知道么!”刑湛不肯接,苏绒强硬地帮他穿上。   “我们…去吃肯德基好不好?”苏绒挽上刑湛的手臂,脸上仍有未擦干的泪痕。刑湛掏出手帕一点点地把水渍抹掉。苏绒也不躲闪,任由他的手帕在她脸上胡作非为。   “想吃什么?”苏绒面上又有了笑,虽然很浅,可是刑湛悬着的心也在一点点放下。“那个。”刑湛扫了一圈,指着嫩牛五方。“真没眼光,那个不好吃。”苏绒撇嘴。“那你点吧。”刑湛好脾气地环过苏绒的腰。   “你吃过肯德基么?”苏绒很怀疑地问。刑湛一愣,摇摇头。“真的假的?”可是他这么说,更加让人不信。   想想也有可能,他常去的那些地方,往时也带她去过好几处,都不是她这样的平头小民去的起的。“可怜的孩子,连肯德基爷爷的怀抱都没投进去过。”   这种真的需要两只手端的盘子,刑湛终于插不上手。晚饭刚吃不久,苏绒其实一点也不饿,只是…突然心血来潮而已。   刑湛对这些东西明显地不待见,可是也不能不给苏绒面子,勉强咬了几根薯条啃了一只鸡翅。   儿童区有一些孩子在爬滑梯,还有几个淹没在彩色小球的海洋里,热热闹闹的。有不少情侣对坐,你一勺圣代,我一根薯条地喂着,肉麻别人。   “啊…”苏绒笑着向刑湛使眼色。刑湛疑惑地扬眉,听话地张开嘴,苏绒递了一个蛋挞过去,刑湛要接,苏绒躲开,刑湛无奈,张嘴咬了一口,苏绒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她的恢复能力尚属顽强。   苏绒自己咬了一口,本来是想将最后一点塞进嘴里,谁知刑湛快了一步,掰过她的手腕,将最后一点送进自己的嘴里。   苏绒失笑,这个往时有洁癖的男人…现在竟然会和她抢东西吃。“刑湛,其实你挺好的。”苏绒吮着热巧克力,悠悠然地来了这么一句。   刑湛抬眼,这语气听着…多心的他突然发现这话这么像男女分手时…不禁紧张起来。“你那什么表情?”苏绒翻了个白眼,瞧他一脸戒备的…   “我就是想说…我挺喜欢你的。”苏绒说完若无其事地继续喝东西,嘴里的吸管却被咬得变了形…   刑湛嘴里的半根薯条啪地掉回盘子里,目瞪口呆的样子前所未有的好笑。“你…”一时接不上话。   “你自己没有么,抢我的干什么!”自从刚刚那话出口,苏绒是咬什么被抢什么…“你的比较好吃。”刑湛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有些孩子气。“下周六我们去意大利。”   “有什么事?”苏绒叼着鸡翅口齿不清,“我们去许愿池边拍婚纱照。”刑湛扬起眉眼,苏绒心头一跳…   她的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结文的问题...用不了几天就该完了...会有番外的~   关于绿绿的文,这边结束了,那边就会勤快起来...明天会有更新...   关于顾凉喻喜欢刑湛这个问题...囧...不素滴,不素滴!   接下去的几天苏绒都有点恍恍惚惚,第二周周四的时候苏绒正上着班,刑湛打电话过来:“苏绒,婚纱到了,下班后去试一试。”苏绒瞬间激动起来。   小跑着出了大厅,苏绒一眼便看到了靠着黑色车身的刑湛。他也看到了苏绒,两个人走近,刑湛面上的喜色难以掩盖。   “去哪儿?”苏绒看见司机开车的路线不像是回家。“去试试婚纱。”刑湛的大拇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苏绒的手背。   “不在家里?”苏绒以为回家试一试就成了。“还要定造型,现在去Old Time。”刑湛很期待。   Old Time?本城最大的婚纱店,每一个月换一套主题婚纱,绿绿特别喜欢。每次从店门口经过,她都能盯着婚纱出神很久。   “婚纱是什么样的?你有没有看过?”苏绒抱着刑湛的手臂。刑湛摇头:“还没有,不过你一定会喜欢的。”   有人已经等在门口,玻璃门上也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店员将他们两人引到里间,说是要先给苏绒弄头发。   苏绒拉住刑湛:“犯得着这么较真么,头发就不用弄了吧。”“邢夫人,不全部做好的话,看不出整体效果。”店员露出得体的笑。这一句邢夫人喊得刑湛眉眼舒展,而苏绒,不太着自然…摸摸鼻子。   刑湛被领着进来隔壁的房间,他也需要换了新郎的礼服。等到苏绒全部弄好,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据说这还是快的。   刑湛推门进来,正好看到店员要帮苏绒把背上的拉链拉起来。挥挥手让她走开,刑湛走到苏绒身后,苏绒吓了一跳,他一身白色的礼服衬得人俊俏风流。一时愣了神。   刑湛的手摸到苏绒的背上,将长长的拉链一点一点地拉上去,很认真很专注,直到拉到末端,放下拉链处的几层薄纱,恰恰将拉链的痕迹掩去,精妙非凡。   原本摸胸的设计,在右手肩臂处缀着不少流苏,腋下层次分明的薄纱与背上如出一辙,左腰上有一朵晶晶亮的花,应该是水晶吧,这么大一朵,苏绒想。   刑湛眼里满满的全是爱恋,双手从后面缠上苏绒的腰,紧紧地贴着苏绒的背脊,下巴在她颈窝蹭了蹭:“真美。”苏绒面色一红,有些厚颜地犟着嘴:“那当然了。”   “还有伴娘。”刑湛才说完,门口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身嫩绿色过膝裙的绿绿。“苏绒啊,你也忒不厚道了,婚礼都不找我当伴娘,还是你老公喊的我。”   以为绿绿做了伴娘,那伴郎非某人莫属了,谁知,跟着绿绿走进来的是…一身黑色西服的顾凉喻?苏绒奇怪地看了刑湛一眼,他这样安排,还不得被那某人恨死喽。   果然,顾凉喻身后是怨气颇重的陆某人。他的眼神时不时就柔情似水地望一望绿绿,再一记眼刀扫向顾凉喻。顾凉喻进退不得,显得很为难。   “你怎么不让陆方淮当伴郎,看看他那眼神,X光一样。”苏绒小声问。“是绿绿说不想和他一起的,有陆方淮没她,有她没陆方淮。”刑湛本来也想给兄弟创造个机会的,可是绿绿这小妞眉一挑,生生拒绝了和陆方淮一起出现。   走出化妆室,被店员领着踏上店面中心位置的旋转楼梯,上到二楼。一位褐色卷发的伟岸男子负手而立。苏绒奇怪,不知他是谁。   听到动静那人转过身来,在看到苏绒的第一眼时:“太完美了。”手一拍,冒出一句别扭的中文。   “他是…?”苏绒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如此灼热,有些不适。“这套婚纱的设计者Katia。”刑湛对Katia扬起笑,“这是我的妻子苏绒。”   “我的婚纱怎么样?是不是将你的女神衬得很美?”Katia得意地蹭着白花花的大胡子。“是我的女神本身就很美。”刑湛平静地回答。   苏绒完全听不到两人再说什么,不是英文,更不是中文…“还是你漂亮。”陆方淮小声地对绿绿说。绿绿翻了个白眼,不理睬他。倒是苏绒听了这话笑起来。   “不用修改了,这已经是最好的了。”Katia绕着苏绒走了一圈,满意地点头。苏绒自己也喜欢:“我很喜欢,谢谢。”Katia摆手,似乎想起了什么,凑到苏绒耳边:“我是MATT的老师。”完全听不出原意的中文被苏绒神奇地听懂了。   据此可推,他应该很有名。可是,如果不是她看到那篇新加坡富商娶明星的新闻,她也不会知道MATT是谁,所以,Katia多有名,其实她并不知道。   “苏绒,这朵水晶花真漂亮。”同样是平民思想的绿绿指着婚纱上的那朵装饰大赞。“什么水晶,那是钻石!”Katia瞪大了眼,对于别人的不识货很不满!苏绒脚下趔趄…   周六那天,苏绒三点多就睡不着觉,刑湛的手横亘在她的腰上,苏绒轻轻地把它拿下来,才坐起身来,就被刑湛一勾,又倒了回去。   “吵醒你了?”苏绒见他睁着眼。“我也睡不着。”刑湛把她牢牢地抱在怀里。苏绒嘿嘿笑了两声:“有什么好激动的!”“恩,是啊,有什么好激动的?”刑湛反问。   苏绒摸到刑湛仍旧抱着的手嘲笑:“你这包的跟猪蹄一样,拍进去多难看啊。”“手完全好,大概还要两个多月,我等不及了。”刑湛言语间明言他的迫切。   “苏绒,我很幸福。”刑湛微微闭上眼睛,像是喃喃,嘴角是一勾,露出,满足的笑。“我也是。”苏绒学着他的样子也闭起眼睛。房间里很安静,他们只听见彼此的呼吸。   整架飞机就他们两位客人,宽敞的头等舱只有空姐时不时地来往,都都寻着机会偷偷扫一眼侧着脸看向身边女子的那个男人。   女子一页一页地翻看杂志,时而与身边的男人交谈。男人英俊的脸上满是温柔,偶尔应和女子的话。   私人飞机上,这样尊贵的客人又是这样优质的男人,身边却已经有了伴侣,且是一位长得并不怎么出众的女子,惋惜的嫉妒的,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那是邢少?”“是啊,听说他为人很冷漠的,现在看着也不像。”“也很英俊,真是极品。”有人忍不住痴笑。   “看清楚没有,人家左手无名指上已经戴了婚戒了。”“真的?邢少结婚,怎么都没有报道?”“好像还没有办酒吧,他们这些有钱人怎么想的,谁知道…”“你们上周飞的古巴,又不是月球,怎么这个消息都不知道,邢少要办婚宴了,就是这月末。”   “啊?真的啊?和谁啊?”“这样的极品,竟然是售出品…”“旁边那个女的是他太太?”有人不死心。“应该是吧,可是都没有看到她带戒指。”“她倒是很像前阵子杂志上一直写的那个姓苏的女人。”“我看着也像。”   “你们的眼睛都长到腰上去了,没看到她左手掩在杂志下的鸽子蛋么,这么大一颗。”还伸手比划了一下…“是啊,报道上说新娘子就是那个叫苏绒的。”   殊不知哪个粗心的乘务员忘记关掉广播,刑湛和苏绒听得清清楚楚。苏绒笑着打量刑湛:“极品?看来还是有很多人垂涎你啊。”   刑湛皱眉:“放心吧,我不喜欢八卦的女人。”“可是…我很八卦的。”苏绒扬了扬手里的八卦杂志。   “你八卦没关系。”刑湛自觉地抽走了她手上的杂志,换了一本新的给她。“你看看这个…”苏绒笑着将杂志递给他。刑湛接过…   上面是一张人物关系表,大致就是和刑湛交往过的比较出名的几个女人,其中又以苏绒和宁霜秋居中。   刑湛身上牵出去箭头无数,和每个女人什么时候传的绯闻都写得清清楚楚,宁霜秋照片上挂的头衔也是前女友,和其余几个女人都一样,而苏绒照片上无比嚣张地顶着终结者三个字。然后完成了唯一一个双向的箭头,上面是两人的婚期。   刑湛蹙眉,再看看对每个人介绍的部分,其他杂志都突出了宁霜秋被抛弃的凄惨和她本人的优秀,而这里则写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宁霜秋的女王气。   同样和其他杂志带着质疑和嘲笑不同,它对苏绒的评价几乎都是正面的,甚至有极大的褒奖意味,比如每年拿奖学金,表演系天才小演员等等…很明显,这本是陆方淮旗下的某杂志…   可是把刑湛拉出来八卦,大概是报不让他和绿绿凑成一对的一箭之仇。刑湛哼了一声:“小心眼。”   广播里越讨论越激烈,最后说到了离婚的财产分割问题,刑湛忍无可忍,伸手按了按呼叫铃,穿着粉色制服的乘务员款款走来。面带微笑地询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你们的广播,麻烦关掉好吗?”苏绒笑着指了指出音口。然后乘务员的表情从红到紫,从紫到绿,从绿到白,无数次变色之后,踩着凌乱的步子,一路小跑着回去…   自此之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安静下来。苏绒身上盖着薄毯,安静地睡着。左手垫在她的脑袋下,她稍有蜷起,微微向他这边靠过来。   刑湛和苏绒的车到达许愿池边的时候,摄影师化妆师和临时简易更衣室都搭建完毕。往这里过的人很少,几乎可说是没有。苏绒奇怪,这么著名的景点,怎么如此冷清。   不止一架相机,长短头有不少,对着他们就像是对着某位明星拍照一样。开始几张苏绒很紧张,这样大的阵势,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慢慢放松下来,苏绒拖着婚纱裙摆奔跑的几张,拍得很美,还有往池子里丢银币的动作,一颦一笑。一直到夕阳西下,迎着黄昏拍了很多美丽的照片。   只是余韵未完的时候,一身洁白的宁霜秋突然出现…几乎震惊了所有人,包括苏绒。她亦是一身婚纱,一步步走过来,那么优雅,就像是在跳舞一样。   在场的诸多摄影师几乎都是世界级的大师,看到这么美丽的女人,这么美丽的身姿,自然忍不住按下快门。一时间咔嚓声四起,惊醒了出神是苏绒。   她手本能地寻找刑湛的手,却先一步被他拉住,无措地看着他,刑湛抿起嘴角,手指捏了捏苏绒的手心,轻轻地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结文的问题...用不了几天就该完了...会有番外的~   关于绿绿的文,这边结束了,那边就会勤快起来...明天会有更新...   关于顾凉喻喜欢刑湛这个问题...囧...不素滴,不素滴!   他的细心   宁霜秋提着裙摆,走到刑湛面前,扬起一记清丽非常的笑,苏绒仅有的几次见到她,她的笑都只是浅尝辄止,高贵中带着疏离,可是,他对着刑湛的笑,这样亲昵,这样温柔。   刑湛面色很平静,看不出一丝异样,苏绒暗暗观察,稍稍放下了心,有一点点自嘲,有一点点好笑,女人一旦在乎了,是不是就变得小心眼了。   “湛。”宁霜秋这一声缱绻缠绵,苏绒都心下一软。她那一身婚纱,一边肩膀上是一掌宽的肩带,上面点缀着珍珠,一颗颗圆润饱满,一直从右肩延伸到胸前。裙摆是层层叠叠的绸缎,一动一摇,彷如波浪一般起伏绵延。   真的很美,或许不如她的婚纱那么完美,可是宁霜秋本人比她漂亮得多,一衬,便是比她强上几倍。   苏绒下意识地便要往刑湛的身后躲。刑湛强硬地拉着她,不给她丝毫躲藏的可能。“真巧。”刑湛简简单单只说了这两个字,再简单不过,再平淡不过。   宁霜秋眨了眨妩媚的双眼,长长的睫毛轻颤,迎着晚霞投下丝丝阴影。“你愿意娶我吗?”她仰着下巴,清亮的声音里却透着浓浓的…祈求。   “霜秋,我和苏绒已经结婚了。”刑湛淡然地盯着她。“你愿意娶我吗?”宁霜秋仿佛没有听到,伸手拉住刑湛衣服的袖子,带着孩子气的撒娇。   “霜秋,别闹了,我不能娶你,我已经结婚了。”刑湛握住她的手腕,试图将她的手从袖子上剥离,可是她抓得很紧,将他的袖子捏出一道道褶皱。   “你愿不愿意娶我?!”宁霜秋倔强地问,颇有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苏绒将嘴唇咬得泛白,想要出声赶走她,可是,她…   刑湛叹了口气:“不愿意。”三个字,将宁霜秋震得后退数步,头摇摇得很凶,大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你骗我。”   “霜秋…”“不可能,你只是生我的气了,只是怪我太任性,我们分开只是暂时的,你不会真的和她在一起。”宁霜秋眼神极锐利,抿着嘴直直地看向苏绒。   “我们早就结束了,我和苏绒在一起很快乐。”刑湛侧目看向苏绒,扬起一抹极浅的笑。“快乐?她总是让你受伤,你一次次地进医院,你们在一起快乐么?”宁霜秋铿锵有力地质疑。   “霜秋,”刑湛蹙眉,“我很快乐。”“不,是我们。”苏绒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刑湛诧异,本是心中不快,情敌都逼到眼前了,她去却一味地躲避,遮遮掩掩,仿佛他们的关系见不得人一般,却没想到…瞬间眉眼舒展开去。   “宁霜秋,你这是来抢婚么?”苏绒浅浅地笑,虽然表情上还是有些僵硬。“呵,和你抢?”宁霜秋柔柔的声音颇为不屑。   “就是你能带走他我也不害怕,我拽着结婚证呢。”苏绒隐隐露出得意,“况且,他也不一定会和你走。”眼角扫了刑湛一眼,弯弯的眼睛有些无辜。   刑湛笑着垂眸,语气透着冰凉:“霜秋,别闹了,你先回去吧。”宁霜秋低下头去一时不语。   从他们在这里拍照开始,人群几乎都是绕道的,苏绒本来不明白。但是现在出现了两个新娘,大群的外国人聚过来,虽然听不懂当事人的对话,可是仍是被好奇心驱使。   可是刚要走近就被一群穿着黑衣的高大男子拦下,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总之,到现在苏绒才看清他们周围这一大圈的隐蔽处都站着黑色西装的外国人。   “你真的不肯和我走?”宁霜秋霍地抬头,眼里蓄起了眼泪,水灵凄楚的眼睛泛着波光,我见犹怜。   往时,别说是哭泣,就只是撅一撅嘴,他都会温柔地拥抱她,可是现在。她只要他的一个眼神一句承诺,都变得这么难…   “不可能。”刑湛拒绝,不再犹豫半分。苏绒目光直直地盯着宁霜秋,见她脸上扬起一抹笑,有些决断,“好,我走。”   宁霜秋转身,竟是很干脆,不像来时那样脚步轻盈,有些拖沓,时而踩到裙裾,却不显狼狈,仍是优雅得让人生出疼惜。   “直接将她送回中国。”刑湛挥手招来两个大汉,用英语交代。苏绒垂头,他多少还是在乎宁霜秋的吧。   “我只是怕她出了什么事,会耽误我们明天的行程。”听着刑湛的解释,苏绒又突然对宁霜秋生出一丝怜悯。   人总是这样矛盾,当他对旧爱关照的时候,她会恨他留情,可是当他太快忘记旧爱的时候,她又嫌他无情。   “太阳下山了。”苏绒指着几乎已经没入云端的余日,有些惋惜。“这里的夜景更美。”刑湛拦住苏绒的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眼尖的摄影师极快地按下快门,定住这么美丽的一刻。   第二天早上又要取晨曦做背景,几乎又折腾到中午,总算全部拍完。刑湛和苏绒当天中午就直接回了家。   “多久才能拿到照片?”晚上,苏绒很兴奋地趴在床上,仰起头看着从浴室走出来水灵灵的刑湛。虽然拍摄过程中有宁霜秋这段小插曲,可惜的是她这样重量级的前女友竟然没能掀起什么风浪,着实宽了苏绒的心。   “两天吧,他们还要整理过。”刑湛淡然的眸子里溢着笑,说完在她身边坐下,俯下头啄了啄她咧着的嘴唇,“苏绒,该准备准备周六的婚宴了。”   “周六?我怎么现在才知道?”苏绒瞪了眼,一脸的吃惊。“教堂,饭店都订好了,喜帖也只需要写你的客人就好。”刑湛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喜帖。   苏绒接过,从红色渐变到金色,繁复的暗纹,很喜气的封皮,上面是一个镂空的的囍字,抽开一侧的蝴蝶结,里面写着男女新人的名字,邀请一栏是空的,还没有填写,右下角是一串不同字体的囍字。   “这个都弄好了,我还真是个甩手新娘。”苏绒笑起来,原来刑湛一切都准备好了。“爸爸,通知爸爸。”苏绒坐起来去掏手机,刑湛低下身子,将苏绒揽进怀里:“爸爸那里我已经通知过了,周四接他过来。”   苏绒反手抱住他,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奶味,抿起嘴角:“刑湛,他们都说准备婚礼很累,结果我眨了眨眼,你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我真是幸福。”   刑湛笑起来,对她这段剖白特别受用。“其实婚礼那天才是最累的。你要多带几个伴娘,才好帮你挡酒。”   “绿绿可能喝了,有她在我还怕什么?”苏绒一点也不在意。“一个绿绿根本没有用。”刑湛揉着她的长发。   “这么…凶险?”苏绒将信将疑。“我可是把他们几个会灌我酒的,都寻来挡酒了。”刑湛说得坦坦荡荡。苏绒觉得这人真狡猾。   乔姗小D,统统召唤回来,付晚莹…似乎很久没见了,每次打电话约她出来她永远很忙,她是女强人没错,可是女强人也有要休息的时候。   拨了她的电话,嘟嘟声响了很久,直到苏绒觉得她不会接起的时候,那头传来了付晚莹有些疲惫微酣的声音:“喂?”   “晚莹姐。”苏绒觉得那边的背景音乐很嘈杂。“毛毛啊,什么事?”她的声音里带上了笑。   “晚莹姐,我周六办婚宴,想找你帮忙。”“结婚?”她似乎很诧异,“毛毛,你要结婚?”“恩。”苏绒笑着抬头将目光定在刑湛脸上,“我已经领过证了,就是办个酒。”   “新郎…是姜涵?你们背着家里…”“不是,不是他,新郎是刑湛。”苏绒打断她的话,联系得少了,她和姜涵分手的事似乎都没有告诉过付晚莹。   “刑湛?邢氏的那个刑湛?”付晚莹声音徒然转响。“恩,就是他。”“你和他什么时候开始的?”付晚莹不知前因后果,以为是上一次生日的时候开始发展起来的。那次生日…她突然想哭…   “我们认识一年多快两年了。”算一算,原来有这么久了。“那天婚宴…人很多很热闹吧。”像是试探,付晚莹笑着掩饰。   苏绒不疑有他:“恩,应该会来很多人,大部分都是他的客人。刑湛嫌弃我酒量差,非得让我多找几个能喝酒的做伴娘。”苏绒语气里尽是撒娇。   付晚莹心里沉了沉,语气里仍是带着笑:“我知道了,那天我会早点到的。”在挂电话的前一刻,付晚莹说出了自己的祝福:“毛毛,恭喜你。”“谢谢。”苏绒满心满腹的甜蜜。   “苏绒?”包柳磬接到电话的时候正睡着觉。“包子,我结婚了,红包有没有准备好啊?”和包柳磬太熟悉,苏绒毫不客气。   “啊,苏绒,你结婚了?!”那头尖叫,苏绒将电话移开一段。“有这么惊讶么,也不是外星人侵略地球这样的大事。”苏绒贫嘴。   “谁?和那个邢少?”包柳磬越发好奇。“恩。”苏绒见她问得贼兮兮的,不禁好笑。“真的?真的?真的?!”“你拍琼瑶剧么。”苏绒捂着耳朵,受不了她的摧残。   “包子,你周五就过来吧。”苏绒建议。“这么迫不及待地拿我红包啊。”包柳磬笑。“成,伴娘不当拉倒。”苏绒调侃。   “哎,别啊,我来,我周四就来!”包柳磬很激动,突然话头一转,“苏绒,我跟你说个事,保准乐死你。”   “什么事?”苏绒竖起耳朵。“叶乔,那个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叶乔,还记不记得?”包柳磬问。苏绒心里咯噔一下:“恩,当然记得。”   “她本来也是这两天要结婚的,可是观璟突然退了他们婚宴的预定。他们跑遍全城,没有一家敢接他们婚宴的,而且方圆百里之内,包括周边的几个城市,也都不敢接他们的生意,都快把两家人急疯了。”包柳磬很兴奋,带着点幸灾乐祸。   “这么…惨。”苏绒敷衍,眉头一挑,眼角扫向刑湛,让人结不成婚,真是最毒…心…“听说是得罪了什么贵人,谁让叶乔那女人没事就喜欢积怨添仇的,报应!”包柳磬只觉得因果循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苏绒…”刑湛将她按倒在床上,眼神晶亮亮的。“恩?”苏绒发出一个鼻音,也是睁大了眼回望他。   “没让我们宝宝参加他父母的婚礼,真是遗憾。”刑湛翘起嘴角,苏绒脸色刷地红了:“说什么呢你!”   “你干什么呢,注意点手!”刑湛按了床头灯,开始胡作非为,苏绒被吓得大叫。“要个宝宝吧。”“喂!…”   她的婚宴   苏父过来,苏绒勉强跟着刑湛先搬回别墅。虽然话说开了,可是毕竟宁霜秋在里面住过,多少还是有芥蒂。   苏父现在对这个女婿稍稍满意了一点。从喜帖喜糖到婚礼过程,都安排得很妥帖。这两天他在学校老师那里发喜糖,糖果上全是些外文,包装也很精巧。周围的老师们都很羡慕。虽然不是虚荣的人,可是女儿嫁得好,自己也宽心。   婚礼当天,苏绒早早地被挖起来。别墅里进进出出的化妆师发型师和拍摄婚礼过程的摄影师…陆方淮也很早就过来,希望能早点见到绿绿。一眼看到刑湛站在一楼拐弯处,对着巨大的落地玻璃出神。   “在想什么?”陆方淮笑嘻嘻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刑湛转过头,目光有些清冷:“我有点…紧张。”   “我也没经验,帮不了你。”陆方淮嬉笑着耸耸肩。立在他身侧,从窗户望出去,是一片桃林,一树的花骨朵,仍是显得光秃秃的。   “陆方淮,你是认真的么?”刑湛侧过脸。“给你看个东西。”陆方淮伸手拉下大衣里茄色开衫的领口,刺着三个字,刑湛忍不住笑起来,这个人,真够疯的。   “要是哪天不爱了呢?”刑湛挑眉,“刮掉它,应该很疼吧。”“你说什么呢,等到你那天不爱苏绒了,我都还爱着绿绿!”陆方淮拉好领子,不满地往他肩头敲了一拳。   “我从来不用刻意记着她,她一直在我心里。”刑湛翘起嘴角,笑容幸福得甜腻。“你也会说这种话?!”陆方淮瞪大了眼。从来冷得跟冰块一样的刑湛,往时最多也就是是对着宁霜秋温柔地笑笑,那也是浅尝辄止的,苏绒倒是□得好,这么肉麻的情话也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你少来酸我,我都要嫉妒疯了。”陆方淮叹了口气。“绿绿那里,不顺利?”刑湛见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何止是不顺,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陆方淮到底是文科生,满腹的文采,可是泡妞,却远不及钱来得好用。   “你让苏绒给我多说说好话呗。”陆方淮凑过脑袋,一脸的谄媚,“你多吹吹枕边风。”“谁平时花心谁得报应。”每次提到陆方淮,苏绒总是用色狼一句带过,明显地对他印象欠佳。刑湛才不会让破坏婚姻的任何不和谐的因素出现。   还要去小公寓接苏绒。也算是走个形式。却没想到守门的几个伴娘将门看得这么紧。每个一千块的红包,给刑湛打下手的陆方淮捧着不少。   百般刁难,千般折磨,总算在乔姗的大发慈悲下拔了锁头。刑湛几步往里走,苏绒正被剩下的几个看守哄在房间里聊天,对我外边刑湛塞了二十几个红包才把门敲开的情况全然不知,不然指不定早就倒戈了。   直到刑湛走到卧室门口,苏绒被吓了一大跳:“你来了啊?”看着苏绒诧异的表情,刑湛沉下来,向着周围扫了一圈,低气压将所有人赶得精光。   包柳磬几乎没怎么见过刑湛,被他一记冰刀眼吓得小心肝上翻下蹿,小跑着出去险些绊倒自己。   苏绒忍不住笑起来:“刑湛,清场呢?”刑湛看着她,不知不觉地出了神,她今天,似乎特别漂亮,令他着迷。   “干什么直勾勾盯着我。”苏绒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刑湛三两步走过去。抓住她的小手,往身前一拉,苏绒几乎瞬间贴在他胸前。   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脑袋一低,薄唇印上了苏绒的樱桃口,慢慢地来回辗转,舌尖伸进苏绒的口里,一下一下地拨弄她的丁香小舌。   苏绒措手不及,伸手扣住他,知道头晕目眩喘不上气,才无力地捶打他的背,催促他放开。刑湛松开些手,却依旧圈得很紧。抵着彼此的额头,呼吸都有点喘。   苏绒轻轻推开他:“快点出去吧,他们都等着呢。”面上一片潮红,这么多双眼睛都在门口盯着呢!他们两个就是坐在里面聊天外面那一群都该想入非非,更何况…   “走吧,我的新娘。”刑湛心情极好,伸出手绅士地将苏绒拉起来,揽着她的腰,打开门大模大样地走出来。   才刚刚露面,众人都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贼乎乎的奸笑,让苏绒刚刚退去的害羞又爬回脸上。   “下楼是要用抱的!”绿绿起哄,陆方淮当然第一个响应:“对啊刑湛,不抱可没有诚意。”其实不用他们起哄,刑湛也很愿意抱苏绒下楼。   毫不犹豫地将苏绒打横抱起,不准坐电梯,一级一级地往下走,苦了摄影师扛着大摄影机紧紧地一路跟拍。   苏绒小手圈着他的脖子:“累不累?”“不累。”说着还坏心眼地颠了颠她,吓得苏绒赶紧圈紧了手。   教堂的顶雪白雪白的,里面已经坐着不少人。苏绒被父亲牵着手走进去的那一刻,有些恍惚,从前也幻想过自己的婚礼,鲜花教堂,身边的新郎却已经变成了刑湛。   刑湛站在那里,目光如水,牢牢地盯着她,苏绒微微低下头。那次Katia见过苏绒以后,就将婚纱的头纱改了改,变成了一顶白色的小礼帽,歪歪地固定在苏绒一侧的发上。垂下的羽毛上点缀着一颗颗的珍珠。   神父在读着誓词,刑湛也跟着一句句地念,从刚刚接过苏绒的手开始,他就捏得很紧。苏绒心跳如雷,不知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直到刑湛的一句——永永远远,将她拉回了现实,接下来,轮到她了。“我苏绒,愿嫁你刑湛作为我的丈夫,从今时…直到永永远远。”她一句一句地跟着念,心里溢出一点点的暖意,她在上帝面前起了誓,简单而真挚的誓言。   苏绒回头看到坐在亲友席的父亲和外婆,有些欣慰地看着自己,眼眶瞬间就红了,刑湛捏了捏她的手背。苏绒憋着眼泪看他。刑湛浅浅地一笑,俯下身亲吻她的嘴唇,很轻很快地一下,透着圣洁。   璟傲最大的宴会厅,苏绒只觉得脸都要笑僵硬了。刑湛果然没有骗自己,这些人敬起酒来真是丝毫不给面子。眼角扫到桌上的东坡肉肚子开始抗议,不停地换衣服,最后的结果就是来不及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苏绒又被带走换衣服,刑湛候在房间门口,靠着墙壁,面上的笑抑制不住。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他竟然忘记关机了,幸好设置了静音,不然刚刚念誓词的时候响起来还了得?!   一条新短信。刑湛左右无事,点开来看了看。是宁霜秋发过来的。他垂下眼睑,不是他无情,她是真的担心宁霜秋出现搞砸了自己的婚礼,就算寄了喜帖过去,也做好万全的准备让她不能出现,现在的她,该是死心了吧…   “我在机场,你要不要来送送我?”十几个字,仿佛带着一股沉重,刑湛手指动了动,回了四个字。   宁霜秋独子坐在候机大厅里,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个大厅里的人都这么少,冷冷清清,就像是她的心情,有些凄楚。   她这样骄傲的人,干脆地剪了短发,想要和过去一刀两断,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刑湛今天办婚事,诏告天下苏绒邢夫人的身份,而她,将只会是这段佳话下的一个笑柄…   可她真的做不到漠视,做不到潇洒地离开。她发出那条短信,花光了最后的执着和勇气,只希望等来一个好字。手机震起来,她反应极快地从口袋里掏出来。   “一路顺风…”她惨然一笑,。往时她在刑湛身边撒娇的时候,无论是谁告诉她刑湛是一个冷漠到极致的人,她一定不会相信,可是如今…原来,他是一个这样决绝的人,原来,她真的将他一点点推开了,在她都不自知的情况下…   门清脆的开启声,刑湛抬头,将手机关机放回口袋里。“是不是很累了?”苏绒老实地点点头。刑湛安慰地抱住她,蹭着她头顶的发丝:“再熬一会儿,再一会儿就结束了。”苏绒把他推开,嘴一歪:“别弄乱了我的头发!”刑湛失笑,牵着她的手再次走回去。   刚要从一桌离开,一个小丫头拉住了苏绒的裙摆。苏绒回头,那小姑娘正歪着脑袋打量苏绒,圆圆的眼睛闪着亮光。一名少妇赶紧将她抱起来,向苏绒致歉:“耽搁你们了,小丫头好奇心重。”苏绒认出来,竟然是宁霜夏。   “姐姐是要结婚么?”小丫头咬着食指怯生生地问。苏绒和气地笑着:“是啊,姐姐今天结婚。”   “是和刑湛叔叔结婚么?”小丫头继续问。苏绒点点头:“是啊。”她是姐姐,刑湛却是…叔叔,她忍不住笑起来,刑湛却不乐意了,都乱了辈分了!   “甄珍,要叫阿姨。”还是宁霜夏先开了口纠正。“可是姐姐很漂亮啊。”甄珍天真的表情让苏绒更加得意。   “苏绒阿姨是刑湛叔叔的新娘子,甄珍就应该叫阿姨。”宁霜夏又解释。“可是…甄珍说过要嫁给刑湛叔叔的,甄珍才是刑湛叔叔的新娘子啊…”她的语气充满委屈。众人纷纷笑起来,绿绿更是揶揄地向苏绒挤眉弄眼。   苏绒诧异,原来自己的潜在敌人还有这么小的,刑湛这人也忒的…祖国未来的花骨朵都不放过。狠狠地瞪了刑湛一眼,刑湛无奈地摸着鼻子。   “刑湛叔叔太老了,甄珍长大了会找到更好的!”苏绒笑着安慰她。“甄珍就是喜欢刑湛叔叔…”甄珍这个小丫头似乎不领情,哼了一声,穿着泡泡裙爬回凳子上。   插曲常常有,比如苏绒交代了他们作弊,将雪碧事先灌进了酒瓶子,他们却拿错了瓶子,苏绒本是想要豪气一次,一饮而尽,结果被白酒辣的…险些泪流满面…   终于送走了所有宾客,苏父和外婆也安置妥当,苏绒累得只剩下半条命,趴在浴缸里就睡着了,模模糊糊间,刑湛似乎替她涂了沐浴露,冲洗完毕还擦干抱回床上。   苏绒舒服地蜷在她怀里,刑湛亲吻着她的额头,他的新娘…他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快结束啦~\(≧▽≦)/~啦啦啦   他的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完结啦,所以小虐一下,很小的啦~恩,明天就完结了...嘿嘿   苏绒的生活轨迹没有什么变化,苏父离开后,他们又搬回了小公寓,刑湛房子不少,苏绒却觉得房子小小的挺好,更何况已经住熟悉了。   “呐,喝了。”刑湛将杯子递给苏绒,苏绒正抱着抱枕看得投入,伸手接过,眼睛还定定地看着电视屏幕。   杯子贴到唇上,刑湛将她的手拉住:“小心烫。”苏绒嗅了嗅:“生姜红糖?”刑湛点头:“你也该来了,不总是肚子疼么?”那天他突然咨询妇女之友陆方淮,女人那个疼怎么办。   经验丰富的陆方淮笑得得意:“煎一煎生姜,再用红糖泡成茶,多少能缓解一点吧。苏绒疼?”刑湛白他一眼:“你疼…”   苏绒脸刷地就红了,确实…该来了。她一向比较准,只是这一次好像…迟了呢。“哦。”吹了吹,慢慢地喝下,不止是胃暖,似乎连心头也暖和起来。   “苏绒,我明天要出差。”刑湛抱住苏绒坐下,陪着她看那些纠结得一塌糊涂的的台湾言情剧。   苏绒抬起头,眼睛眨啊眨的。“是不是舍不得了?”刑湛笑着揉她的头发。“小别胜新婚,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记带礼物。”苏绒咧嘴笑,婚后这人越发的自恋了。   刑湛嘴角沉下来,幽幽的眸子看得苏绒发毛,突然就将她扑倒,小火燎原,苏绒在意乱情迷间不忘感叹,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何况刑湛还是小人中的翘楚!   第二天是周六,苏绒昨天一宿地折腾,十二点多还赖在床上,直到刑湛一通电话把她叫醒。“还在睡?”刑湛听着苏绒慵懒沙哑的声音,心跳突地加快。   “困…”苏绒打了个哈欠,翻身闭上眼睛。“记得吃中饭。”刑湛提醒。“恩。”苏绒敷衍地哼哼两声,那可爱劲让刑湛生出了抱一抱的念头,可惜两人隔得太远。   苏绒一直迷迷糊糊的,一直拖到三点多才起来,边穿衣服,边问候那个折腾她到半夜,毫无节制的人,她最近的睡眠质量直线下降,总觉得睡不够。   刷牙的时候才刚刚来回了两下,突然难受地干呕起来。苏绒很小就有慢性咽炎,恶心干呕算是常有,也就没多在意。   冰箱里是之前和刑湛一起逛超市买的菜,苏绒还奇怪怎么买这么多。想要弄个蛋炒饭就过去了,可是昨天不是在家里吃的饭,所以一粒剩饭都没有。   老老实实地煮了饭,切番茄的时候又想到了刑湛,他最爱吃的番茄炒蛋。苏绒拍拍脑门,有这么惦记么,相思成疾了都要。   锅子刚刚热上,苏绒闻着油烟气,突然又难受了,关了火趴在水池边干呕,一点东西都没吃,什么也吐不出来。   电话又响起来,苏绒好不容易克制住反胃的感觉,看着是又是刑湛的电话,平了平气,才接起来。   “我已经起来了。”先发制人,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不适。“恩,饿醒了?”刑湛果然很了解她…   “你喜欢水晶的大吊灯还是复古式的灯笼吊灯?”刑湛忽的就跳转到另一个问题。“恩?吊灯?”苏绒抬头看了看客厅里的吊灯,很新很漂亮啊。   “我正在挑吊灯,想问问你的意见?”刑湛笑着问。“挑吊灯干嘛?家里的又没坏没旧,不用换啊。”   “乖,挑一个。”刑湛像是哄骗,神秘兮兮的。“水晶大吊灯,要紫色的。”苏绒好奇心泛滥,奈何刑湛半点不露,最后她只得怏怏地挂了电话。   刑湛出差五天,大半周。周末那天苏绒干呕的症状丝毫没有好转,时不时就来上一次,她猛地紧张起来…   戴了墨镜,围巾将鼻子一下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到附近的药店买了两只验孕棒。药店老板很熟练,早就是见怪不怪的事,苏绒的保守劲儿一上来,就觉得尴尬…   研究了一下说明书,苏绒视死如归地拿着东西进了厕所。折腾了半个小时,拿着两支都显示两道线的验孕棒愁眉苦脸地出来…   这个东西,到底准不准的?一晚上辗转难眠,最后还是决定明天下午去一趟医院。请了假,苏绒才上了半天班,就直奔医院妇科。   医生是个女人,约莫四十左右,她刚坐下就露出和蔼的笑。“小姑娘一个人来?”“哦,我丈夫出差去了。”苏绒很不好意思,该不是把她当成未婚先孕的女人了吧…毕竟她也真的才二十二岁。   “下午做不了尿检和血检,就做个B超吧。”医生开着单子,苏绒低下头,医生笑着问:“这么年轻就想要孩子了?”   “哦,是啊…”苏绒不知怎么回答,脸红成一片,搅着胸前围巾的流苏。“现在年轻人养个孩子很辛苦啊奶粉尿布都贵。”医生继续说着。   苏绒想着养孩子确实辛苦,可是钱不是问题,刑湛有的是…苏绒笑着敷衍,医生又以过来人的身份说了不少,苏绒越发地心惊胆战,从大头娃娃到问题奶粉…这都说的什么…再吓唬她?   “结果很快就能出来。”医生交代。苏绒诺诺地应下,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突然特别想刑湛。   一个人来心里有些害怕,可是该忙的都忙着,绿绿跑新疆去采访,乔姗在三亚拍广告…唉…“刑湛。”苏绒撅着嘴,可惜他看不到。   “怎么了?”苏绒难得主动给他去电话,刑湛心情颇佳。“想你了。”苏绒说得很认真,每一个字,都很清晰。刑湛愣了愣:“我也是,我也想你。很想很想。”唇边泛起温柔的笑。   苏绒还是忍住没有把这事告诉刑湛,等结果出来了再说吧…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奶茶店,吮着奶茶,想着怀孕的事。   刑湛知道了会不会很高兴?他会不会想要这个孩子?要是他不喜欢怎么办?其实她还年轻,这么早就要孩子…胡思乱想了很久,看着时间结果大概也出来了。   还是那个女医生。“小姑娘,先要恭喜你怀孕了,不过,早上的检查结果出来,发现你子宫里好像…有肿瘤。”苏绒惊得嘴唇颤抖。   “肿瘤?”她几乎不敢相信。“初步判断是子宫肌瘤,不是很大,大拇指指甲片大小。不过,我建议还是做一个探测宫腔比较保险。”苏绒早就晃了神。   苏绒再次从医院里出来,今天拿到了探测宫颈的结果,确诊是子宫肌瘤,医生说:“肿瘤是良性的,但是生长得速度难以判断。也有可能会影响胎儿的生长,建议观察半个月,再做检查看看。   苏绒将包扔在沙发上,一袋化验单也丢在茶几上。正看着外面发呆的时候,门突然开了。苏绒一惊,回头竟然看到刑湛,他不是后天回来么。   刑湛将行李箱放到一边,几大步走过来,就将苏绒拥进怀里,苏绒这几天心慌意乱,脆弱得不堪一击。一靠到熟悉的怀里,忍不住哭了出来。   刑湛笑她傻:“怎么了?这么想我?”“刑湛,我害怕。”苏绒小手紧紧地揪着他背上的衣服,仿佛慌到了极点。   刑湛看着她这样有点异常,心头跳了跳:“苏绒,出什么事了?”苏绒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刑湛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苏绒的小手还是死死地缠着刑湛的腰,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看到茶几上的几张纸,刑湛突然有了不安。   最上面的是…怀孕?苏绒怀孕了?处变不惊久已的刑湛猛地睁大了眼。“苏绒,你怀孕了?”似不敢相信,刑湛问了一遍。   怀里的苏绒点了点头。刑湛本是极喜的心情,在听到苏绒的哭声后,沉了下来。她哭得这么厉害,是不是:“苏绒,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苏绒摇头,吸着鼻子,红彤彤的眼看着特别的可怜。刑湛抬起手指,一下下揩去她眼角不停涌出来的眼泪。   刑湛翻了下一张,是探测宫颈的结果,子宫肌瘤?他手一抖:“苏绒。”“我害怕。”苏绒嘴角扯了扯,似乎随时又会哭出来。   “医生怎么说?”刑湛紧张地问。“医生说…说肿瘤现在还不大,可是…不知道生长情况,如果长得太快,会影响…胎儿生长。”   刑湛抱紧了苏绒:“苏绒,没事的,我们找专家,最好的妇科医生。”“刑湛。”苏绒咬着唇…“对不起,苏绒,让你一个人害怕。”   刑湛一直抱着苏绒,直到她累极了,悠悠入睡。刑湛握着苏绒的手紧了紧,这两天她好像瘦了一点,皮肤苍白,眼眶发红,他心都疼了。   第二天刑湛已经找来了最好的妇科医生,几位医生对苏绒进行了会诊,可是结果却也不乐观,几乎和之前医生说的一样,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肿瘤生长过快…胎儿也留不住。   苏绒克制着自己不在这么多人面前软弱,一直强撑着直到回到家里。刑湛抱住颤抖的苏绒,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脊。   这几天,苏绒都睡不安稳,整夜整夜地失眠。刑湛也陪着她一直睁着眼到天明。“对不起。”苏绒有些内疚,这几天,刑湛比她更累,要安慰着她的情绪,又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甚至还要陪着她失眠不睡。   “睡吧,我在这儿。”刑湛将她按进怀里。吃不好睡不好,苏绒又削瘦了些。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结果出来那天,最权威的妇科医生婉言表示遗憾,肿瘤几乎攫取了胎儿的所有营养,控制不住地快速生长,要马上手术,拖不了。而且胎儿因为营养缺失,生长得很慢…   “我想要这个孩子。”苏绒看着刑湛,眼泪一颗颗地落下来。“苏绒,我很喜欢这个孩子,这个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能不喜欢…可是,苏绒,对于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么。”   “刑湛…”苏绒被他感动得心头发疼。“我们还很年轻,孩子还会有的。可是,孩子妈妈必须要健健康康的,这是孩子爸爸最大是愿望。”刑湛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苏绒,才是他的珍宝。   苏绒抱紧他,刑湛,这是她的丈夫…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完结啦,所以小虐一下,很小的啦~恩,明天就完结了...嘿嘿   他们的结局   苏绒穿着手术服,面色苍白。进手术室之前刑湛还一直哄着她。她从小野天野地,很少生病,打针的次数都不多,更不要说是开刀了。   “别让爸爸知道。”苏绒想着父亲的身体也不好,知道了反而担心。“我会瞒着爸爸的。”刑湛本来是想着跟她一块儿进手术室的,连医生都同意了,可是苏绒不肯,她怕自己看到了刑湛,就会变得胆小。   刑湛几乎想拉住苏绒的手不放开,最后还是苏绒,硬是将他的手掰下来。刑湛的眼眶都有些发红,冯翎站在旁边,不知道怎么安抚他。   刑湛就这样坐在手术室外,手指□发里,垂着头,这个姿势,似乎很害怕。“刑湛,没事的。”顾凉喻在他前面蹲下来。   “那是…苏绒和我的孩子。”刑湛仰起头,眼角有些湿润,在苏绒面前,他是她的依靠,他不能表现出一点点的软弱。   “昨天苏绒还哭着说想要这个孩子。”刑湛几乎哽咽了。“刑湛。”刑湛从小到大,很少哭,在他的印象中,似乎也就是三次,一次父母去世,一次刑老爷子去世,还有一次,是姑姑为情自杀。   专用的楼层,专用的手术室,没有来来往往的病人,甚至连医务人员也没有,手术中的灯一直亮着,红得刺眼,让刑湛越发害怕,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对他来说,真的是煎熬。   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灯暗了下来。刑湛猛地站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苏绒被推出来,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刑湛跟着推床一路到了加护病房。“病人的麻药还没有过去,大概再过一个小时就该醒了。”医生和护士退出去,冯翎他们也默契地离开。   苏绒安静地呼吸,鼻子上插着管子,或许因为失了血,面色苍白得跟纸一样。刑湛拉高她的被子,握住她柔软无骨的小手,紧紧地包在双手之间。她冰凉的手指一点点吸收着他的热度。   刑湛安静地坐着,时而拿手捋一捋她的刘海。苏绒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沁出来,额发湿了大半。刑湛心疼。“苏绒,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一定要你穿高跟鞋,你大约没有穿过,走了一路下来,摔了几次,脚也扭了,肿得跟馒头一样。我却因为宁霜秋匆匆离开了。”   那个时候,他甚至都没有送她去医院,他无法想象,当初是怎么做到这样漠视她的,难怪,她之前一直不肯和他在一起,他的冷漠和姜涵的温柔,相去甚远。   “还有一次,你穿了白色,我对你发了很大的火,甚至掀了桌子。那是因为宁霜秋告诉我,圣诞节她有演出,不能回来和我一起过来。我们在一起,从来没有一起过过圣诞节,那天,我很生气。可是,你做了一桌子的菜。那天气氛那么好,我怎么舍得破坏?”   “苏绒,我对你,真的不够好,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往后,我会加倍地对你好。”刑湛握着她的手,一点点地说着往事,责怪内疚,一时间万千滋味。   “苏绒,我爱你。”她将脸埋在苏绒的手心里,眼角的泪流下来。还好,他的苏绒还在他身边。   医生通知他们必须做手术的那天,他背着苏绒悄悄问过医生,手术成功的概率大约是百分之八十多将近九十,什么手术,都是有失败的风险,即使是再权威的大夫,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更何况这也不算是小手术了。   可是他还是害怕,百分之十,有百分之十的可能,苏绒会有危险,他控制不住地想象着如果苏绒有什么差错,他…   苏绒手指动了动,大概是药效过去了。刑湛霍地抬头,看到苏绒勉强睁开的眼,目光迷离,没有焦距。   “你醒了?”他惊喜。“渴…”苏绒沙哑的声音挤出这样一个字。刑湛赶紧起身倒了杯水,用护士留下的棉签沾了点水,轻轻地涂抹在苏绒干燥地嘴唇上。   苏绒可怜兮兮地看着刑湛,刑湛俯下身在她唇上吻了吻:“忍一忍,医生说还不能喝水。”说着又润了一遍。   “累。”苏绒只觉得上下的眼皮又开始打架,刑湛扬起一丝笑,“累了,就睡一会儿。”说着习惯性地拉了拉她的被子。   苏绒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阳光很好,透过病房的大玻璃落进来,映出地上一个个斑驳的光影。   下意识地去寻找刑湛,见他趴在床沿上,浓密的黑发凌乱,侧着脸。他的眼睫毛很黑很密,长长的,投下一片阴影。   苏绒就这样侧脸看着他,几乎用尽全部力气,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刑湛似乎能感应到一般,悠悠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苏绒的浅笑,颤动了他的心。   “醒了?”声音很轻,仿佛害怕这是一个易碎的梦。“恩。”苏绒看着他下巴上冒出来的青绿色胡渣子,黑圆圈也露了出来,心疼地抬手摸上他的下巴。   刑湛极快地抓住她的手。他发现,只要一离开他的手掌,苏绒的手指,就会变得冰凉。“是不是很累?”   “没有,有没有哪里疼?”刑湛目光直直地看着苏绒。“不疼。”苏绒一笑,瞬间龇牙咧嘴。   “怎么了?”刑湛立刻站了起来,想要拉开被子检查。刚拉到被子角,突然门口有人敲门,刑湛放开手,走进来的是个小护士,手里拿着体温计和血压计。   小护士先是怯生生地看了看刑湛,被他看向苏绒温柔的眼神迷惑了。结果他一转头看到自己,目光倏地冷下来,吓得她一哆嗦。   检查一切正常,赶紧退了出去,刚刚在屋里那几分钟,总觉得自己这么多余,他们两人是多么和谐的画面。   “苏绒,今天想吃什么?”苏绒靠着软垫子,坐在病床上看书。“我不要再吃血了,什么血都不要了!”苏绒歪了嘴,他每天都要家里的厨子给她做鸡血鸭血猪血!她流掉的那些血,早补回来了!   “恩,好。”刑湛看着苏绒面色红润,似乎比往时丰腴不少,很满意,也变得好说话,“今天想吃什么都行。”   苏绒惊喜:“麻婆豆腐,水煮鱼。”美滋滋地想着,她虽然不太擅长吃辣,可是却极爱吃,每次和室友去吃川菜,都辣的满面通红。   “不能吃这么辣的。”刑湛皱眉,“就吃几个清淡的吧。山药排骨,韭菜鲫鱼?”苏绒合上手里的杂志,不满地瞪他,刑湛全然不理,转身出门准备她的晚饭。   既然都是他决定,那还问个头!苏绒哼了一声,将脑袋捂进被子里,她生病以后,这人变得越发霸道了!   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伤口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不过是他大惊小怪而已。刑湛说,明天就能回家了。   苏绒早就在这里呆腻歪了。虽然是最好的病房,可是毕竟是在医院里,多少还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药水味。   刑湛从来不提起孩子的事。可她确实是难受的,从知道它的存在到拿掉它,总共不到十天。一个小生命,就这样流失了。   病房的卫生间里有一面极大的玻璃,苏绒终于脱掉了病服,穿回了自己的衣服。在脱掉病服的那一刻,她又看了看肚子上的那个刀疤,比食指还要长一些,是用的融线,没有落下纵横交错的蜈蚣刀疤,也算是照顾到了女人爱美的天性。   “苏绒。”刑湛突然走进来,她还只穿着内衣呢!下意识地拿衣服遮了遮,脸红到耳根:“换衣服呢,你进来干嘛!”   刑湛只是淡淡一笑,移开苏绒遮住肚子的手。他的手指抚上苏绒的小腹,顺着那条凸起的刀疤,从头到尾,惊得苏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苏绒,这是为我受的伤。”刑湛说着把她拥进怀里。苏绒吸吸鼻子,光着上身让她很不好意思,嚷嚷着推开他:“先让我把衣服穿上,我冷!”   刑湛一如往时地拉着苏绒的手,坐在车子的后座。苏绒发现这条路线很陌生。“司机是不是走错了?”苏绒凑过脑袋悄悄地问。   “是回家的方向。”刑湛翘起嘴角,神神秘秘的,“我说过,你出了院,有礼物送给你。”“什么东西?”苏绒斜了他一眼。这几天住院,刑湛每次翻到杂志上家具布置那一块,都会有意无意地征求苏绒的意见。   车子驶进一个小区。门口整整齐齐地站着四名保安,铁质的黑色大门只有在有人进去的时候才会开启。   车子一路前行,外面三三两两有不少别墅,位置都相对隔开一些,每一幢门前门后都有大片的草坪花园。   车子继续往里,开过一座石拱桥,里面一路不再有别墅,直到开过一排青绿的植物,才看到一幢白色的别墅。大约有三层,样子很漂亮。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的围栏外,司机将车子开走。刑湛拉开苏绒这边的车门:“我们到家了。”   苏绒怔了怔:“我们家?”刑湛拉着她往里走。苏绒走近漆红的大门,里面布置很简单,苏绒喜欢的深紫色大沙发放在客厅正中,上面是白色毛绒绒的靠垫。   前面是近五十寸的液晶电视,下面是一排可移动的抽屉。角落里放着一盆千年木,白花花的墙上挂着几幅很温馨的油画。   苏绒抬头看了看房顶,是一架吊灯,紫色的水晶大吊灯,有细碎的流苏垂下。茶几与沙发同高,也是浅紫色的玻璃。   她还记得几天前刑湛指着杂志上的几套茶几问她哪个比较好看,她是看中了这款的样子,喜欢那款的颜色…苏绒有点可惜。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茶几,就是按照她上次喜欢的样子制作的。   再看看价格,这是买的木头玻璃茶几么?这是买的黄金茶几!可是这个牌子很著名,全球知名。她抱怨不过几块木头,几块玻璃,真是大奸商!刑湛眉角一挑,原来他在她心里是这样的形象…   苏绒蹬蹬地上了楼,主卧里的大床,那个她特别喜欢的床头柜,床头灯,化妆镜…每一样,都是挑她喜欢的。   有书房,有影音室,有游戏房,却没有舞蹈室,没有钢琴房…这是她和刑湛的家,一个真的只住着他和她的地方。   “苏绒…”刑湛一把抱起她,“去看看后面的花园。”苏绒惊喜,竟然有两架木制秋千,迫不及待地坐上去,刑湛在后面一下一下地推她,推得太高她忍不住尖叫。   刑湛拥着苏绒坐在花园的人造草坪上:“喜不喜欢?”“我喜欢那个大壁炉,冬天的时候能不能用的?”苏绒兴奋地问。   “当然可以用,屋顶上不是还有烟囱么。”刑湛看着她的小脸,心头暖烘烘的。“太阳都下山了。”苏绒指着慢慢沉下去的落日,“这个角度真是好。”   “走吧。我们去吃饭,今天想吃什么?”刑湛将苏绒拉起来。苏绒不肯,赖在地上:“还没有看完呢!”   刑湛笑起来,真是小孩子脾气:“你身体不好,先去吃饭,往后机会多得是。”“这里就这么一幢房子么?像世外桃源一样。”苏绒环顾四周。   “这一片冯翎特意留出了给我们自己盖房子,往那边一直走,是陆方淮的房子。”刑湛解释。   “他的房子有没有咱们家的好看?”苏绒翘着嘴。“当然没有咱们家好看。”刑湛笑着揽上苏绒的腰。   余辉映红了两人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或许亲们会恨小百呐...可是,两个人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孩子总会有的...失去痛过会更加珍惜...生活总是平淡而幸福的...   从明天起,小百扑入另一个人坑,亲们要不要跟着跳啊?   番外往后会陆续放上来,交代姜涵的结局,严佳佳的结局...   绿绿的文————漫漫情陆 \(≧▽≦)/ <-- -------------------------------------------------------------- 书籍名称:躲得了一时 作者:百川鱼海 本书籍由网友“红颜乱世”上传 日期:2010-11-6 10:10:12 书本网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TXT电子书免费分享平台 Web2.0小说网站,和好友一起上传、下载、分享TXT全本小说。 所有小说仅供试阅,请于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阅读全本请购买实体书。 -------------------------------------------------------------- --> " 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